?就在这个时候,白露好死不死地出现在我身边,她手搭凉棚看着远方,嘴里不咸不淡地说着找揍的话:“咦?这回招来的是什么?YIN魔?”
“爱谁谁吧!”我兴趣缺缺地向后一躺,随手揪下一根草棍儿闲闲剔牙,这一天可折腾死我了。
“还不到歇的时候,先把你惹下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再说。”
“还有啥呀?”我懒洋洋地翻过身,看她独自忙活得起劲儿。她把右边的袖子提起哗啦啦一倒,登时地上多了一大堆杂物。
我好奇地凑过去翻检那堆儿破烂:半包茶叶、一套茶具、煮水娃娃、调酒壶,各种型号的锤子凿子什么的工具(我手抓着其中一个上边标100t的大锤子沉吟:这个瞅着怎么这么眼熟?),一个硕大的化妆包,里边大半都是各种中小样(==ba姐ba妹,你们手里的试用装是不是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少了?),一个老式马扎、一个酒红色长卷发(比较老气)、一卷纸、一个趴趴熊午睡抱枕和一个草莓夏凉被塞在一块、西瓜霜润喉糖(上边标注:由西瓜仙子和霜降童子联合制造,仿冒必究),一双旱冰鞋、一把珠花(底下挂一标签:来客惠存——东海龙宫公关部),一个画着荷花的手绢(打开抖一抖,可以长出一片硕大的荷叶,貌似可以用来挡雨),一个钱包(里边有各种面值□□若干,还有少许外钞,一张工行卡、一张建行卡、一张公交卡,还有一张农村信用社存单,一张身份证,上边的女子有一点像白露,不过丑得多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家乐福购物小票塞在钱包最深层,看日期好像是去年的,最可疑的是,放在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明显是偷Pāi的,一个酷男的侧脸,穿古装,一脸的威严,一身的贵气,正颐指气使地向旁边的什么人训斥着什么。)
“怪了……长这么帅的男明星我该有印象啊?……”我把照片翻来倒去的看,以期自己能突然想起什么线索,说实话,我可好奇死了,真想知道白露追的是哪位明星。
“喂!你!怎么乱翻别人的东西!”白露劈手把钱包夺了过去,脸上还升起一团十分可疑的红晕。
看她脸红得可怜,我也不追根究底了,岔了话题问她:“你揣一堆□□做什么?到这边也用不了nAd1(”
“哦,这个兜里装的都是暂时用不到的杂物,在这边的钱我放在这呢。”说着从腰带里拎出一个金丝锦缎的荷包。
哦哦,我说的么,要不就你兜里这乱法,等找出钱来,早市都变夜市了。
继续翻面前的杂物山,一个GPS导航、一个旅行牙刷牙膏套组、扔得东一个西一个的压缩毛巾和压缩面膜、一个巴掌大的蓝皮妖怪(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我爱吃蛋黄派和馅饼。从旁边翻出一包蛋黄派喂它,结果它叽里呱啦地给我讲了一大堆鬼故事,差点没把我吓死!)一个仙界正牌宠物鸡套装(像是一个白色塑料小箱,打开来,里边有一只唧唧叫的小鸡,旁边的小格里分别装着小米、针管和小药盒子、绿色的硅胶仿真闷骚虫ˉ一把小米喂小鸡,谁知它吃饱了飞起来啄着我的脑门嚷嚷:“你不是主人!你不是主人!”额头生疼,嗞嗞地往外直蹿血,我怒了,抓起针管给它打了几管子。许是忘了放药的关系,小鸡被我瞬间吹成一个黄色气球。噗——太搞笑了,它的脑袋上出现了一堆漫画人物的暴怒标志╬,而嘴则变成一个‘皿’字。小样,跟我使厉害,怕你哦?!食指一弹,它便滚出好远……呃,或者是太远了,已经影踪全无啦。偷眼看向对面的白露,呼……还好,她没察觉我闯了祸,仍埋首在破烂堆里翻找。赶紧把盒子一盖,塞进破烂山深处。)
一个Сhā满针的巫毒娃娃,还有配套的小木槌(白露,以后我不会动不动就欺负你了!细看上边绣着‘丽妃’两个红色小字,丽妃是谁?)一管鞋油,一本图册,封皮上边写着‘小仓优子高校制服コレクション’(喂,白露,你为什么还有本美少女写真?)
