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轻轻触摸蝴蝶花那柔软的花瓣,感受那细腻的花蕊在手指尖颤动,秦晴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她喜欢回忆往事,虽然也有许多不能算是快乐的记忆,但是她却从未对命运有过半点怨尤。
她始终觉得,人生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的。就象那些没有光亮和色彩的日子,却让她拥有了超人的触觉和对美好事物敏锐的感知能力,因此对雕刻艺术有了自己独特的领悟和技巧。她私下认为,她的这种天赋,多多少少和凤姨送她的橡皮泥有着必然的联系。
秦晴曾经在巴黎专门学过现代艺术雕刻,她的作品连法国著名的雕刻大师都为之震惊,夸赞她会成为现代雕刻史上耀眼的新星。如果不是爸爸忽然心脏病发作,而小雨对家里的生意一点也不关心,大概自己真的会留在巴黎呢。
记得导师知道她要回香港帮父亲打理生意以后,遗憾的一直长吁短叹,说商业的铜臭很快就会毁了她的天赋。可是她没有选择,当年如果没有爸爸,也就没有现在的她,她愿意做任何事回报他。何况,她并没有放弃雕刻,她常常会把自己看到或感受的事物刻下来,而且还有许多人会点名要买她的作品。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楼下那些年轻男女的笑声变得响亮起来,有人蹑手蹑脚的向她走来,她忍不住笑起来:“小雨,你又想吓我?”
脚步一下变得轻盈起来,小雨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撒娇似的说:“姐,你怎么知道进来的是我?”
秦晴转过身用手揉揉妹妹那一头齐耳短发,溺爱的说:“外面那么吵,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再说,这家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偷偷溜进来吓我?”小雨并不大清楚秦晴曾经失明的事,所以秦晴也不想解释自己有着过人的听力。
秦晴爱小雨,当小雨还在襁褓里,象个皱皱巴巴的小红虾的时候,她就喜欢她,那是一种没有来由的喜欢。小雨也是打小就爱粘着她,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养母不喜欢自己,是不是因为她最珍爱的女儿更爱和自己在一起。
小雨俏皮的伸伸舌头笑了起来,她是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尖尖的下巴,一笑起来脸上就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使人深深的陷进去。她的性情天真烂漫,爽直而有些任性,但是却很善良。她喜欢交朋友,而喜欢她、追她的男孩子大概也有好几个加强排了。
因为她从小就失去母亲,秦远风和秦晴都很宠爱她,在很多方面就有些纵容她,结果她交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朋友,独独对学习不感兴趣。虽然她的学习成绩还过得去,却说什么也不肯考大学,成天呼朋唤友的嬉戏消遣,还一本正经的说要享受青春。
秦晴常常想:别人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和上一代每隔三年就是一个代沟,自己和她年龄相差八岁,都无法认同她的生活方式,难怪爸爸经常会为她的事发脾气,后悔当年不该太宠她,凡事都顺着她。
看着小雨绯红的脸颊,满脸兴奋的样子,秦晴好笑的问:“今天你又是为什么事这么高兴?是安妮和‘俾斯麦’相识四十九天纪念日吗?”她可忘不了前一天,为庆祝朋友安妮和一个德国留学生认识四十七天,小雨在家里办派对时,那个满头枯草似的洋鬼子居然对小雨当众示爱的尴尬场面。
小雨撅着嘴气鼓鼓的望着姐姐:“你就知道笑话我,安妮到现在都不肯接我的电话呢。”转眼间她又兴高采烈的笑起来:“这次我们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庆祝呢!”她看看微笑不语的姐姐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样子,努力露出了很认真的表情:“是真的!我知道你和爸爸都不喜欢我整天无所事事的,我也一直在想自己想做什么?今天我和几个朋友已经决定要成立一个重金属打击乐队了,你说这是不是值得庆祝的事?!”
秦晴知道妹妹做事一向没有什么恒心,但还是很配合的回答:“这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那么你们的乐队叫什么名字?”
得到了姐姐的认可,小雨高兴的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懂我!不过现在乐队名字还没想好,所以今天把朋友都叫来帮忙出主意。姐,你也下去帮我想个好名字吧,我的好多朋友都想见见你呢。”
“我可不会起什么名字,你们年轻人的花样我不懂,连什么是重金属打击乐队我都不明白。你还是和你的朋友好好玩吧,我就不下去了。”秦晴连忙笑着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