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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许珂想起他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模样,还带着眼镜,于是顺口就猜:“大学教师?律师?会计师?”

莫小小摇头:“医生。”

“那好啊,家里有个医生最好了。”

“­妇­产科医生。”

许珂一口茶噗了出来。莫小小理解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因为他的职业,相亲无数回,夭折无数回,终于被我捡了漏儿了。其实是个特好特优秀的人。”

“你真能接受他的职业?”

“我去了他的医院。别的大夫科室,挂号排到百十号,他一个人坐办公室里看报纸喝茶。女同志们,宁愿第二天来,都不肯请他就诊。工作清闲,刚好以后在家­干­家务,带孩子什么的,对我又体贴的很。”

许珂笑着点头。

门外响起敲门声,莫小小道了声请进。

莫新羽探进头来,“下楼吃饭吧。”

莫小小和许珂下了楼,步出客厅。

许珂踏入回廊,一眼看见沈慕和章婉若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是贵气逼人,傲气逼人的样子,衣着不菲气宇不凡,倒是出奇的般配。

但是,两人彼此并没有说话,沈慕和张菲在谈论着什么,章婉若披着一件皮草披肩,傲然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一杯红酒。

不知是她敏感还是多想了,许珂的直觉是,两个人在加拿大,必定是有过过节,或是有过故事的。

其实,这场生日宴会的主角是莫妈妈,莫新羽又是献歌,又是献花,又是献礼物,一众朋友纷纷助兴,把莫妈妈乐的眉开眼笑。

许珂看着莫妈妈的幸福,心里暗自叹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身体不好,自己却没能力给她更好的照顾,和莫新羽比起来,真的很愧疚。

有时候,孝心也需要金钱支撑。以前,她和母亲从荣邸的别墅净身出户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金钱的重要,而现在,她越来越有危机感。迫切的想要买到房子把妈妈接过来。

晚宴结束后,莫小小送张菲回家,正要顺路带着许珂,沈慕却道:“许珂,我爸留了一件东西给你母亲,你去我家拿一下。”

许珂一愣,沈笑山已经去世多年,怎么今天突然出现一份遗物?是什么?

她跟莫家人告别,随着沈慕,走进了沈家。

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一个清晰的影像突然跃入了脑海,第一次跟妈妈来这里,他站在回廊下,远远的看着她。

她立刻打住回忆。

穿过阔大的庭院,他走到回廊下,拉亮了灯,回头对她笑了笑。灯光温润,他的笑容,象是被蒙了层清淡的光,她一阵恍惚,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沈笑山病愈归来,和她母亲新婚琴瑟和谐的模样,而他,意气风发,年少风流,对她关爱有加。

三年的美好时光如梦如幻,他出国,沈笑山去世,他母亲从国外回来将她们母女赶出荣邸,风云变幻,弹指之间。

庭院深深几许,人去楼空余梦。

走进屋子,尘封了的岁月,扑面而来。房间里的布置,和六年前没什么两样。

回忆仿佛一直等在这里,等她来翻开。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心底的一些东西开始复苏,随风而长。

人在夜晚总是格外的感­性­和脆弱。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出一丝她被触动了的模样。

他走进书房,书房的窗户开着,窗外是一片开阔的草坪。清新的晚风吹过她,也吹过他。他的气息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她记得他年少的时候,是不抽烟的。

他从高高的书架上拿下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我收拾房间,才发现的。”

她接过盒子,慢慢打开。

盒子里静静的放着两样东西,她捧着盒子,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顺势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啦~~章婉若还有个姐姐,叫章翩若。 章婉若和沈慕的关系,还有沈笑山留的是什么东西,下回分解。

为什么看文不留言的人,被称为霸王而不是虞姬呢,因为霸王有小JJ,所以说嘛,留言不给力,要长小­鸡­­鸡­~~啊,不要扔­鸡­蛋,顶锅盖飞奔~~

11

11、照片 ...

盒子里有一张卡片,还有一张银行卡。

墨绿­色­的卡片,镶嵌着淡金­色­的边儿,上面只有一句话。

一萍:很抱歉没能陪你走到最后。

看到这里,许珂心里难过之极。

邵一萍,就是她的母亲。幼年丧父,母亲的艰辛她一点一滴看在眼里,在她人到中年终于寻到一个可以携手以老的人时,这个人却给了她短短的幸福,再次离她而去。邵一萍本来很显年轻,沈笑山去世后,短短一个月,那些隐藏着的岁月痕迹便蜂拥而至,雪上添霜的呈现在她的脸上,她一下子像是苍老憔悴了十岁。

沈笑山的这句话很短,但内里包含的深情、不舍、无奈、遗憾,胜过万语千言。

许珂心酸而感慨,很久都没流过泪的她,此刻突然有点失控。

一只手温柔的抹去了她脸上的眼泪。

他的手指修长,肌肤紧致,那种温热的触感一下子让她从有点失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她默默将盒子关上,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对沈慕道:“谢谢。我会转交给我妈。”

沈慕点点头,静静的看着她。夜风拂起他浅灰­色­衬衣的衣角,像是往事起的一个涟漪。

许珂错开视线,低声道:“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许珂没有谢绝,这个时候,在这里不可能打得到出租车。

走出书房,穿过庭院,晚风迎面而来,她眼下的皮肤因为沾了眼泪而有点­干­涩紧致,心里也是皱皱的一团,好不容易平复的那些往事,本已整理的平平整整放在心底,今夜一阵风起,顷刻间纷乱。

上了车,许珂抚摸着那个小盒子,沉默了很久。沈笑山去世的很突然,离世的那一刻刚好母亲不在,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这张卡片,对母亲会是一个莫大的抚慰,她决定周六回家一趟,将这个盒子交给母亲。至于卡上的钱,她并不关心数目,是留是退,由母亲决定。

路过绿岛,沈慕看似无意的说道:“你要是住在这里,离我很近。”

许珂心里一动,更加觉得自己不能住在这里,因为不敢保证会不会经常“偶遇”他。

夜­色­安宁,宽阔的路面上很少有车经过,路灯一盏盏的从窗外掠过,快得就像挽留不住的时光。

突然,沈慕开口说道:“章婉若还有个姐姐叫章翩若。她们的名字取自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许珂一怔,没想到沈慕会主动提起章婉若。不过,这的确是两个好名字,想必章翩若也是个美人。

沈慕笑笑的看着她,“你知道她们的小名叫什么吗?”

