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声暴响,那铜头长戈来得实在是太快,我根本无法闪躲,慌忙将书往手镯里一塞,双手紧握青木剑,鼓起真元全力催动太皓胄,硬受了那长戈的一击。亏得有太皓胄护卫,我未被这长戈所伤,不过那巨大的力道也震得我气血翻涌,几乎就要飞出,但双脚偏偏象生了根一般扎在地上,却是受了飞行禁制所限。
看来,连挨打都是飞不掉的,欲出此阵,还必须按路线步行而进。
与此同时,那长戈受了太皓胄反坐,也被震成了齑粉,后面的空中漂浮起点点铜末。来不及松口气,银镜显示,后上方又有一柄黑色开山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来。身在此阵中,我绝不能往别的方向退让,为免产生其它难测的后果,只有原地一转身,埋头借助脚背上的银镜,舞起青木剑横空阻隔。
喀嚓——,开山斧之猛根本不是青木剑可以阻挡,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这一碰击青木剑立即断成了两截,岩魄喷薄而出,黄雾弥漫。似乎是黄雾阻了持开山斧之人的视线,那斧刃准头一偏,劈向了侧边。
得到这一瞬间的时机,我往前跨出一步,准备回到走错之前的那一点。
而这一步却走得异常艰难。因为那阻我之物,就立在这一步之间。
抬脚刚一往前,我整个人就像陷入了沙坑,即便是低着头,沙粒仍然钻满了口鼻,甚至钻入肺里,咳不出吐不掉,让人窒息。我不得不屏住呼吸,强忍住极度的不适,待到前脚落地,满口满身的沙粒又马上变成了冰块,疾速冰冻着全身,由内到外,无处不在零点,仿佛连血液都被冻结。
僵硬的腿几乎无法动弹,浑身上下好像就只有思维还能够活动,银镜中,眼看着那开山斧马上就要横劈过来,而我却毫无对策。
千钧一发之际,蕴灵佩再次腾出救命的红莲。红莲绽放,全身回暖,所有的冰块一齐融化,血液也恢复了流动。我连忙收回后腿,回到原点,不容得分秒喘息,即刻循着记忆走完最后两步,瘫在了尽头的大门口。
这时再看那通道,一切如初,除了雕像,道中再无任何有形之物。柱上红莲幽幽闪耀,明灭交替,远处,常子轩的脸已模糊不清。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余悸未消,稍待平复,我便将蕴灵佩托到眼前,“凯南,你又救了我一次。”
凯南的虚影对我笑笑。
将手中只剩半截的青木剑扔进手镯里,就准备找小狗问问,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才发现,小狗不见了!
小狗呢,到哪去了?
我慌忙起身连声呼唤,都没有得到应答,再运足目力,将通道中视线所能及之地一一扫过,也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我把小狗搞丢了?赶忙整理思路,回忆所有的细节,小狗本来一直在我手中,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细想下来,黑雾初起时,它都还曾被我捂到怀中,被长戈袭击后,就好像没有在我手里了。难道是被我和书一起塞到了手镯里?
马上视察镯中物品,确实感应到小狗的气息,但是我却无法取出。无奈之中,只有分神进入手镯查看。
自从开启了手镯的储物空间,我还从来没有再进去过,站在圆形的大厅中,看着余下的四扇黄|色大门,由浅入深排列。每扇门上都有很多闪烁着的红色古怪符号,这符号如今看来,生出些眼熟的感觉。风山的石室外,就有这样的符号。
小狗确实不在储物空间里,思考了一下,我把目光投向那四扇门,上次并没能一并打开它们,难不成就在这些门后面?
我又挨个试了过去,轮到最深色的那一扇时,手一碰上去,那门就轰地一声化为虚无,只留那些符号仍在洞开的空中闪烁。
小狗一下就扑了出来,冲到我脚下摇头摆尾,呜呜地哼个不停。仔细一看,它嘴里还衔了一个红色项圈。
从它一出现,我就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俯身一边拍着毛绒绒的小ρi股,一边说:“原来跑到这里来了。你拿个项圈干什么?要我给你戴上?”
说着我便取下那个项圈,往它头上套去。
谁知小狗跳得老高,一下就蹦开很远,冲我很不满地汪汪叫着。
“既然不想戴,又拿这个干什么?”我觉得很没趣,随手就把这个项圈扔回空间,顺便看了眼,那里面居然满是这种项圈。
而小狗见我扔了项圈,立刻又抱怨了起来,转身跑回去再衔了一个出来。
“你拿这个当玩具呀?算了,随便你,走,我们出去。”找到它我就满意了,哪管这么多呢。
抱着小狗出了手镯,我就指着殿堂里的那扇大门问它:“是从这里进去?”
小狗立马两眼发直,仿佛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事情,然后转过来看看我。得到我的肯定后,它飞奔而下,在我双目睽睽之中,就穿门而过,消失在面前。
看着它就这么过去,我稍愣一下便飞快地算计起来,难道这是个幻术?
小狗在门后呜呜地催促。
我心一横,眼一闭,就走了过去。心想着,大不了被撞一下而已。然后,只觉仿佛是穿过水帘洞,浑身一阵清凉,刚才闯阵时所受的冲击褪去了不少。
睁开眼,小狗蹲在地上,衔着项圈,冲着我一个劲地摇尾巴。大门已然在我身后。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大片宫殿,连绵几百里,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勾心斗角。
而我正站在宫室之中的一座高台上,立在高处,俯瞰连绵宫室,朱砂红墙,琉璃金顶,气势非凡。空中甚至还有一轮朗日高悬,柔和的光线照射下来,整个殿群显得金碧辉煌。然而日光融融之处,却不见人烟,只觉舞殿冷袖,桥道凄凄。
“走吧,带我过去。”我对小狗说。
下得高台,小狗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般,屁颠屁颠地跑在前面,忽左忽右忽东忽西。别看它小小的一团,撒腿跑开来,我还得加点速才能跟上。
终于,在一座恢弘的宫殿前,小狗停了下来,嗤了一下鼻子,走到门口嗅嗅,然后失神地盯着门角,见我走近也只是略微侧了侧头,摆了两下尾巴意思意思,就又转了过去。在它看向我的那一刹,我发现,那晶莹的纽扣小眼里居然充满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