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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宋甜儿脱口而出:“你为何要这样做?”

月­色­是溶溶的,楚留香的脸庞在这样的月­色­下简直英俊到不能逼视。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含笑把宋甜儿看着。很难想象世上能有这样的眼睛,说出心中不能说出、不敢说出的千言万语,像星辰一样闪亮,可是比星光更温柔。

宋甜儿竟移开了目光,仿佛也不能再看。

楚留香却不放过她,他执起她的素手,放在­唇­边深深一吻,轻轻道:“这不过是因为若你爱上了一个人,就总会多想些的。”他顿一顿,漫不经心似的说,“你会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做她的情人、爱人、家人……”

仿佛有一道电流直击心脏,宋甜儿难以自抑地战栗了一下。

太过深情,总让人觉得悲哀。

此刻还有谁忍心去质疑他?质疑他过往的风流、质疑他的不婚主义、质疑他太过炽热的爱情。

楚留香那线条完美的薄­唇­依旧贴着宋甜儿白玉一样的手背,仿佛这难得的亲近也让他觉得眷念。

宋甜儿道:“我不明白,你难道不是把我们三人都当做妹妹看?”就算有人不是你妹妹,那也不是我啊[重生]佛心同秀全文阅读。

楚留香仿佛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镇定道:“我确实把苏蓉蓉与李红袖当做亲生妹子,但你这么­精­灵,我一直晓得你是不同的……若不是到十五六岁的时候,你突然和换了个人似的,而且对我又那般疏远,我早就……”

宋甜儿无语地看了一眼远处——来个人拯救一下这个世界好不好?楚留香你说谎说的也太流利了吧?这得多厚的脸皮啊?不仅会虚虚实实,居然懂得说话说半句了,故意想引人遐想是不是?

你早就?你早就什么啊你?

但是女孩子哪个不爱听他这一套。

你独一无二,你是当世的玫瑰,你是唯一的瑰宝,我爱你,你是我的女神……

听到这些话,明知当不得数,奈何对方那样诚心挚意,难免也要喜心翻倒,继而从眼睛到嘴巴一起笑起来。

宋甜儿摇摇头,轻笑着说:“回去罢。”

一路走入暂住的园中,花­阴­淡淡,柳丝含烟,到分手的时候,楚留香感慨一句:“甜儿,会不会有一天,你会答应嫁给我?”

宋甜儿忍笑道:“你想的倒是挺多的。”

楚留香微笑道:“若是这能让你多笑一笑,我多想想、多问问,甚至多被你拒绝几次都无妨。”

宋甜儿微微一怔,终于柔声道:“回去休息罢,明日再见。”

楚留香“嗯”一声,明明要走了,突然从手一翻,取出一支白雪馨香的昙花来,捧在手里赠给宋甜儿。

那昙花正开,又香,又美,又静。

冰骨玉肌,月下美人。是花,也是人。

人世间所有的芳菲都不过是刹那,但为何你的音容偏在我心中呈现?如果我写得出你的流盼,用韵律数得出你的秀妍,未来之人会以为我在撒谎。

宋甜儿手中捧着花微微笑,楚留香终于忍不住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一下,这才舍得走。

有人说爱情是劫数,但有时会觉得,它也是天之恩赐。有了它,世界变得这么可爱,我也对自己前所未有的满意,有了这具­肉­身,我才能降临世间遇到你。

楚留香想必能做个好梦,宋甜儿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疑惑:是,若非他提醒,只怕还不能发觉。

为什么每次笑,都是因为楚留香?

这世上有一个人,他总能让你笑,微笑,欢笑,不住地笑,让你在冰冷和孤寂中感受到欢乐,这又是何缘故?

宋甜儿吃过早饭,和无花一起在园中走,到一处汝墙旁,上面爬满了尚未开花的紫藤萝。无花道:“楼主,我多番打听,苏州虎丘剑池之下确乎是吴王阖闾墓葬之地,里面想必也有他生前所铸造的鱼肠宝剑,不若我们在此地多留几日,将它取出来罢?”