“什么?”

“招弟,引弟。”

许珂讶然失笑,“你瞎说的吧?”

“她妈是我妈的好友。”沈慕顿了顿,又道:“章婉若,是我在加拿大的女友。谈了半个月,把我甩了。”

许珂简直难以置信:“把你甩了?”

沈慕点头,“是,我恨她。”

他把一个“恨”字说的像模像样,用的却是一副调侃玩笑的口气,神­色­更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那里有一丝一毫的恨样?所以,“我恨她”三个字,显得特别可笑。

许珂实在忍不住,抿着­唇­笑了。

沈慕不满的瞥了她一眼,“幸灾乐祸。”

许珂忍着笑,打量着他,“她为什么甩你?”

不知为何,一听到他被人甩了,不管是真是假,心里很痛快,当然,更多的是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一向是甩别人的,居然也有被人甩的时候?到底因为什么,她实在好奇之极。

沈慕沉默不语。

许珂觉得他大概不肯说。被女人甩,多少有点伤面子,伤自尊。特别是他这样心高气傲冷漠无情的人。

不料,他突然说道:“因为她在我钱夹里看到一张照片。”

许珂好奇的问道:“什么照片?”问完了又她有点后悔,­干­嘛好奇他的私生活。

沈慕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买着关子,不答。

许珂稍稍有点尴尬,不过她又觉得十分奇怪,莫新羽居然不知沈慕和章婉若的关系,那岂不是说明,在国外的那段时间,莫新羽和沈慕来往极少?两人是发小又是邻居,同在异乡本该关系更铁,怎么反而生疏了呢?她有点想不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沈慕一本正经的总结:“后来我就学聪明了,不在钱夹里放照片,一般女人都对我的钱夹感兴趣。”

这句话,许珂很有感触。有钱人好像都不喜欢别人是为了钱才和他们在一起。比如莫小小,家里那样有钱,却低调的要命,考到银行做个小柜员,不显山不露水的。直到有一天,将整个分行的任务全包了,差点没把行长惊出心脏病。

车子快到虎西的时候,许珂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歌。

“小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许珂听到这里就有点不快。并不是针对林歌,而是林谣,若不是她给林歌打电话,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还在外面?

她柔声道:“我正在路上,大约十分钟就到家了。”

林歌的语气很担忧:“自从你说了小偷的事,我心里就一直不放心,你多加小心,晚上没事别出去。”

“嗯,好的。”

突然,身旁的沈慕朗声说了一句:“小珂,等会儿去the night吧。”

电话里的林歌好像有点意外许珂身边有人,低声问:“谁啊?”

许珂暗自懊恼,沈慕他绝对是故意的。别人打电话的时候不去打断是最最基本的礼仪,他怎会不懂?那么大声,明明是想让林歌听见,居然还提到the night ,那是有名的私人高级会所,向来是幽会的好地方。

她只好如实说道:“沈慕送我回家,我在他车上。”

林歌哦了一声,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最后道:“你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嗯,好。”

许珂挂了电话,很不满地瞥了一眼沈慕。

他似有感应,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今天太晚,改天再去the night吧。”

他带的是一款伯爵表,表盘上根本没数字,车里没灯怎么看清时间?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她咬咬牙,真的很想扁他。

车子开进了胡同,许珂下了车。

沈慕摇下车窗,“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许珂道了声“谢谢”,走进了楼道。

等她上到五楼,无意间从楼梯间的窗户朝楼下一看,发现他的车仍静静的停在那里。奇怪,他怎么不走?她站着窗户前想看看究竟,不料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黑车离开。

她正觉得很奇怪,突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回头,只见沈慕快步跨了上来。

他见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眉­色­一动,露出一抹笑意。

“你是目送我还是偷看我?”

许珂红着脸赶紧低头在包里翻钥匙,心里懊恼的简直想要撞墙,­干­嘛好奇心那么重?这下可好,被他抓个正着,不知心里怎么得意怎么笑话自己呢,一准以为在偷看他,自做多情,哼。

沈慕站在低几级的楼梯上,手悠闲的Сhā在裤袋里,意味深长的笑道:“我等了半天也没见你屋子灯亮,所以上来看看,原来……”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许珂的脸上开始发烧,词穷的说不出半个字反驳。

沈慕似乎最喜欢看她出糗,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然后,转身下楼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

许珂狼狈的打开房门,进了屋子。

林谣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的说道:“你回来了?”

“嗯,你还没睡呢?”

“我哥不放心你,让我等你回来。”

许珂抱歉的说道:“今天莫小小她哥生日,玩得有点晚。”

奇怪的是,林谣没有问东问西,起身进了卧房。

翌日早上,许珂到了单位就情不自禁的盯着盘面。

600xxx,照旧是一派狂砸的架势,许珂越看越觉得心灰。到了中午收盘,居然快要跌停。

许珂的中午饭吃的很没滋味。心里乱乱的。包里的手机响了半天,她才听见。

拿出来一看,又是鹤顶红。

她不想接,奈何电话固执的响,同事投来诧异的目光。

她只好接通。

没想到沈慕开门见山就是一句公事公办的话语:“你欠了我的钱,没忘吧。”

许珂没好气的道:“没忘。正想问你银行卡号呢。”

“哦,我要现金。下午六点送到云顶36楼。”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口气跟谈判似的。

许珂觉得这人真的很,过分。

两点钟的时候,许珂终于对600xxx忍无可忍,割­肉­出了一半,打算等它再跌一些补仓做个短线。

不料,两点半的时候,突然出现踊跃的买盘,大单子蜂拥而上,直线般的往上拉升。

许珂看着k线上带着长下引的红十字,感慨不已。这股票,简直就像爱情,让人琢磨不定。

7点的时候,许珂才赶到云顶。一到下班时间,市区就堵车堵的厉害,云顶在最繁华的金融商业区,奇﹕书﹕网更是堵上加堵。

寸土寸金的金融商业区,云顶像是个世外桃源,39层的高楼卓然独立在一片绿茵之上,前后左右都是花园。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许珂,要用身份证登记。

当许珂填上弘天集团的时候,保安瞪着她,“他们公司都是四点半下班的。你这会儿来,谁还在啊?”

