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我事前做功课了呢?一开始粗粗翻看道士们的档案时,我便注意到他们的姓很杂,不但里边没有一个复姓的,连几大氏族复姓拆分出的单姓也没有。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做道士的都出身低贱。
接下来又了解了一下这一阶层的经济状况:除了官方供养的那些道士有比较稳定的收入外,社会上的野散道士只能靠给人除妖画符度日。但经过这近百年的不断杀戮,五百年以下能砍得动的妖怪都被他们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宁可不吃不喝躲起来挺尸,也不出来轻易惹事,弄得现在的道士落入无妖可杀的窘境,只好做些不太光彩的副职糊口——比如保媒拉纤打打秋风什么的,甚至有的还跑到小倌院兼职做了打手。
再来就是婚育状况:做道士的不允许结婚,不允许拥有自己的孩子。常常情况是这样:有些长得还不错的道士会被女人们收进家门,但就算是被啃吃了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半个名份,如果一不小心有了孩子还会被强灌进打胎药,更有甚者甫一进门就已被迫吞服绝育丸了。
而以上这些还算是幸运儿,那些终生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更是要占上十之八|九。他们怎么办呢?只能苦逼地去搞基了。
所以像吕钟、青岚、靖涛这类的南方氏族因为道教兴盛,男风也跟着格外的兴盛了。
说实话,作为半腐女一只,当时读到这个资料时,心里是很好奇的,只不过这一路上三波八折的,好悬没折腾死个人,哪还有闲心思理这闲道道。
现在同样没有闲心。
擦,以前是嫌老公太多,现在是一齐跑光光,连毛儿都不给我剩。虽然我面上依旧是那个爱胡闹缺根弦的傻大姐模样,实则心里早就焦躁得心脏都快起火泡了。
天翻地覆的嗳嗳后,一睁眼却齐齐给我玩失踪,只把我扔给那个比我还缺三根弦的陌生女人白露,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一路,我甚至在梦中都恨不得学咆哮帝,抻着脖筋冲苍天高吼出一直苦苦压抑在心底的疑问nAd1(
可是不行,身周全都是碍眼的陌生人:不知根底、说话讳莫如深的白露、只知赶车现在又莫名消失的金子、安肃少言没有存在感的银子、还有最近才蹦出来的组合怪物云霄,这些有哪一个是可以让我完全相信的呢?所以只能绷着,压抑着快要吞噬掉自己的巨大不安,一步步跟着这些陌生人去追寻最后的谜底。
唉,真的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来,我倒是想跳过这些麻烦,直接去寻他们,可是看这样子,他们藏起来没准就是一种变相的威逼手段呢,逼我扎下心,好能全心全力地处理好这些硬塞给我的任务。
哼,我现在都魔障了,时不时地就得暗暗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不然这焦灼的心恨不得下一刻就狂燃起来。
罢!先解决这些道士吧!
从资料中推知,这些道士是比原来世界的太监还苦逼的一帮生物种群:求权,不可能;求利,没处赚;求名份,法律不支持;求ji情,家主不待见——果真是比太监还苦逼啊,太监那是被切了,不用就不用吧,可这帮道士那可是发育良好,需求正常,却苦无用武之地,能不憋屈吗?
太监还可以把一身的ji情发泄到弄权求财上,他们道士呢?无处发泄,只能沸腾啊沸腾啊,就像是一台过度燃烧的锅炉,离自爆不远了。
蒸腾的欲望啊,急需一个出口。
那我就给他们生造一个出口好了。
交易宝物换钱,收徒,在徒弟的交易里抽成,徒弟再收徒弟,再在徒孙的交易里抽成……这就是我所谓的*销收徒法。这个金字塔一旦成型,那就等着钱像雪片一样越滚越多吧。
当然、当然,嘿嘿,我才是这个金字塔的最尖端。
我笑成一双星星眼,底下那帮人干脆就成了钻石眼,那满满的贼光哦,没办法,这帮贼,压抑太久了哈!
我轻咳几声好不容易把他们陷在钱眼里的注意力拉回来,肃了面容,我不无担忧地说:“可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怕杀妖门见不得我们好,我们解一个山头,他们就跟着封一个山头,那可是要糟糕呢……”
“哼!他们要是捣乱,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那白面道士打断我的话,恶狠狠地说,手里还比了一个杀的手势nAd2(
我冲他呲牙乐了一下,小小纠正道:“不,我们要处理的是那些不肯改拜在我们门下的……”言下之意,即是那些不肯拜师的,管他萝卜白菜有没有捣乱,全给我杀!
白面道士闻言,眼里利光一闪,俯首遵言。
呵呵,有一个听明白我言下之意的就好。
至此,我基本建构好了这个良性雏形:将道士们用不完的蓬勃精力从杀妖之事上转向更为吸引人的钱途大道。并且,因为利益的驱使,那些不受摆弄的刺头自有他们自己人去处理干净,我只要隔山观虎斗就好。
敌众我寡怎么办?
首要一点就是迷惑敌人,将敌人的火力点从我方的重要或薄弱部位上转移开。
再来就是寻找敌人的弱点,集中力量突破那处,以求奇胜。
最妙在‘以敌制敌’之策,我方既不费时费力,又不会有什么伤亡。所谓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战。
老祖宗的兵法,岂是只有在战场上才用得到的?那东西就是万金油,擦到哪都会有奇效!博大啊、精深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好好用,那多亏嗷!