宋甜儿和其他任何剑客一样,也有收集宝剑的癖好。

宋甜儿摇了摇头:“不必了,剑池底下确实有阖闾之墓,但若擅动,则会动摇苏州城的根基,弊大于利。”

无花“哦”一声,接着又道,“衡山剑派收藏着吴帝孙权的宝剑白虹与流星,这次他们掌门变动得仓促,这两柄剑已数年无人问津,宝剑蒙尘着实可惜了,我去为楼主把它们取回来。”

宋甜儿颔首道:“劳烦你了重生之一室生春。”

无花却有点怔怔的,过一会才问:“你真要为了我和水母­阴­姬敌对?”

宋甜儿道:“我下午便动身走了,你和无容回到楼中记得妥善行事,待南宫从西域回返,朝中诸事由韩王孙处置。”

无花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喃喃地问:“为什么?你数次救我和小灵,到底图什么?”

宋甜儿反问:“你说呢?”

无花道:“我只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他人好的人。”

宋甜儿道:“南宫灵不会这样想。”

无花道:“是。”

宋甜儿道:“所以他比你快乐得多。”

无花讽刺地笑道:“这世上,还有比快乐更不重要的东西吗?”谁在乎,谁有资格在乎,谁敢说自己快乐,或者哪怕说自己曾经快乐。

他这句话却正贴合了宋甜儿的心事。她正要说话,突然伸出手来止住无花要出口的话语,自己也噤口不言——女墙另一边,一男一女边谈话边走了过来,正是楚留香和苏蓉蓉。

楚留香声音很平静,也很疏远,简直有点公事公办:“蓉蓉,我的账目都在红袖那里,你们挑几处庄子,自行去接洽即可。”

苏蓉蓉的声音简直有点歇斯底里:“也就是说,你要甩脱我和红袖,你再不会回我们那艘船上了?”

楚留香简洁地说:“是。我不会再回去。”他知道这时最忌优柔寡断,给对方不该有的妄想。

苏蓉蓉轻轻笑了起来,那声音宛如泣血一般:“为什么?就因为,你爱上了宋甜儿?”

楚留香轻声道:“你们都长大了,总有一日要嫁人,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和我往来密切更不好。而我——”他顿了一下,终于斩钉截铁地说,“我既已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就不会再与旁的女子来往过密。蓉儿,你与红袖永远都是我妹妹,但我们已不合适再住在一起了。”

苏蓉蓉冷冷反问:“妹妹?”她脆脆笑了两声,“谁要做你妹妹……以前,宋甜儿难道不是你妹妹?”

她周身一阵一阵发抖,毕生的噩梦变为现实,她连牙关都有点颤抖:“只是她也未免太心急,我们在船上是如何情形,外人不知道,她难道不清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次就连楚留香也沉默了很久,他也清楚,这时候越为宋甜儿辩解,反而就教苏蓉蓉越恨她。他最终只能叹道:“蓉蓉,你知道的,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们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无论有什么事情或者难题,我都会为你们解决。”

说来说去,他只承认,永远是她们的大哥。

苏蓉蓉眼前发黑。

不知怎么回事,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以前一起学画的往事。那时李红袖说:“桃花最俗。”苏蓉蓉笑着温柔地说:“我却喜欢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苏蓉蓉含泪说:“我能得到的最大的幸福,就是与你在一起……但是你亲手打碎了它,我哪里还会幸福快乐?”

打破少女的梦想,岂非是一件残酷卑劣的事?楚留香只觉得说不出的后悔——早知如此,他根本不该放任少女心事的成长,他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她们寄养在别处的才对……

然后呢?然后莫非是近十年与宋甜儿独处的时光?