又发现一个不透明的盒子,盒盖上写着奇怪的字体。虽然刚发生过宠物鸡事件,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了:里面有一株蔫得瘫成一堆的植物。嗯……等等,它在动?见了阳光,那株植物像个女人一样娇懒地挺起腰杆,最顶部的小绿球也渐渐升高。到了我的脸前,小球汀了,从中间横着裂了一条缝,缝越开越大……那竟是个眼睛,而且还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nAd2(呃,这又是什么怪物?那一只怪异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子一抖,植物的叶子突然暴长变细,嗖的一下向我的脸上攻来。我吓了一跳,胳膊条件反射地一挡,一团火冒出,连着那个盒子一起烧起来。
“哎呀呀……!我的排毒养颜仪!你搞什么?这可是纯进口的!天啊,我的保修书在哪?”白露慌乱地抓起旁边的煮水娃娃,往那植物上一倒,结果,火是灭了,那植物也被煮水娃娃捧着的那桶沸水浇得惨叫一声,看来是彻底嗝屁了。
“呃……呵呵……”我一边干笑,一边不动声色地后退,“那最后的一击必杀可是你自己……呃……”后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白露正把那巫毒娃娃身上的大头钉一个一个地拔下来,整齐地码在手指间。
呜~~~~~~~~好可怕~~~~~~~~~~!!!手抖脚抖全身抖,我不要做练习针灸技术的人形啦!
不、不要怕!我现在也算是女战士了,哼,看我的:“三天结盾,我拒绝!……啊咧??怎么没有出现盾牌?”
白露捋好了手里的大头钉,冲我摆了一个双眼皮==表情说:“因为你说的三天啊,人家很听话的。”
“不是吧……井上果然靠不住!哎?你还真扔啊?妈咪啊——!水心救我!!!”
眼前一黑,一阵叮当乱响之后,白露特有的凉凉语调又自外传来:“哦?好啊,原来你一想到水心就会变出乌龟壳呀,这么有喜感的关联,我应该跟那条暴脾气的龙王爷好好描述一下。”
我急了,赶紧把大乌龟壳掀开,露出半张脸说:“同事之间随便开开玩笑,你别小心眼的往上级领导那捅啊!唉,算了,赔你一个还不行?”
我从大硬壳里爬出来,递给白露一个盒子,和刚才我破坏的那个差不多。
白露接过,依然维持==表情说:“我很在意盒盖上这个骷髅头标志nAd3(”
“哦?”我凑过去看了看说,“啊,标志没印全。”我拿出黑色马克笔在那个骷髅头标志上边画了一个简笔的屁屁。
“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这连起来不就是排毒的意思?”我指指屁屁又指指骷髅。
白露连和我对答的精力都没有了,默然地把那盒子扔出好远,又在左袖子里掏了掏,抓出一只双头长脖妖怪,照他ρi股就是一脚,并向远处的盒子扬了扬下巴。
那妖怪小弟被踢得嗷的惨叫一声,最后迫于淫威也只能无奈地抹抹眼泪儿,向盒子走去。
不用说,打开了盒子,双头妖怪变成了独头。
白露眼睛都没眨,平静地说:“这个好像跟我的不太一样。”
“呵呵,”我干笑,“颜色不一样,批次问题,再说这次的新货还附增了矫正畸形功能。”你看,长两个头的都被矫正成一个了。
“可是我那个是眼睛,你这个裂缝中间是两排利齿。”白露依然平静。
“要不说你那个是老版了呢,你不知道这个紫色的现在卖得多火!”我指着从盒子里钻出的紫色大嘴花说。
显然白露没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对那株正在咀嚼妖怪头颅的食人花兴趣缺缺。她淡漠地转过身,抓起血呼啦地撅在地上正哭得起劲的妖怪,没头没脸地就向我扔过来:“给我恢复原样!”
