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后,蓑衣巷99号。
上午批完了一大堆的报告文件,又把银子招进来问各地铺子铺货的情况。
“主子,那些老板都退让了,答应将我们的货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
“嗯,预料之中。”
前段时间,我让莫白突然断了可以致瘾的原料供应,已经戒不掉的顾客们差点没掀翻了各地的铺子。
我毫无所动,直到各地的老板们开始纷纷上门恳求才放出话去:想卖,只能把我们的牌子放在最好的位置,要不一切免谈。
自从怀瑾年被我忽悠到手之后,我一直打算的从原料供应商转型为开创自己的品牌的计划正式进入实际操作阶段。
由我逛遍红楼,参考各地小倌们的意见设计的粉盒图样,也在怀瑾年的设计督导下做出了第一批成品。
粉盒的外包装精美绝伦,内里更是抹上就可以年轻十岁,甚至可迷惑家主的神奇香粉,里外都有料,顾客能忍得住不放血才怪。虽然我们的东西都贵的要死,可是人性就是这样,越贵的他就越认为是好东西啊!
“她们乖乖铺放了货再提分红的事,一顿棒子之后那颗枣会格外的甜。”
“几个大城的铺子不是先上架了么?销售情况怎么样?”
“开售当日就抢空了。”
“嗯,不错,起初我们产能跟不上,就搞饥饿营销吧。”
“搞专卖店的事也要抓紧。”
银子皱眉禀告道:“有些好地点的还是不肯卖。”
“搞垮他,手脚利索点,晾一晾,风头过去时再入手nAd1(”
“柳时照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对主子让小倌们穿上衣服走秀一事很是不满。”
“不用理他,一切照旧。”
我翻看着银子新送上来的报告,忽然手一顿,抬头哈哈一笑:“银子你说这样好不好,发布会最后咱们加一个环节,来个前后对比,一开始上来的是又老又丑的素颜,当着顾客的面,用了我们的产品后,化腐朽为神奇,这样的效果才真是具有冲击性呢!”
“主子的想法很好,不如干脆抽出一名顾客上台亲身体验演示,这样更具真实感。”
“嗯,不错,不错,跟柳时照也说一下,衣服也这么搞,比如穿上衣服后,遮小肚腩啊,看不见驼背了啊,显瘦啊,让底下的顾客看看立竿见影的效果!”
银子又提前忧愁了:“要是其他人也学咱们搞发布会什么的呢?”
“去砸场子啊!要不我养那么些半妖军团做什么,干吃饭啊?”
“这……难道各地都要么?太过显眼了吧?”
“比赛时,弄颗小石子绊倒跑第二的就好了,而不是把后几个都踹死,这个分寸你能掌握吧?”
“放心,初期自由竞争阶段先这么做,等后期,市场份额稳定后就算咱们不搞什么障碍,他们也追不上了。”
又拼搏了一段时间,总算把今天份的报告看完了,我郁闷的都要吼叫了,当老板好吗?当皇帝好吗?十天都没我以前一天玩的时间多,一天一堆烂事,从早忙到晚,要不是被赶鸭子上架我早玩失踪了。
对我这懒癌晚期已经卧床不起的患者每天都像上刑!
“徐醉墨最新的诗歌集送来了吗?”
银子推门进来将我要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又将我批好的报告堆抱走,他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劝道:“主子最近你太累了,他的诗那么多,挑几首记就好,不必每个都看都背吧?”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几首是不够的,要知道你想让别人百分百给你卖命,你首先得下百分百的功夫得到这个人才行nAd2(他对我以后很重要,所以,对他我是势在必得!好了好了,是不是碗大师来了,让他赶紧过来给我讲解讲解这些该死的诗。”
又耗费了一个时辰左右,被古文化熏陶的快晕过去的我总算是搞明白了新诗集里重要的部分,也在碗大师的分析下了解了一下徐公子现在的思想状态。
我累得都快成干炸人干了,灵灵和银子一点都不体谅我,这时也不会主动上演友爱动作剧什么的让我放松一下心情,难道我真的要躲进红楼的衣柜里才能好好看一场过过瘾?唉,算了,如果这么做,花影那玩意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还是别让他有机会拿嘲笑我当成再次会面的理由吧,再说真看出状态来难道让我去挠墙么?这才是最悲催之处,唉唉……
感觉自己这几年来像老了一百岁,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再见他们的那一天。
而且一个孩子怀了数年也真是够了,再说妖怪的孩子到时候怎么生下来我连想都不敢想,唉唉唉……
“银子,仇刃还在那晃呢?”