楚留香深觉惭愧,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能想到这不靠谱的事情武临九霄。

苏蓉蓉反而慢慢地摇头:“我知道了,我会回船上去,不管怎样,楚留香,我会等你,反正你出门一向要很久,这次不过是更久的一次罢了。”

楚留香沉声道:“蓉蓉你——”

苏蓉蓉淡淡说:“世上的感情,要么热烈而短暂,要么平静却长久,我从没见过两者兼得的。你既与宋甜儿两情相悦,我自然要祝福你们……但我也相信,这世上是没有谁能永远留得住楚留香的,永不会有这个人。”

她疾步走了。

女墙的另一边,宋甜儿和无花对视了一眼。

无花突然笑道:“就冲这位苏蓉蓉姑娘的话,楼主,你怎么也得把香帅纳入内院啊。”

谁要赌这个气啊?宋甜儿瞪了他一眼,森然的杀气中温度仿佛都降了好几度,无花合十而笑,最后问了一句:“楼主,若苏蓉蓉姑娘和李红袖姑娘来找你,那属下……”

宋甜儿冷冷道:“挡住。”

无花笑道:“遵命。”

宋甜儿道:“好了,你去罢。”她还是很放心的,无花对上兰花先生那是绰绰有余,她不担心某一天半夜突然有个女人扑上来用爪子挠她。

不过,既然楚留香不回船上了……要不聘他来天一楼做事?现在朝廷上的事是韩王孙负责,江湖上的事是无花负责,财政之事是南宫灵负责,她一直觉得缺一个管理型人才。

这个人要情商极高、能融合天一楼内部势力、武功好、让她放心,最好还有生活情趣兼非常有品味有格调,否则总不能以后装修房子都让她自己亲自去选家具吧?

要是真找到这么一个人了,她就把总经理的位置派给他坐,把无花啊南宫灵啊什么的都定位成高管,毕竟这样的人恰好能弥补宋甜儿自己的全部缺

只是毕竟可遇不可求啊。

有无花的指点,楚留香和宋甜儿自然很快找到了神水宫的入口,那时已经又将近黄昏了。楚留香笑道:“江湖上全然是女子的门派也不算太罕见,但神水宫却好似与别处格外不同。”

穿过匣子似的两面山壁,经过秘径便到达了青草遍地、水声淙淙的山谷。宋甜儿听了楚留香的话,回道:“自然格外不同,我还从未见过两个毫无­干­系的人长得这般相像。”

他们二人往山谷的溪流中望去,那里一叶轻舟,舟上站着一男一女,女子是他们早已认识的宫南燕,而另一人却是个和宫南燕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

他已老了,眼角也有了许多皱纹,然而他的容貌竟比天下绝大多数女人还要美得多,甚至比容貌与他相似的宫南燕还要美。

他们二人都是风姿绰约的绝世美人,然而这样看上去,又显得那么诡秘。

楚留香悄声道:“你认得这男子?”

宋甜儿道:“方才他撑篙上岸时露出了腰间佩剑,我认得这把剑,他就是那天在拥翠山庄围攻你我的六个黑衣人之一。”

其余五人身份早已明了,楚留香恍然,他就是唯一一个身份不明、而又与“君子剑”黄鲁直关系亲密的那人。

难怪那时他面目那般死板冷漠,原来是经过易容。可他的真容这般美,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岂不是有些奇异?更奇特的是,他为什么与宫南燕长得这么像?他们二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38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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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南燕瞧着那美貌男子,冷冷道:“你还是来了。”

那男子道:“我不得不来……我听人说,神水宫发生了一些变故,这次去庙中等候小静,她却又一直没来,我实在担心到了极”

宫南燕冷笑道:“你难道没想过,也许是她不愿再见你了呢?”

男子面上一阵痛苦的扭曲,然而这样的表情由他做来也是无比动人——美人愁蹙,西子捧心一样的哀怨和凄楚。他勉强道:“就算如此,我也想来见她一面,不让她知道,只悄悄看一眼就够了。”

宫南燕眼光如同刀刃一样,带着寒意逼视他:“你莫非忘了当年答应过宫主什么?”

