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段缥缈而辽远的爱情,或许,也到了该冷冻起来的时候了。
想着想着,我只觉得周身疲惫异常,便躺倒在毛毡上蜷缩起身子,渐渐乏了眼睛。
于是,在寒意的侵袭下,我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沉沉入睡。
似梦非梦之间,有浓浓的奶酒香味钻入鼻腔,我的脸似乎触碰到了一个软软的暖和的物体,而身子,竟也轻飘飘地飞起来一般,宛如回归了母妃曾经轻柔、舒适的怀抱,有暖意缓缓围绕上来,心里生出一种幸福的错觉。
我一厢情愿地觉得,那是母妃特意回来安抚我,而当我忽然转醒,才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从毛毡上睡到了软榻之上,身上还盖着一床厚厚的羊毛毯。这分明,不是梦境。
揉了揉涩涩的眼睛,我恍惚回忆着刚才梦中的触感,心叹道,这一切,定是韩知古所为。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只有他,还能感受得到我的痛苦,还会替我找回温暖。
翌日清晨,我裹着羊毛毯坐在矮矮的窗下,抬头仰望漫天的飞雪,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我的心,仿佛变成了一个旷野,再没有声响,也没有了疼痛,只有空白的清醒,以及麻木。
这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以为是韩知古,我忙起身将羊毛毯放回软榻上,走到门后小声问道:“是知古吗?”
不想,门外居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小孩声音,说道:“我汉名叫倍,是韩哥哥让我来的,你打开门好吗?”
我顿了顿,将门打开一看,只见门外风雪肆虐,一个大概七八岁模样,一身灰色裘装的小男孩正仰着脖子充满好奇地直瞅着我看。他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煞是惹人喜爱。而就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比他年纪略小,一身红色裘装的小男孩。
我正纳闷他俩的身份,那个灰色裘装的小男孩天真地冲我笑了笑,说道:“你长得真好看。”
听出他是刚刚敲门说话的那个叫倍的男孩,我淡淡笑笑,说道:“你说的韩哥哥,可是韩知古?”
他点点头,稚声稚气地说道:“我母亲生病了,韩哥哥正在照顾她,而你又心情不好,所以他叫我和我弟弟来陪你玩。”说着,他指了指我屋内,说道:“让我们先进去好吗?外面有点冷。”
我愣了片刻,看了看外面厚厚的积雪,和他们有些湿了的靴子,忙闪开身子,说道:“快进来烤火吧。”
他咧嘴一笑,拉了拉身后的那个红色裘装的小男孩,一齐进到屋内。
我随即把门关上,转身一看,那个叫倍的男孩先是帮另外那个小男孩掸了掸身上的雪,然后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大方方地脱下靴子盘腿坐到了火盆边的毛毡上。接着,他便扯了扯另外那个小男孩的手,仰着头跟那个小男孩说了一句契丹语,看样子,似乎是想要他也脱了靴子烤一烤火,而那个男孩,却是置若罔闻般昂着头站在火盆前,板着脸孔一动不动。
见我正朝他们走过去,那个叫倍的男孩随即对着站着的那小男孩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伸出手一边烤火一边抬头对我说道:“你很想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我微微一怔,止步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他忙把手收回,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来朝我行了一个契丹礼,缓缓说道:“我的契丹名字是耶律托云,汉名是耶律倍,而我的汉名,还是韩哥哥给我取的。不介意的话,你以后也可以和韩哥哥一样直接叫我倍。嗯…还有,我是即将继任可汗之位的耶律阿保机的长子,而我身边这位,则是我的弟弟,他叫耶律德光。”
我愣住,立即意识到他母亲就是月里朵,忙说道:“你刚刚说你母亲生病,是生什么病了?”
耶律倍复又盘腿坐下,说道:“你别担心,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韩哥哥说,等母亲好一点了,再带你去看她。”
我还没来得及对耶律倍的话做出反应,这时,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耶律德光却是忽然瞪着我,冷冷地说道:“你就不能不嫁给我父亲吗?”
我心一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却听耶律倍说道:“我们出去玩雪好不好?你老闷在屋子里,一定不好过。”
耶律德光一听,忙撅着嘴冲着我哼了一声,转头对耶律倍说道:“我才不要跟这个女人一起玩呢,要不是今晨父亲跟母亲说要娶她,母亲又怎么会不高兴成那个样子?!要玩,你自己陪她玩!哼!”说罢,他看都没看我,径直跑到门口,自己打开门一溜烟似的跑开。
耶律倍见状,为难地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我,一边穿靴子一边说道:“德光总爱到处乱跑,我看我还是跟上去看看他,一会儿再来陪你玩,好吗?”
我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将他送到了门口,倚门看着他在雪地里越跑越远。
耶律德光的话,使得我心里五味杂陈,我闷闷地想,不甘愿又如何,我终究,还是会伤害到月里朵吧!?而那个无情的耶律阿保机,我果然,不应该对他生出怜悯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感觉写得不大好。。。。。。欢迎大家来抓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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