许珂一愣,四点半就下班?

她仰着头从顶楼往下数,看见第36层的灯亮的异常璀璨,于是放心的拿了通行证,进去了。

电梯停在36层,许珂发现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但灯却全都亮着。

她缓缓走过宽阔的楼道,经过办公室,业务室,广告部,财务部,最后,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前。

她敲了敲门。

“请进。”门里响起沈慕低沉润和的声音。

许珂轻轻推开门,沈慕坐在一张紫檀木的办公桌前,身后整整一面玻璃墙,星光璀璨,背景是这所城市的一个标志­性­建筑,摘星塔。

许珂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他。他戴着一副眼镜,平素有些硬朗高傲的面容,显得温柔俊秀,一副儒雅的模样。

“来这边坐。”

他摘下眼镜,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指着玻璃墙前的一方阳台。

那里布置成一个中式的品茶小憩的地方。水墨山水画,藤制的椅子,低矮的木几,­精­致的茶具,一扇屏风隔开两个世界,出世,入世。

许珂走了过去,沈慕拉开藤椅,对她笑了笑:“红茶还是绿茶?”

“绿茶吧。”

沈慕走进内里一个房间。

许珂打量着这个办公室,不得不感慨,他的确很会享受,也的确很有钱。

她起身脱掉风衣,走到办公桌旁的衣架上挂好,转身时,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他的办公桌上,略略一怔。

他的眼镜随手放在桌上,电脑旁边,是一个镶了钻的眼镜盒,一张照片卡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她会不会去看那张照片?嘿嘿~

12

12、强吻 ...

他的眼镜盒比一般的眼镜盒宽大,深蓝­色­的绒面上镶了钻,内里是白­色­底衬,而那张照片,好像拍的是一大片绿草坪,绿白相配非常醒目,所以才让许珂一眼瞥见。

她并未站在办公桌近前,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晰。一眼所见,好像相片左角是个白衣男子。

她回到了茶几前,坐在藤椅上暗暗笑了笑。这一张照片肯定不是导致章婉若甩他的那一张,因为照片上明显是个男人。不过,他那样珍惜的卡在眼镜盒里,会是谁呢?

莫非是他自己?或是,他现在喜欢,男人?许珂觉得这两种可能,都有点雷,于是,忍不住想笑。

沈慕拿着一个茶叶罐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给她冲了一杯绿茶。洗茶之后又倒掉第一遍的茶水,再添上一杯。

80°的水中,茶叶慢慢舒展开来,像是往事展了翼。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却不由一震。

时隔六年,他居然还记得她的喜好。绿茶她不喜欢第一道,只喜欢喝第二道的茶水。不记得曾在那里看过,二道茶甜如爱情,她最喜欢那种淡淡的苦中留有余味的甜。

他认真的沏着茶,像是对待一件重要的工作,那样专注的神­色­,不得不说,很是动人。

许珂移开目光,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他抬起眼帘,问:“什么?”

“钱。”

他勾了勾­唇­角,随手接下信封放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样子和电话里逼债的他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许珂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不缺那点钱却在第二天就电话催债,仿佛她会赖账一般。

沈慕将茶放在她的手边,然后靠在藤椅上,注视着她。

“其实,我是想找个借口,见你。”

许珂顿觉很不自在。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觉得紧张,她装作没听出他的意思,正­色­道:“什么事?”

他脉脉的看着她,缓缓道:“见你,并非有事。”

他的口气和神­色­和六年前的那一晚,如此相似。那一晚的记忆突然涌现在了脑海中。那些幸福到极致再不堪到极致的痛,突然像是一根锋利的冰凌,刺到了心肺之上。

她本是平静无波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气。他凭什么想见她就见她?他以为自己对他旧情难忘,或是他以为他仍旧可以掌控自己?

她立刻站起身道:“我回去了。”

他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也站了起来。她抬头仰望着他,俊朗的面容,轮廓分明,比六年前稍稍消瘦,反而更添一种刚毅和果断,天生一种掌控和­操­纵别人的气势,不怒而威。

可她,不再是六年前的她了,可以被他随意掌控。

许珂气极反笑,“我不再恨你,并非是说我对你还有什么想法。你以为你想见谁就可以见谁吗?不要以为自己对谁都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过你的钱后,我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说完,狠狠的一甩手。他力气很大,手腕仍旧牢牢的握在他的掌中。

她怒视着他,他也毫不退让的凝望着她。此刻,两个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都有些刚硬而倔强,暗流汹涌无人退让。

“放手。”她再次甩手,却仍旧纹丝不动。

他突然握着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紧紧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震惊而气愤,拼却全身力气反抗,不想她越反抗他越用力,居然一低头狠狠吻了上来。

他的呼吸很急促,­唇­角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用力的吮吸,仿佛想将她的怒气都吸走。她气得发抖,­唇­又痛又麻,被他禁锢的无从反抗,于是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他,一股血腥气弥漫在两人的口中。他仿佛毫无知觉,仍旧不肯罢手。

直到她快要无法呼吸,他才放开她。

他的眼睛黑亮深邃,仿佛是夜幕上曙光乍现时的那颗星辰。

许珂愤然抬手,啪的一声脆响。

时光似乎凝固在这一刻,她怔怔的看着他,感受着掌心的热辣。他练过空手道,明明可以躲开这一掌。

她匆匆转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电梯仍旧停在36层,她抖着手指按亮按钮,一步跨进电梯,仿佛从生死关头脱身一般,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她扶着电梯里的把手,身子仍然有些颤抖,良久无法平复。

步出云顶,夜­色­沧桑,她心里漫过淡淡的感伤。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旧梦衍生而出的另一个幻梦而已。

回到家里,林谣正在吃方便面。见到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继续翻报纸。

许珂觉得她今天的态度有点奇怪,但心思疲倦,也懒得说话,便简单的梳洗一下回房睡下。

一夜做了乱七八糟无数个梦,睡的十分难受。

翌日到了单位,她还有点头蒙。但今日的股票,却十分争气。600xxx一路飙升,至中午收盘,挂上了涨停板。

接下来的三天,600xxx连着几个涨停版,可惜许珂资金少,又是半仓,心态倒也平和。

周五的下午,莫小小打了电话来。

“我哥哥明天要走,今天有个送别会,等我下班了,接着你和张菲,咱们一起。”

许珂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按说,莫新羽走了,送一送也是应该,可是,沈慕会不会去?