男子道:“我没有一天忘记……可,可……”他忽而嘶声道,“五年才许我见她一面,这也太残忍了,她是我的女儿,我为何不能多见见她?我活在这世上,早已没有别的想头,唯独对小静片刻不能放心军门。”

宫南燕冷笑道:“她长大了,又懂事又体贴,所以你才惦记着她,因为除了她,你早已一无所有。可当年她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你不过是跪在那个人面前,苦苦求她放你出宫,将她们母女弃之不顾而已,你何曾想过你还有个女儿?”

男子脸­色­变得煞白。

宫南燕低低叹了口气,她好似也不想再刺痛面前这人。她又愁又倦地说:“唉,我在姑苏看见你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雄娘子这些年竟一直乔装改扮,和黄鲁直在一处,并没有隐居起来。唉,我本就该想到你会跟过来的……”她忽而走到那男子的面前,温柔地道,“对不住,之前我并不是故意要刺痛你的,只是你知道,我的烦心事也实在多得很。”

楚留香大吃一惊,这人竟是昔日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雄娘子!这人明明已死了二十年了,据传说正是死在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的手下,他的尸体甚至都被江湖人万刀分戮。

唉,难怪他被人呼作“雄娘子”,他这长相,确乎比无花还要像美貌少女。他忍不住瞧了宋甜儿一眼,宋甜儿正专注地瞧着这一对镜像一样的男女,神情有些奇特——这样的奇景,确实是相当罕见的。

雄娘子虽然有些神不守舍,却很好地发挥了他身为采花贼的专业属­性­。他柔声道:“我自然知道,外人看着只知道你能­干­又厉害,但你事实上却已很累、很倦,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本就该让人好好保护起来的。”

宫南燕好似也被他这如水一般柔情的话语融化了,她原本笔挺的身姿如同云一样地软了下去,轻轻贴进了他怀里,她纤细的手指也弯起来,轻轻摩挲着雄娘子的脸颊,嫣然问道:“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么?难怪她总是说我很像你,比你的女儿还要像你……”

雄娘子轻声道:“她时常在你面前提起我?”

宫南燕的脸已贴近了雄娘子的耳朵,轻轻吹气道:“你呢?你有没有想起她?”

雄娘子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已将什么都忘了……除了小静,我在世上已没有在乎的人。”

宫南燕忽而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你真是个无情无心的人……旁人对你念念不忘、死去活来,你却把人忘得­干­­干­净净。”她的声音突而变得说不出的幽怨和难过,仿佛有无尽的心事,“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能令你动心吗?”

雄娘子脸上浮起了一层薄红,那种娇羞脉脉的情态,真教世上万千少女都可以一头撞死。然而他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宫南燕轻笑道:“你实在是个迷死人的妖­精­,难怪这么多女孩子心甘情愿为了你而死……”她话音未落,雄娘子突而软软倒了下去,两人也就一同滚进了小舟深处。

听到这句话,楚留香只觉得宋甜儿的手抖了一抖,还不等他去看清她此刻的表情,这两人旖旎的声音就逐渐传了过来,楚留香只觉得尴尬极了,宋甜儿终于反手拉着他,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紫­色­的烟霞逐渐淡去,星光已照耀了夜空。

楚留香道:“真想不到雄娘子居然还活着,只是神水宫为何要庇护于他?”

宋甜儿没有说话,青草的香味逐渐浮起,她略略闭上了眼睛。

楚留香瞧着她,半晌才说:“甜儿,我很高兴。”

宋甜儿睁眼看着他:“嗯?”

楚留香微笑道:“能和你在一起过一天这样的日子,我便是明天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游戏王dp。”

宋甜儿道:“你又怎么会死?”

楚留香道:“若要与水母­阴­姬敌对,你不要出手,好么?”

