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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乱中辩善恶

长街的夜市比城内热闹,二更正是夜市的Gao潮时刻,灯光通明,在街上赶夜市的人,绝大多数是水客。他先到欢喜佛坐落南湖的宅院走了一圈,发觉那儿已被官府的人所占据,猜想定是仆­妇­三嫂已找到了鬼见愁,前来擒捉居老贼,不知是否得手。

“居老贼这老狐狸,怎会在此等死?鬼见愁定然来晚了一步。”他想。

他折回长街,刚从小巷中穿入大街,便看到街西的灯影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南步,从侧面看得真切。

“是沙千里的一个走狗。”他心中喜悦地叫。

他开始跟踪。他身后,也被两个中年人盯上了。

沙千里的走狗不是单独一个人,原来与前面走着的两个穿短打扮的人是同路。

“咦!他们进了武馆哩!好家伙,丈八腿这老狐狸,果然被我料中了。”他站在街角自语、目送三个家伙进入了武馆的角门。

正想绕出小巷从武馆的后门溜入,后面突然有人接近,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左肩,语声传到了:“老兄,借一步说话。”

他的左手刚向上提,右后方另一只手已扣住他的右手脉门;有人笑道:“老兄,咱们毫无恶意。”

他已看出是两名中年大汉,淡淡一笑问:“有何指教?在下是……”

“刚才你从南湖居家来。”

“不错”

“借一步说话。”

“你们是……”

“少时自知。”

“要到何处去?”

“就在前面。”

前面是排帮人开设的木材行,是负责与木商接洽的店面,不做零售生意,店中没有半根木料却有不少排帮的有头面人物进出,他以为大汉是排帮找他的人,怎肯受制?双手一分,不但挣脱了一左一右两条铁臂膀,而且将两大汉摔出丈外往小巷中一钻,溜之大吉。

“拦住他。”大汉狂叫。

小巷中没有人拦地,街上一阵大乱。整条街都在乱,今天接二连三出了不少事,街上的人东一群西一堆,议论纷纷。

武馆的人全到了门外看热闹,正好给他溜入后门的大好机会。招呼他的两名大汉不是排帮的,而是两个公人。只片到时间,小巷两端便被公人们所把住,有人赶开闲人,有人入内搜索。

武馆的后面秘室中,来客由两名师父接见,室中共有五个人,一名小徒弟在张罗茶水。

来客态度相当傲慢,绕着二郎腿说:“莫三爷既然不在。在下不能等了。”

“三爷已经过江去了,留下话……”

“他为何过江?”

“他是为了沙爷的事奔忙、听说有人带了一个女人要见沙爷,所以他先过江看着虚实。刘兄如果有要紧的事……”

“事倒不要紧。”

“可否请刘兄留下话?”

“也好。沙爷后天午间可到,不在武昌逗留,径自起早南下。莫三爷要查的孙绍字其人,从没听说过,因此,沙爷要兄弟传话给莫三爷,设法囚禁这位姓林的人,沙爷到达时将派人前往提人拷问,千万不可误事。”

“刘兄是否前往迎接沙爷?”

“是的,连夜动身,沙爷目下仍在樊口逗留。”

“可否请刘兄转禀沙爷一件事?”

“好,什么事?”

“鹦鹉洲来了一个人,绰号叫狼枭。”

“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刘兄傲然地说。

“本来是一个小混混,小有名气呢。他在汉口渡头弄到一个女人,说是沙爷所要的绝­色­美女托人带信禀知三爷,要求三爷派人禀报沙爷知道,请沙爷携白银千两前往交换女人……”

“什么说?哼……”

“兄弟只是将狼枭的口信说出而已。”

“哼!这小子好大的狗胆。”

“三爷也颇为不悦,但……”

“那女人姓甚名谁?”

“狼枭的信差没说,只说沙爷一看便知。”

“他为何不带人会见沙爷?”

“他说行藏已露,被一群高手盯上了,不敢冒险。”

“盯他的又是甚什么人?”

“有汉川八义……”

“八个小亡命而已。”

“狼枭可不放心……”

“好吧,兄弟把话传到,沙爷来不来,兄弟不敢保证。”

“当然,沙爷人才出众,有的是女人,怎会为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与那狼枭打交道?”

