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到了蒙拓林,这些就全部变了样,你居然开始躲避。
那对我而言是巨大的打击。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对,让你对我这样防备。还是,还是因为那个仍然存在的威胁?
日族宴席上,你还是一味的防备,本来就郁结心情变得更加糟糕。听说酒是个好东西,可以浇去愁肠,于是一杯一杯,一碗一碗,一坛一坛,不管有没有人前来相敬,我都接连不断地往下灌。喝进自己肚里,也是喝给你看。
但是,我却忘了,借酒浇愁愁更愁。喝到肚里的酒,全部化成了穿肠之毒,燃尽五脏,烧尽六腑。心底的疑问变得越来越大,大到不能忍受,反复不停地炙烤煎熬,将身躯活活烫出一个裂口。
即便是冷清的月,即便是悠然的风,都照不去这裂口,吹不散这灼热。
带你到了山顶,看着明月,就想起那年那夜……
本来是打算好好谈谈,却被酒意冲昏了头,不知道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恍惚中就看见你要离开。你怎么可以离开?不,我不要你离开!
慌了神的我,就想留住你。我发誓,当时真的只是想留住你。
可抱你入怀的感觉,那么真实。我已经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抱过你,久得自己都快忘记这滋味。
嗯,终于找回了这感觉,真好。那剩下的那些,是不是也可以一并找回?
我一心想要索取,也注意到你没有了反抗。真好,心底漾起一片欣喜,你终于还是接受了我。你的唇好软,你的舌好滑,你的气息好香,你一切的一切,真的都没有变,就象当初,当初那次……
不,我不要想当初,我要现在!下腹的火开始升腾,心底的欲望变得急切,我就是要,现在就要!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头疼欲裂,立刻就想起昨夜的挫败。
心中的痛,无以复加。
原来最让人绝望的,不是你忘了我,而是你根本就不想要我。你想要的是他,又是他!上次如此,这次也如此。难道当初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妄想?
既然不要,那就干脆了断。可以一而再,不能再而三,放手吧,不需要作无谓的纠缠。
心灰意冷。
结果还是走不开逃不脱,为了屠洪,你也到了师尊那里。而送上门的的机会师尊绝不会放弃,那时我才得知,你居然是我的劫星!
可我又怎么能眼见你被损?为了保护你我受了点伤。那本是我自愿,谁知道,这么简单的事,居然就让你卸下了伪装,变得愿意面对,面对我,面对你自己。
受伤真是好,早知受伤就能让你放下防备,我为什么不早点受伤?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愿意,少昊想要紫煞,月族想要屠洪,我都可以拱手相让,搭上我自己亦在所不惜,又怎么会在乎这点伤。
听着你亲口告诉我实情,这段时间一直折磨我的问题,突然就成了一个可笑的猜疑。甚至没有想到要问你上次为何会那般模样,只要现在拥有就好。灰掉的心,冷掉的意,就此复燃。
这燃起的火焰融化了我,我也要借此融化你。
师尊一向说一不二,我知道,他所说的都是事实,过去、现在和将来。但一定有办法可以扭转,只要我努力。
说没有事瞒你,其实还是瞒了你,就这一件事,我不希望这成为你的负担。我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得来,你只需要好好的开心的,不用再管其他。找到你已是上天的恩赐,我又怎么可能自己放弃?
你也真是太小心,反复问我认错了没有,呵呵,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你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又怎会认错?
在那洞|茓里,你又一次问起。那认真神情让我猛然间想起,或许上次我是认错了,惊鸿一瞥的震动,如今细想而来真不敢确认。事后也查明,我那时真的是错了。也怪自己太心急,一时不察,居然为此疯魔了半生。招来那么大的仇怨,还揽了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只要你现在在我身边,就足够,就别无所求。所以,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天天去陌雎里,也是为了能早日完全地陪着你。
永远记得那天,大阑树下,你轻轻踮起,带着无比的香甜,贴得那么近。你说:“我也爱你!”
那一瞬间的醉,偿清了我今生的夙愿。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痛患,所有的混乱,原本都是起自你,如今,也止于你。
今生,我只为你!
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勃然升起,我小心地试探了一下。你居然点头同意,没有丝毫犹豫。那天,你顺从温柔得象一只猫咪,在我怀中轻颤,在我身下迷离。
你说你愿意。
以前的不算,如今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全部的你。
想着你以前对我呼来喝去,如今却成了小鸟依人,笑意就止不住爬上心间,即便再等上千年,我也愿意。
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浅水居的生活,如诗画般畅意。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那便是最好最美的结局。
可仍然有人不会让我如愿。
那个人的出现,让我吃惊。从人界开始,我就迷惑于此事,后来又在师尊那里得到证实。那是真的,她说,她是我娘亲。
娘亲,好遥远的词。这本应是世间最温暖的两个字,却还比不上曾经对你的称呼——姑姑。呵呵,想起这个有意思的称呼,又忍不住想笑。
她于我,只是一个过去。未曾谋面,未曾有交集。
她让我必须远离你。又是这样的告诫,师尊如此,她,也如此。但如今的我,早就不能罢手。或者说,离开你去求仙那天,就已发誓绝不罢手。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以后,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我已能感觉到,你越来越爱我,又有什么理由现在要说罢手?
或者,那劫已经被解了也说不定。
只不过,因为你对她的怨,瞒着你的事又多了一件。我也没打算要一直瞒下去,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
可是昨天你出去后,她又来找我,告诉我只有一天便是那劫的终结,除非让你全心相信,否则就是自找覆灭。多么荒谬,到底是谁那么可恶,居然定下这样的劫运?
毫不犹豫逼走了她。我想,你那么爱我,又怎么可能不信?
可我还是心慌,早早回到浅水居等待,从中午到日暮。看不到你的身影,我心如油煎,眼看着时间又少掉了半天。
忐忑、慌张和惶恐,直至看到你那一刻才终于平静。突然就想好好地陪着你,整天陪着你,只有我和你。
出乎意料地,你竟然会主动来邀我。我知道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难道我的不安那么明显,明显到让你都感到忧虑?
实际上,我确实不安,非常不安,不安到害怕过了今夜就没有明天。因为娘亲的预言,因为我隐约的直觉。这不安,只有用疯狂才能冲淡。
于是便有疯狂的夜,疯狂的晨。
知道吗,我诱着你,要你说出你想要,可其实是我想要。我必须要,要尽余生!
现在看来,那些谶语真的俱都灵验。
虽然我曾倔强地想要扭转,虽然我曾努力地想要证明。我要给你从小就想给你的,那一定也是你最想要的。如果你看到我的决心,就应该不会再有怀疑。
我欣然出去,而回来时发现你并不在屋里,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为什么不等过今天?
你一回来,我便觉察到必定出了大事。
不知道那是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跟明昱扯上了关系。只是,看着你象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躁动恐惧失措,自己就觉得好难过。只想好好抱着你,让你镇静下来慢慢跟我讲。
而你却不相信我。
一把匕首,就那样Сhā进我胸膛。因为我对你,从来不设防。
看着黑血汩汩,体内的真气在飞快流逝,我难以置信,却不后悔。唯一的遗憾只是,自己仍然做得不够好不够多,终究没能让你全心相信。
你脸上有泪,却不是为我。
但我仍然奢求,如能多看一刻也好,我的时间已所剩无几。而欲将你留下的呼唤,却孤单地飘逝在空气里,你就这样离去。
走了,也好。就算是恨,这次你总归能记得我了吧,下次再遇见时你总该能认出我了吧。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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