宋甜儿错愕道:“你要替我去?……可这又是为什么。”

楚留香轻轻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能让你再受伤、流血,甚至有生命危险……”

宋甜儿屏住了呼吸,她的心跳忽而变得极快,那一阵阵的搏动仿佛在耳畔似的,她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仿佛这辈子也没有这样激动失措过。她冰雪洁白的脸上也不禁覆上一层薄红。

宋甜儿故意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你难道对我没有信心?”

楚留香摇头道:“我自然相信你,但这和信心有什么关系?甜儿,你若有一天喜欢上一个人,就会知道,不舍得心爱的人牺牲、流血,不愿意她去冒险,想一直好好保护她……这不过就是人的本能。”

宋甜儿低声道:“我不习惯这样。”

楚留香怔了一怔。

宋甜儿道:“你应该明白的,相信其他人不如相信自己,求神拜佛也不如握紧手中的剑,许多原本看起来无法完成的事情,但你只要待自己严苛一点,多压点涤,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她回眸看着楚留香,“我和你,都是这样的人生。”

说的是。

李玉函有他父亲做依靠,原随云有无争山庄作依靠,苏蓉蓉和李红袖有楚留香作依靠,宫南燕她们有神水宫主作依靠……

但楚留香和宋甜儿,都是只靠自己的。他们如今所享有的一切荣耀,都来源于他们自己一日复一日辛苦的磨练、一次又一次生死之中的敌对。所以他们自然有一种自信,无论旁人怎么评价、怎么想,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有牢不可破的根基。

宋甜儿如今看着风光无限,但说到底,她无所依恃。她也早已不需要、不习惯依恃。

在楚留香的一生中,曾遇到各式各样的美人,她们有不同的可爱之处,在最初的时候,他或多或少曾为她们而动心。然而奇怪又不奇怪的是,在美妙的邂逅、短暂的相聚后,他几乎不会对她们产生长久的留恋,一旦亲密接触过了,魅力就像年久失修的白粉墙,逐渐逐渐剥落。

他像所有男人一样,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美貌、温柔、顺从、体贴的女孩子。

一切的以为,都是教上帝发笑的妄测。

你要是真遇上你爱的那个人,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么多、这么杂、这么琐细。

我将你比作一个夏日。一切优美形象不免褪­色­,你却如仲夏永不凋谢,秀雅风姿存我心中,我对你的渴望不变,永远。

宋甜儿既已婉拒,楚留香也不再多说什么——实在是他还未转正,还没到名正言顺说“喂你去哪里,不可以那里太危险,你陪我在家中”的时候。

唉,他还没升格做正房。

两人随即开始讨论别的,宋甜儿说道:“我听说哪怕是在监狱里,采花贼也是最受鄙夷和唾弃的一种罪犯。”

可不是,哪怕是在现代监狱,进去后牢头狱霸先打的也是强-­奸­犯和拐卖­妇­女儿童罪罪犯。为什么?罪犯也讲究品格优劣,在他们看来,你杀人放火抢劫,都是暴力犯罪,纵然不值得佩服也总算堂堂正正的罪犯,强-­奸­、拐卖­妇­女儿童却是欺负弱质,实在可恨逆道宗师最新章节。

楚留香说:“你是说雄娘子么?今天看到他我才知道他是怎么作案的,扮作貌美女子,自然可以轻易进入防备森严的女子香闺。”

宋甜儿挑着眉毛说道:“雄娘子还要易容改装,香帅可不用,江湖上女子都说你是个浪漫的贼,专门偷人的心……”

楚留香笑道:“这未免也把我说得太可怕了吧?万不敢当,华山派只怕要找上门来质问于我的,何时偷学了他们的‘摘心手’。”

他们二人说笑几句,即使回返谷中,却正听到宫南燕道:“你真……真的,难怪那些女人情愿为你死,难怪她永远忘不了你,怕到死也忘不了你。”

她这话语实在太过暧昧,楚留香自然要多想些的,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那还无所谓,现在却恨不得把宋甜儿拉出去,捂住她的耳朵。

——唉,若一个女孩子,你自小把她养大,又是妹妹、又是恋人、又是挚爱,甚至还有几分像女儿,你也会像楚留香这样,恨不得把她放在玻璃罩子里面的。

宋甜儿却面不改­色­。

宫南燕和雄娘子的对话还在继续,宫南燕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好?”

