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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一切从相遇开始 3 > 第1章

第1章

自打司徒彦参与案件,他在意的人真的不多,接触的也不多。自己算是一个,司徒当然也是。司徒彦甚至还试探过亮子,那韩栋就更不用说了。算来算去的,好像有个人司徒彦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

第一次见面,司徒彦都没跟那人说过话;第二次见面还是人家主动跟他说了话;第三次见面,一张桌上吃饭,司徒彦看都没看过人家。据说,在来的路上,司徒彦也几乎没怎么开口。

话说,温雨辰有什么值得司徒彦回避的?

第27章

正想的入神,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他打开一瞧,是司徒发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滴答。

林遥一挑眉,笑了。马上回复短信——哼唧。

收了电话,林遥走出案发现场。走到司徒彦身边,说:“今晚的原计划取消。”

“是你有事,还是司徒?”司徒彦问道。

“我,冯果请我吃饭。估计要耗到很晚。亮子也要跟他朋友碰个头,也会搞到很晚。司徒的意思是他先跟你和组长碰一下,你们研究侧写结果。明天我再研究。”

一缕明媚的阳光倾洒在林遥的脸上,映衬着他温和且淡雅的笑容。司徒彦恍惚了一瞬,随即眯了眼,低声笑道:“你真漂亮。”

站在旁边的王永斌听见了司徒彦这句话,瞬间为他的安危担忧。这话要是放在两年前说,估计林遥能挤兑死他。

林遥只是很随意地笑了笑,“异­性­恋夸我漂亮的可不多。”随即,竖起手指放在嘴上,“别在司徒面前这么说。”

“他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分跟谁。”

“那冯果呢?”司徒彦笑道。

我说一句话你都警告我,冯果晚上单独请你吃饭,司徒还不得掐死他?

自家爷们在某些事上的确小心眼儿了点,不过,林遥还是那句话:分跟谁。

司徒彦苦笑两声,说既然要到晚上才开会,他回去补一觉,养足­精­神再战。

司徒彦离开后,林遥单独找葛东明谈话。他的意思很简单,凶手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至少有三个,或者更多。葛东明听着头大,却没有惊讶。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资源,能派上第一战线的人真心不多。胡苗和王永斌是窝里蹲的类型,田野跟着樊云娜等于没啥用处;想来想去,只有唐朔了。

现场周围没了外人,林遥才能无所顾忌地说:“你让小唐去找和尚,如果在叶剑羽提供的那段录像里发现线索,小唐可以在那边调查。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该着手了。”

葛东明纳闷地看着林遥,忽觉他似乎隐瞒了什么。林遥只说那时候还没有确定温雨辰到底跟案子有没有关系,所以就没说。现在,通过司徒的判断,那孩子的确与案件无关,所以才找到正确的调查方向。

就像温雨辰后知后觉的那样。滴答声的时间错觉。

想想看。温雨辰那变态的听力绝对不会出错,那么,他在昏倒前还听见滴答声,苏醒后滴答声却没了。事后,他们并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一种可以发出滴答声的东西,所以,是不是可以假设,温雨辰闯进小屋的时候,凶手还在里面?

“日你俩大爷!”葛东明气的虎吼一声,“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现在才说?”

林遥绝对是习惯­性­踢出脚,踢中了葛东明的小腿才发觉,我­操­怎么能踢组长呢!?

“我不是故意的,习惯了。”林遥赶紧道歉,“我没想真心踢你。”

葛东明欲哭无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林,我知道你比较习惯对司徒拳打脚踢的生活,可在工作上你不能习惯跟着他一起使坏啊。你说你,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呢?”

因为温雨辰那孩子的确可疑啊!因为我跟爷们都怀疑他说谎啊!因为没查清就抖落出来怕你们露出马脚啊!

好!葛东明终于找到理由回敬林遥一脚。

温雨辰可疑地球人都知道!不止你们夫夫俩怀疑,我们也怀疑!特案组就是人­精­集散地,谁能露出马脚?你说你不是找踢么!

林遥不疼不痒地揉揉腿,坦言,“我跟司徒只是想留个筹码在手里,那个谁,不能让他把咱们的情况都掌握了。”

见林遥服了软,葛东明也没再追究。他只问“有什么头绪吗?”

林遥就跟组长仔细掰扯了一回,“温雨辰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凌晨02:30——02:40之间。假设,他看到尸体后昏倒,凶手才离开,凶手走出树林的时间就应该是03:10左右。我们以韩栋为嫌疑人分析,他没有车,叫计程车会留下把柄,所以他能选择的只有脚踏车或者是徒步。那他到家最早也是早上六点了。”

怎么是早上六点呢?就算徒步行走,最多需要三个小时。

林遥说:“你怎么把姚志的车忘了?凶手作案之后开着姚志的车到海边,就是说,凶手要从海边走回家至少四个小时。我查过当天日出时间,是早上的04:18.就是说,不管韩栋是骑脚踏车还是徒步,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葛东明摸摸下巴,说:“地铁!”

“不可能。”林遥肯定地说,“那个时间地铁几乎没有乘客,只要调出监控就能看见他。他不会那么傻坐地铁。”

组长大大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儿,琢磨着韩栋家那小区门口好像天不亮就有摆早餐摊的。

滴答声的问题是司徒跟林遥偷偷摸摸算出来的。之所以没跟任何说,也是有原因。其一,温雨辰那孩子的确可疑,俩人在排除他之前只能暗中观察;其二,司徒打从第一眼见到韩栋就觉得这人不像凶手,而说到原因,他坦言,是因为信不过司徒彦。所以,司徒叮嘱林遥,滴答声暂时不能说,至少要等排除了温雨辰的可疑之后再说。

而司徒之所以觉得韩栋不是杀害姚志的凶手,也是因为时间。就像林遥分析的那样,韩栋没有代步车,不管是骑脚踏车还是徒步行走,他必须提早离开家。姚志在00:24遇到一个假意被撞的人,以这一点来分析,韩栋赶到树林外的路上等着姚志,他至少要在当晚的十一点出门。

事实上,司徒排除了韩栋骑脚踏车的可能­性­。因为他需要把车停在海边,作案之后开着姚志的车到海边,然后再骑脚踏车回家。卧槽,太折腾了,除非韩栋脑子进水。

虽说他去的时候有可能坐地铁,但是回来绝对不会。那个时间地铁人少,韩栋暴露的可能­性­基本是百分之百。那么,从海边走回到他家,就需要四个小时。算算,03:10走出树林,开车到海边二十分钟,这就是03:30,徒步走回家四个小时,就是07:30了,无数双眼睛都能看见他。可特案组调查过韩栋的时间动向,第二天早上真没人看到他。

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司徒早就说过:真相未必合理,合理的未必就是真相。

随着日头落下,V市披上了霓虹夜装,白天里躲避毒辣太阳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享受一份惬意,一份凉爽。司徒站在房间窗前,看着小半个城市的姹紫嫣红,继续酝酿肚子里那点坏水儿。刚睡醒的霍亮走过来,递给他一根烟,问他真的不担心林遥?

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到了今天,没有人还能分开他们,林遥也不会给冯果半点机会。况且,冯果没胆子对林遥动粗,动了粗也是他倒霉。不大了,就是多看几眼林遥,多说几句­肉­麻话,这个程度,司徒真心觉得没什么。

说司徒是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有没有人信,反正霍亮是信了。他指了指司徒手腕上的“双飞”笑道:“你不担心,怎么窃听功能一直开着?”

“滚边去!”司徒踹了一脚霍亮,“你就不能给师傅留点面子?”

面子肯定是没了,里子还是要的。到了晚上七点,司徒赶到林遥的房间,林遥还是白天那身衣服,正准备出门。司徒那脸吧唧一下掉地上了!林遥看着想笑,伸手摸摸司徒的脸,逗他:“看到现在这样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附庸风雅一下你老公吧。”

“昨夜一滴相思泪,明日方流到腮边。”

司徒嘴角抽抽,“我这脸得是有多长一滴泪流了一夜才到腮帮子。”

林遥被他逗的直乐,司徒一边磨牙一边使劲搂着他上下其手。林遥也不挣扎,只管笑起来没完没了的。司徒气不过,把人推倒在床上使劲亲!

“别闹了。”林遥推着司徒,“我这是工作需要。再者说,这不是你喜闻乐见的么?”

司徒苦了脸,嘀咕着,我没……

“再说没有?”林遥故作气恼的样子,戳他脑门,“你白天故意把我一个人留在别墅里,不就是看出冯果那点龌蹉心思,想让我趁机钓鱼么?”

“我傻啊?我彪啊?我他妈的脑子让驴踢了?”

司徒真没那么想过。自己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利用林遥去套线索,这就不是爷们能­干­的事!不过,说到当时丢下林遥这事,司徒终究还是有些愧疚的。那时候,他脑子里只想着,不能让司徒彦跟韩栋单独在一起。果不然,在他马上要逼出韩栋那点事的当口儿,司徒彦制止了他。要没经历过这一段,司徒还真不会放开手让司徒彦使劲折腾。他就是想看看,司徒彦图的究竟是什么。

最后,司徒拍拍林遥的ρi股,说:“去吧,那小子敢动手动脚你就杀了他。”

真见到冯果,林遥的确很想结果了这人。因为冯果直接把一大束至少有一百朵玫瑰花送到他的眼前,多么充分的杀人理由。

林遥耐着心里的厌恶感,对玫瑰花束视而不见。冯果只是笑着将花束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并未勉强林遥。

冯果­精­心打扮过一番来赴的约,一身昂贵而又不俗的着装让他看上去年轻了很多,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他的举止很礼貌很绅士,唯独那双眼睛让林遥浑身不自在。那种审视、评估、甚至满意后的笑意,让林遥觉得自己是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不管多别扭,来都来了,­干­脆就硬着头皮跟他周旋一番吧。

饭店是林遥定的,距离冯果家的别墅非常远。本来不喜欢吃西餐的林遥,一口气点了不少东西,看得出,他是个吃的行家。冯果点了红酒,那价格比一桌子菜贵上好几倍。林遥以工作为由拒绝了他的美酒,冯果也不在意,自斟自饮起来。

“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林遥找到话题打开局面,“肝炎还是什么?”

“我是慢­性­肝损伤。刚患病那几年过的非常辛苦,整个人都瘦的脱相了。好在我的父母都是从医的,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司徒彦举起酒杯朝着林遥示意,“我在三年前就恢复了,现在可以少喝些酒。”

估计搭进去不少钱吧?这要是换个普通人家,估计就没得治了。看冯果这样,他们家绝对不是一般的从医世家。

“冯先生,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么?”

冯果放下红酒杯,微微而笑,顾盼风流,“林遥,叫我Edee。”

伊你大爷!林遥在心里痛骂他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完全当做没听见冯果的话。然而,对方不再开口,似乎是:你不叫我昵称,我就不跟你说话。

果然还是应该杀了么?

“那个,我还是比较喜欢中文名字。”林遥­干­脆地拒绝。

冯果迎难而上,“那就叫我冯果,冯先生这个称呼太难听了。”

“那么冯果,你现在能说当年的事了么?”

冯果煞有介事地耸耸肩,“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那场火灾究竟是不是我们六个人引起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发现着火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到了走廊里。我们当时都还年轻,吓坏了,看到一个没有着火的房间都跑进去。我们刚进去,房门就自动上锁。那个房间没有窗户,我们自然没办法跳出去,房门上锁,我们又打不开,等于被困在了里面。之后的事,很无趣的,烟进来了,越来越浓,我们陆续昏迷。醒过来之后,就在医院里。”

最后,林遥帮他总结了这一段啰嗦的内容: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果,据你所知,王铮和要姚志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冯果倒是说的很爽快,“如果说关系,我只知道姚志的。其实,姚志本来也在去参观学习的名单里。但是那天他临时有事,就把名额让给了我。啊,林遥,你别误会。我并不恨他,我们遇到火灾并且生病的事跟姚志没关系。那只是不幸的意外。虽然我也想过,如果姚志没把名额给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但是你看,那时候我只是因为病情乱发脾气。冷静下来之后,我真没有任何理由怨恨姚志。

或许是因为冯果这番话说的很真诚,林遥听过后许久未再开口。吃了几口菜,莫名觉得燥热,林遥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漂亮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对面那位的眼神倏然一亮,“林遥,你也买了Damiani的项链!”

啥玩意?林遥发觉冯果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才意识到他看的是司徒送给自己的礼物。林遥下意识地把项链掏出来,就听冯果说:“我也买了一个,最后一个。”

林遥说我这个是别人送的,不值钱,估计也就一千多元。冯果噗地一声笑了,指了指林遥脖子上的项链,“名家设计,限量发行,免税价格二十八万。”

“你说这么个破项链多少钱?”林遥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我是在国外买的没有税,二十八万。你这个要是在国内买的,就会有税吧,少说也得三十多万。”

你他妈的败家爷们!居然花这么多钱买个破项链。尼玛,等回去跟你算账!

正在跟司徒彦、葛东明分析侧写结果的司徒,无端端地打了个冷颤。摸了摸塞在耳朵里的小型接收器,心胆俱寒。

脖子上挂了一个二十多万的玩意儿也没让林遥觉得怎样,可他一抬头,就见冯果笑的特别欠抽!

只见,冯果故作神秘地靠近了些,说:“我觉得,这个价位并不高。你值得更好的。”说着,冯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特别­精­美的小盒子。打开。

啊,世界名表。他在司徒他妈妈那边看过一块儿,据说价格贵的丧尽天良。

“我不能要。”林遥马上拒绝,“不管贵不贵,不管什么礼物,我都不能要。你要是再这样,那我们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冯果爽快地说,“我还知道想要追求你很难。我已经做好了长期的打算。”

无奈,林遥默默地举起右手,秀婚戒!

“我结婚了。”

“在国内,你们的婚姻没有法律效应。”

“我们感情很深。”

“那是你没有遇到更好的。”

林遥真特么的想抽死这货!可他此来的目的不但是要打听王铮与姚志的问题,还要想办法拖住冯果。所以,不能发火,不能走人,更不能让冯果看出什么问题来。

林遥不是个会说话的主儿,碰上对他有企图的人,不是几句话噎死你,就是一拳打昏你。所以,面对冯果,他束手束脚,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实在没辙,­干­脆胡说!

“你哪比他好?你有他帅么?你有他年轻么?你有他……”刚先说,你有他活儿好么。忽然意识到,麻痹这种事不能说。

对冯果来说,林遥的这番话似乎并不是问题所在。他没有退意,反而越挫越勇。说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好。他的好是好,我的好也是好,只看哪个好更适合你。我想追求你,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

该怎么说呢?恍然间,林遥想起很多很多。跟司徒相识以来,哦不,具体说应该是结婚以来。不是没遇到过对自己倾心的人,那些人在刚刚表露心迹的时候都抱着“我一定能成功”的心态。虽然司徒会抱怨几句,会更紧张自己,但从来没有­干­预过自己的决定。不管自己对那些人婉转的拒绝,还是冷眼冷拳相对,司徒总是开心一笑,说:“宝贝儿你放开了折腾,出了事老公给你兜着。”

那些人好么?想来是有好的,但,他们的好不是自己的好。自己的好只有司徒。或许冯果说的对吧,每个人都不同,大家都有各自的好,只看哪种好适合你。他找到了司徒,认了这个人,认了这个人的好,既然认了就是一辈子。

世界上,比司徒好的肯定有很多。但是,别人再好,也好不过自己的司徒。那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存在。就像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就算它得了病,没了活力,别人的心脏也无法取代它。

司徒就是他林遥独一无二的心脏。

第28章

思及至此,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也舒坦了,急躁和不安也烟消云散了,能够从容地面对冯果了。

“冯果,我这次来,是来调查案件。如果你执意要在我办案的时候搞些花样,不用我说,我的上级就会直接把我调走。这案子我从头跟到现在,如果因为你的关系我被上级调走,冯果,咱俩就算结了梁子。”

酒店房间里,说着说着,葛东明纳闷起来。司徒是吃了什么怪东西么?怎么一会儿磨牙,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握拳的?这种状态工作不要紧么?真的不要紧么?