我机警地躲过白露的逆袭,顺手抓起一瓶九度白醋,给食人花整瓶干了进去(不必解释醋的来源了吧,要知道白露兜里的杂物种类比星爷还无厘头。)
食人花酸倒了牙,打着战僵直地张大了嘴,我把妖怪头颅从里面捞了出来,看了看它,半拉克己的,比站在前排和僵尸硬磕的小土豆还凄惨。
四处看了看,只有半瓶过期蜂蜜勉强可以,拿起密密地涂在妖怪的脖子上,然后把掉了的头颅往上一安,嗯,得了。
过了一会,妖怪断掉的头就能转动自如了。果然,和我头脑里出现的想法一样,这是一只海参体妖怪,虽然低等,但自我修复能力特强。
虽然这只妖怪身上糖醋味颇冲(不必解释了吧,九度醋加蜂蜜的后果),就像一大坛糖蒜,我还是忍耐着怪味,怜悯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出来混,难啊……做人家小弟的,忍吧……”一语道不尽无限凄沧。
我还在一边哥俩好地大发感慨时,白露走过来轻拍我肩头,并指了指食人花的方向。我定睛看去,那花正吃的兴致盎然,显然白露的那些‘日用品’比妖怪好消化多了,这一会的儿工夫,它四周就已被清出了一小圈空地。
“这……”我一时无语,清了清嗓子,我狡赖地说,“花是铁、饭是钢,平白让人家禁食,那显得我们多惨无人道啊……”
后边的话在我转头看向白露时消匿无声,她根本没听我在胡掰什么,嘿咻嘿咻地从杂物山最深处拉出一个巨型风扇样物事,跳到上边,低身捞起里边的一只花鼠妖怪,呯嗙地照脑袋就是一顿胖揍,然后把这只被打得两眼乌青、龅牙都丢了半个的可怜妖怪又扔了回去。那妖怪才一落地就拼了老命地在那些扇叶上疯跑起来,登时,一股飓风平地起,带着我和身旁的垃圾一起被吹向不知明的远方。
我在半空中转了几个个儿,定了定神,把怀里的牙签盒掏出来,抽了一根,揉一揉,变作定海神针,牢牢地Сhā|进土里。我挂在那根长棍儿上,像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嘿,小样,想玩孙爷爷我,早呐!
谁知,正自得意间,那定海神针发出嘎巴一声脆响,我一呆,手抓着半截残棍,眨眼间已被吹过几个山头。恨恨地低头端详,见那断棒的末端模糊不清地印着一串英文:MadeinChina。
“×!现在出口都紧缩成这个奶奶样了,怎么我们的国货还是一点没有长进!”风中传来我恨铁不成钢的怒吼。
又被吹了一会,我怕热伤风,只好妥协,遂向来路高呼:“师傅——有话好好说——徒儿知罪啦——!”可是无人理偶,狂风依旧。
N久后,风总算住了。因为还没学会飞翔技术,我只能用两只肉脚,跋山涉水、艰苦万分地踏上崎岖坎坷的回乡之路。
又N久的N久后,我一身潮衣七彩烂漫,做旧、挂丝、多流苏装饰等等各种高级成衣工艺内敛地簇拥在大小孔洞之间,暗暗地诉说着后现代派艺术人士内心的躁动和超逾时代的ji情。半截发黄木棍,已被摩挲得镀上一层“宝光”,其上被泥浆点出的万朵墨梅,无声地诠释着主人高洁的情操和坚忍不拔的品格。本还有一标配:缺口老窑碗,终因要空出一手抓痒而弃之。
我步履沉沉,如思虑众生的智者,其实只不过是在参悟降龙第十八式的终极奥义。
凝神苦思间,一股异香扑鼻,抬头,见三人正围于一处,其中间,炭火旺烤肉香酒儿透心凉,紧走几步,正打算效那好汉行径,挨个打昏了抢来独个儿吃个痛快,突然瞥见有几支烤串竟是紫色的怪菜串成,心中忽大悲:花啊花,这世道便是如此残忍,不是你吃我,便是我吃你。
于是乎,一时间肚饿咕咕声、涕泪滂沱声、吞咽吐沫声交错响起,可是前边三人依然故我地吃喝着,直吃得嘴角冒油、热汗满额。当五魁首、六六六的粗吼声响起时,我收了所有声音,只能冲苍天狂翻白眼,无语凝噎:白露啊,直至今日我才领悟你的全名竟是:白露?欧吉桑的欧欧吉桑?他大爷的大爷爷?骨软趴里的趴趴趴……
尽管被雷得通身无力,怎奈附近也没什么俊美的侍儿,做不得那焦弱之态,便只能垂头幽幽地控诉:“不过就是弄没了几卷子卫生纸、半管子过期牙膏,至于下此狠手么?”