咳……使劲压了压得意的翘到天上的鼻头,我回头招呼默默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银子:“来,把这些给乖孙们发了nAd3(”
等银子发放完毕后,我又摆出慈祥的笑,连连催促:“吃吧、吃吧,这些都是增长功力的妙药。”
嘴上虽笑着,眼睛却厉厉地扫过众人,监督着他们把小药丸都吞进肚里。只有一人格外地调皮不乖,偷偷地把药丸含着,是打算一会趁我不注意悄悄处理掉吗?
“闫鑫那……!”
“咕噜!”
噗——!你这个不老实的白面,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么?嘿嘿,不妙啊不妙,被我冷不丁这么一叫,那可疑的小药丸是不是不慎滑进肚里啦?
我装作没看见他极力掩盖的慌张神色,若无其事地把漂浮的地图收起递给他:“你便照着这份地图给门下的弟子划分一下区域吧,弄好后做一份摘要交给过两天来教你们的师父就行。”
他低头双手接过,抬起头的瞬间被我敏锐抓到了他眼里来不及退去的那抹笑意——今儿真高兴是吧?借此分地之权,你正好拉帮结派,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同时还能吃喝拿占捞到饱,多美啊,快谢谢我吧,看我多体谅你的心思?嘿嘿,不管你是猪笼草还是狗腿儿,少了肉怎么行呢?怎么样,这块大肥肉香吧?快吞下去,饿瘦了谁替我办事啊?再说了,你不先吃几口垫点儿底,一会可怎么受得桩小药丸副作用观摩会’的惊悚场景呢?hold住啊,我最喜欢一个甜枣一个枪子儿的祸害人玩了。
勾勾手指,将出奇老实了半天的云霄叫到跟前:“对不住了,现在我要借你的玉体,给俺的学生上一堂活灵活现的规避小药丸副作用印象深课,所以……嗯,要是疼了就喊出来,俺不笑话你……”
我嘴里说得客套,手上早忙活了起来:以冰刃破开她手心的皮肤,植入小药丸,封口,催化……
很快,药丸外边裹着的蜜蜡样封层融化了,种子被我催动着迅速苏醒并疯狂生长起来。不过这植物不是穿透皮肤而出,而是在皮下迅速地扩展蔓枝。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云霄的胳膊就胀得跟绿巨人的一样,粗细不一坟起的根枝将皮肤撑得薄薄的,密麻虬结地遍布整条手臂,就像是强辐射照射后变异了的暗绿色血管。
“尼玛!这是什么怪物?!!艹!快让它停下!!”就算云霄艺高人胆大,这时也不禁惊悚了——眼看着有个怪物在皮肤下向你的脑部凶猛窜去,是个人都会害怕的。
“好了,好了,我本来也是要让它停下的。”我用手按住云霄肩头,那怪枝终于停止了窜动。
云霄脱力般地耷拉下脑袋,抹了把额头冷汗,长吐口气无力地嘟囔:“尼玛……还有比你更坑爹的吗……”
咦?这就不行了?还没完捏……
“槽槽槽槽槽槽…………这J8到底在作什么?疼死我了!!!槽!快停下啊!!”
“忍一下哈,它吃饱饱了才能有劲长出来啊……”我柔声抚慰疼得脸部扭曲变形的云霄。
“吃什么?!你娘的大鸡腿的,快疼死爹了……”肯定是疼惨了,彪悍的云霄都没力气吼了。
我一直没移开放在云霄肩头的手,那植物受了阻力,只在肩部以下疯狂蠕动,时不时还有耗子嗑东西的咔咔声传出。随着时间推移,云霄的手臂已不见丁点肉色,整个是一片骇人的惨绿。
“哈,太好了,终于快出芽啦!”我好想学小萝莉那样双手相拍,可是放在云霄肩头的那只还在担负着艰巨的任务,如果它玩忽职守,这小芽就得从云霄的天灵盖里冒出来了。
说话间小芽已经破肤而出,以肉眼不可见的极速向上窜去,等它放缓速度方看清,在云霄的手臂上竟长出了一排青翠碧竹。
“好美的竹子,就像……”就像在梦中,初遇清竹时,依衬着他的青青翠竹。
“这竹子果然是和那山脚的桃花一样,需以血肉养成……”
灭生罗刹的名号原来是这么来的?
我放柔了眼神,轻轻抚摸着闪烁如梦光芒的竹叶,心里反复在想着:那个梦,最后到底如何发展的呢?清竹真的忘了我了吗?那我呢?我后来又去了何处?
我只是出神地回想着,完全忘记了已昏迷在地上的云霄,以及他那酷似异形花盆的手臂。
“咦?这是什么?”抚着竹叶的手,有些好奇的移向不知何时在枝桠间鼓出的小小绿包。
那小绿包经了我的抚触,似有感应般地扭晃了两下,嘭地一下又长大了好多。
“黑色的……花苞?”
不会的,竹子开花不是就要死了吗?
可是它就像驳斥我般,竟然真的缓缓开启了。
黑红色的花,就像吸饱了最浓稠的血液,开得妖娆而凄婉。
凄婉……凄婉的血之花……
是谁?是谁在一片黑红色的花海中弹着那断弦的琴?呜咽着不成章的断句?
“……竹无心,叶有情。情字如刀剜心血,血凝成碧绽芳妍。
花非花,梦非梦,花生梦死一霎间,爱恨情痴几世颠……”
以歌当哭,弦纵断,无人听。
心扭绞着,从日出到月落。
泪,落在地上,开出一片墨红色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