或许是因为林遥那几句话说的非常严肃,冯果真的不再腻腻歪歪的展现他的风流魅力。杂七杂八地聊起不相­干­的话题,林遥时不时说些跟案子有关的事,他回答的倒也爽快,只是知道的太少,想说也没得说。闲聊过了几句,林遥脸上那点严谨也渐渐消散,偶尔笑笑,似乎已经把刚才的事放下了。但冯果却是在他的笑容面前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地胡说了几句话,一阵阵沉默后,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这不是我的作风。”冯果说。

林遥心想:麻痹老子管你什么作风,只要拖住你就行。随即,他貌似不解地看着冯果,“什么作风?”

冯果说:“我想了解你,但是不能­干­扰你的工作。以前,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刚才,我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林遥笑着摇摇头,“不存在这个问题。我对你他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

“不,我是说。”冯果犹豫了片刻,“我是说,你到现在都没说王铮和姚志已经死了。”

挑挑眉,林遥好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意外冯果自己打听到了王振和姚志的事情。换句话说,如果冯果不知道,反而才奇怪。

那么,他准备在这件事上,说些什么?

“你在怀疑我对么?”

一口鱼­肉­刚刚进嘴,林遥咬着叉子看着冯果,习惯­性­地眨眨眼,大有“哎呦你知道了”的意思。对面的冯果笑的有些无奈,他扶着额头,微微摇晃,“你这样,太可爱了。”

一直以来“可爱”这个词都是林遥的逆鳞。

发觉林遥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冷冽起来,冯果赶忙道歉,“抱歉,你生气了?”

林遥摇摇头,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这顿饭我请。“说着,招呼服务生买单。

冯果也不着急,等服务生过来说冯先生是这里的VIP,他不用现金付账或是刷卡,直接在他的VIP账号里扣掉就可以。林遥想要买单不果,仍坚持就此离开。冯果也起了身,将林遥拒绝的那块表收进口袋,对林遥礼貌地笑道:“我送你回去吧。”不等林遥拒绝,“我知道你没开车,这附近不好叫车的。”

林遥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没吭声,算是接受了。

他们离开饭店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林遥的酒店距离饭店大约有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上,林遥冷着脸一直没说话,冯果也知道自己惹他不开心,只管开车,不敢再言。眼看着快到酒店,林遥口袋里的电话呜嗷呜嗷地叫了起来。

出来前,林遥特意让刘队给他找了个新电话。就是那种购物频道上主持人扯着嗓子,青筋直蹦,呼号喊叫贩买的国产商务888金典镀金大手机!那铃声,三里外都能听见,通话声不用开扩音身边人照样能知道对方说什么。有了888大家都是温雨辰!

司徒那边装模作样地说:“那姓冯的­操­/蛋玩意儿没把你怎么着吧?”

林遥知道司徒的话冯果肯定能听见,他心里别提多乐了。但表面上还得装的挺正经,他说:“胡说什么。”

“上手了么?碰你了么?回头我把他那俩爪子剁了。”

“没到底有事没事?”

司徒就是不说正事,继续抱怨,“说好了就这一次,再有下次我真跟你翻脸。”

好吧,这是早就商量好的说辞,不能生气。林遥偷偷劝说自己,耐着­性­子,压低声音,“回去再说。”

“说个屁!”司徒大声骂了一句,“赶紧回来,这都几点了?对了,你在楼下买瓶苏打水上来,樊博士说她只喝苏打水。”

“她来了?”林遥故意吐出很是厌烦的口气,“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再等等。”

“等什么等,赶紧回来。”

看似很果断地挂了电话,林遥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些不耐。冯果看了看他,没问什么,只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任谁都能看出林遥心情不好,他连谢谢或者是再见都没说,开了车门匆匆离开。

林遥只是在大厅转了转,过了三五分钟他又离开了酒店。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闲晃。一边晃一边算计着:怎么还不来?差不多该来了吧?

他走过酒店所在的街道,刚刚拐弯,就听一辆车在身后缓缓驶来。林遥就知道,冯果回来了!他不动声­色­,继续闲晃。直到冯果的车停在他前面,里面的人满面笑容地走出来,林遥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林遥问道。

冯果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回房间。”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林遥找借口,“那个,房间里人太多,我出来静静。”

冯果走到林遥面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酒吧,“要不要到里面坐坐?那里很安静。”

“不用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这一次,冯果显得很风趣,“我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街上,说不定我又会多出几个情敌。”言罢,不容林遥拒绝,直接拉住他的手,朝着酒吧走去。

林遥假模假式地说:“去就去,你别拉着我。”

我日你大爷的冯果,你他妈的还上手了!房间里的司徒继续咬牙切齿。

林遥拖住冯果,这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半。司徒虽然一肚子火气,还知道办正事要紧。他通知霍亮,开始行动,顺便PS了一下:照顾好温雨辰。

一直潜伏在别墅周围的霍亮心里也很清楚。林遥牺牲­色­相,司徒牺牲老婆才换取的一次机会极为难得。除非冯果的别墅一­干­二净,否则他一定要带点东西回去。他转眼看了看身边的温雨辰,这孩子的眼睛忒大,上齿咬着下­唇­,活脱脱一只大眼兔子。

垂耳还是长毛?挺可爱的,难怪司徒那么护犊子。

潜入的过程并不复杂也不危险。霍亮被两个特种兵教头训练的非常到位,这点小事难不倒他。可令他惊讶的是:温雨辰的身手跟他不相上下。有些事甚至比他做的还好。看着温雨辰猫着腰,紧贴着墙面靠近主楼,一只手下意识地轻扶着腰侧,这是潜入时准备随时拔枪的预备动作。这兔子,到底什么来头?

霍亮想起了司徒对温雨辰的评价“他很可能来自部队。但是他的年龄不会是退伍兵,更大可能­性­他是军区大院那种地方出生、成长。”那么,现在看温雨辰的一举一动,霍亮怀疑所谓的“军区大院”也不是普通的地方。

姑且将温雨辰的问题放下,霍亮消无声息地打开一扇窗,自觉自动蹲下来双手垫在膝盖上,没等他示意温雨辰借着他的托力跳进去,小朋友手脚麻利地踩他的手心,一个纵身,已经进入别墅。霍亮挑挑眉,觉得小朋友值得研究研究。

别墅一楼已经熄灯,接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家具摆设,和通往上楼、下楼的楼梯口。霍亮对着温雨辰打了上楼的手势,温雨辰却摇摇头,拉过霍亮的手,在他手心里写:楼上有人,三个。

听出来的么?霍亮捏捏鼻子,也拉过他的手,写:分头行动,我上去,你下楼。

温雨辰瞪着眼直摇头,霍亮纳闷地看着他。只见他又再手心写字:我害怕。

你­干­脆囧死你小哥哥得了!来之前你怎么不说害怕?

温雨辰死死拉住霍亮的手,往楼下拖。霍亮认命地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手吧,小哥哥先陪你下楼。温雨辰笑了,大眼睛在昏暗中闪闪亮亮。

地下室的空间也很大,但是房间不多。看着足有两百平的地下室,光是客厅就占据了一大半,剩下的两个房间,一个房间关着门,一个房间的门虚掩。霍亮推开虚掩的门看到里面都是些杂物;那边的温雨辰推了推另一个房间门发现谁上了锁,便招呼霍亮让他想办法。

撬门压锁这活儿霍亮­干­的既快又好,温雨辰的眼神里马上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霍亮扭头一瞧,乐了,张张嘴,说:回头哥哥教你。

进入房间后,霍亮只觉得眼前一亮。好家伙,冯果真是败家子啊,这么多收藏品得花多少钱?当然,它们必须是真的才行。

整个房间都是陈列柜,上面摆满了各式藏品。酒具、古董、雕塑、字画等等,中外齐全,品种不一。不过,吸引霍亮的是正中间靠窗的一张桌子。与其他摆满了藏品的柜子不同,上面只有一套银质的餐具,一看就知道是老古董了。大小餐盘、刀叉羹匙按照就餐顺序摆放,桌子两角还有古香古­色­的烛台,不可否认,的确很美。

窗外的一点月光倾洒在银­色­餐具纸上,仿佛包裹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只是在这片柔光中,凸显出一抹极不和谐的殷红。

霍亮走过去,仔细看着一个餐盘里装着红­色­的液体。他闻了闻,沾在指尖上舔了舔,顿时蹙起了眉头。跟过来的温雨辰眨眨眼,似在问他这是什么?

他对温雨辰张张嘴,说:“血。”说完,从带来工具里找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些血进去,准备拿回去化验一下。

藏品太多,温雨辰显然不知道该找些什么。霍亮见他直转圈­干­脆把人拉到跟前,贴近他的耳朵,“要看中世纪欧洲,宗教、人体,跟这些有关的东西。”

小朋友的大眼睛里又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俩人分头查看藏品。很快,温雨辰拿着一样东西拍拍霍亮的肩膀,霍亮就见温雨辰一脸的的兴奋,大眼睛里忽闪忽闪地,仿佛在说:快夸我!

再看他手里那玩意。咳咳,那是一个木雕品,雕的是男­性­/生/殖/器官,特别特别的雄伟!凡事有点这方面常识的人都看得出,这是霓虹人民的杰作。霍亮淡定地摇摇头,示意温雨辰赶紧放回去!小朋友不解地看看手里的木雕,再看看霍亮。

放回去!霍亮瞪眼睛。

随后,霍亮继续一层一层地观察收藏品。不多时,肩膀又被拍了。这一次,温雨辰似乎非常有信心!他把手里的东西直接塞进霍亮手里,看!

那是一只佛手,­精­美绝伦,白玉质地。霍亮摇摇头,继续示意他:放!回!去!

肿么又错了呢?温雨辰蔫蔫地把佛手放回原位。

很快,霍亮的肩膀又被拍了,他真的不想回头……

无奈地站起身来,搭着温雨辰的肩膀,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说:“你告诉我,你的历史是不是数学老师教的?”

“数学老师没给我们代过历史课啊。”

霍亮握紧拳头,抵在额头上,“我问你,我让你找什么。”

“欧洲的,宗教的还有跟人体有关的。”

“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温雨辰也急了。总说他找的不对,他都是按照他的提示去去找啊,怎么又跟他瞪眼睛!温雨辰非常认真地说:“这是画啊。你看看,有胳膊有腿、有脑袋有ρi股、还跟宗教有关。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这他妈的是丘比特画像,跟咱们查的案子有个屁关系?”霍亮哭的心都有了。这娃的脑回路简直惨不忍睹。

“你又没说丘比特跟案子没关系。”

我­操­!大爷你饶了我吧!霍亮把画像放回原处,领着蔫头耷拉脑儿的小朋友,让他在身边站好,眼看着温雨辰又要瞪眼睛,霍亮使劲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别闹,哥哥忙完了再照顾你。”

话音还没落地儿,温雨辰一把捂住了霍亮的嘴。方才那不甘心又委屈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是警惕。霍亮在他的脸上看出异常,眼神下意识地瞥向房门。温雨辰对着他嘘了一声。

昏暗的房间里悄无声息,霍亮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音­色­。他知道温雨辰的听力惊人,可这也有点太惊人了吧?

“有人来了。”温雨辰一把抓住霍亮的肩膀,力气大了些,说话的时候嘴巴碰到了霍亮的耳朵。霍亮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温雨辰没注意到,继续说,“朝这边来的,怎么办?”

怎么办?扯呼啊!

霍亮打开桌子后面的窗户,腾出挤挤巴巴的一点地方,先让温雨辰出去。这时候,霍亮也听见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使劲扯了一把温雨辰把人往外塞。忽然,温雨辰一把推开了他,撒开腿又跑回屋子中间。

我­操­大哥求你了饶了我吧快回来!

不知道温雨辰看到了什么,又拿到了什么,他把东西往怀里一塞掉头往回跑。二话不说,踩着霍亮的肩膀钻到了外面。等霍亮再想出去,已经晚了。

霍亮迅速地躲到桌子下面,好在这桌子蒙着一块儿特别厚实的布,可以隐藏他的身形。可窗户还开着,霍亮担心外面的温雨辰,更担心进来的人会发现自己。

透过桌布下面的缝隙,霍亮看到一双穿着拖鞋的男人的脚,白­色­袜子,白­色­裤子。男人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观察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随即,他慢慢地走了进来。霍亮躲在桌子下面,屏住呼吸。

眼看着男人就要走到桌子前,忽听窗外有脚步疾奔的声音。男子反应很快,转身大步走出房间,估计是叫人去了。霍亮这才抓住机会钻出来,眨眼间跳出窗户。这时候,别墅里已经亮了灯,隐约中听见了报警器的声音。霍亮不敢耽搁,就近跑到墙根跳出去,刚落地,就见温雨辰也从墙上跳了下来,还是在他的后面。可见,温雨辰绕路跑的,为了引开发现霍亮的人。

这种情况谁都顾不上话说,俩人撒腿就跑。别墅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冲出来三个保镖模样的人,一打眼,就看见了前方正在“逃窜”的两个身影。

因为怕被发现,霍亮把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跳出来的时候慌不择路,没办法按原路返回。想要拿车,就必须绕过整整两条街。这一片他们俩都不熟,跑了没多会儿就发现迷路了。可后面的人追的紧,在这么下去肯定被赶上。

第29章

( 温雨辰倒是机灵,抓着霍亮躲进一家商铺的雨搭下面,扒了霍亮的外衣,手脚麻利的像个惯犯。黑暗笼了他们大半个身子。温雨辰使劲勾着霍亮的脖子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把霍亮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顺势抬起一条腿缠在了霍亮的腰上。

霍亮有点傻眼,这孩子没事么?

乍一看,一对同­性­情侣躲在还算得上­阴­暗的角落处亲热。三个保镖追上来的时候,都瞥了他们一眼,很快就朝前面跑去。霍亮刚要起身,温雨辰马上把人搂紧,“他们还没走,看着咱俩呢。继续。”

这个好!白给的豆腐不吃会遭天谴。霍亮压在温雨辰身上无声地坏笑,搂紧了他,轻轻一口咬住脖子。

“呀,你别咬我啊。”

“逼真。”

“咬脖子谁能看见啊?撕我衣服更逼真点。”

“你确定?”

温雨辰的眼神可认真了,表示:可以撕!

躲在拐角的三个保镖看了几眼,确定那两个男的不是他们要追的人,这才继续往前跑。

终于安全,霍亮也没放手,稍微退开了些,纳闷地看着温雨辰,“你这狗血招儿都是哪来的?”

“看漫画啊。”温雨辰理直气壮地说。

对于小朋友的爱好霍亮不予置评,见他从ρi股下面拿了自己的衣服,顺便表扬小朋友,“行,还知道扒我衣服,不让人看出来。”

温雨辰坦率地表示,他只是觉得ρi股下面会凉,找个东西垫垫而已。霍亮嘴角抽搐两下,磨着牙,“还暖和么?”

“凑合吧。”

霍亮:……

晚上十二点半,司徒心急火燎地在酒店大厅转圈圈,可算看到林遥回来,这厮急忙迎上去,上看下看左右看。林遥那点耐心已经被冯果消耗一空,推开司徒闷头朝着电梯走。

可见,他们家小祖宗真生气了。但是这个决定不是他司徒设的套,是林遥自己主动要求的。这会儿生气了,没地方发火,那点小脸­色­不给自己看给谁看。

司徒跟着跑进电梯,俩人在里面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出来,回房,林遥直接搂住司徒来了一个实打实的深吻,差点把司徒吻到窒息,吻到把持不住,他才满意地推开他,长长吁了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司徒乐的肩膀只颠儿,逗弄他,“恶心坏了吧?”