“至于!怎么不至于?!”白露咬牙切齿地撕下一块大肉,然后回头拿那空签子对着我说,“蓄意破坏他人的私有财产可是重罪,只是让你去吹吹风,就在这埋三怨四的,肠子真比针鼻还细!”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只是想让我去吹吹风,你早成张学友第二了,何必在这和我胡混?说吧,那像风扇的大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宾果!”白露扔了手里的签子,像傻帽老外似的大叫一声,才继续说,“那巨型鼓风机能把你身上的天香均匀地散布到方圆几百里以内的每一处角落,可以让闻到的妖怪第一时间找到你……哦呀!说曹操,曹操们就到了!”
此时,我对‘们’这个表示复数的汉字史无前例地痛恨起来。
N久N久的NN久之后,终于把最后一只妖怪也打成两眼变×、头冒螺旋的深度昏迷状态,我长吐一口气,栽倒在几百只妖怪堆成的大山上,瘫成了一团烂泥。
可是白露哪看得我清闲?这不,在‘大山’脚下,她又冒出那恶毒的风凉话:“呦,妹妹,几时技艺竟精进如此?一次便可‘压’几百个男人,唉,此等喜讯怎能不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亲亲夫君们?”
我腾地睁眼,如僵尸诈起,仅三蹦便摆脱‘肉山’,扶着附近的一棵柳树哈哈喘气:“你……”刚缓过来一点,我就急急地说,“你,没有证据,就是诬告!”
“是么?”她是胜券在握的闲淡语气。
抬头,她正拿着一部拍立得向我晃了三晃。
“累死了!”我不顾形象地靠着柳树瘫坐在地上,“你还没玩够啊?”拿部破相机就来恐吓我?除非你那是未来型号,能把那一大堆肉山直接‘P’祼了,那我还真就服了你!
白露把那相机仔细收到左袖里,只把那照片递给我:“怎么?不看看?效果蛮不错。”
我翻个白眼,顺手接过,只看一眼便直接扑地:照片里那些男妖不仅是祼的,而且在重点位置打上了文明的小马赛克。
“呵呵,”白露心情特好地蹲在我面前,双手拄着两颊,学美少女,笑得天真,笑得粉嫩。
白露你个大爷,不,应是:白露,你这个大爷!白露?大爷?欧吉桑?趴趴趴?……
念了一会‘爷爷’经,心情稍复。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问她:“这怪相机从哪弄的?难道你们大妖还可以穿梭到未来?”
“弄到这东西有何难?数码叫兽早就在批量生产了。”
“呵呵,没想到你人面挺广,还认识教授呢?”
“你理解错了,此叫兽非彼教授,这个叫兽是种妖怪。”
无语:“没想到还有这么潮的妖怪。”
“你不知道了吧?像叫兽这类新衍妖怪,岁数虽然不大,数量和类别还真不少呢?”
“哦?还有什么妖怪?”
“嗯……比如吃油鸡,它跑到谁的车上孵窝下蛋,谁的车就开始费油了。”
嗯,听到没?下次上4S店都弄不好的车,可以考虑请个道士试试。
“还有高空跳跳虫,哦,那个蜘蛛侠就是高空跳跳虫和人类杂交生下的半妖。”
咣!更重的扑地。
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我捂脸扶额无力地问:“那么说神奇四侠也是存在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