“狼枭居然胆大包天,他敢向沙爷勒索,哼!有他受的了。天­色­不早,兄弟该告辞上道。”

“刘兄们不喝杯酒再走,酒菜不久……”

“免了,赶路要紧。告辞。”

刘兄在师父们的殷勤相送下,出了武馆扑奔万金堤,沿堤向北走。江风徐来,堤下没有人,堤外泊了不少船、堤岸江畔倒有不少水手走动。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来人走近在他的右首,身材高大,比他高了半个头,呵呵一笑靠近他低声说:“老兄,找吃的?玩的?吩咐一声,包在我王二疤身上。”

刘兄一眼便看到来人的左耳尖颊的伤痕,撇撇嘴说:“走开些。不麻烦太爷。”

“老兄,光棍……”

“呸!你少废话。”

“兄弟是一番好意,不经我王二疤的手,你在万金堤办不成任何事。”

“真的?哼!”

“当然”

“好吧,我要找一条小船,连夜下放武昌县。”

“哼哼!那还不简单,包你明早可到。”

“要沿江寻找一艘上航的大船。”

“放心啦!钱可通神,万事如意。跟我来。”

刘兄不假思索地限在后面,王二疤反而往南走,渐渐接近了压江亭,江岸旁已没有船影,堤上也不见有人啦!

“喂!你要往那儿去找船?”刘兄起疑地问。

“到前面去嘛。”

“前面那有船影?见鬼。”

“泊好的船,夜间不是启绽的,老兄。要找夜航船,须到偏僻处找。老兄,你不是到樊口?”

“喂!你怎知大爷要到樊口?”

“你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了。”

“什么?你……'

“你下江捞死鱼去吧。”

刘兄的手刚伸出,“噗”一声脸上便挨了一掌,什么也看见了,只看到眼中金星飞舞。不等他叫唤,顶门轰一声响,人事不省。

王二疤是林华,他不得不杀人灭口,将刘兄向江下一丢,径奔压江亭下。

压江亭下的码头上,泊了三艘小艇,那是排帮人往返鹦鹉洲的小船,有时半夜三更也有人过江,这些水上好汉不怕滚滚江流。

艇上没有人,他跳下一艘小艇,解缆双桨,双桨一动,艇向上游划去。

过江,必须先往上游划出半里以上,然后冲向中流。船轻水急,他的­操­舟术不含糊,三更初艇在洲上游的芦苇丛中抽篙。他一跃登岸。看清了泊舟的地势,他排草不行,不久便看到了绵绵无尽的洲岸水际的排影。

月黑,风高,正是良好的夜行人之夜。

“先找人问问。”他想。

鹦鹉洲上住有人家,也建有不少船寮。三国时代,江夏太守黄祖的长子在此大会宾客,盛极一时,有客献鹦鹉,故因此得名。

但千百年来,此洲日渐扩大,北面已扩展至太子湖月湖的出水口火港口,西北的夹河已变成细小的里河。洲虽扩大,却日渐凋零、没有一栋像样的楼房,反而成为歹徒的逃亡薮。里河一带的木排,销往汉阳府及汉口镇以北地区。近江流一带的水排,则销售武昌府,各帮的货物划分甚严,泾渭分明各有统属。

在洲上要找人问消息,他该到洲中有村落处去找,但他不知洲中的形势,却在那些排屋上去找,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排上所建的临时木屋称为排屋,要接近这些排屋相当不便.木排上一无遮掩,老远便被人发现了。

但他十分顺利,连搜三座排屋,不曾被人发现,他也一无所获。

那些排帮的粗豪莽汉,全是些年轻力壮的壮年人,终年在原始森林与滚滚江流中度过苦闷的日子,一旦到了花花世界的武昌像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了三十二天,那还会安静?生意的事自有排头负责,管他娘痛快玩玩再说一个个迫不及待往武昌跑,跑的路子少不了是酒­肉­、女人、打架。排屋中鬼影俱无,根本无人看守。

“糟透了,怎么不见有人?”他找得心中烦躁,不住地嘀咕。

他不再搜排屋,沿江岸北行,误打误控接近了排帮人过河的渡口。

汉口没有码头、半里宽的水排密密麻麻不佳摇晃,外侧系了四五艘小艇,过江人必须走过半里宽的木排方能上船。

这是排帮人专用的渡头,不会有外人使用。洲岸建了一座木屋,门外挂了一盏气死风红­色­特制灯笼,这就是等渡的歇脚处。

远远地便看到了红灯笼,他脚下一紧,心说:“好啊!总算找到了人。”

他听到身后的草响,决不是江风拂动草梢的声音,暗中便留了神。

他确是听到身后有翼声,发现不止一次了,但再留心察看,却毫无发现,不由心中起疑,但并不介意。他这次前来鹦鹉,谁也不知他有何图谋,在查出狼枭所擒的女人底细前,他不用耽心有人找麻烦。

鹦鹉洲不是禁地,人人都可来得,他不怕有人­干­涉,岂怕有人跟踪?