“是,都在城外徘徊两日了。”
仇刃是我给杀手703取的名字,703就好像是手机一类的机器代码,叫起来冷冰冰的,再说我数学不好,讨厌数字组合起来的一切东西。
“看来他还要跟我玩矜持那一套,今天怕是不能来了nAd3(”
罗生门在仇刃和我那十个半妖精英小队的合力清洗下,该死的都死的透透的了。
宛灵璧朔日那天带来的几个半妖大将帮我暂管脱胎换骨后的杀手组织,我让他们把以前罗生门统一用的武器凶牙换掉,鬼面改成各种不反光且低调的普通面具。
杀手和暗杀不一样,杀手可以用手法在尸体上刻上自己的专属名字,可是暗杀则相反,做的要像意外或病故才行。那些活下来的杀手还有的学呢。
不过他们还是很心甘情愿的,因为我把花影打发去先教他们学易容术。听说可以化妆成普通人的样貌,他们齐齐跪在地上遥遥地给我磕起响头来,简直就是把我当成再造父母一般感恩戴德,虽然他们只知道有我这么个头头,却不知道我具体的身份。
其实让他们面容光滑如初实在简单,连水心的药都用不上,妖药里就有一大堆可用的,可是我不会给的,永远不会。
想向上走,老好人是行不通的,荆棘之路,肉脚是会被扎烂的。
不,我也是给了药的,毒--药。用来控制道士们的小药丸的改良简化版。不忠,身体便瞬间长出草来,而且草会吃掉尸体,很符合我干净利索的要求。这和用在妖怪身上的忠蛊有异曲同工之妙。
杀手们对我这种平时不痛不痒,只在叛变时才速死的控制手段简直感激涕零,争先恐后地抓来药吞下,就好像那药是能让人一日成仙的仙丹一样。
苦惯了的孩子,你给他一粒不那么苦的,他都以为是糖豆。
仇刃对我没安排他接掌新生后的罗生门一定很是不解,他也不是很想要那个位置,只是人那,一旦预料之中的事落空了便会空落落的,再加上他原以为自己在那位置上便可以为我出力来换取两人之间的平衡,这一落空,原来计划或者说期待中的平衡被打破,他觉得自己分量过轻了,一定会被我轻待,而他心气高又受不得我的轻待,这也是他一直徘徊不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是有暗香拽着呢,就算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硬汉说到底也是俗人凡胎,爱欲两字神仙都逃不了,何况凡人,他一定会来的。
我抬头看看夜空,虽然才天黑不久,可是手头的这些看着都让玩,其实哪个也玩不了,这种现状实在是无趣的紧。唉唉,还是当尼姑,清心寡欲地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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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照例一番忙活后,我终于等来了我要等的人。
现在他正自以为悄悄地趴在房顶听房中的动静呢。
银子做了个手势无声的问我,让不让他听到报告的内容,我摆摆手,意思是无妨,共享一定的隐秘才能换得忠心,凡是现在说的不是妖怪这边的事物,让他听听也无妨。
处理完手头的最后一点事情,我打发银子不要打扰,做出要休息的样子,好给我的房上君子建立一点私密空间。
银子出门后,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特意将身体背对打开的窗口,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轻微的脚步落地声,我背对着他无声地翘起了嘴角,总算是有一个能让我有限度地玩一玩的人来了。
冰凉的匕首抵在喉间,他在我耳后悄声说:“妖精,我来杀你了。”
本已上翘的嘴角,弧度更大,以至于在侧后方的他都看见了。
“你这个疯婆子,要被人杀了还这么高兴!”