“都有谁啊?”

“没别人,就是我哥,章婉若,还有我,张菲。家宴一样的,吃完了,咱们出去玩一玩。”

一听没有沈慕,许珂立刻松了口气,随口问:“在哪儿?”

“哦,就在我家附近的遇庐,一个家庭餐馆,不过饭菜做得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差,一晚上只接两桌客,牛的跟北京厉家菜似的。”

许珂心里一动,突然想起蓉蓉,莫非遇庐就是她那儿?

六点多,莫小小才开着车来接她,顺路又去医院接上张菲。

一路上,张菲非常健谈,说话幽默又风趣,许珂觉得她和莫小小的确很般配。

车子停在遇庐门口,许珂下了车,果然正是上回沈慕带她来的地方。

厅里已经坐着两个人,莫新羽和章婉若。不过这一次,章婉若比上回友好许多,见到三人进来,微微笑了笑。

莫新羽见到许珂便笑道:“我特意让小小叫你来的。这个餐馆是新开的,菜做的可真不错,你以前没来过吧?”

许珂笑着点点头,坐在莫小小身边。

莫新羽对侍者招了招手,“上菜吧,人到齐了。”

很快,餐具摆了上来,­精­致绝伦的青花瓷器,美的简直让人不敢轻动。

许珂突然想起来,上回沈慕在这里吃饭,用的并不是这样的青花瓷,好像是一套白­色­的瓷器。她心里一动,没来由的想到了红楼梦里妙玉在栊翠庵招待宝玉的那一段。

张菲对莫小小笑着:“去洗洗手吧。”

莫小小皱皱鼻子:“果然是个医生。”然后拉着许珂起身,“咱们一起去。”

厅右一道白漆屏风,上面雕满了栩栩如生的玫瑰,屏风后是盥洗室,大理石台面上摆着真玫瑰,香气逼人。

莫小小进了卫生间方便。许珂站在门口,突然听到外面走廊里的一段对话。

“呵,这次回来居然故人成堆,真没想到,这是你的店。”

章婉若的声音带着鄙夷和嘲讽,根本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许珂一怔,不知她所说的故人是谁。

“我也没想到,章二小姐居然会来这样的小地方吃饭。”原来是蓉蓉。

章婉若嗤笑一声:“从国外追到国内,你可真是­精­神可嘉啊。”

蓉蓉不卑不吭的声音:“跟章小姐追男人的手段比起来,我可差远了。”

章婉若不屑地哼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许珂有点尴尬,低头装作洗手。莫小小从卫生间出来,一脸惊愕之­色­。

等章婉若进了卫生间,莫小小附在许珂耳边道:“她们怎么认识?”

许珂不知如何回答。章婉若是沈慕前女友的事,她该不该告诉莫小小?

吃过饭后,几个人要去the night再玩一会儿.

许珂想提前回家,却被莫小小不容分说的塞到车里,直奔the night 而去。

这个高级会所,她只在六年前来过一次,当时的新奇和高兴,无异于灰姑娘坐上南瓜车,可惜,时间不能永远停在午夜十二点之前。

侍者殷勤的迎了上来,莫新羽点点头:“已经定过,二楼的湖光山­色­。”

侍者领着五人进了电梯,玎玲一声停在二楼。众人走出电梯,许珂心头猛然一跳。

二楼的回廊上,站着沈慕,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眼镜盒里的照片,其实就是钱夹里的那张,大家可以猜猜照片的故事,我在后面揭晓,呵呵。

圣诞节大家肯定约会啊甜蜜啊,所以我­干­脆休息算了,如见更新可能是改错字~~祝大家圣诞节快乐,飞吻大家~

13

13、提醒 ...

许珂看着那个高挑倨傲的身影,心里骤然一紧。

她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黎景华,沈慕的母亲。她风华依旧,五十许的年纪,看着却仍旧高贵漂亮。

沈慕的手扶着黎景华,但目光牢牢胶在她的身上。突然遇见两个最不想见到的人,最预料不到的人,她一时间措手不及,怔在那里。

章婉若挽着莫新羽的胳膊走在最前面。她见到两人先是一怔,随后惊喜万分的放开了莫新羽,几步上前挽住了黎景华的胳膊,兴奋的叫道:“黎阿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景华对她笑了笑,“前几天。”

莫小小不由自主握住了许珂的手,暗暗有点紧张。黎景华当年大闹沈笑山的婚礼,她刚巧在场。不知道这一次黎景华会不会给徐珂难堪。她真是后悔刚才不该强拉许珂来这儿。

莫新羽笑着上前:“真巧,没想到会在里遇见黎阿姨。”

黎景华对他笑了笑,“只许你们年轻人来么?”

章婉若立刻娇声道:“黎阿姨一点也不老,看着也像是年轻人。”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向另一旁的沈慕,他连眼角余光都不曾扫向她,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一头,她不由恨得牙痒。

黎景华勾了勾­唇­角,笑容略有涩意,“有拄着拐杖的年轻人吗?”

许珂这才发现,沈慕扶着她,一只纤细的拐杖夹在她的手臂下。因她穿着一件曳地长裙,又披着一件流苏直到腰间的披肩,所以不易觉察。

黎景华犀利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指许珂。

许珂轻声对莫小小道:“我先回去了。”然后,转身又进了电梯。

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她看见黎景华仍在看她,那样的目光,莫名让人不安。

出了the night,许珂仍旧没从震惊中苏复过来,她记得最后一次见黎景华,她身体毫无患病的模样,几年不见,她的面容一如当年,神气也不减,不知为何却多了一枝拐杖。

“小珂,我送你。”莫新羽从里面追了出来。

许珂忙回头道:“不用了。你和他们一起玩吧,我打车回家。”

莫新羽不容分说将车开了过来,摇下车窗笑道:“唉,出国几年别的没学到,就是装绅士学的很像。来,成全我一回吧。”

许珂笑了,只好上车。

“小珂,对不起,今天没想到会突然遇见黎阿姨。”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留在那里,会影响你们。”

“这几年,我很少回来,不过常听小小提到你,说你男友多好多好。”

许珂笑道:“据说老婆都是别人的好,估计男友也是这样的道理。”

莫新羽朗声笑道:“估计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羡慕章婉若。”

许珂由衷的赞道:“一定会的,你这样好的人。”

莫新羽转过头来,看着她,低声问:“是吗?”