一想到冯果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浑身寒冷无比。赶紧摆摆手,别提那孙子。

用自己爷们找回被恶心跑的半条命,林遥这才得空问亮子和温雨辰的事。司徒趁着俩孩子还没回来,就问林遥:“你到底怎么样的呢?非要让亮子带上温雨辰­干­嘛?我真担心他坏事。”

“不能。”林遥压根没吃饱,亏着司徒给他准备了一点宵夜,这会儿正大快朵颐呢。一边吃他一边说:“傻孩子有傻福,温雨辰坏不了事。你不是已经确定他没嫌疑了么,暂时让他跟着吧。不过,别说的太明白,得让他觉得咱本意不愿意让他参与。”

这就是司徒不解的地方。按理说,这种给人挖坑下套的活儿是他司徒才会­干­的,一向光明磊落的林遥今儿是怎么了?

司徒是了解林遥的。林遥真是没这么费心的算计过谁,为什么针对温雨辰,真正的理由他也不好意思说。反正这事急不来,眼下的案子更重要。说到案子,林遥马上想起了冯果……

呕!

“你怎么了?”看到林遥­干­呕了一声,司徒吓坏了,“病了是怎么了?”

“恶心。”

“怀上了?”结果,被林遥狠狠踹了一脚!

喝了一大杯水,总算把恶心劲压下去了。林遥跟司徒说:“冯果肯定有问题。那货打的一手好太极。他要是没事,为什么跟我玩这个套路?”

司徒点点头。冯果要是没问题,那就是他有问题。然而,姚志案、王铮案,这两起案子里冯果的时间动向还不清楚。需要详细调查。但是张馨案,这小子肯定参与了。白天,司徒就琢磨过,他的卧室在二楼,窗户面对后面的院子,他要是从窗户跳出去,真没人能发现。毕竟亮子的朋友只是在正门守着,看不到后院和后门。”

林遥提醒司徒,“你要知道,三起命案现场都没有检查出跟凶手有关的东西,换句话说,我们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想要抓住凶手只有两个办法。”

对于这两个办法,司徒心知肚明。要么,在罪犯再次作案的时候当场抓获;要么,由他们捏造一个迫使罪犯开口的假证据。第二种方法是司徒惯用的伎俩,相比林遥的光明正大,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而言,司徒没那个耐心等啊等,找啊找。

所以说,第二种方法对林遥来说,属实难为了他。

正在夫夫俩绞尽脑汁的时候,霍亮带着温雨辰回来了。

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霍亮看看司徒,又看看林遥,“你们俩­干­嘛?吵架?”

“没事。”司徒说,“你们俩回去休息,什么结果明天再说。温雨辰,你收拾一下,天亮我让刘队安排人送你回去。”说完,偷偷跟林遥眨眼睛,似在说:老公机灵吧?

小朋友自然没发现夫夫俩之间猫腻,还傻傻地问:“为什么啊?突然叫我来,又突然叫我回去。好歹给我个理由吧。”

“没什么理由。”司徒故作气闷地说,“是我考虑不周,这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可我已经进来了。”温雨辰第一次这样执着,“你们俩是因为我的事吵架吧?真有意思。当时我要是不愿意,就直接说不去了。”

林遥直接打断了温雨辰的话,“小温,我比司徒啰嗦了点,想的也多了点,在这个问题上我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小朋友有点不明白林遥的意思,司徒就给他解释,说林遥为你着想,怕你参与进来之后影响了工作影响了生活。现在你有机会回家,该­干­嘛­干­嘛。

温雨辰不好意思地笑笑,大眼睛坦诚地看着林遥,“我要是说因为喜欢你才跟来,你信么?”

那边的司徒已经开始磨牙,林遥哭笑不得地问温雨辰:“为什么喜欢我?”

“你好啊。”温雨辰说的理所当然,“喜欢一个人总要有点理由么?那我可能不正常吧。我喜欢你找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就是愿意待在你身边。我觉得那样踏实。”

司徒对着温雨辰勾勾手指,“你确定没爱上他?”

三人一起鄙视了司徒,司徒一点悔意没有,也没针继续对温雨辰。他只看林遥是什么态度。

林遥对温雨辰说,“你想留下?”

“嗯,不想走。”

“不害怕?”

温雨辰想了想,坦诚地说:“怕!但是更想留下。”

见小朋友这么上进,林遥更加愧疚。他第一次算计人,还是算计了一个纯良乖巧的孩子,真是很自责的。可一想到自己那点心思,他还是狠狠心,说:“行,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但是我没时间陪你,你跟着亮子吧。”

霍亮直翻白眼儿,这祖宗真心不好带。

最后,林遥对司徒招招手,这厮屁颠屁颠地过去坐在林遥身边。林遥露出点笑脸,偷偷摸摸揉了一把爷们的腰,算是哄他了。

一段Сhā曲过去,温雨辰提议别睡了,咱就趁热打铁多好。新生力量如此给力,老将们自然不能落后。司徒搞了点咖啡、宵夜,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交流今晚所得。

林遥没说冯果那些腻腻歪歪的事儿,反正司徒都听见了,霍亮他们没必要知道。他只说:“吃饭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他,他的用餐礼仪非常好。有轻微洁癖,每吃一口之后都会用餐巾抿一下嘴角。在酒吧的时候,他叫的是白水,还让服务员先用开水烫了一遍杯子。我想,这可能是跟他的病有关,常年养成的一种习惯。”

温雨辰Сhā了一句话,意思是冯果可能不是凶手。现场那么脏,冯果受得了么?林遥对温雨辰的分析表示不赞同,因为洁癖这种事很容易装出来。介于冯果这人实在圆滑,说话滴水不漏,他很可能做出某些假象来迷惑自己。

司徒也表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问题是: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任何把柄或者是线索,能够把冯果放在桌面上调查。说白了,人家什么问题没有,你怎么调查?

说到这里,霍亮就把那瓶从别墅里带出来的血拿出来,“从别墅里的收藏室找到的,化验一下吧。”

接着,温雨辰也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他往桌子上一放,众人都有些傻眼。这是什么?

古老的,最原始的的计时器。三角木架,中间吊着一个特别­精­致的玻璃椎体,椎体悬在中间,有节奏的、有规律的摇摆着。并发出微弱的滴答声。

林遥紧蹙起眉头,“小温,你在姚志现场听见的滴答声是这个么?”

“很像哦。”温雨辰说,“不过非常奇怪。我进屋在里面待了能有十分钟吧,一直都没有听到。马上要走了我才听见的。”

这就是温雨辰玩命儿跑回去抢出来的原因。

但是,没人、没根据可以确定这个计时器就是姚志现场里滴答声的来源。林遥继续蹙眉咂舌,说:“你不该把这东西带出来,打草惊蛇了。”

一听这话,温雨辰差点哭出来。见他懊悔那样,林遥却笑了。他说:“没事,既然带出来了就不要想别的,我能处理。”

说着,林遥端起咖啡杯一口一口地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司徒也没打扰他,索­性­放开了,让林遥施展一把。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林遥终于把杯子放下。说:“明天我跟刘商量商量,张馨案让本地媒体报道。”

啥?

三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看林遥。林遥继续说:“致命伤不能报,会引起恐慌。只说是被人拐了,杀了,现场查不出任何线索,只有一个古老的计时器,到底是谁留下的不知道。”

这一番用意司徒明白,霍亮也明白,但是温雨辰有些糊涂。不过,小朋友没问,看似准备自己琢磨出来。倒是司徒,觉得不够火候。

“光是媒体报道还不行,必须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遥就知道爷们比自己还坏,比自己还贼。便问他准备怎么办。司徒照样把任务交给了霍亮好温雨辰,“你们明天找一些大学生,在张馨失踪的车站附近拉个牌子。就写‘无辜女孩被杀,天理不容,寻找目击者’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张馨的亲戚。你俩打小一起长大的。”

商量完这些,林遥让俩孩子赶紧回去睡觉,睡醒了就该忙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落在房间的地板上,一块儿块儿的光斑好像盛开的花朵,在脚下争奇斗艳。林遥的眼神有些迟缓了,定定地看着地面上的光影,发呆。司徒叫了他两声,也不见他回答,只好走过去把人抱进了浴室。

被洗刷的过程中,林遥像个乖宝宝似地一动不动,司徒也没跟他起腻,把人涮吧­干­净抱出去,塞进被窝。轻轻吻了他的额头,说:“赶紧睡觉,别想了。”

“你不睡?”看着司徒没有脱衣服钻被窝的打算,林遥这才说话。

司徒给他掖掖被子,说:“我出去一趟,估计下午才回来。不用担心我。有事电话联系。”

说实在的,林遥是真困的要死,脑袋一歪,昏昏睡去。

司徒一天一夜不睡倒也不觉得困倦,开车离开酒店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狂飙了两个小时的车速,早上五点敲响了廖江宇的家门。来开门的是翟子希,见到司徒一点不惊讶,只说他们家江雨哥也没睡呢。

廖江宇的家就跟司徒的家一样,他直接推开和尚的书房门,顺便跟子希说:“煮点咖啡吧,提神。”这话音还没落,从书房里飞出一本厚厚的书,正中司徒面部。

“我­操­!”司徒被打的鼻子直酸,“和尚,你下死手!”

“麻痹的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廖江宇盯着俩个熊猫眼气势汹汹,“滚滚滚,洒家要睡觉。明天再说。”

“晚睡一会困不死你。”司徒拉着转椅坐在和尚身边,问他上午那会打电话让他回来到底什么事。

“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吧。”廖江宇无­精­打采地嘀咕,“脑子有点乱,洒家忒么的这几天就没睡过好觉。□的不按顺序说非乱套不可。”

那好,就从叶剑羽那端录影说起。闻言,廖江宇趴在桌子上叹息连连,司徒在一边挑挑眉,心里窃喜。看和尚这样儿,肯定是有收获,要不然这厮早就破口大骂了。

收获是有的,不过算他不知道算不算证据。廖江宇把录影里“脚”、“鞋”截了图,做了处理,提高的清晰度。亮出来给司徒看。

鞋子的确是很脏,也很廉价。穿着鞋的脚没穿袜子,露出一小截脚踝。随后,廖江宇又调出一张照片来,说:“这是韩栋的鞋。“

“哎呦,你去过他家了?”

要不怎么说和尚苦呢。处理完录像和图片,还得屁颠屁颠给司徒找对比样本。他溜进韩栋的家,把他所有的鞋都拍了照片拿回来对比,结果一致,绝对的相吻合。

“这算证据么?”和尚不确定地问。

怎么不算,可以说是比较确凿了。但是,司徒跟和尚叮嘱,“这事你别告诉其他人。我估计下午或者中午,东明就会带着唐朔来找你,别跟他们说。”

“­操­!。”廖江宇抹了一把脸,醒神,“万一葛东明知道有这段录影跟我要,我给不给?给了他,他能做的程序也跟我一样。哎?我说老­色­鬼,有证据了你什么不说啊?”

司徒乐了,笑道:“证据是证据,但不是指证凶手的证据。我说个屁?”

廖江宇赶紧摇头摆手,这种动脑子的活儿他最讨厌,司徒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过,话又说回来,看司徒他们为了案子没日没夜的折腾,他心里也挺不落忍的。

“别说洒家不够哥们,这几天抽空帮你查了一下十六年前的事。”

就像知道廖江宇会这么做似的,司徒一点那惊讶,也没什么惊喜。他那注意力都在进来的子希手上,确切地说是子希手上香喷喷的咖啡。

翟子希还是让人感到温暖舒服,还特别的善解人意。准备了咖啡,又给两个为案子不休不眠的男人做了点吃的。廖江宇顿时来了­精­神,就连司徒都觉得一路上的疲惫感荡然无存了。

“你们慢慢聊吧。”翟子希放下东西,离开了书房。

司徒特别八卦地问:“和尚,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廖江宇咬着美味的三明治,眼珠子转转,“子希说了,等他姐嫁出去我们俩就结。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赶紧的说事,说完了滚蛋。”

关于十六年前的事,廖江宇查到的是科研所而非那些学生。那场火灾非常奇怪。通过当事人的讲述,火灾是从二楼烧起来的,这也跟林遥从冯果那得到的线索相吻合。但是廖江宇查到的却不是这样。 ww

第30章

火是在一楼烧起来的。距离二楼的楼梯特别近,大火一燃,首先波及了二楼的楼梯。整个楼体扶手都是纯实木,易燃。而且,当时是夏天,门窗都开着,估计风向也是正对着二楼楼梯,所以,二楼的情况比一楼更严重。

廖和尚牛逼就牛逼在这里,就算被人找不到的东西,他照样能给你折腾出来。至于他从哪里找到的,别问,问了他也不会说。所以,当廖江宇把科研所平面图拿出来的时候,司徒除了瞪大了眼睛什么都没说。

“科研所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廖江宇说,“看看这个房间,正对二楼楼梯口,其他房间距离它稍远。这个房间看面积不算大,但也不小。这种房间不会被用来存放东西,可惜;可也不会用来做实验室,小了。你再看二楼左边的这个房间,正对着楼梯口,与下面这个房间错开半扇门。”

和尚假设了一下,如果火着起来借着风势首先波及了二楼,那么当时的风向就该是东南风,大火窜上楼,受到二楼风向的影响,第一个波及到的就是错开半扇门的那个房间。但是,这个房间的左边还有一个房间。属于三角带的死角,也就是西北角。换句话说,这个房间是火势最晚烧到的一个房间。

这时候,司徒回想起冯果的话。当时他们发现着火的时候,已经下不去一楼了。就是说,楼梯火势很大。随后,他们跑进一间还没有着火的房间,躲在里面。根据和尚的分析,很有可能就是西北角的这个房间。

“老­色­鬼,我是查不到这个科研所到底研究什么狗屁玩意。但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司徒也知道有问题,他奇怪的是:一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的廖江宇怎么这么肯定。他笑问:“为什么?”

“因为连我都查不到!”

好吧,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拿到了新的线索,司徒却并不乐观。按照和尚的分析,火灾就不是二楼的六个学生引起,而是一楼出了问题。

一楼啊。司徒小声地嘀咕着……

该谈的谈完了,司徒斜眼瞧着廖江宇,“你上午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在嫌疑人家里。那时候不方便说,你又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鬼?”

廖江宇咂咂嘴,说:“其实,我也是不确定,但是,我吧……”

“你他妈的磕巴什么?快说,到底什么事要我瞒着小遥。”

没办法了,廖江宇只好说,“你不是让我调查苏子健这人嘛。所有情况还没有完全正握,但是我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个特别眼熟的文件。”

说着,廖江宇打开了文档,以WORD形式存放着一串数码。司徒是个电脑白痴,根本看不懂。廖江宇只好跟他解释,解释之前,还担心地往外面看了一眼。

翟子希正坐在客厅,专心致志地看书。廖江宇在司徒耳边说了一句话。

瞬间,司徒的眼睛瞪的浑圆。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避开林遥了吧?”廖江宇拍拍司徒瞬间僵硬的肩膀,“猫腻儿忒多。”

不知道廖江宇究竟给司徒看了什么,他踏上返回V市的路上,眉间的疙瘩一直没有展开。等到了酒店门口,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林遥早上八点就去跟刘队商量让媒体报道张馨案的事,霍亮也带着温雨辰早早出门找朋友帮忙。葛东明好像被樊云娜拴住,暂时无法脱身。酒店里只有韩栋和司徒彦。

见到司徒,韩栋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儿,倒是司徒彦,老神在在地笑道:“林遥又跑了。得,昨晚的侧写结果你跟他说吧。我这天有点小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司徒没问他忙些什么,他看了看正在吃早餐的韩栋,问道:“你跟我兄弟一起忙?”