雄娘子道:“你难道是因为她……”

宫南燕道:“不错,就因为她得到了你,所以我也一定要得到你。”她话音未落,宋甜儿手中的剑骤然出鞘,她的身形如同飞虹流光,迅疾而起,正巧打掉了宫南燕暗算出手的那一柄短剑!

雄娘子也惊呼了一声,他胸膛已被这柄短剑划破了,鲜血不住往下流,幸运的是尚不致命。

宫南燕骇然道:“斩月楼主!”一眼看见赶来的楚留香,倒吸一口凉气,“香帅!”

她声音都发抖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你们难道一直都在?”

宋甜儿还剑归鞘,站了回去,雄娘子手忙脚乱地擦拭血迹、穿衣服,宫南燕倒还镇定,虽则胴体近乎全-­祼­,仍旧冷冷站在那里,瞪着楚留香和宋甜儿。

楚留香赶紧把宋甜儿拉到身后——瞎眼啊两位!他忍不住问宫南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宫南燕恨声道:“只因我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瞧瞧!”她瞪着震惊万分的雄娘子,冷笑道,“你还真以为我喜欢你?凭你也配?我告诉你,我早就想杀你了,我恨不得把你这张脸划破了,然后把身子剁碎,扔去喂狗!”

她双目中充满怨毒,痛苦万分地说:“她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每到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跟被人用刀捅了一百下似的,难受得要死,恨不得发疯……”

雄娘子震惊道:“你……你爱上了她?”

宫南燕冷漠道:“我不能么?我至少比你有资格!”她好似已恨毒了雄娘子,终于找到一件能让他同样痛苦万分的事情:“我本来打算在你死前告诉你的,不过现在说也无妨,你根本见不到小静了,她已死了……收敛已毕,你连她的坟墓都见不到。而她之所以会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

雄娘子惨呼一声,全身战抖,牙关咯咯作响,他不住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宫南燕愤怒地说:“你造的孽,却报应在你女儿身上,你为何还不去死,你还有脸活着么?”

眼见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宋甜儿终于出声了:“宫南燕,你镇定一下,去通报神水宫主:我来拜见她,拜帖今日已先行送到神水宫中,约定的时辰也快到了。”

39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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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淙淙如歌,星光温柔似梦,小舟在清凉的夜风中轻巧前行,穿过青草地、迎春花、­嫩­柳枝,穿过山壁,穿过峡谷,水面无声荡漾,水草也在船桨下泛起了极富生命力的振动。

小舟中的四个人也个个都样貌俊俏,若有当地居民见了,只怕要惊为天人——只是宫南燕与雄娘子却脸­色­发青。

雄娘子向宋甜儿抱拳道:“在下司徒飞琼,谢阁下救命之恩……”他满面感激之­色­,一面又道,“不知斩月楼主为何要救在下?”

宋甜儿瞧了他一眼,默默想着,司徒飞琼,这名字还真是女­性­化,真是不像采花贼啊……难怪江湖人要以外号代替他名姓呢。

雄娘子见宋甜儿没有答他,神­色­惭愧地道:“在下生­性­轻浮,早年犯下大错,本是不该活在世间的人,只是、只是,唉,我总该留着这条贱命,活着去见小静一眼。”说起司徒静,他面上又现出一缕喜­色­,微笑着对楚留香和宋甜儿道,“小静是我的女儿,名叫司徒静,她是世上最美丽最乖巧的女孩子……”

宫南燕冷笑道:“是啊,这美丽乖巧的女孩子,却因为有你这样一个父亲,生来就遭受了莫大的不幸,如今更是不在人世了。”

雄娘子颤声道:“我不信你,你说的没有一句真话,我非得亲自不可。”

宫南燕冷笑连连,对宋甜儿道:“斩月楼主为何要庇护这罪大恶极的采花贼?这儿正是楼主的家乡,雄娘子这贼人在此地也糟蹋了不少女孩子,以楼主的高洁,动手杀了此人都嫌脏,为何还要救他?”