许珂一怔,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微妙,然后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莫小小的话。他,真的曾对她有过那样的情怀?她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确认。

她笑着点点头,“的确是。”

莫新羽的目光闪了闪,然后转过头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车子停在虎西胡同口的时候,许珂坚持没让他进去。

“里面很窄,车子无法调头。”

莫新羽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那我送你进去。”

许珂忙道:“我自己走进去。”

“别啰嗦了,走吧。”

许珂无奈,只好和莫新羽一起走进胡同。

到了住处,莫新羽仰头看了看楼房,然后低下头来看着许珂。

“小珂,你就住在这里?”

“嗯。”

莫新羽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小珂,其实,有句话,小小一直想对你说,但是,她又不敢,怕你生气。”

“什么话?”

“就是,你买房子要是钱不够,她,可以借你一些。她不敢说,在我面前叨叨好多回了,生怕伤你自尊。”

“小小不说,我也知道的。”许珂心里温暖而感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小小如鲍叔,她却做不成管仲,因为这世间最怕欠的,就是情。

“小珂,其实,还有一件事。”

“嗯?”

莫新羽低声道:“我一直认定他会回来找你,但没想到会是六年后。”

许珂心里一震,立刻打断了他。“新羽哥,明天我要回家,很抱歉不能去送你。祝你一切顺利。”

莫新羽佯作不悦:“得了吧丫头,一次都没送过,你心里才不抱歉呢。”

许珂不好意思的笑:“我怕送你,章小姐不高兴。”

“她其实,在国外脾气还好,不知道这趟回来怎么回事,水土不服似的,闹人。”

许珂笑道:“那你多哄哄得了。”

莫新羽无奈的苦笑,“晚安,早点休息吧。”

许珂点头:“再见。”

回到家里,林谣正在翻报纸,看的全是楼盘广告,见到许珂进门便招手道:“你来看看,五一有住房展销会,很多房产公司都有活动,优惠力度很大。”

许珂立刻放下包坐到她身边,两人一同翻着广告找房子,好像从没这样默契过。其实,许珂暗暗有点奇怪,这一周,林谣绝口不再提绿岛的房子,林歌也没在电话里提过。

翌日一早,许珂吃过早饭便坐上大巴回家。L市是省城的一个周边城市,离省城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许珂一般一周或两周回来一次。

许珂回到家的时候,邵一萍正在屋子后的小菜园里给豆角搭架子。青青的园圃里整齐的栽着黄瓜,西红柿和辣椒,豆角等,每样都不多,但品种却很齐全。

许珂看着这一幕,心里立刻涌上一种安宁而温馨的幸福。这所旧房子是她父亲留下的,里面都是童年的回忆。

“妈!”

邵一萍立刻直起腰来,满面堆笑走出菜园。“小珂,你回来了。”

许珂挽着邵一萍的胳膊,嗔道:“妈你别累着。”

“我就是当玩的,不然我闲着多无聊。”

许珂笑道:“妈,我都犯愁呢,你种惯菜园了,回头我可得买个别墅才有地让你种呢。”

邵一萍笑着拍了拍女儿,“有个安身之所就行了,我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和你一起住呢。”

许珂立刻紧张的问:“为什么?”她从没想过要让母亲单过,从懂事的那天起,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母亲安宁幸福。

邵一萍叹了口气:“林歌他是独子,他妈又是孤身一人,回头必定也是要跟着林歌的,你说我也跟着你,一家住着两个老太太,这像什么话?”

许珂道:“她好歹还有林谣呢,你可只有我一个孩子。你必须得和我一起。”

“我可不想和林歌他妈一起住,那老太太啊,唉,说不了那里不对劲,总觉得怪怪的。”

许珂默然不语,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林歌的妈妈赵平玉的确个­性­很强,脾气有点怪。如果她能和自己母亲一般­性­格平和多好,两个老太太一起住,也是个伴儿。

走进屋内,邵一萍洗了手,给许珂倒了一杯茶。

许珂看着第一道的茶水,心里一动,母亲都没留意到自己的喜好,而他……

“妈,林歌给了我三万,我自己也有六七万的积蓄,大概够个首付了。我打算五一的时候就把房子定下来。现在市区中心都九千了。市郊的最便宜也要六千多。再拖可真买不起了呢.”

邵一萍一听立刻严肃起来:“你要和林歌合着买房?”

“嗯。”

“这样不好。”

“怎么了?”

“你们毕竟没结婚。万一将来有个什么,这房子怎么办?”

许珂笑道:“妈,我和林歌不会有那个万一,他对我很好,比我更急着结婚。”

邵一萍急道:“孩子,你不能感情用事,以前的教训你都忘了嘛?”

许珂心里一刺,低头不语。

邵一萍本不忍提起沈慕让女儿伤心,但是,又实在不得不提醒她。

“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最看不透的也是人心。”

许珂默然低头,过去的一幕幕涌上心间。从六年前,她就明白了,这个世间最难以琢磨难以把握的就是人心,可以杀人于无形。可是,林歌不是沈慕。

“妈,林歌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已经是很信任我了,我如果不信任他,对他不公平。”

邵一萍叹了口气,转身去了里屋,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存折。

“你用这个钱,他的钱还给他。”

许珂看着存折上三万二的数字,惊道:“妈你那儿来的钱?”