“呵呵,”我掩口而笑,眉目弯弯,“哥哥往后你天天来杀我吧,舒服得紧呢。”
“你这个欠挿的妖精!”他猛地将我推压在桌上,用匕首割裂我背部的衣袍,张嘴就咬住我颈后的肉,嘴里还恶狠狠的说:“今天我就弄死你,省得你天天在我脑子里折磨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知道他对自己的面容自卑,肯定会选择站在我不易看到的后方,所以暗香重点涂在了背部,呵,果然中招了呢。
我抓住他往下滑落的身体,对曾经被逼着每天早上拉着大石山跑步的我来说,一个人的重量已经不算什么了,不过他身材高大,就算我背起他,脚也得拖在地上,所以,我干脆一个转身用公主抱,嘿呦!
但愿谁都不要看到这个场景,这个样子,哪个男人看到都会幻灭吧。
我抱着他向床边走去,刚要低身将他放在床上,银子等不及推门进来了:“主子你没事吧……嗯,哦,我让千扉拿一套衣衫来。”然后急急地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泪目,女汉子的姿势被撞个正着。
我将仇刃的鞋袜都脱掉,又将他剥得只剩里衣,看看他的脸,将面具也摘下来放在床边的花几上,盖好被子。一顿忙活完,我才拿起千扉给我准备好的衣服换上。
坐在床边看看睡得香甜的仇刃,我笑笑自言自语道:“好好睡吧,这几日你都没睡好觉吧。”
出门四圈看了一下,银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只好走出院子对站在大门里当门卫的一个妖怪问道:“对面牢里有什么消息传来?”
“报告主子,说是苏红手不知怎么的将给他送饭的看守的耳朵咬掉了,还嚼嚼吃了。”
“这条疯狗!”
回话的妖怪被我一吓,头顶忽然支愣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来,还可怜兮兮的颤抖着。
我看着这只小狗妖被吓到的可怜样子,好笑地伸手摸摸他的脑顶,安慰地哄道:“乖,我没在说你哦。”
然后强忍住想摸他耳朵的欲望,憋闷地又回到屋里去。
看看依然老实地沉睡着的仇刃,我叹口气,坐到桌边,将放在千扉那里的名单和计划书拿来,又开始新一轮的工作工作工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早黑透了,门外有轻微的声响传来,银子在门外低声说:“主子,夜了,睡吧。”
银子总算回来了啊,我将笔放下,问站在门外不进来的银子:“我的替身那边有什么动静?”
“一切照旧,吃喝嫖赌,花天酒地,各方眼线回复的报告也没什么问题。”
“嗯,编个由头把仇刃的替身也加上,以后他也是要陪我走到台前的。”
“是。”
然后是默默的坚持。
我又将刚拿起的笔放下,忍俊不禁道:“好好,我听你的话,睡觉去总行了吧。你也歇着去吧,我知道,你才是最辛苦的。”
门外依然默默,我笑笑走到床边,把仇刃往里推推,想想还是脱了外衣,才躺进被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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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我睡眼惺忪地醒来,仇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环住我的腰,将我拉进他怀里睡着。我揉揉眼睛要起身,却被静静坐在梳妆台椅子上的花影吓了一跳。
难道是我最近真的太累了?被人抱在怀里也没醒,屋里无端多个人也没醒。难道是信任这帮保护着我的妖怪,才有此深眠吗?
我坐起身,淡笑着对有段时日不见的花影打招呼:“花影你来了。”
身后人却被我的话惊醒了,他坐起身,又将我自后抱进怀里,啄着我的后颈,一只大手探过来,托住我一只胸就要揉捏。
花影就像无生命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以及后边人的一举一动。
我尴尬地抓住仇刃的手小声说:“别闹,该起来了。”
“他是谁?你的另一个?嗯?”说着大手一紧,娘地,胸差点要被他捏爆了。
花影面无表情的脸忽罩寒霜,呼地站起身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将我自他怀中抱起。
仇刃伸臂去格挡,竟用上了内力,花影要是个娇滴滴的小公子,这一下胳膊就得折了。
妖怪的虎须哪是那么好撩的?只见花影面目到没什么变化,只一双眼骤燃暴戾之气,似要一掌拍死胆敢向他挑衅的人类,不过,中途忽然转目瞄了我一眼,便忽而收起妖力,只用腿脚功夫和仇刃一个床里一个床外的比划起来。
我看他们打得火热,两人也不会受什么伤,便由着他们去胡闹,权当让两人做做早操了。
门开了,银子一个人扛了一只大浴桶进来,砰地一声扔在地上,这才冷冰冰地开口说:“你们俩怎么打我不管,但要是主子少了根毫毛,我就将你们俩用勒狗绳在后院活活吊死!”