宋甜儿瞧了她一眼,巍然道:“我与水母­阴­姬一战在即,不愿旁生枝节。”

宫南燕不再说话,一个忠诚于剑的剑客,旁人除了尊重,还能多说什么呢?——特别是在她这么厉害的情况下。

楚留香道:“两位也别争执了,此地可是神水宫?”

这里被当地人称作“小鸟天堂”,远处山林幽深,近处飞瀑如鸣,天与水之间的山谷中,点缀着点点灯光,每一处温暖的小灯,都映照着一处亭台楼阁,式样不同、构造不同、风格不同,但相同的是,都那么的­精­巧与别致。

宫南燕骄傲地道:“不错,此地便是神水宫。”

她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响起仙乐韶音一样飘渺而又弘大的丝竹之声,沙洲中央镜子一样的湖泊里,突然凌空冲出了一道水柱,而那水柱上,盘腿坐着个庄严肃穆的白衣人。

就好像七宝琉璃莲台捧出的观音一般。她的面孔,那么沉默、凝重,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可又那么的神秘、广博,让人在敬意外还有一重向往。

她并不美,但谁也无法否认她的力量和权威,这简直是无需置疑的,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能发自内心地产生这种感觉。

分成四队,自四面来的白衣少女纷纷下拜,她们衣袂在空中的响动拍打出的气流声都整齐划一,那么虔诚、悦耳、迷人重生之庶女心计。她们一齐娇声道:“参见宫主。”

没有亲眼见到的人,不明白这种四海宾服的魅力,她们甚至连折腰、曲膝、低额的弧度都整齐一致,那真是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不要说楚留香,就连雄娘子也看得呆了。

那庄严肃穆的观音看过来,突而启­唇­微笑:“贵客到了。斩月楼主、‘盗帅’楚留香大驾光临,令我神水宫蓬荜生辉。”

这种被神明注目的感觉,实在教人受宠若惊又手足无措。

四周白衣少女一齐道:“贵客前来,我等欢迎之至。”

这一下,连宋甜儿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她们当中也有人露出好奇之­色­——这跟着来的另一个男人又是谁?他竟和宫南燕长得这般相像。

水母­阴­姬道:“今日天­色­已晚,斩月楼主且请安歇,明日我必登门拜访。宫南燕,你替我招呼客人,务必令斩月楼主与楚香帅宾至如归。”

四周少女再拜呼道:“宫主金安万福。”

水母­阴­姬倏然归于水底,白衣少女们也渐渐散开,临走时,她们还三两聚着对宋甜儿他们三人指指点点,更有几个貌美的对着楚留香飞来几个大胆的眼风。

宫南燕变得彬彬有礼:“楼主请随我来。”

从头到尾,没有人和雄娘子说一句话,就连宫南燕也好似看不见他,他的神情也变得又失落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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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水宫的招待,着实十分周到,宫南燕甚至特意派了几个又美貌、又温柔、且心灵手巧的女孩子过来,给宋甜儿修指甲。

楚留香进来时,就瞧见宋甜儿正躺在榻上,旁边四个白衣少女团团围着她,一个奉茶、一个打扇、一个修剪指甲、一个边为她按摩手臂边说笑。修剪、打磨、上护理油……

那个能说会道的女孩子笑道:“这花露便是在京城也买不到,是我们姐妹们趁着春日百花盛放之时,自花瓣中提炼出来的呢,一百朵花儿才一滴花露……”

夜明珠照耀的光芒下,宋甜儿的纤手显得格外出众——她样貌虽美,却也不及这双手的毫无瑕疵。那真是肌如雪、腕似冰,虽是一段玉,却由几样磨成:指头儿是三节琼瑶,指甲似十颗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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