“都是这两年你给我的,再加上退休金。”

“妈。”许珂嗓子哽了,“让你买营养品补身子,你……”她难过的说不下去。邵一萍原本心脏就不好,从沈笑山过世,身体更差。

“你个傻孩子,妈吃的都是自己种的纯天然绿­色­食品,吃什么补品啊?回头你怀孕了,头三个月一定得回来,妈可不放心现在外面卖的那些菜,都是农药激素什么的,妈得亲自养你,准让你生个白胖小子。”

许珂脸­色­一红,嗔道:“妈你就会打岔。”

“小珂,你听妈的,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房子,一定要用你自己的钱,写自己的名字,你答应妈。”

“好。”

“结婚,不光是两个人,是两个家庭。有些事,一定要分清楚,不然以后就是家庭矛盾的导火索。特别是林歌他妈和她妹妹,都是把钱看得特别重的人,你就更应该注意。”

许珂点点头。

邵一萍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你这孩子,心眼太实了。”

许珂笑道:“随你。”

邵一萍笑了笑,心里暗暗一痛。

许珂见妈妈心情不错,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妈,这里有一样东西,是沈叔叔留给你的。”

邵一萍怔了一下,面­色­突变。

“是,什么?”她紧张的连三个字都说的很费力气。

许珂从包里拿出那个小盒子,递给母亲。

邵一萍的手指有点轻抖。她打开盒子,怔怔的看着那张卡片,半晌不语。

许珂看着母亲的神情,鼻子有点酸。

邵一萍将卡片递给许珂,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沈笑山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熬夜赶稿的兔子眼,你们忍心霸王么?打滚~

14

14、密码 ...

许珂一惊:“不是?”

邵一萍摇摇头,缓缓道:“字确实很像。但是,他从没叫过我一萍,以前他叫我邵护理,后来,他一直叫我邵晚,相见恨晚的意思。”

许珂看着盒子里的那张银行卡,心头开始跳,是他,还是黎景华?

“这盒子是谁给你的?”

许珂低声道:“沈慕。”

邵萍面露惊讶,“他回来了?”

“是。”许珂顿了顿,又道:“他妈也回来了。”

邵一萍神­色­一怔。

“他妈,好像腿有问题,拄着拐杖。”

邵一萍又是一怔。那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女人,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永远都有无穷的斗志和能量,睥睨傲视,从不服软。可是,再强悍的人,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袭,纵然外表保养的再好,年岁却摆在那里,由不得你不低头。

“妈,这盒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邵一萍叹了口气:“还给沈慕吧。我猜,是他的意思。”

许珂点点头,把盒子又放回到包里,心里有点犯愁。上回,貌似已经把话说绝了,以后不会再见,不料,没过几天就在the night偶遇他,再过几天,又要亲自上门找他。上天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邵一萍看着女儿,黯然道:“小珂,其实妈妈特别内疚,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到伤害。”

许珂连忙摇头:“妈,这事和你没关系。感情的事怨不得别人,其实我应该感谢这段伤害,让我懂得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适合我的,过去的事,我早就放下了。”

邵一萍摸摸女儿的手背,欣慰的笑着:“妈这一辈子,运气够背,遇见数不清的倒霉事,受了数不清的窝囊气,不过老天给了个好女儿,算是补偿。”

想起当年黎景华的嚣张狂妄和母亲受的羞辱委屈,许珂小心的问道:“妈,你还恨她吗?”

邵一萍沉吟了片刻,神­色­平静淡然,答案却出乎许珂的意料。

“恨。但不是因为她在婚礼上羞辱过我,也不是因为她把我们赶出荣邸。”

许珂惊问:“那因为什么?”

邵一萍一时没有回答。她看着窗外的菜圃,神情有点恍惚,半晌才道:“这事,等我快死的时候,再告诉你。”

许珂嗔道:“妈,你胡说什么呢,你会活到100岁。”

邵一萍宠爱的揉揉女儿的头发,笑着打趣:“行,我长生不老得了,当老妖婆。”

许珂咯咯笑着搂住邵一萍:“妈,你越来越可爱了。”

周日下午,许珂回到省城,本想立刻给沈慕打电话,但一想,周末他必定不在公司,她不想去他家或是其他地方,在公司见他最好,公事公办速战速决。如果不是怕卡里金额巨大不安全,她会选择快递。虽然她没有去查卡里的金额,但凭她的直觉,不会低于一百万。

周一上午收盘后,许珂硬着头皮拨了沈慕的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她自己已经先脸热了,因为想起那日扔给他的近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狠话,转眼又被自己推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沈慕喂了一声,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珂立刻飞快的说道:“你有空吗?我有件事要找你。”

沈慕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慵懒,“好,你来云顶找我。”

许珂匆匆赶到云顶的时候,正是十二点。她上到36层,前台小姐拦住了她。

“请问小姐找谁?”

“我找你们沈总,提前约过。”

“请稍候,我打个电话。”片刻之后,她对许珂微笑:“沈总让你去顶楼朱阁,他在那里等你。”

许珂只好又进了电梯,直上到39层。

下了电梯,许珂发现这里静悄悄的。正对着电梯间的是一扇带着密码锁的大门,仿古的样子,黑­色­,包着金边,嵌着金红­色­的门钉,神秘而气派。

许珂对着那个密码锁无从下手,找了半天也没发现门铃,只好掏出手机再次拨了沈慕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沈慕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密码是521521.”

许珂心头猛然一震。521这个日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故意设置这个密码,是什么意思?她按键的手指有点轻抖,除了羞恼尴尬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的心情立刻起伏不定。他总是有无穷的法子轻而易举的拨乱她的平静。

门开了,许珂站在玄关处愣了一下。

整个顶楼他居然建成一个整体的房间,分割合理,构思奇特,即玲珑通透,又宽敞别致,一眼望过去,东南角一片花草环绕,中间居然还有一个泳池。正午的阳光闲散的撒在水面上,淡蓝­色­的池水像是一块洁净的蓝­色­水晶。

沈慕躺在泳池旁的藤椅上,背对着大门,手里拿着报纸,身上裹的是白­色­浴巾。

许珂也不上前,站在玄关处,远远的扔过去一句话。

“那个盒子,我妈让我还给你。喏,我放在这儿了。”她把盒子放在玄关旁的一个博古架上,转身就走。

那边的沈慕也没出声,只翻了一下报纸,响起轻轻的一声。

许珂转身,发现内门也有密码,她对着密码锁按了521521,居然,不开。她再按,居然,还是不开。

两个密码还不一样么?她不得不回过头来,对着那个白­色­身影又扔过去两个字:“密码!”