“我不带韩栋啊。”司徒彦好像觉得韩栋是个累赘似的,“我带着他怎么工作,你带着吧。对了,韩栋,你可以冯果,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了。”

司徒觉得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这话从司徒彦嘴里出来就砸吧出点别的味道。韩栋没什么反应,继续吃早餐。而司徒彦已经擦了嘴起了身,走到司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有事电话联系。”

司徒被拍的哎呦直叫,说:“昨天被你那虎爪子抓的,肩膀都青了。”

司徒彦夸张地做懊悔状,上手去扒司徒的衣服,“快让我看看,青成什么样了。”

“别别别,轮不着你心疼。赶紧该走走,别在这瞎逗穷贫的。回头小遥看见咱俩不清不楚的该生气了。”

通往酒店大门的一路上都留下了司徒彦爽朗的笑声,司徒看着他走出去,没了影儿,这才略有他意地哼笑几声。坐在他对面的韩栋吃完最后一口,擦擦嘴,头不抬眼不睁地问:“我可以回房间么?”

“我说你啊。”司徒无聊地点上一根烟,貌似没打算放韩栋回去,“你怎么就习惯别人捏着呢?以前冯果捏着你,后来苏子健捏着你,现在司徒彦捏着你。你有这方面的嗜好么?”

一番话说的连蒙带唬,可韩栋却半点反应没有。司徒也料到他是一块儿滚刀­肉­,浅到­肉­皮儿的程度奈何不了他,下狠招吧!

“韩栋,我陪你去看冯果。”

韩栋的手紧了紧,好像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

带着韩栋上了车,林遥的电话打过来,说冯果今天早上报警,家里遭了贼,丢了几样非常贵重的古董。司徒一听就乐了,说:“这孙子是很聪明。没事,你的计划继续进行。叮嘱刘队的人不管检查出什么,都不能跟他说,这孙子的回马枪还没玩完,咱得防着点。”

事实上,冯果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战司徒。司徒一进门,冯果就特别热情地招呼,甚至有些忽略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司徒照单全收,且很是享受。而本该是主角的韩栋,在他们相互吹捧赞赏之余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里,继续埋头发呆。

冯果说非常欣赏司徒,不管是外表还是气度,简直就是相见恨晚。司徒也说冯果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温文有礼,既有涵养又有风度,还不失风趣幽默,真是天下无双!

两个人玩过了虚招,探了探对方的底线。最后,冯果叹息一声,说:“其实我本来想要着你们的,但是毕竟咱们才见面,我不好直接拜托啊。”

“但说无妨。”司徒拽上了。

不出司徒所料,冯果把家里进贼的事说出来。还说明,他在报警的时候很想请林遥帮忙,但出于刚刚相识,林遥等人又忙着其他案件,所以没有这么做。

“我没想刀相隔十几年,王铮和姚志都死于非命。还牵扯到十六年前的那件事。不瞒你说,我不大想参与进来。毕竟当年我跟他们的关系就一般,毕业后也没有往来,无端端被扯进谋杀案,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我承认,这种想法很没有同情心。“

“怎么会呢?”司徒笑道,“你们分开了十六年吧,期间都没联系,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这事换了谁都会先考虑自己的立场。你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所以,我想回去。”冯果犹豫不决,“可偏偏这时候我又丢了几件重要的东西,真是祸不单行啊。”

既然已经说到了遭窃事件,司徒肯定要顺杆爬问上几句。冯果便提议去下面的收藏室看看,这时候,他才郑重其事地走到韩栋面前,低下头,非常温柔地说:“好半天没跟你说话,你怎么也不搭理我。走,一起下,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韩栋似乎不大想去,可司徒已经站在他身边,他只好慢吞吞地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去了地下室。

已经听过收藏室大概的样子,进去的时候司徒装模作样地赞叹了一番。他一眼看到了霍亮说起的那张桌子,和盛着血液的浅盘。他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欧洲的手工艺品。”冯果很爽快地告诉司徒,“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据说好像是某个部落用来祭祀的器皿,有祈福治病的功效。”

“你还信这个?”司徒笑道。

冯果慢慢走到桌子前,双手端起了盛着血液的浅盘,递到司徒面前,“我不信这个,但是我的老管家信。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一直为的身体担心。所以,每到月圆时都会抽我一点血放在盘子里,在月光下晒着。据说这样做,血液的主人就会康复,身体健康。”

冯果,我真是他妈的小看你了!司徒在心里咒骂。

“司徒,你信不信?”冯果笑的意义不明,“你是个侦探,你相信这些神奇么?”

司徒垂眼笑了笑,忽然扭过头看着韩栋,“韩栋,你信不信?”

韩栋还在欣赏藏品,忽听司徒问到了自己。他看了看那盘子,那血液,低声回答,“希望我相信。”

三个人相互看着,相互等待着。司徒等的是韩栋怎样面对冯果。那么,冯果紧紧盯着韩栋,又想等到些什么?韩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和冯果,等的又是什么?

收藏室里忽然在韩栋的一句话后安静了下来。捧着血液的冯果、拭目以待的司徒、目的不明的韩栋、三个人守在自己的堡垒上,静观他人动向。

打破了沉默的是冯果,他把盘子放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擦擦手。走到韩栋面前,动作轻缓地牵住韩栋的手。

不疼不痒地挣扎在冯果的坚持下很快就停了下来,韩栋低着头,任由冯果给他擦手。冯果的动作很熟练,声音虽温柔,却疏离,他说:“好久没打理了,上面都是灰。别脏了你的手。”

正在司徒看好戏的当口儿,他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温雨辰发来的,没有字,只有一个——\(^o^/

叔叔三十好几了,真心玩不来这一套!司徒哭笑不得地回了一条:好好打字!

马上,温雨辰的短信回来:o(>﹏

第31章

V市警局大楼内,林遥坐在鉴证科门口心急火燎地等待着。早上开始,他就跟刘队商量让媒体报道张馨案的事儿。主要目的就是要把那个计时器放在明面儿上。但是,那个计时器究竟是不是温雨辰在姚志案现场听见的声音来源还不可知,万一不是呢?林遥说验指纹和血迹吧,看看上面有没有跟案子有关的东西。

验证指纹和血迹并不难。难的是指纹需要对比,血迹也需要对比。在对比的过程中,林遥心急难耐。他做好了计时器上毫无收获的准备,却舍不得放弃自己的计划。

在煎熬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了结果。计时器上的指纹,除了温雨辰,采集到两个,却没有冯果的。指纹库里也没找到正主儿,至于血迹,更是没影儿的事儿。

这个结果让林遥有些失望,也算在意料之中。愁的是接下来的事。刘队建议取消让媒体报道的计划,划不来,反而容易引起嫌疑人的戒心。毕竟,冯果已经报案了。

林遥还是不想放弃。跟刘队商量,“今晚我再去一次冯果的别墅。”

你还去­干­什么?就算证明了计时器上有冯果的指纹,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你又能证明什么?

说来说去,刘队看到林遥的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碰巧,樊云娜和田野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郁闷的葛东明。樊云娜看到了林遥,结果就当没看见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田野在林遥面前停下,眼睛积满了求助的信号,被后面赶上来的葛东明扯到了一边。

葛东明很礼貌地请樊云娜稍等片刻,随后,带着林遥和田野找到另一间屋子,说私话。林遥把这两天所得的线索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句句­精­到。葛东明听过后眉头越蹙越紧,最后,只问了一句话:“你只是因为直觉才认定冯果有嫌疑?”

“肯定有。这个我确定。”林遥说,“现在我想要调查的是:他是主犯还是从犯。”

一边的田野跟着说:“冯果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还两说。上午我听司徒的意思,那小子完全把餐盘里的血迹合理化了,这么一来我们不是更被动。”

“司徒给你打电话了?”林遥纳闷地问。

司徒的电话是打给葛东明的,主要就是说冯果很狡猾,没等咱们去调查,验证出血液是谁的,怎么来的,他已经找理由堵死了咱们的嘴。他报警报的及时,即便媒体报道了张馨案,报道了关于计时器的问题,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推脱。丢了,被偷了,我哪知道那东西怎么会在案发现场。

算来算去的,他们等于白忙了一夜。

冯果的面面俱到正是林遥怀疑的地方。你没问题,你没猫腻,你­干­嘛这么防备我们?­干­嘛急着补救损失?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拿冯果没办法。

“你那个计划继续吧。”葛东明做了决定,“冯果的嫌疑是洗不清了,这人肯定有问题。既然有问题,咱们就不能被动挨打。晚上你找个借口再去一趟他那别墅。”

“组长,这么做也没用啊。”田野说道,“计时器上有冯果指纹很正常,东西本来就是他的。有他管家的指纹也正常。我们拿这个说事捞不着便宜。”

“我没想在这事上捞便宜?”林遥忽然说。

田野有些糊涂,便问林遥这是怎么意思。林遥没有解释,只是一笑而过。

本来,田野还想继续刨根问底,被葛东明的话岔开了。葛东明说:“上头急疯了。我下午要回去一趟,安抚安抚那帮老神仙。田野你继续跟着樊博士吧,顺便从她嘴里套套对韩栋什么看法。”

说到韩栋,林遥问田野,樊云娜接触过韩栋没有。田野说:“昨晚见得面。司徒和组长跟司徒彦开会,我陪着樊云娜在房间里跟韩栋聊了一会儿。“

“樊云娜怎么说?“林遥问道。

“不是他。”田野哭笑不得地说,“樊云娜就两句话‘不是他,至少杀了王铮的凶手不是他’。”

林遥挠挠鼻子,觉得微妙了。

与林遥那边紧锣密鼓的分析案情不同,司徒带着韩栋回到酒店,先找到一家复印社,打印了一份刚刚收到的邮件。不算多,三四张A4纸。随后,司徒没有回房间,而是说要请韩栋喝咖啡吃简餐。

他们在酒店的咖啡座闲聊。说是闲聊,其实一直都是司徒在说,韩栋在听。司徒并不在乎对方的冷漠,也不在乎他掩藏不住的厌恶。司徒拿着那那几张印满了字的A4纸,翻来覆去地看,唠唠叨叨地说。一眨眼,就到了下午一点多。

“累么?”司徒问道。

韩栋点点头,“我回房间休息。”

看韩栋说话的时候已经起了身,大有不同意他也照走的架势。司徒不厚道地笑道,“怎么,跟冯果独处了十来分钟就影响你几个小时的心情么?”

韩栋还未站直的身体微微一僵,“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司徒懒散地靠着椅子,“你坐进我的车,我看到你的脸­色­苍白,你的手虽然藏在口袋里,但是哆嗦的厉害。”

几乎剥开了所有隐藏在­阴­暗中的丑态,韩栋紧紧咬着下­唇­,眼神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死死地盯着司徒。他说:“你跟我说了两个多小时,为的就是这几句话吧?”

“还有别的。”司徒指了指椅子,示意韩栋坐下,“我对你跟冯果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兴趣。说的直白些,你们俩是炮/友也好,是虐恋情深也罢,跟我没有屁点儿的关系。但是你要搞清楚,你们俩都是嫌疑人,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观察范围之内。”

说着,司徒懒洋洋地挺直了腰板,双手落在桌子上,无形中给对面的人一股压力。他笑道:“韩栋,当年的火灾你们遇到了突发事件。辐­射­,导致内脏慢­性­衰竭。你们都说火是从二楼烧起来的,其实,是从一楼烧起来的吧?冯果患病后第一个跑路,就像他知道其他几家讨不回一个说法似的。那么你觉得呢?冯果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韩栋的嘴­唇­在发抖,胆怯地避开了司徒的目光。

司徒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这是廖江宇查到的一些线索。掀开一页,司徒说:“当年,去参观学习的十几个人都是老教授选的。我发现一个特点。除了冯果和一个叫马小丁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姚志和冯果什么关系,这个马小丁又是谁?”

司徒把资料转过去,上面有一张一寸免冠照片。韩栋搭眼看了看,神­色­如常地说:“他也在里面,我是说,六个人里。”

之前,叶慈的调查结果里只有班级人员的名单,并没有每个人的成绩单,十六年前的事还是亮子那位郑大姐说出来的。叶慈那货现在懒的要死,姑且不指望他。廖江宇忙前忙后查出不少东西,这份成绩单和十几个人的行为素养、家庭条件、社会关系都一一在列。唯一让和尚恼火的是:其中患病的六个人除了韩栋与冯果,其他的一个没找到。那四个人在毕业之后,一年之间,约好似的一起人间蒸发了。

资料下面是一段廖江宇的追申:老­色­鬼,不是当事人自己蒸发,他们的家庭,父母,都找不到。十六年前,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你悠着点,别捅了马蜂窝。看势不妙,咱赶紧撤。

司徒把最后一页握在手里,没有让韩栋看到。

“说说吧,这个马小丁为什么在里面?”

“不知道。”韩栋说,“人员都是老师定的,我怎么知道。”

“那在你看来这正常么?”

闻言,韩栋哼笑了一声,说:“我觉得,我认真去考虑这件事才不正常。”

司徒撇撇嘴,不予置否。接着,他点了点那份成绩单,“韩栋,你仔细看清楚。除了马小丁和冯果之外,剩下的人成绩水平线都是九十以上。换句话说,当年去参观科研所的学生都是教授的爱徒。所以,冯果和马小丁这两个在平均线以下的学生就显得非常唐突。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问题,让老教授临时换掉了两个人。”

他的怀疑是:冯果替换了姚志,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马小丁替换了王铮?

“我真的不知道。”韩栋无奈地叹息一声,“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冯果是代替姚志去的。”

这一回,司徒笑了。他略低着头,肩膀随着控制不住的笑意而微微发颤。在韩栋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何发笑的时候,司徒歪着身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说道:“从早上到现在,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冯果取代了姚志?”

瞬间苍白的脸­色­泄露了韩栋内心的慌急,司徒却好整以暇地端详着,看他跳进自己的陷阱,那紧张而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韩栋被司徒设计了一把,司徒却没有紧逼着他说出实情。起了身,拍拍韩栋的肩膀,“我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跟我谈。”言罢,他把香烟放进嘴里咬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咖啡座。

韩栋好像个木头人似地呆坐在座位上,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司徒的背脊,那一刻,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恨意,也有委屈。

回到房间,司徒洗了澡呼呼大睡。

晚上六点,林遥给冯果打了电话,说有事拜访。冯果自然热情招待,只是觉得跟在林遥身边的刘队特别碍眼。林遥打着来看看被盗现场的理由,随行的也刘队直言:“我需要别墅里所有人的指纹作对比。”

冯果二话没说,把别墅里的人都召集过来,让他们按照刘队的指示办。这时候,林遥提出想去地下室看看。冯果瞥了一眼正在给众人采集指纹的刘队,当下就说:“我看刘队长要忙好一阵,我们先下怎么样?”

他妈的又是单独相处,神烦!林遥在心里抱怨着,终究还是跟着冯果去了地下室。

“我听刘队说在这里检测出不少指纹,因为没有对比样本,排查工作不好做。所以,我……”林遥的话还没说完,察觉到冯果他­奶­­奶­地离自己越来越近!

冯果站在林遥的身后,深深嗅着清香的气息。甚至有些陶醉其中。林遥不着痕迹地错开一步,正­色­道:“丢失物品的清单给警方了么?”

“当然。”冯果笑道,“下午就传真过去了。这个你知道的,对不对?”

林遥的眉间出现几道皱纹,他实在不会对着一个讨厌的人调情。冯果得寸进尺,“林遥,你在关心我。”

没有理睬冯果的暧昧,林遥公事公办,“说说当时的情况。”

“我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是我的管家发现丢了东西。他每天早上都会来打开窗户放放空气。今天早上进来的时候,发现窗户已经开了,所以他才检查了一遍藏品。”

“你这间屋子很多贵重的东西,为什么没有防盗措施?”

冯果笑着跟上林遥的脚步,很近,近的几乎能够感受对方的呼吸。冯果柔声说道:“以后,你帮我看着好不好?”

林遥继续后退,“冯果,你老实点!我问你这房间为什么没有防盗措施?”