他并不急放找出那位女人的下落,反正沙千里后天午间方可到达武昌传信的刘兄失了踪,显见得沙千里不会置之不理,几定找到奠三爷查询,莫三爷也会将狼枭的事禀明,那么、在鹦鹉洲等沙千里,比在武昌方便多了,因此,有一天半找人,大可从容着手调查,不宜­操­之过,他在猜想狼枭在汉口渡所擒的女人是谁,会不会是雷秀萍?

如果是雷姑娘,那么这位痴心的姑娘未免太令人失望了。不管她南来为了找沙千里泄愤,抑或是死心塌地找沙千里示爱.都是愚蠢无比的举动。前者是自不量力后者是盲目可怜,皆不足为法。

他向红灯笼走,近了,渡口靠上了一条船,传来了一阵哗笑声,八名醉醺醺的排帮汉,跌跌撞撞地走过随波伏起的木排,逐渐向渡头的木屋走来。粗野的叫啸声,夹杂着浓重的三湘俚语。

八个人跄跄踉踉踏上了洲岸,一窝蜂拥木屋,撞开了门,一个个全爬下了。

“癫头高,打碗水来喝喝好不好?”一名倚在门角的大汉含糊地叫。

另一名一头癫疮的大汉爬做伏在长凳上吐气,打酒呃,拍着凳子粗野地穷嚷:“小八绸,X你家娘!你自己不灌饱江水,跑来家里找水喝,自己不晓得去打?呃!这小养汉婆真……真会灌酒吧……”

另一名大汉似乎清醒些,拍着墙角大笑着:“痢头高,你那位小养汉婆不但会灌酒,还会吃哩!'

“你……你说什么?小二郎。”

“会吃什么?”

“会吃水排。哈哈哈……”

“哈哈!妙!”有人怪叫起哄。

“你这表子养的,怎么说吃木排?”

痢头高怪叫。小二郎尚未发话,有人叫:“小二郎,告诉他啦!癫头高第一次放排,说给听听也是好的。”

“说呀!”小八狗在门角上伸出脑袋,说完放肆地狂笑。

小二郎咽下一口口水,喝光桌上茶壶中的茶,脱下衣往墙下一丢,光着身拍拍胸膛,眯着醉眼说:“癫头高,你听了。咱们放排的人,老实说,赚的都是风险钱。在山上怕被木头压死,怕被老虎狼蛇虫要老命。放下江,有水险。碰上对头,咒语一念,如果排头法术差劲,木排一散,血本无归白忙一年,钱到手,天知道会不会人为财死?所咱们谁不想快活快活,逢场作戏不伤大雅,留些老本养老婆孩子,千万不可认真,尤其对那些表子不许当真。”

“你少说废话。”痢头高怪叫。

小二郎哈哈笑,往下说:“有相好的人,不止一个痢头高。你这次只放了四十排,银子到手不到三天,你便在那表子身上花掉了二十排,硬被那小养汉婆吃掉了一半……”

“哈哈哈……”众人一阵狂笑。

“咱们帮中流传着一个老故事,癫头高,你要不要听——

“说啦!别卖关子。”小八狗大叫。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就算是年好了。有一位老乡放了卅六排到武昌,在一个烂货身上花掉了卅五排。那­婊­于表现得千般恩万般爱,爱得他昏了头。银子花光了,该回家乡啦!但这位仁兄认为表子真心爱他,有情有义刻骨铭心,怎肯回乡?打算暂离武昌到外地找亲友借贷充作缠头钱,方不负表子对他的无边情意。他启程动身,表子送她到码头上船,从大门哭到码头,依依不舍难解难分,哭得这位仁兄又爱又怜,少不了也感到心酸,心一酸就流下了宝贵的情泪,感上心头,顺手抓起表子手中沾满离泪的汗巾拭泪。这一拭不要紧,他竟号哭如丧考妣啦!你说妙不妙?”

“有情有义恩恩嗳嗳,难舍难分心头酸楚,怎得不哭?哈哈!”有人怪叫。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去借钱又不是去枉死城报到,伤什么心?不是生离死别,哭个鸟。”小八狗大声吼。

“他为什么哭?说呀!”另一名大汉叫。

“那表子的汗巾里面有辣椒粉,擦在眼睛鼻子里,怎能不哭?”小二郎不带感情地说,样子倒装得蛮正经的。

登时引起一阵狂笑,有人叫:“痢头高,今晚上你回来,你那位小养婆哭了么?哈哈……”

“你试过她的汗巾么?”另一个怪腔调地问。

“以后呢?小二郎。”小八狗问。

“以后?那仁兄气得几乎要跳江自杀。”小二郎仍然一本正经地说。

“死了么?”有人问。

“他老兄没有跳江,死是死了,但不是跳江的而是死在故乡。他打消了借银的念头,卷起包袱回故乡,临行诗兴大作,吟了一首歪诗给那位粉头。”