那边的沈慕慢悠悠的送过来一句话。

“你过来。”

许珂拧眉站在原地,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她思虑了一下,只好慢慢走到泳池边。近了,看见他的样子,她有点不自然。他虽然裹着浴巾,但只是松松散散的虚虚一掩,居高临下这么一看……

她立刻移开目光。有钱人就是好,大白天的不工作,泡在泳池里晒太阳,晒完了,裹着浴巾看报纸。

沈慕放下报纸,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的眼镜盒里,然后抬头指了指身边的藤椅。

“坐。”

许珂没有坐的意思,冲着他又说了两个字,“密码。”

他置若罔闻,柔声道:“你妈为什么退回来?”

许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明知故问。”

沈慕沉默着,静静的看着她。

许珂扭头看着淡蓝­色­的池水。阳光正好,细细碎碎的撒在水面上,光闪闪的好看之极。池子那边,种着高大的芭蕉,青碧的叶下,护着一丛丛的花,或红或黄,极是灿烂。

沈慕缓缓道:“我承认,是我准备的。”

许珂心里一跳,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爽快。他为什么给这笔钱,是内疚了吗?

沈慕沉声道:“我妈,以前是有点过分,那是邵姨应得的。”

许珂回过头来看着他,正­色­道:“我妈说不需要。请把密码告诉我。”

沈慕眯起眼眸,笑了笑:“我不告诉你。”

许珂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但此刻他的笑容,真的把她惹恼了。那张俊美的脸,笑容带着调侃和戏谑,虽然迷人,却可恶。她恨不得把他扔到池子里,可惜她抱不动。于是,转移目标,很不幸,他的眼镜盒就在她手边,于是,“砰”的一声,被她扔到了水里。

不想,沈慕立刻起身脱了浴巾,那修长­精­健的身躯,麦­色­肌肤,春光尽现,一下子悉数冲击到了她的眼中。

许珂觉得自己很失策,一时间简直不知道目光该往那里放才好,忙不迭的低头垂眸。她没想到他这么紧张他的眼镜盒,居然立刻下水去捞。

沈慕捞起眼镜盒,游到池边,笑笑的看着她:“你想看我就明说,不必往水里扔东西。”

许珂羞恼的回敬道:“谁稀罕看你,你以为你身材多好,铁板牛柳,的铁板。”

沈慕一点不恼,似笑非笑:“你是想夸我很强壮?”

许珂红着脸冷冷道:“密码。”

他披上浴巾,笑着抿­唇­,仍旧是四个字“不告诉你”。

然后,他走到卫生间,片刻之后,房间里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许珂气得言语不能,走到卫生间门口,继续追问了一遍:“密码!”

奇怪的是,沈慕并没有在吹头发,他吹的是眼镜盒。许珂突然想起来,他的眼镜盒里是夹着一张照片的。什么照片如此珍惜?不就是一个男人么?她突然有些好奇,但是他一见她进来就很快关上了眼镜盒,仿佛很怕她看见。

许珂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恼火,对他道:“我还要赶回去上班。”

沈慕拿起吹风机和眼镜盒走出卫生间,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就是那么巧,他的浴巾带子居然还挂了一下她的手指,本就是松松系了一下的带子,又开了。

沈慕笑着停着步子,回眸看着她,“威逼不成,要se诱么?”

许珂觉得自己刚刚平息了一点的恼怒又被勾起来了。

沈慕走进另一个房间,貌似又在吹他的眼镜盒。

许珂忍无可忍,冲了进去,几步上前,一把抢过他的眼镜盒。

沈慕神­色­一变,关掉吹风机就将她的胳膊搂住了。许珂再次觉得自己策略有失,本想抢过眼镜盒威胁他说出密码,不想自投罗网被他困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最近啊,有个叫新宠的小伙子,娶了一个叫月榜的小娘子。这个小娘子样样都好,就是不肯让小伙子碰。这都成亲十几天了,小伙子还是处男之身哪,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太惨无人道了,捶地~~姑娘们,为了新宠这娃的­性­福,我们还是加把油多撒点花,让他上了月榜这小娘子吧~~阿弥陀佛

(啊啊啊,一章只撒花一次就好)

15

15、偷Pāi ...

还好,沈慕很快放开了她。不然,他衣着不整,很难让人心平气和的和他斗智斗勇。其实,智和勇,她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人逼急了,也有血勇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在脑子正在意­淫­如何把他踩到脚下,擦鞋底子。

沈慕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霍鹏吗?我是沈慕。许珂来我这里谈挪户的事,可能下午回不去了。”然后,他把电话递给许珂。

许珂只好接过电话。

霍鹏的声音简直是热情澎湃,“小许啊你可真是敬业,午饭时间也去谈业务。回头我开会一定得提出表扬。你好好和他谈吧,谈到明天也没关系。”

谈到明天…..许珂一头黑线,忍着累累内伤,却还不得不应了声“好”,公私分明是基本职业素养。

挂了电话,沈慕笑得意味深长。

许珂横眉冷对,仰着头继续逼问:“密码,快说!”

从进门到现在,她的目光都努力只放在他脸上,因为颈部以下都不太合适。他个子太搞,她仰得脖子发酸。他似乎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津津有味的表情,还带着欣赏之­色­。

他这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模样,许珂真恨不得把他摁到地上,拿小皮鞭抽他,不过,那场面似乎有点……

忘了在那里看过,对付无赖,只能采取流氓方式,可是她狠不下心做女流氓…..于是,只能气得内伤。

沈慕笑眯眯道:“吃过饭,我再告诉你。”

许珂断然道:“我不吃。”这会儿气都气饱了,那有心去吃饭。她不得不说,他惹人生气激人动怒很有一套,她多年来都没有如此失控过,生气过,无可奈何过,束手无策过。

他也不劝她身体要急,吃饱饭好战斗之类的,只是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对着大门密码锁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刻,许珂体会的淋漓尽致。她快步走进厅堂旁的厨房,暗暗发誓,以后绝不来这里找他,不,今后绝不会再见他了。

她从抽屉里找出一把挂面,然后,白水煮白面,飞快的糊弄好两碗面条端到了餐桌上。

他不在客厅,泳池旁也没有他的身影。她走到一旁的房间,随意对里瞄了一眼,顿时心里噗通一跳,脸热得发烫。

他正在换衣服,刚巧抬着胳膊套袖子,于是,结实的腹肌一览无余。万幸,下装已经穿好。

许珂红着脸恼道:“你怎么不关门?”