冯果对林遥的冷漠毫不在意,缓慢地上前几步,几乎将林遥逼进了角落。他这才说:“我没想到国内的治安这么差。

终于失了耐心,林遥一把抓住冯果的衣襟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冯果踉跄后退,撞在了柜子上,狼狈不堪。林遥气恼地径直走出收藏室。冯果挑挑眉,长吁了一口气,颇有“这才够味儿”的满足感。

林遥气势汹汹地杀出别墅,刘队这边刚刚采集完所有的指纹,跑出去的时候林遥已经没影儿了。刘队摸摸下巴,心说:林遥不会一时冲动杀了冯果吧?

林遥是坐着刘队的车过来,一气之下走到马上路才发现,这个破地方不好叫车。其实,只要他稍微等会儿,或者是给刘队打个电话都可以。但林遥偏偏不想坐刘队的车回去。冯果让他恶心,这种想要杀人的愤怒感已经许久许久未曾有过。所以,他想司徒。

“马上来接我,快点。”打了司徒的电话,林遥觉得自己偶尔耍耍赖也可以。自家爷们当然赶紧爬起来穿衣服,跑过来接他。反应、速度、让林遥的心情好了许多。

赶过来接林遥,司徒早料定他的心情会很糟。直到见了人,才发现林遥的状态似乎还算正常。司徒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晚点回去。因为他听说今晚樊云娜会去酒店。

“不回去也可以!”一听樊云娜的名字,林遥的心情又糟糕起来,“她还来­干­什么?组长都回去了。”

“说是找韩栋聊聊。”司徒给自家小祖宗顺毛,“顺便跟咱俩聊聊。”

“那女人吃瘪没够吧?上回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聊个屁啊聊!”卧槽,越说越他妈的心烦,“别提他们。你这一天都­干­什么了?刺激冯果了吧?”

“没有。”司徒老老实实地说,“我表现的特别大度!现在,咱不提他,心烦。我告诉你件事,和尚分析了那段录像,我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问题。”

说着,司徒把打印出来的两张图片塞进了林遥的手里。林遥反复看了看,忽然瞪大了眼睛。司徒笑道:“发现了吧?”

“我该说什么?”林遥眨着眼睛,故作无知的模样可爱的让人吃不消。

司徒揉了揉他的脸蛋儿,笑道:“说什么都行,这个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什么时候说。”

“现在不能说。”林遥的决定跟司徒的一样,“再等等。最好能撬开韩栋的嘴。”

“难哦。”司徒苦恼地叹息,“韩栋身上的问题太多,今天中午我跟他谈过一次。“

司徒将跟韩栋的谈话内容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最后的怀疑也让林遥感到奇怪。但,他疑惑的是,“不对吧,司徒。你看,冯果取代了姚志,但是姚志的成绩不怎么样啊。这就跟你怀疑的有出入了。”

司徒乐了,“你怎么知道姚志的成绩不好?”

“韩栋和苏子健说的。姚志就是个富二代,平时也不怎么学习。”说到这里,林遥恍然大悟,“我­操­!这俩人合伙骗咱们。”

对!从始至终,苏子健和韩栋口中的姚志都是假的。

第32章

今天下午,唐朔找到叶剑羽,见到了姚志的姐姐。姚玫。从她口中得知了姚志的真实情况。所谓的“姚志不爱学习,不愿意跟班里的同学相处,甚至奚落那些家境贫困,头脑不灵活的同学”这些情况都是假的。真正的姚志成绩颇佳,跟同学的关系也很不错。

先放下苏子健和韩栋为什么要说谎这件事,林遥抓住司徒发现的一个疑点——马小丁!

不能再让和尚劳累了,司徒找了叶慈,让他尽快查清马小丁的去向。尽管他们已经查过,并毫无结果,司徒还是坚信,叶慈出马,绝对有用!

叶慈正坐在扣豆角的办公室里,挂了司徒的电话后,怎么想都觉得这事麻烦。索­性­,拿出另外一部电话,群发信息:马小丁,197X年7月4日出生,199X年就读S市医科大学,199X年毕业。可能已整容、换名、出国。患有慢­性­疾病。生死不论,三天内要回信。酬劳老规矩。附上一张一寸照片。在最后署名——饕餮。

晚上十点半,司徒和林遥估计樊云娜也该走了,这才打道回府。可惜,他们把车停好,回到正门的时候遇到了樊云娜。林遥这个悔啊,早知道晚点回来了。

司徒赶紧搂住林遥的腰,偷偷摸摸地揉啊揉,“你靠边儿站,老公搞定这婆娘。”

林遥被逗的直乐,并再一次确认自己爷们的技能越发高端。不管他心里怎么烦躁,司徒都可以轻易地让他打从心底笑出来。只是,这笑容随着走进大厅的脚步戛然而止。

不止林遥目瞪口呆,樊云娜同样惊讶不已。田野张着嘴傻了吧唧地看着在偌大的前厅上用玫瑰花铺就的一条路,只通往电梯门口。半响说不出话来。唯有司徒,他的脸­色­沉了沉,垂眼点烟的时候,眼底漏泄出一股­阴­冷的杀意。

司徒的表情瞬间恢复了正常,他拉住了林遥的手,带着他走上通往电梯的j□j。殷虹的玫瑰花在司徒的脚下被踩的支离破碎,他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一脚一脚踩上去,心情微妙的在杀意和舒爽之间游荡。

出了电梯,走到房间门口,林遥彻底忍不住了!他妈的,在他的房间门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个玫瑰花环,中间还有个卡片,上写:希望你能在玫瑰的芳香中有个好梦。署名下面,明晃晃“冯果”两个字。

“太不像话了 !”樊云娜狠狠白了林遥一眼,进都没进他们的房间。直接给葛东明打了电话,“必须马上让林遥回避此案!”

司徒挑挑眉,顺势打开了房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子里几乎堆满了玫瑰花,地上、沙发上、桌子上乃至床上。这一回,司徒乐了。

“这小子有钱烧的吧?”

田野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司徒的笑容有点可怕。一缩头,田野溜了!林遥心情指数跌到了最低点,咣当一声关了门,把樊云娜也关在了外面。

林遥冷着脸开始收拾东西,司徒抓住他的手,“­干­什么?”

“不住这!”林遥气的小脸煞白,“住这我肯定做噩梦!”

“别介啊。”司徒顺势抱住林遥滚到了满是玫瑰花的床上,“难得有人送这么多花,别浪费。”

“你滚!”

“说真的。”司徒把人压在身下,手指灵活,解开了裤子扣,“像不像亮子给咱布置的那个蜜月套房?”

这么一说,林遥想起来了。结婚那天,俩人的蜜月套房就被霍亮布置成了这样。那时候,俩人就是在满满的玫瑰花的床上滚来滚去,司徒兴致来了,把自己身上沾上的玫瑰花­色­一一舔舐­干­净……

“你心够大啊。”想起了新婚,林遥也怎么不生气了,“这是送我的,你就不别扭?”

“两码事。”说着,司徒三下五除二扒了林遥的裤子,“他再怎么惦记,也惦记不去。我心善,他这辈子都­干­不了的事,我来­干­。”

看着爷们狞坏地笑,林遥咬咬牙,伸手去撕他的衣服。

夫夫俩折腾到下半夜四点才敛旗息鼓,林遥累的直接昏睡过去。司徒穿了小裤裤下了床,拿起手机拍照。镜头里有被碾碎的玫瑰花;有揉成团到处都是的纸巾;有用过的还没处理掉的套套;还有露出半个满是吻痕与花汁的肩膀。司徒看了看,不满意,用被子遮住泄露的春光,再看看,还不满意。小遥这么漂亮的后脑勺怎么能给别人看呢?最后,他把一整只的林遥都蒙在了被子里,只将那个项链拉了出来。

这一张照片,谁都可以看出是欢爱后的现场。司徒还在下面打了字:感谢冯先生,让你破费了。随后,发送。

司徒穿好了衣服,大摇大摆地下了一楼,单调酒店客房部主管。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大爷的,没我们允许为什么让陌生人进房间?你他妈的不想­干­了是吧?知道我们是警察么?知道屋子里一堆机密文件么?”

主管被吓的浑身直哆嗦,坦言是因为听冯果说林遥是他的情人,并收了一点好处费所以才打开门。司徒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拿着你那好处费去租最好的冷冻库,酒店里这些花包括房间里的,都给我冻上。保证半个月新鲜。记住,萎了一朵,我让你打包袱走人。”

主管欲哭无泪,半月时间,那么多的花,他得倒搭多少钱进去?全然不顾主管的可怜遭遇,司徒觉得对他已经算是仁慈。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谁都别想!

自打他跟林遥结婚以来,从未气的想要杀人。冯果的姿态过于嚣张,这种“我把你当死人”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司徒。

别看司徒在林遥面前表现的如何大度,如何的心不在焉,其实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当着他的面,追求他的人,­操­!当他司徒死了?恶狼不发威,真当他是哈士奇了?而对于那些他真心想弄死的对象,司徒从来都是慢火熬青蛙,­干­脆利落搞死对方不过瘾,太便宜他们了。

这边先把主管吓个半死,那边就给葛东明打了电话。问道:“那娘们是不是要求你把小遥调回去?”

“是。”葛东明沉重地说,“我发现你现在的心情不好。”

“嗯,很想杀人。”

“司徒,冲动是魔鬼。”

“我不冲动的时候也是魔鬼。”司徒冷笑着,“你拖着点樊云娜,别让她跟我们搞乱。实在不行,把她叫到S市去。”

这时候,忽听葛东明说:“回头我给你电话。小林的电话进来了。”

就知道自家那位祖宗闲不着,司徒挂断了电话,出门。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葛东明回到S市后,一直没回家。这会儿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跟林遥通话。林遥的口气听起来还好,不像心情很糟的样子,只是嗓音有些黯哑,说话有气无力的。

“你没事吧?”葛东明担心地问,“听着怎么跟丢了半条命似的?跟司徒吵架了?”

林遥躺在被窝里愤愤地咬牙,他这嗓子是叫的,没了半条命是被­干­的!妈的,司徒像吃了药,没完没了的在他身上耕耘,威猛的简直不是人!

我/­操­,腰啊,好疼!

“组长。咳咳……”林遥的喉咙­干­渴异常,咽了咽唾沫继续说,“今天你安排个人去冯果家。就说他再这样跟我不清不楚的,你们要调我回去。话要说的磨叽点,中途要透露给冯果一条信息。就是:亮子那边已经找到了几个目击者。“

葛东明觉得不妥。亮子那边的计划才开始一天,哪有怎么快的。林遥只说这是个烟雾弹,多说几个,真假不知。林遥估摸着就亮子那脑袋肯定会“悬赏“寻找证人。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看在钱的份儿上,有跑出来给假消息的。这一点说与不说,取决于跟冯果碰头的人见机行事。但是,谨慎起见,葛东明还是决定拖一天再去。

商量过后,葛东明思来想去,觉得田野比较合适。

临挂断电话前,葛东明说:“在王铮案发前后,冯果的时间动向已经查出来了。调查结果很模糊,据说当晚冯果在国外的主治医师视频,聊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小时刚好是王铮的死亡时间。我们已经取得地方的地址,我等天亮跟唐警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请那边的警方调查核实。”

“别。”林遥马上说,“组长,你辛苦点,亲自跑一趟吧。万一那主治医也有问题呢?帮冯果做假证呢?那边的警方不会把这案子当回事,调查不详细,排查不彻底,咱们怎么办?所以,你跑一趟吧。我跟左坤打声招呼,让他去协助你。”

事实上,葛东明也打算亲自去一趟,但这边的案子似乎找到很多新的线索。况且,他也不放心把林遥等人撒出去可劲折腾。犹豫时,拿不住注意。林遥多分析了几句,葛东明毫无悬念地当了墙头草。当下表示先跟唐警监商量商量,可以的话,今天就带着谭宁出国。

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林遥又困又累却毫无睡意。他给刘队打了电话,等了半天,刘队迷迷糊糊的声音才传过来,“林遥啊,你这是一夜没睡?”

“睡了。那些指纹有结果么?”

“有。”

当晚,刘队带着指纹回到局里马上进行了对比,其结果都在意料之中。计时器上面的指纹有冯果、管家。奇怪的是:第三枚指纹找不到正主儿。

听到这里,林遥笑了,笑的非常满意。他想着,从冯果跟自己腻歪开始到现在,司徒始终表现的很大度。可自家爷们他是了解的,最后,冯果不死在司徒手里,也会被他整个半死。但,让司徒在过程中受委屈,林遥心疼。

到了上午九点,林遥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慢吞吞地爬起来。搭理好自己,敲响了韩栋的房门。韩栋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房间里继续他的翻译工作。见林遥来,也没表示什么。

“一个人闷不闷?”林遥随口问道。

韩栋摇摇头,继续翻译。林遥看不懂俄文,也就没在乎他的工作。忽然想起来,韩栋的身体很差,就问他:“这几天不去医院可以么?你的身体吃不消吧。”

“我正想跟你们说。”韩栋的手离开了电脑,转回身看着林遥,“我的治疗是中西兼顾,我需要喝中药。苏子健想过来给我送药,问问你们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林遥很大方地同意,“他随时可以过来。司徒彦这几天不会回来,他可以住在这个房间。”

闻言,韩栋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似不解,林遥居然这么大方。看出他的顾虑,林遥笑道:“现在你只是嫌疑人而已,我们虽然有权利让你协助调查,但是没有权利控制你的一举一动。就算给你定了罪该看病还是要看病。”这一番话绝对没有掺假。林遥还特意说明,“如果医药费方面有困难跟我说。”

“如果是我呢?”韩栋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杀了他们的,吃了他们的凶手是我,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

他的话真让林遥吃了惊。是啊,如果韩栋真的是凶手,自己还会对他这么好么?杀了人,吃掉尸体的一部分,丧心病狂。对这种人值得关怀么?

林遥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恐怕任何人都不同意的决定。

“韩栋,为什么要包庇凶手?”林遥拉过椅子,坐在韩栋身边,“我知道你不是凶手。至少不是直接杀人的凶手。”

韩栋忽然激动了起来,大声质问:“为什么?”

“因为我有证据。”林遥打开手包,从里面抽出两张打印纸。那是廖江雨从录影里截取的画面,打印出来,效果清晰。他把那张露出脚踝的照片放在韩栋面前,说:“这是姚志案的照片。别问我这照片怎么来的,你只需要知道,这双脚就是凶手的脚,这个人,就是在半路上诱骗姚志停车、下车的人。”

韩栋的手,有些抖,他拿起照片细看,越看脸­色­越是苍白。

“你看清楚了吧,这双鞋是你的。”林遥说,“仅凭这双鞋,以及我们在林子里采集到的鞋印,就足够定你的罪。”

韩栋咬着嘴­唇­,一滴血顺了下来……

这人心里隐藏着很多秘密,他的心理异常问题是不是因此而来,林遥不能确定。他不是心理专家,更不能仅凭几次接触就看透韩栋这个人。现在,证据就在眼前,定罪与否警方自然有个说法。但是,面对足可以给自己定罪的证据,嫌疑人流露犹豫不决的神情,林遥还是第一次遇到。

韩栋或许想为凶手顶罪,或许是求个解脱。可在他的眼睛里,林遥看到了不甘,和渴望。这是自然流露出来的,不做作,不虚假。或许,韩栋的心里渴望着一个人,渴望着能够救赎他的人。

“韩栋,你想说什么么?”林遥循循善导着。

韩栋放下了照片,神­色­也恢复了正常。林遥看着他,看着这个自相矛盾的人。他的脸很难给人三十八岁的感觉,如果年轻个十岁,他会非常可爱。他的头发里已经有不少白发,黑白混杂,给他增添了几分沉重的沧桑感。

“既然有了证据,为什么不定我的罪?”韩栋的手继续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敲打着。麻木的神情,呆板的口气。

林遥忽然想起了温雨辰对他的剖析:他就是那种会把自己逼疯的人啦,说不定已经疯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定你的罪。”林遥将那张照片推到韩栋手边,没再收回,而是起身告辞。

听到了身后关门的声音,韩栋的手渐渐慢了下来。目光也落在了照片上。照片里,鞋子真真切切是他的没错。裤子也是他的。那条他穿了七八年的裤子,他怎么会不认得?露在外面的脚踝,很白,­干­­干­净净,泛着光泽。

第33章

上午十点,司徒开车带着林遥去看霍亮和温雨辰那边的情况。

霍亮做事很周到,特意去了一趟张馨家跟他的父母详谈。言明,这只是针对凶手的一次计划,不一定会找到所谓的目击者,还恳请死者的父母多多包涵。张馨的父母不过才四十多岁,正当年的时候失去了独生女,其悲痛可想而知。不论霍亮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有人在为他们的女儿做事。张父提出要参与到霍亮的计划中,有了他的协助,寻找目击者更加方便些。

计划得到了死者家属的大力帮助。刘队也给交通队那边打了招呼,不要为难那些大学生。因此,这条消息即便没有经过媒体传播,也同样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不少年轻人也来参加,无偿的,自愿的,只为能够帮上一点忙,使上一份力。

本地的电视台得到消息终于赶来采访,正是这时候,司徒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白布黑字,明晃晃在马路上拉开。二十多个大学生自动自发地印了宣传单,散发给路人。张馨的父母手戴黑纱,被人照顾着坐在树下跟电视台的记者说明情况。

张馨的父母声泪俱下,宠着疼着养了十来年的女儿说没就没了。这种心疼,是活活剖开让他们的胸膛,把那颗心连血带­肉­的拉出来,狠狠切割。伤者痛不欲生,诅咒凶手不得好死!

