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完笔录后会看到栾玉清,栾永祺一点儿也不意外──以栾玉清的冷淡性格,不给人制造麻烦已经很难得,要毫无代价主动帮人收拾麻烦,恐怕得等到公元三千年。
“我找不到栾漪。”
栾永祺静候下文。
“她已经五天不曾回家。”
栾永祺静静看着自己的侄儿。剑眉星目,沈静如水,依稀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可自己年轻时所有顾忌的一切,栾玉清全不在意。“找回她,又怎么样?”
找回她,又怎么样?
找回她,他当然要带她走!Q市容不下血缘太近声名太远的堂姐弟,中国那么大,总有一处容得下!
可这话纵然不是栾永祺问的,他也不能照实答。“听说是栾玉漱带她走的,我不放心。”
“所以我也要帮你带她走一次?”
栾玉清被栾永祺看似平和的话给噎得怔了怔,很快又恢复了,“恐怕是。”
栾永祺平静地凝视着自己的侄儿。
相似的眉目,相似的五官,却远比自己更决绝果断。
自己一直完不成的梦境,真地要交由他来替代完成?
“你能为她做什么?”
茫茫然的几日,仿佛一直都在云上,少有清醒的日子。
走几步路,都在飘忽,总也不像踩在实地上。
所以即便撞到人,栾漪也只是扶了扶头,晕晕乎乎朝前走。
“去哪?”
“厕所。”
面前的人忽然紧紧抱住她。
栾漪挣扎。
“我先去厕──咦,”竟是栾玉清。不可置信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却被捉住。
“才几天,怎么弄成这样?”本来就纤细的指节竟已瘦成竹枝状。
“睡不好。”栾漪将手挣回来,往栾玉清脖子上一环,轻车熟路地跳到他身上,“左手边那间。”
她整个人都轻飘飘。抱在怀里就像只是空架子,几乎有点儿硌手起来,栾玉清抱着都不敢用一点儿力──怕她会碎了。
“栾玉漱都不让你睡?”话问得平淡,语气里却有可疑的酸:要怎样的困怠才会“睡不好”到几天之内瘦成空壳子?
栾漪吃吃地笑,“从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