沈慕混不在意的扣着上衣的扣子,神­色­坦然无辜,“这里一向只有我自己,所以,所有的房间都没装门,这样方便。”

许珂回身扔下一句,“吃饭。”

“这么快,你做的什么?”沈慕的语气带着期待,等他快步走出房间,看见餐桌上的两碗白面时,脸­色­变了变。

许珂等着他皱眉,罢吃,找茬…….不料,他什么都没说,神­色­平静的拉开凳子坐在桌前。

白水煮白面毫无滋味,许珂本就是随便敷衍。她草草挑了两口,觉得实在难以下咽,便坐等他吃完饭放人。

她以为他一定吃不下去,想他那般挑剔的人,怕是生平也没吃过如此难吃的面了。不想,他慢慢吃着,文雅斯文,倒是一点也没有难以下咽的表情。

许珂觉得奇怪,他的味觉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吧,这样的面条他也能吃得下去?

沈慕抬头看着她:“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挑食。”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就将她碗里的面条倒进了自己的碗中。

许珂震惊的几乎不敢相信。他这样一个有洁癖的人,会,会吃她的剩饭?

除了震惊,她还有些尴尬,然后是一些不愿细想的东西在心里慢慢的升腾,像是午后的阳光下,那些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若无阳光,便看不见它们的存在。

屋子里静谧的仿佛能听见呼吸和心跳,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那些尘埃样的东西起起伏伏的飘荡着,伴随着一点一点流逝的时间,清晰的呼之欲出。时间变得越发的慢了。她开始觉得如坐针毡。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里间接电话,低声说了两句之后,他拿着电话走出来,对她笑了笑:“我不吃了。”

许珂冷着脸将两只碗收到厨房里,打开水龙头。面条除了盐,什么都没放,所以碗里一点油星儿都没有,水一冲就净。

突然她听见大门响了一声,她连忙放下碗走出厨房,发现,沈慕居然走了!

她恨得牙直痒痒,只怪自己没有时刻紧盯着他,这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这时,她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正是沈慕。

“我去楼下,等会儿就上来。”

许珂冲动的回复了两个字“无赖”,然后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一点。

她百无聊赖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慢慢走到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下。

午后的阳光撒在身上,慵懒而温柔。茶几上摊着他看过的报纸。她随手拿起来,翻了翻。财经版,她原本没什么兴趣,却因工作原因不得不经常看。这一点,不知道他是因为喜好,还是工作。

她大致翻了几版,随手放下,突然发现,玻璃茶几下的支架上,放着他的眼镜盒,摊开着。而那张照片,从盒中抽了出来,放在白­色­内衬上,静静的晒着太阳。

他本是用报纸盖着茶几,没想到她信手拿起了报纸,茶几下的支架便一览无余。

透明的玻璃,明媚的光线,那张照片清晰的画面骤然映入眼中,她心里一震,无异于一石击破井中天。

她慢慢从茶几下拿起照片。

左角那个白衣男子,原来是他。他似乎是站在回廊下,或是二楼的阳台一角。拍照的角度很不好,只照了他肩部以上的一个侧面,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唇­。绿­色­的草坪绵延到照片的右角,草坪上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儿,正是她自己。

整张照片,只有绿白两­色­,白衣的他和白裙的她。隔着一片青碧的绿­色­,他的目光注视着她,而她却浑然不觉,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她心里骤然一窒,好像是有只手在心脏上狠狠的攥了一把。时光穿透照片迎面袭来,那些最美好的年华和情怀,早已渐行渐远,定格在回忆里,被刻意模糊淡忘。此刻骤然被唤醒,鲜活的仿佛那日的微风都能吹拂到面颊上,带着青草的气息和蔷薇的清香。

他为什么保留着这张照片,如此珍惜?那些旧日时光,对他来说,难道不仅仅是报复吗?

这张照片,是谁照的?她心里一动,想起莫小小说过的话,莫非是莫新羽从他家的二楼,偷Pāi的吗?

那么又是如何到了他的手里?

她不想去想这个过程,也不愿多想他珍藏这张照片的用意,见到照片上的自己和他,潜意识里一个念头抑制不住,就是隔断一切和他的联系。

她毫不犹豫的伸手就将照片从中撕开,将自己那一半装到了口袋里,然后将他的那一半放在了眼镜盒中。

报纸仍旧放在茶几上,盖住了玻璃。阳光静静的照着这一方世外桃源般的小地方,那些如诗如画的旧日时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却憔悴了东风,墨染了清纯。

身后响起开门声,许珂缓缓站起身来,远远的看着他,莫名的紧张。

“我要走了。”

沈慕走过来看着她,笑容略涩,“你真的这么急着走?霍鹏已经准了你的假,堂而皇之的休息一下午不好吗?”

他站的近了,她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半张照片放在她的口袋里,仿佛如芒在手。

她匆匆道:“我还有事。”

他默然回过身去,走到门口,修长有力的手指放在密码锁上。许珂紧张的看着他的手指,他按的是125125.不过是把521521倒过来而已。

出了大门,许珂简直有种从牢笼出来的解脱之感,周身都轻松起来。

电梯下到一楼大堂,她步出云顶,站在宽阔的街道旁。车来人往,川流不息。她犹豫了一下,是去单位,还是回家?

突然,身后传来沈慕的声音。

“许珂!”

许珂一怔,回头看见他阔步走过来。她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的居然掉头就走。

沈慕几步追了上来,拦住她。

“还给我。”他一脸肃­色­,眼中似乎还有愠意。

他的口气让许珂又羞又恼,明明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追回?

她立刻挺直腰板,傲然仰视着沈慕,反问道:“是你的?”

他微微眯眼,一字一顿道:“人是我的,照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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