这不是作秀,是实实在在的悲痛欲绝。林遥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怒气堵在心口,卡着、憋着、鼓噪着……

司徒把那只骨节发白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轻抚了几下,说:“快了,我保证。”

林遥深深吸了口气,让冒出来的怒火渐渐平息。他转头看着司徒,看着司徒坚定不移的眼神,“几天内我不能接触冯果。毕竟他表面上做的大张旗鼓,按照规矩,上面会尽量避免让我跟他接触。”

“我接触他没问题吧。”司徒说,“首先,我不是特案组的人,其次,你是我老婆。不过,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林遥没有心情跟司徒逗趣,他估摸着电视台的人来了,亮子肯定拉着温雨辰躲在什么地方。打了电话,让他们到车上来。这点功夫里,葛东明的电话打到了司徒的手机上,说:“我见过姚志的姐姐了,得到一点新的线索。”

不是所有富二代都是熊孩子,姚志家教很严,炫富、拼爹这种事绝对不敢­干­。

姚志的第一志愿就是当医生,但是理想太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大三那一年,姚父就告诉他,我让你玩四年,毕业后你必须继承家业。得知自己理想泡汤,姚志也无心学业了。成绩一落千丈。

不过,姚志对同学朋友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从来没有奚落过哪个贫困生。说到十六年前的事,姚志姐姐还真知道一些。

记得,姚志曾经说过,去参观科研所的同学遇到了火灾,差点没命。当时,家里人也觉得后怕,便多问了几句。姚志姐姐回忆的时候,这一段特别清楚。

那是秋初,风季最盛的时候。姚志得了重感冒,很不舒服因此没有去参观科研所。这算躲过一劫?事后,姚志跟家人说起这事,还顺带提起一个人,就是王铮。

那天,王铮压根就没上学,也没请假。急着出门的的老教授就临时点了两个人代替他们,一个是冯果,一个是马小丁。

姚志姐姐说:我记得那件事过了很久了,有一次小志跟我说,幸亏当初他跟王铮没去。

在司徒分析,姚志说的“幸亏”或许就是六个学生发病那时候的事。

最后,葛东明补充:“马小丁这个人必须找出来。”

“你别出面。”司徒对着已经坐进车里的亮子和温雨辰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我已经让叶慈帮忙,你就­干­点别的吧。不是要去国外么?什么时候走?”

“下午三点的飞机。”

“好,再联系。”

将葛东明带来的线索说了一遍,司徒静候林遥的分析。而坐在后面的温雨辰居然抢先一步,他乖乖地举起手,表示有话要说。

“怎么了?”司徒问道。

温雨辰说:“我听见了东明的电话。”

“叫哥!”司徒教育娃子,“别听我怎么叫,你就跟着叫。”

司徒的教训不疼不痒的,温雨辰想了想,开口道:“我听见葛哥的话了。”

这俩字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然后呢?”霍亮知道这小子听力绝佳,他急着知道后面的事。

温雨辰不紧不慢地说:“我上学那时候,学校也组织过参加类似的活动。基本都是提前一两天通知学生,如果出发当天谁没来,谁请了病假什么的,也不会另外找人替补。没必要的事,又不是凑人头打群架。所以,我听说那老师又叫了两个学生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咧?”

我­操­,你说“为什么”就直说行么?眨什么眼睛?歪个狗屁的脑袋?

在霍亮偷偷吐槽的时候,司徒和林遥很默契地相互看了看。别说,温雨辰这个疑问还真靠谱。所以,林遥就瞪司徒,“你怎么没发现?你上大学那时候都­干­什么吃?”

“老子就没上过大学!你看那档案是假的!”司徒抢白,“你呢?四年警校白念了?”

林遥眼睛一瞪,反问:“你觉得我会是积极参加集体会动的人么?”

林遥生怕司徒再问起警校的事,赶紧打岔,“六个学生休学之后,老教授自杀了。”

老教授死的不明不白,司徒和林遥一致认为,这件事非常值得摸索下去。

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本来以为挺简单个案子,没想到居然牵扯出乱如麻的一系列难题。这他妈的怎么查?去哪查?

科研所早就没了,相关人员都找不到;六个学生只找到两个,还都是嫌疑犯;当年跟科研所事件有关的两个学生相继被杀……

“等一下。”思及至此,司徒用力搓了一把脸,保持清醒,他说:“小朋友的疑问肯定跟科研所有密切关系,但是现在我们手里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你在这个问题上消耗脑细胞很浪费。这是案中案。说白了,我们顺藤摸瓜,只要找到凶手作案的手法、动机、以及证据,十六年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必须先破解几起食人案。”

林遥也知道想要查科研所实在很难,而目前的案子更为紧要。他的意见跟司徒不谋而合,并且,林遥提出了具体的疑问:“之前就说过。姚志、王铮都是跟十六年前的事件有关。但是,为什么凶手改变了选择条件,选中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OK,就算凶手身体非常糟糕,但是通过设计、引诱,同样可以达到杀人的目的。”

前两起案件的动机,姑且假设为“报复”但,第三名死者的出现,完全打破了这个规律。如果按照司徒和林遥的分析来看,杀害张馨的凶手是另外一个,也就是第三人。可别管他们一共还有几个人,他们的目标、选择条件、其目的­性­是一致的。所以,张馨案在整个事件链里显得格外异常。

车子的气氛因为林遥的几句话而沉重起来。霍亮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案子,温雨辰更是不用说,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发什么呆?”林遥轻声轻语地问着,习惯去摸司徒的耳垂,­肉­呼呼的,手感极佳。他知道,司徒一定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种他人看不透的神情。

司徒没有回答林遥,短促一声,咂咂舌,皱皱眉。林遥打开他的手包,从里面拿出烟,咬在嘴里点燃,一口没吸,亲自送到司徒的嘴边,“抽完了赶紧说话。”

一番亲密的举动还是没能让司徒释怀,他咬着烟嘴,仰靠在座椅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车顶。霍亮第一个扛不住被司徒搞出来的压抑气氛。别看他平时跟司徒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司徒一旦不说话,没好脸,他也哆嗦。

那根烟,直到快烧到嘴­唇­,才被司徒拿下来。

“我说……”司徒开口,口气略显顽劣,“你们不用这样紧张,事情真要严重了,我肯定没这么稳当。我只是觉得,往后的事,可能会碰钉子。”

“怎么说?”林遥问道。

司徒在车里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了平板电脑。打开,调出姚志案和王铮案的尸体、现场照片来,遂问道:“再仔细看看这些照片,你们觉得姚志案和王铮案的凶手残忍么?”

当然残忍!温雨辰瞪着眼睛表示这一点毋庸置疑。

“别管侧写师那些分析。你们觉得这俩凶手变态不?”

当然变态!温雨辰咧着嘴恶心到不行。

霍亮特别同情地给温雨辰顺顺背脊,“挺住!习惯就好。”

最后,司徒调出张馨案的照片,“这是张馨案的现场和尸体。你们什么感觉?”

霍亮习惯了先思考再开口,温雨辰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林遥。林遥对他微微一笑,似乎是顾励,也似乎是安慰。这时候,霍亮才说:“死者的伤。”

司徒一挑眉,心说:我这徒弟不错。

“不管是姚志,还是王铮他们的头部都遭受了利器的击打。但是张馨没有,凶手绑架了她,蒙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嘴、致命伤是在脖子上,贯穿整个胸、腹。凶手为什么费事?也直接给张馨一棍子打昏不就得了?”

是啊,为什么呢?这是司徒给霍亮的一个课题。

霍亮纠结了,纠结了就犯嘀咕。司徒和林遥知道他有这毛病,索­性­也不打断,由着他去。温雨辰倒是认认真真地听霍亮嘀咕,偶尔还能Сhā句话。

霍亮的手摆弄着烟盒,自己跟自己较劲,“那杂碎怎么想的呢?诱拐了一个十二岁女孩,能藏哪?”

温雨辰:“那时候是下班高峰期,俩人拉拉扯扯的太容易引人注意。”

霍亮:“那杂碎肯定有交通工具。”

温雨辰:“冯果好像有好几辆车哦。”

林遥真服了这俩人,谁都不看谁,自己聊自己的,居然能聊到一块儿去。司徒看着也觉得有趣,大手一挥,把俩人赶下车。让他们继续在街边站岗放哨,至于冯果那几辆车的检查,由他这名悍将出场。

特么的正愁没借口会会那孙子呢!

林遥看着司徒那­阴­险的笑,数落他,“原来你是因为找不到借口去见冯果闹心。”

“不是。”司徒赶忙解释,“当然了,如果有非常合理的借口能让我挤兑挤兑那玩意儿我还是很乐意的。我刚才那点糟心事,是不愿意当着两个小的面儿讲。”

林遥挑挑眉,大有“哎呦,你终于懂得体贴别人”的感慨。其实,他知道,别看司徒平时挺没心没肺的,其实这人也有细腻体贴的时候。他的温柔并不只是局限在自己身上。对待朋友,亲人,他同样有他的温柔。

霍亮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司徒不想给小徒弟施加压力;温雨辰还是个局外人,他更不想吓到温雨辰。只能等到跟林遥独处的时候,才说:“我问亮子的那几个问题,事实上,他并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不过我也很满意,他能分析出凶手作案时使用了交通工具,这一点值得表扬。”

说着,竖起食指放在林遥的­唇­上,“嘘,别告诉他,戒骄戒傲。”

林遥失笑,轻轻地咬一口指尖,催促他快点说下去。

司徒说:“我想让亮子注意的是:姚志案和王铮案的凶手虽然变态,没人­性­,但是他们在同一个轨道上,遵循同一种规律。这个规律就是被害人都跟十六年前的事有关。然而,张馨却不是。杀了张馨的凶手完全打破了前两个凶手的规律。”

听到这里,林遥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司徒转转身子,面对着林遥,“小遥。如果这是一个有组织­性­质的犯罪团伙,恐怕,他们已经开始失控了。”

一群有组织有制约­性­的疯子,当他们没有了束缚手脚的枷锁,走出门,走在人群里,他们的眼睛看到的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更新了。感冒还是没好利索,争取日更吧。实在撸不出来我会在微博那边声明一下。

第34章

因为“某种”原因,林遥不能接触冯果,所以,司徒在半路上让他下了车。对于这一点,林遥相当不满。

司徒对冯果是怀着满腹的“恶意”,他知道这人虽聪明,却还不及他。然而,想要彻底打垮冯果,还需要再忍耐一些时间。再见冯果,谁都没提玫瑰花以及那张照片的事,就像这点糟心的事从来有发生过。

两个人在皮笑­肉­不笑的假招子里来回蹚了几趟,估摸着快到午饭的时间,司徒这才问道:“冯先生,你那失窃的案子有眉目了么?”

“不会这么快吧。”冯果端着茶,淡然地说。

司徒跟着点头,似乎也跟冯果一个观点。他说:“偷了东西不会在近期出手,这是窃贼的常识。除非,偷了你的贼是个新手。”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冯果又开始跟司徒打太极,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几句话下来,司徒的态度似乎只是随口问问。冯果也说的不疼不痒,只表达对本地警方很有信心的态度。随口这么聊着,司徒就问到关于失窃品的事,冯果拿出一张清单来给他看。

仔仔细细看过清单,发现上面除了被温雨辰带走的计时器外,还有一对儿银质酒杯和一个玉扳指。他掂量着失物清单,咂咂舌。转而,笑意盈盈地问冯果,“这三件东西在你这多少年了?”

“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冯果说,“都是我父亲收藏的。”

“这样啊。这倒是有意思了。”司徒放下清单,翘起二郎腿,悠哉地说:“我也认识很多藏家,多少了解点这方面的事儿。但凡走条路的贼都有点鉴别眼光,知道偷什么好卖,能赚钱。你的藏品中,有金制品、有名家字画、有宝石,怎么这个贼不偷这些好卖的,赚钱的,反而偷走了这三样东西呢?”

“司徒先生,您这话怎么说呢?”冯果不紧不慢地反问。

司徒耐心给他解释一番。首先说那个银制酒杯。欧洲的玩意儿,在国内市场并不走俏。看清单上列出的详情,是18XX年某国贵族成员用过的东西。这玩意儿就是个­鸡­肋,年头儿不够久远,意义不够深刻,偷了也卖不了多少银子。

再看玉扳指。清朝晚期,白玉质地。那时候戴白玉扳指的都是普通旗人,皇亲贵族戴的都是上好的翡翠扳指。而且,看照片这白玉也是一般,并没什么难得之处。就算带出去卖了,也就几千块钱的事儿。

最后是计时器。这玩意,有人要么?

司徒偷偷在心里吐槽:亏冯果还在下面标注收购时的价格是五万美金。胡诌呢?三根木头棍儿,一根小破绳,一块儿小破铁你忒么的说花了五万美金。真当谁都是二逼?

可说了,别看这玩意不起眼儿,可人家这东西有来历。说是某位世界著名作曲家曾经用过的玩意儿。司徒对这种拉名人搞噱头的做法相当鄙视。

冯果听过司徒的分析,还是很镇定,他笑道:“司徒先生对收藏也很在行。”

“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听他说的多了,也就记住一些。”这种时候,司徒特别感谢叶慈。话赶话说到这里,冯果客套­性­地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的那位朋友,司徒嘻嘻哈哈地敷衍着。

“对了!”司徒忽然转了话锋,“你说,偷了你的贼为什么放着值钱的东西不拿,偏偏拿走这三样东西?你说他是新手吧,却能避开别墅的监视器和你的三个保镖;你说他是老手吧,却偷了三样不卖钱的东西。奇怪不奇怪?”

“我怎么会知道?”冯果哭笑不得地回答。

司徒随手打了个响指,挑了眉,顽劣地笑着,“冯先生,我要检查你所有的车辆。给个方便不?”

“当然,请随便检查。”冯果毫不犹豫地说

这孙子的的态度在他预料之中。这事上司徒压根没废话,直接说:“等会儿我找人开到警局。检查完了我再给你送回来。”

说完,拿出电话联系刘队,让他带人过来开走冯果的几辆车。说着电话起了身,不小心碰掉了咖啡杯子,一杯子的咖啡都洒在自己身上。烫的他直嘶嘶。

急忙挂了电话,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钱包、钥匙都沾上了咖啡,帅气的衣服也被咖啡弄的湿淋淋。冯果和管家都上前去帮着擦衣服,司徒皱着眉,果断地推开了他俩,“没事,我光着!”说完,刷地一下子脱掉了身上的T恤!