两个人倒是住了手,不过我看一个不服一个不忿,似是要把银子也拉进战局的前兆。
银子轻轻一跃,拔下昨日仇刃随手掷在梁上的匕首,一边像捏纸团一样揉成一个铁疙瘩,一边走过来,恭敬地低身道:“主子,沐浴更衣吧。”
呃,银子,你这下马威是不是有些超乎常理了?就算气功再好能把钢铁当橡皮泥玩吗?
本已紧紧缠在我腰上的铁臂更是向里勒了勒,仇刃嗅了嗅我的头发,忽然笑着开口道:“都说看看后院的男人就知道当家女人的斤两,今日看来大小姐真是名副其实的千金之躯啊!”
在花影看来,这个鬼脸就是在拍马屁,所以他投以鄙视的一眼,又要伸手将我接过去。
仇刃抱着我的腰轻松一闪,将我压向不知怎么又精神起来的部位,浑不管房间里的其他两人,暧昧地在我的发间低语:“一起洗,嗯?”
呃,明明是刚尝过女人味,不不不,就这还是假的,这货怎么就从酷冷杀手演变成大情圣了呢?难道暗香制造的梦境里还自带提高调情能力的专科学校?
花影实在忍不住了,我看他獠牙都冒尖尖了,正要开口阻止他大开杀戒,银子循规蹈矩的平静声音忽然响起:“我家主子从没有让人陪侍沐浴的习惯,如果刃君认为主子能为你破例,那么你可能还需要知道这院里还有一则规矩:公平公正。”
什么公平公正?连我都听愣了,不过为什么屋里的几个男人都是一副秒懂的样子呢?
我看着开始宽衣解带的几人,心里的草泥马群又开始大肆地耍马疯了。
哦闹!!!今天还有很多正事要忙,我不能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挠墙啊!大爷们!!!
“都给我滚出去!”恼羞成怒之下差点挨个将他们扔出门外去,可是忽然想起无论如何不能在仇刃面前突变成女金刚,是以只能用狮子吼聊表我的愤怒。
连银子都不正常了,真是谁也信不过,我将屋子四角画符布了个结界,才放心脱衣泡进木桶中。
检查好了没有一个扣松开我才开门放人进来。不能用狐火烤干头发以免仇刃起疑,只能任由花影用毛巾细细擦干我长长的头发。
我在镜里看向仇刃,他显然也是刚沐浴完,虽然还是紧身的黑衣,却是低奢的黑锻料子,袖口的老银扣子也是配合的恰到好处。
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刺痛,收回目光,原来是花影在镜子里恶狠狠地瞪视着我,恨不得在我脸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我在镜子里和他对视着微微一笑,抬手覆在他的一只手上:“几日不见,我真有些想念花影的巧手呢。”
话刚出口,屋里的气氛又是陡然一冷,我方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在有心人耳朵里怕是要听出歧义了。
偷瞄过去,果然仇刃一脸阴鸷地盯视着花影的巧手翻飞,目光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
我在心底叹口气,作为准NP女主却不知道如何游刃有余地摆平这种尴尬情况,我还真是个战斗力为1.5的渣渣。
正自怜自艾时,花影偏偏还来添堵:他擦完了发,这时正拿一把象牙梳梳通着我的头发。你说你闷不吭声地梳多好,偏偏佯装体贴关切地在我头顶低语:“这样会不会重了,可有哪里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