“念来听听。”

“诗是这样:卅六排留一排,泪洒江水千番爱。只道你是真情意,谁知你巾中有药材。”

“哈哈哈哈……'

“哈哈!诗倒有点押韵,但不是律也不是绝,糟的是最后一句怎么多了一个字?”有人提出抗议。

“你真是的,说是歪诗嘛,多一个字少一个不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走吧,别取笑癫头高了,早点睡明天得交货呢。”有人叫。

“走啊”

八个人你掺我扶,叫啸着向洲里走。领先的小二郎拖着衣衫,歪歪倒倒向前走,一面荒腔走调走调地唱:“正月之漂,呀正月正,我与情哥看花灯……呃!我得歇歇,你们走……”

话未完,一头栽入小径旁的草丛,嗯了两声便睡着了。其他七名醉汉跨过他伸在路中的一双脚,向远处灯光隐隐处踉跄走了。

小二郎睡得正甜,口鼻突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猛一吸气。“哇”一声大叫,神智一清,吸入一口气,翻过身又睡着了。

“小二郎,醒醒。”耳中有人沉声叫。

“嗯……别吵,别吵……”

“喂!你知道一个叫狼枭的人住在何处?”

“到村里去……去找,我……我要睡。”

“狼枭……”

“去找鬼师王排头。”

“王排头呢?”

“住在村里,最好到排上去找。”

林华半躺在小二郎身侧问话,突然发觉身后微风凛然,心中一惊,猛地奋身一滚,斜窜丈外方挺身而起。一个黑影向北飞掠,两起落便消失在草下不见。他奋起便追,一跃三丈,去势如电。

洲中段宽仅四里左右,地势虽平坦,但视界不良,丈余高的芦苇住了视线,人一钻失去踪迹,夜间更是不便。但林华耳目皆极为锐敏,今晚虽然无月­色­,但仍有朗朗星光,而且江风不大夜间以听觉为主,想逃脱地的追踪,谈何容易?登岸不久他便觉被人跟踪,只是不愿理会而已吧。目下他已开始盘问小二郎讨狼枭的消息,这个跟踪的人竟敢迫近吸引他的注意、岂能让这家伙脱身?论武功与追踪术,目前敢说天下无出其右。

黑影身法奇快,左手握了一根短杖,纵跃如飞,窜走如蛇,功力极为­精­纯,从行走的形态看来,这人定然颇为自信,认定被吸的人决难远及。曲折游窜卅余丈,黑影往芦根下一伏、耳贴着地面倾听动静。星光下,可看出原出是白天在压江亭现身,逗引林华的老花子。

这位老花子青天白日敢潜入康二爷的秘室偷听,可如确有超人能耐,正是不折不扣有老江湖老狐狸。老花子的西面七八丈处,林华早已潜伏恭候多时。林华已听出老花于的藏身处,但早有打算,如果冲近搜寻,对方必定另行遁走,在这芦苇丛中捉迷藏,岂不白费劲?他先用手轻拨芦苇,然后双脚有节拍地踏动。拨草声时断时断续,踏地声由重至轻,完全配合他的窜走速度,擦草与落脚配合得恰到好处。如果留神细听,必定以为他逐渐远走了。

“你往那儿去?我老花子吃定你了。”老花子嘀咕自语。挺身站起。

老花子太过自信,飞纵而起,三起落刚好纵落在林华潜伏处,相距不足五尺。

“别走啦!阁下。”林华倏然站起叫。

老花子大惊,飞纵而起贴草梢掠出三丈左右,脚一沾地便折向右窜出两丈处,但仍未能将林华扔脱。

林华已先一步到达,冷笑道:“好了,咱们谈谈。”

老花子真的吃惊了,不假思索地一杖劈出。仓猝间出手袭击,自己脚步尚未稳定,相当的危险,可能是弄巧反拙。

果然碰了劲敌,林华已先一刹那向侧一仆,一腿扫出抢攻下盘,“噗”一声扫中老花子的右胫。老花子胫坚似铁,但仍被扫得身欲倒。

林华捷通电闪地挺身冲到,贴身了,一手架开老花子的短杖,另一手来上两记急促凶猛的短冲拳,“砰噗”两声闷响,老花子终于倒了。

“起来,该谈谈了吧?”他迫近叫。

老花子突然一蹦而起,拳掌齐出。“砰砰噗噗……”两人贴身狠拼,硬碰碍手下留情,两照面三冲错,各攻了数拳,也各被对方击中了数拳数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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