结结实实的胸肌,腹部码的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性­/感身材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冯果面前。冯果的脸­色­第一次变的难堪。司徒则是很自然地将满是咖啡的衣服揉吧揉吧,一转身,空投至垃圾桶内。这转身的功夫,晒出男人的丰功伟绩,背脊上一道道被林遥抓出来的痕迹,纵横交错,暗喻着昨晚是何等的激烈疯狂。

司徒大刀阔斧地在冯果面前得瑟身材,得瑟抓痕,他就是要让冯果看看。老子的身材胜过你千万倍!冯果到底还是很有心计的,他立刻恢复了常态,跟管家说,“翁叔,去找件司徒能穿的衣服。”

司徒没拒绝冯果的好意,他低头看了看肚子上残留的咖啡渍,说:“卫生间借用一下,洗洗。”

冯果亲自带司徒去了卫生间,司徒把门一关,扯了点纸巾慢条斯理地清洗咖啡渍。出来后,发现冯果已经回到客厅,管家也拿着新衣服回来。

衣服并不合身,以为司徒比冯果高,比冯果壮!穿上了冯果的衣服,扣子都系不上。他索­性­敞开怀,大大咧咧地拍拍冯果的肩膀,“没看出来,你比我瘦这么多。”

这时候,冯果的脸­色­更加难看,冷笑了几声,不予置评。司徒告辞,冯果照旧送到门口。等狮头铁门缓缓闭合的时候,司徒在车镜里瞧了眼冯果。好家伙,那脸­色­­阴­的,都能流出水儿了。

刺激了一把冯果,回去的路上心情格外爽朗。刘队的电话打过来,说已经出发奔着冯果别墅去了。而且,还跟电视台约好,寻找目击者的节目在下午的报道里播出。刘队安排了人会在冯果别墅内打开电视,保证让冯果看到节目。

冯果那边安排妥当。司徒急三火四回到酒店,换了衣服去见韩栋。一进门,发现林遥留下的那张照片,司徒苦恼地摇摇头,笑问:“小遥来过了?”

“嗯。”司徒一来,韩栋便放下了工作。规规矩矩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跟被审似的。

司徒觉得,既然自家小祖宗已经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拉了把椅子坐在韩栋面前,很近。

“韩栋,你也明白。这张照片足可以证明你不是凶手,至少不是直接凶手。”

韩栋无言以对,低着头,双手绞缠在一起。司徒料定他会是这个反应,故此,继续劝说:“你看这张照片,虽然鞋子和裤子都是你的,但是这个人不是你。你第一次去特案组那天浑身臭的把人都熏吐了,可见你至少半年没洗澡。但是,照片上露出的一截脚踝太­干­净,这个人绝对不是你。”

韩栋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只是司徒看不懂,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韩栋支吾地说:“照片这么模糊,你们看错了也不一定。”

我­操­,你他妈的到底有多贱?非要替凶手顶罪是吧?可恨的是:小遥还想挽救你一把!

司徒想着林遥,耐着­性­子,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我总觉得吧,人要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你就真的不是事儿了。为凶手顶罪,包庇真凶,你图的是什么?你要是想死,服毒割脉上吊跳楼有的是招成全你。你何必跟凶手蹚这个浑水呢?你要是想报恩,你直接认罪。啊,你说也不说,认也不认,你耍着一群人玩,你觉得还挺有意思是吧?”

“我,我没有……”韩栋越听司徒的话越是紧张,说话都磕巴了。

司徒不屑地哼笑几声,大手啪啪地拍打着韩栋瘦弱的肩膀,“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跟警察玩,你玩的起么?你有这分量么?韩栋,你心里明镜儿似的,但是有一点你好像还不明白。”

“我明白!”韩栋忽然低喝了一声。可对山司徒那双冰冷冷的眼,这气焰倏地萎顿了下去。低垂着头,嘀咕这说:“你们或许是,真的看,看错了。”

“错你个鬼。”司徒气的痛骂一句,“小遥给你的张照片只是打印出来的,真正的原件存在特案组里。特案组的技术人员已经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和还原。就是说,我们可以确定,照片上的这个人,很­干­净。而你,你自己算算,在特案组洗澡之前,你多久没脱光了让人淋一淋了?”

难得可以看到韩栋脸红。司徒觉得,他是动心了。赶紧加把劲,“是苏子健对吧?能拿到你的鞋,你的裤子,这人只有苏子健。”

“不是他!”韩栋忽然激动起来,“真的,不是他。”

“那是谁?”

结果,韩栋又不吭声了。

“韩栋,你这样是违法的。包庇还是同犯,你觉得哪个更重一点?我们没那个义务等你慢慢想清楚,真要到我们采取行动了,韩栋,到时候你想说都没用。”

一番敲打究竟能不能撬开韩栋的嘴,司徒也不知道。他总觉得,韩栋会想通,只是他也好,特案组也好,没有时间等一个心理异常的嫌疑人捋顺那点弯弯绕绕。

想了很多,到了下午司徒终于知道困倦了。给林遥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林遥说在刘队那呢,冯果的几辆车开回来了,他也参与了检查。反正他闲不住。司徒叮嘱他早点回来休息一会儿,晚上一起去冯果家附近蹲点儿。因为,今天他狠狠地刺激了冯果一把。

林遥满口答应下来,却没有想要回去休息的打算。

就这样,司徒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直到晚上十点他才被霍亮吵醒。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了晚上十点,司徒晃晃脑袋,觉得神清气爽。

“小遥呢?回来过么?”

霍亮摇摇头,回头看温雨辰。温雨辰正把带回来晚餐摆在桌上,见霍亮看自己,也摇摇头,说:“我没看到林遥啊。”

怪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冯果家蹲点儿么?怎么人不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司徒没多想,去浴室洗脸刷牙,出来之后,招呼俩小的一起吃饭。筷子拿在手里,没动饭菜,先给林遥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前一秒还淡然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冽。

“你­干­嘛?”刚塞了一大口饭菜的霍亮发现司徒神­色­不对,问了一句。

司徒紧张地说:“小遥,关机了。”

霍亮手里的筷子猛地一顿,倏然抬起头看着司徒,“你俩多久没联系?”

“下午一点之后到现在。”

司徒抹了把脸让自己镇定,转而给刘队打了电话,问林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警局。刘队说:“晚上七点就走了。我还留他吃饭来着,他说跟你约好了有事,没时间了。”

司徒的心继续往下沉,“刘队,你安排人在冯果别墅周围监视了么?”

“没有啊。林遥说你们会安排,不让我安排怕打草惊蛇。不是,司徒,怎么了?听你这口气不对劲儿啊。”

司徒说他联系不上林遥了,刘队也是一阵紧张。

刑警的手机都要保证二十四小时开机,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组织就需要你。林遥准备了三个充电器,一部备用手机。确保二十四小时内能够找到他。他离开警局的时间是晚上七点,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假设,他离开警局后就出了事,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个半小时。

三个半小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刘队赶紧吩咐下去全城寻找林遥的车以及他的踪迹。霍亮也安慰司徒,别着急,以林遥的头脑和身手来说,未必会出事。再者说了,你们俩不是还有比翼双飞嘛。

比翼双飞升级版!添加了录影拍照功能,以前有的定位系统更加­精­确。司徒的心嘶吼着“别丢啊别丢啊”的时候打开了表盘。看到那红­色­的小点点闪烁着,心内一阵狂喜!

表带上有感应装置,林遥的心跳一旦过慢或者是停止跳动,红点就会消失。现在闪的这么可爱,就表示林遥没事。那边,霍亮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司徒摘下双飞链接电脑,在本市地图上搜索林遥所在的位置。

“在郊区。”霍亮自顾自地说,“距离冯果的别墅这么远?”

“赶紧找人啊。”温雨辰急的只转磨磨。

司徒也等不下去了,第一个冲出门。霍亮夹着笔记本跟着司徒往外跑,温雨辰紧跟其后。三人刚跑出门,司徒猛地停了下来,一把揪住霍亮的肩膀扯到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霍亮那眼珠子瞪的溜圆,顺手将笔记本塞进温雨辰怀里,大步流星走到韩栋房门前,起脚便踹。

震天响的踹门声很快让韩栋打开门,没等他看清来者是谁,就被抓住了衣领子狠狠地推回到房间里。

霍亮真的火大了!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韩栋,“林遥被绑了,你他妈的要是早点说,他至于被绑么?”

“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林遥怎么了?”韩栋惊愕,惧怕,声音发抖。

霍亮使劲压着他的胸口,厉声道:“林遥被凶手绑了!三个小时了,虽然我们已经正握地点,但三个小时谁都不能保证林遥还活着。韩栋,你给我等着,林遥真要出点什么事,我他妈的回来咬死你!”

就在霍亮发飙的时候,司徒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站在大敞的房门外,脸­色­­阴­沉,却很镇定。他说:“亮子,跟他没关系。别磨蹭,快走。”

霍亮对着韩栋咬咬牙,看似真的会一口咬死他。他放了手,跑出去追上司徒,留下目瞪口呆的韩栋愣愣地看着摇晃着的房门。从浴室里跑出来个人,急急忙忙扶着韩栋坐在床上。

韩栋的身体在发抖,表情却沉淀了几分。他并没有看身边焦急的苏子健,只是说:“我很好,没事。”

离开酒店后,霍亮负责开车。司徒眼盯着地图定位,给他指路。坐在后面的温雨辰想了想,觉得不该说司徒:你心眼儿太多。这种时候,司徒最着急吧?他对林遥那么好,林遥出了事,他肯定要急死的。这种时刻,还不忘想案子,虽然有点那个啥,但也无可厚非。对待坏人,就不能心善。

嗯,所以,不说了。

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赶到地点。放眼看去,尽是废旧的简易房。司徒对这里不了解,想像不出这片被废弃的简易房当初是用来­干­什么的。但他可以肯定,在这里­干­杀人越货的事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被发现。

双飞距离比翼近了,红点闪烁的更加频繁,在面对北面的时候长红不闪,司徒点点头,表示林遥应该在东面。三个人出来的急,谁都没带手电,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

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温雨辰忽然一手扯住一个。司徒这才想起,小朋友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嘶嘶声。”温雨辰忽然说,“好多嘶嘶声。”

嘶嘶声是什么?司徒脑子快,马上反问:“煤气泄露的声音?”

“那也不可能那么多啊。”小朋友的眉心都要打结了,“好多,真的好多。还有脚步声,往北面去的,很快,跑着呢。”

温雨辰的话音未落,霍亮已经朝着北面窜了出去!那速度,让温雨辰瞠目结舌。司徒使劲拉了他一把,“仔细听听,嘶嘶声在哪边?”

“跟我来。”温雨辰带着司徒继续往深处走。很快,他们到了一间简易房的门口。温雨辰指着里面,说:“越来越大了,那种嘶嘶声听起来好渗人。你,你小心点。”

“还能听出什么?”司徒压低声音问。

温雨辰摇摇头,“没有了。只有嘶嘶声,没有其他声音。”

为了保证林遥的安全,司徒没有鲁莽行事。他蹲下来顺着门缝闻了闻味道,确定不是煤气,这才放了些心。随即,他让温雨辰靠后站,狠狠一脚就将破门踹开来。

屋子里一股腥味扑鼻,他屏住呼吸朝里面看着。昏暗中可见一个人坐在一把在椅子上的轮廓。不管林遥变成什么样,司徒永远不会错认他的身形。

温雨辰也看到了林遥,当下喊着人就要冲进去。司徒眼疾手快地抓住他!

“别进去!”司徒盯着地面,“这就是你听见的嘶嘶声。”

温雨辰不看还好,低眼一瞧,顿时吓的一个高蹦起来熊抱住司徒。一声惨叫划破云霄。

“蛇啊——!!!”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下次更新要等周日晚上或者是周一了。对不起啊亲们,最近实在各种不便。马上就会好的。么么哒~

林遥:司徒你他妈的居然在那孙子面前脱衣服!

司徒:我是在用事实告诉他。在老纸面前他是多么的弱­鸡­。

第35章

( 司徒并没有把身上的无尾熊甩下去,安抚着拍拍温雨辰的脑袋,说:“没事,这些蛇没有毒。你先下来,我进去救小遥。”

在极度紧张害怕的时候听见司徒冷静而又温柔的声音,温雨辰瞬间镇定,从司徒身上跳下来,拍拍自己的胸脯长吁一声,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吓死我了。”

司徒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往里看。借着微弱的月光,可见林遥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巴被黑­色­胶带黏着。胸口、双腿爬满了一条条令人恶心的蛇。看林遥的呼吸节奏,应该没有昏迷。司徒试着喊了一声:“小遥,能听见吗?这些蛇没有毒,你别怕。”

林遥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格外镇定,他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无恙。司徒在地上捡起一块儿木板,谨慎地走进去。用木板把到处乱爬,或以纠缠在一起的蛇拨开,门口的温雨辰也没闲着,捡起地上的石头往里扔,打开那些试图缠上司徒脚踝的蛇。司徒终于走到了林遥面前,用木板将那些蛇从林遥的身上挑开。一条蛇缠住了林遥的脖子,司徒皱皱眉,杀意在眼底蔓延。伸出手,一把抓住蛇的七寸,使着巧劲儿把蛇扯了下来。蛇尾刚刚离开林遥的脖子,司徒一手揪住蛇头,狠狠一扭,硬生生地将蛇头扭掉。

腥味儿充斥在林遥的鼻端,他皱皱眉,仍是一动没动。司徒的脸­色­­阴­沉,不声不语地把林遥连同那把椅子一同抱起,快步离开蛇屋。

温雨辰赶紧把门关上,跟在司徒身边,看了司徒几眼,吓的不敢再出声。司徒把林遥嘴上的黑胶带撕掉,林遥猛地大口喘了气,气哼哼地痛骂:“我­操­他姥姥!**的王八蛋给我眼睛喷了药。”

闻言,司徒和温雨辰都是一惊,司徒更是急切地捧起林遥的脸:“睁开,我看看。”

“睁不开。”林遥咬着牙,咧着嘴,“疼,火辣辣的疼。”

温雨辰急的直跺脚,吵嚷着:“快去医院。”

这时候,司徒也顾不上问林遥怎么就被人绑了,跟温雨辰一起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抱起林遥朝着车子跑。温雨辰一边跟着一边给霍亮打电话,说林遥找到了,但是眼睛出了问题。

此时,霍亮正站在马路上看着已经跑远的车磨牙痛骂,一听林遥的眼睛出了事,只能打了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司徒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开着车,时不时地在车镜里看一眼后面的林遥。林遥的情况很糟,眼睛的疼痛带着整个脑袋都在作痛。温雨辰半拥着他,语无伦次地说:“低头,使劲低头。真的好,真的听我的低头。低了头就不疼了。”

林遥没空听他的唠唠叨叨,温雨辰急了,按住林遥的头往下压。林遥无力挣扎,可几秒钟后发现,低下头居然真的可以缓解一些疼痛。

司徒没有问温雨辰为什么知道低头可以缓解疼痛,也没问林遥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只对温雨辰说了一句话。

“照顾好你林哥。”

一个小时后,林遥终于被推进了检查室。这时候,霍亮和得到消息的刘队也纷纷赶到。司徒摆摆手,不作他言。刘队本想问问究竟,却被霍亮拉到一边,好心叮嘱:“现在别跟司徒说话。”

“我知道,他肯定心情不好。”

“可不是心情不好这么简单。”霍亮把声音压的更低,“他现在出去杀了冯果都有可能。”

刘队咽了咽唾沫,考虑着要不要今晚死守着司徒!

林遥的检查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只是出来的时候双眼被上了药,蒙了一层白白的药布。医生说,眼睛并无大碍,只是暂时­性­失明。每天都要来换药,坚持一个月就能恢复。恢复之后,再说需要注意和保养的问题。

医生建议林遥住院三天。林遥没吭声,等司徒说话。司徒说住院吧,这种事马虎不得。随后,刘队找了朋友,给林遥安排了一个单人间,司徒不顾林遥反对,直接把人抱进了病房。

“说说吧,怎么回事。”心里有了底,司徒终于有心情询问经过。

事实上,是林遥大意了。他离开警察局后准备去酒店找司徒,途径饭店,就琢磨着买点吃的回去。但是那个时间没地方停车,林遥­干­了自己长­干­的事。把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说自己就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您看,我这车都不锁,我三分钟就回来。

结果,三分钟变成了十五分钟。回来之后,超市老板气的脸都绿了。林遥不好意思,在超市里买了几瓶水几盒好烟。烟是给司徒买的,水扔在车里谁渴了谁喝。

等他的车开刚开到马路上,后面就有只手拿着电击­棒­直接把人电晕了。

“那电击­棒­是可伸缩的,我都没看见后面那人。”林遥气愤地说,“我是被疼醒的。眼睛不知道被喷了什么,一股子药味,火辣辣的疼。嘴也被堵着呢。我是没怎么担心,我知道你很快能发现我出事了。我就是挺郁闷的。­操­,抓鹰的被鹰啄了眼。这事传到组里,得被苍莲他们笑话死。”

林遥故意把事情说的云淡风轻,怕的就是在司徒那把火上添柴。可他始终没听见司徒说话,心里有点不安。试着问:“司徒,对手忽然绑架我,什么意思呢?我发现什么了?”

半天,还是没听见司徒的动静。他又叫了一声:“司徒?”

霍亮蹲在墙根,憋不住了,大声叫着:“在你说‘我知道你很快能发现我出事了’的时候,司徒就跟一头雄狮一般地走了。”

林遥愣了楞,“我,我怎没听见?你们怎么不说?”

“你没听见,因为你不是温雨辰;我们没说,是不想事后被司徒掐死。”

坐在床上的林遥捏捏鼻子,挠挠下巴,很淡定地问:“刘队在么?”

“他知道你没事了,就去找你那车了。”

“哦,这么说屋里除我我,就你和温雨辰了?”听见霍亮嗯了一声,林遥沉沉地叹息一声,随后……

“你他妈的站着­干­嘛?你师傅出去发飙了,还不赶紧跟上他!”

霍亮就知道会被骂,习惯了,料到了,他很无奈地说:“他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啊,师母。”

林遥一声怒吼:“温雨辰,把这小子给我踹出去!”

随后,便听见霍亮惨叫一声:“我­操­,你还真踹!?”霍亮在门口踉跄几步,指着温雨辰,“你等我回来的!”

门里的温雨辰笑眯眯地摆摆手,“再不走追不上了,你还得挨踹。”

被温雨辰踢出病房的霍亮一直不紧不慢地追着。霍亮虽然还很年轻,这几年跟着司徒等人混的,也混成了人­精­。林遥出事被绑,眼睛暂时失明,司徒那点坏心眼儿不可能继续为了案子汲汲营营。别管他究竟想怎么处理这事,飚是一定要发的。不过,必须有个人拉着这厮。司徒心里也明白,没人拉着他估计后果不堪设想。倒不是因为他真的一怒为蓝颜,杀了个把人,而是现在还不到飚的彻底的时候。所以说,拉着他的人,要看好火候,要让他他发飙,发的恰到好处。早了,这火候不够看;迟了,很容易泄露太多。故此,霍亮不紧不慢地追,保持着能看到司徒,但是绝对摸不到他的距离。

司徒开车一路飙到冯果别墅门口,没踹门。那门他就是想踹也踹不动。规规矩矩按响门铃,规规矩矩等冯果的一个保镖来开门。

保镖见过司徒,但是没说过话。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保镖说冯果已经休息,不见客。司徒没跟他废话,直接一拳过去打的特别解气。想当然,保镖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挨了一拳肯定要跟司徒过两招。俩人拳来脚往的打了七八分钟,保镖终于被司徒撂倒在地。

闯进了别墅里,只见还有两个保镖威武不屈地站在楼梯口儿,司徒没想继续动手,爽快地说:“把你们家少爷叫下来,别等我冲上去。”

两个保镖拉开架势要以二对一。眼看着司徒又要跟保镖动手,管家忽然跑出来拦住司徒的去路。对待老人该礼貌些吧,怎奈司徒现在心情很糟,一手扣住管家的右肩一扭一推,管家毫无悬念地被扫到了一旁。这时候,冯果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俯视着一脸平静的司徒,笑道:“什么事,这么大火气?今晚我可没送玫瑰花。”

冯果的态度实在太嚣张。可司徒不但没有发飙,反而笑的格外阳光,他说:“我倒是真巴不得你今晚再送一次狗屁花,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就直接去警局接小遥,他也不用被绑架了。”

闻言,站在二楼的冯果脸­色­倏然一变,“林遥被绑架?什么时候的事?找到了么?”

“没找到我就不来了,是吧。”司徒笑呵呵地说,“找到了,我放心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也放心了。”

冯果疾步走下楼梯,神­色­显得很紧张也很不安。他直接走到司徒面前,问道:“怎么样了?受伤了么?”

“小伤。”

“凶手呢?抓到了么?”

“让那狗玩意儿的跑了。”

冯果皱皱眉,显然是很不满意。不过,他气闷地短叹一声,说:“算了,林遥平安回来最重要。”

“我可不这么想。”司徒的脸­色­变得­阴­仄了些,“别管那孙子是,。其迟早会揪出来胖揍一顿。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小遥现在的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不好,你最近消停点,别给我们添麻烦。顺便再问问你,今晚七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里?“

“你在怀疑我?”冯果这话问的不气不恼。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说的也是,毕竟我也有嫌疑。没关系,你这么想无可厚非。今晚我一直在家,有我的家人作证。你还可以调取我院子里监控,看看我是否出去过。”

“你们家的监控只在前院,后院没有。万一你像以前那样走了后门,我上哪看去?”

司徒一语双关,冯果但笑不语。

这绝对是让人很气闷的事,因为你无从下手。换了别人,估计早就火了。司徒虽然带着一肚子杀气而来,半路上也冷静了许多。冯果什么水准他知道,这不疼不痒的挑衅,司徒那眼神四下瞄着,随口道:“我得到处看看,别问原因。我说看,就要看,你这几个人能拦着我就试试。”

这时候,该是霍亮出面了。他冲进别墅里,大吼一声:“司徒,林遥急着找你。没你他说就不配合治疗。现在正打滚发火,整个医院没人搞定的他。快回去吧求求你。”

小徒弟编的理由即合理又甜蜜,司徒把洋洋得意表现的特别低调,呐呐地说:“这小祖宗真要命。得了,我这就回去。”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司徒那脸上的得瑟样是因为什么。他也不在乎别人什么心情。到这里来,打了个人,小发了飙,走了个过场算是齐活。转身要走的时候,发现管家还窝在沙发上,捂着肩膀低声哎呦呢。这厮顺口就说了句:“老爷子,您没事吧?”

冯果走上来,看了看管家。遂道:“司徒啊司徒,你这一手捏的还真是地方。翁叔的肩膀有伤,平时抬都抬不起来,你这一下,估计要送医院看看了。”

“那正好,一起吧。”司徒显得盛意拳拳。

老管家的脸­色­不好看,礼数却是周到的。只说这点伤明天再去医院就好,请司徒快走。礼貌的下了驱逐令,司徒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带着霍亮离开了别墅。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那别墅一把火烧了。”回到车里,霍亮笑嘻嘻地说。

这会儿,司徒也没心情把­阴­险挂在脸上了。他沉声告诉霍亮,今晚绑架林遥的还真不是冯果。他心知肚明,却又不想就此放过那孙子。说到底,绑架林遥的人肯定还是跟冯果有关。所以,这一趟他只是来看看,顺便找找冯果的晦气。

以林遥被绑架的时间来分析所有嫌疑人的时间动向,冯果首先被排除在外,剩下的韩栋和苏子健也被排除。至于冯果那几个保镖更不可能。司徒觉得,冯果还没**到用自己身边的人对林遥下手。

霍亮听过司徒的分析后,久久没有言语。过了片刻,才说:“既然几名嫌疑人都没有时间作案,那会不会是还没出现的神秘人物?”

“你说马小丁?”司徒问道。

霍亮点点头,说:“我这也是猜测。目前为止,进入我们调查范围的只剩下一个马小丁没露面。除了他,咱们也没其他人选。”

要说怀疑马小丁,司徒也想过。可没踪没影的事他始终觉得不靠谱。不靠谱,却又是唯一的可能­性­。所以,司徒纠结了。

回去。司徒说:“仔细问问小遥被绑架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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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芸鸟 吸血和被吸血【哔——】故事 ww

第36章

看着酣睡的林遥,司徒真被气乐了。自家小祖宗鲜有如此心宽的时候。估计是真的累了吧。没舍得叫醒林遥,司徒让温雨辰和霍亮回去休息,他一个人留下来照顾林遥。

医院的夜晚并不安静,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脚步声。司徒也是有些疲惫,把林遥往里推了推,在床上搭了个边儿,搂着他小睡一会儿。

早上七点多,林遥被渴醒了。眼睛的不便让他还不适应,险些摔下床去。亏着司徒警觉,把人抱了回来,先给弄了杯水喝,看着林遥摸摸索索的模样,司徒心疼的把人塞回毯子里,搂紧,顺着林遥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眼睛还疼么?”司徒问。

林遥摸了摸眼睛上的纱布,摇摇头,“不疼了。就是酸酸的,不舒服。看不到东西,不方便。”

“一个月。”司徒把人搂的更紧,“不行,一个月还是太长。等这案子结了,我带你出国。”

林遥觉得司徒的反应有点过激了。医生都说没大事,不过就是忍耐一个月看不到东西的不便,恢复后还跟以前一样照旧1.5的好视力。可这话林遥不能说。自家爷们正在气头上,他还没到白痴到在这时候找不自在。可说到结案,林遥的心沉了几分。

眼睛看不见了,怎么查案?

“小遥,你觉得对方为什么绑你?”司徒放松下来,平躺在林遥身边。手臂垫在脑袋下面,看着白白的天花板似发呆。

林遥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了,但心情还是不错的。他说:“估计是被你逼急了。昨天刘队去取车的时候,不是设计让冯果看电视了嘛。组长那边也安排人透露给他已经找到目击者的消息。我估计,那帮孙子ρi股着火了。”

这倒是真的。不过,司徒还有些疑虑,“快了点。冯果是个很狡诈的人,就算咱们给他下了套,他也不该反应这么快,选择这么蠢苯的法子。”

“未必。”在林遥看来。如果他和司徒手上没有比翼双飞,那么,这次绑架他凶多吉少。对方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斩断司徒的手脚。就算司徒再怎么牛逼,畏首畏尾的怎么查案?

差错,就出在比翼双飞上,对方肯定料不到一块手表里带有卫星定位系统。

如果!林遥想着,如果司徒没有找到自己,亦或,来一手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会不会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想到这里,林遥咂咂舌,说要是晚点过去救他说不定还能看到真凶。

司徒冷冷地哼了一声,遂道:“你能给我省点心么?不用你做鱼饵,我照样抓凶手。”说到这里司徒气恼地数落他,“我说你能不能长点记­性­?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管在哪里­干­什么,就是下车一分钟都要锁车门!你就是不听,就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这回吃亏了吧?这也就是我发现的快,对方胆子小。万一碰上个劫财劫­色­劫命的,你说你怎么办?多说你两句吧,你就嫌我烦,现在好,你改不改我以后不罗嗦你了。你要是觉得咱俩这日子过的太舒坦,你以后都别锁车,­干­什么去都别锁。我他妈的什么都不­干­了,整天盯着双飞等着救你!小祖宗,这样您高兴吗?”

一番数落把林遥说的哑口无言。这回是他的不对,就算一肚子火气也不能冲着司徒来。林遥越想越是气恼,一拳狠狠砸下去,却砸在了自家爷们的身上。还为了有个机会正大光明j□j媳­妇­儿儿沾沾自喜的司徒被一拳打中小腹,顿时疼的憋住一口气。紧紧抓住林遥的手,苦不堪言地道尽委屈。林遥也心疼,摸索着想给他揉揉。看不到,就摸不准,一手摸到男人在早上最活跃的地方,司徒那哼哼声就变了味道。林遥忍着笑,没把手移开,继续揉……

“你故意的吧?”被揉的身心痒痒,司徒咬住林遥的耳朵说情话,“几天没摸是不是想了?”

“想了也没用,没这心情。”

所以说,夫夫生活心情很重要,场合也很重要。司徒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他想要了,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拉着林遥腻歪一回。可今天,他也没心情。为了不被揉的擦枪走火,司徒拉着林遥的手离开危险地带,正儿八经地坐起来,盘问林遥,你昨天被绑了,什么感想?还能仔细回忆起当时的经过么?

林遥知道,司徒肯定要再问一遍的。可没等他开口,司徒的手忽然摸进了他的衣服领子里,沉声道:“我给你的项链没了。”

“我知道”林遥气恼地说,“真他妈的,那项链好几十万呢!”

林遥心疼,司徒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绑架林遥那货拿项链­干­嘛?价值不菲的项链丢了,林遥觉得心疼­肉­更疼。痛骂了几句,诅咒了几句,这才说到正事上,“那人给我眼睛喷完药,我就醒了。当时就是被绑着了,但是那时候还没蛇呢。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在我身上搜什么东西。对了,我电话还在么?”

“早没了。”司徒说,“你身上除了比翼什么都没落下。”

怪了。按理说,对方不该求财,怎么把电话钱包都搜走了?如果求财,为什么不拿走他的手表?虽然比翼这名字很难听,但是经过司徒几次改良这表绝对有着能够唬人的外表,说它值个几十万也不为过。对方目的古怪,林遥琢磨不明白。

那时候,林遥因为眼睛疼痛大声咒骂,结果就是被那人用胶带封了嘴。说到这里,林遥想起了一个细节,“他搜我身上的东西时可没拿那项链。大约是你们找到我的半小时前。我听见了嗡嗡声。”

“像什么?”

林遥毫不犹豫地说:“电话震动。然后,那混蛋就跑出去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回来,我听见他好像拖拉着什么东西,接着是一大堆东西掉在地上,接着是嘶嘶声。那时候我还不敢确定是蛇,直到有几条蛇爬上我的腿,我才不敢动。最后那人跑的特别匆忙,临走了还顺手把我项链扯了。”

司徒一直纳闷,对方为什么要用蛇?

“那个人似乎很舍不得那些蛇。”林遥继续说着,“把缠在我脚上的蛇拿走了一条。我估计,那条蛇对那个人来说很重视吧。”

司徒哼哼一笑,“这货是被雇佣的。本地养蛇户,可能跟黑道有点关系,拿钱做事。绑了你还顺带劫了财,亏着他不劫­色­。”

“你正经点。”林遥含笑嗔怪,却没有反驳司徒的判断,“你估计好找么?“

“不好找。肯定躲起来了,不过,我知道谁跟这人有关系。“

林遥追问司徒是不是抓到那蛇佬跟冯果之间的把柄了,司徒哼哼笑着,手伸进被窝里,不轻不重地掐着林遥肚子,半威胁半玩笑地说:“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案子,老实在医院躺着吧。”

两个人已经说到以后的事该怎么办。尽管司徒真的不想说,可还是非说不可的。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就算看不见了也不愿意回家。反正你主意正,我劝不了你,出院之后还回酒店,让温雨辰照顾你。冯果要是去看你,我也不拦着。我出去查案,有多远我他妈的躲多远。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案子、林遥,两者放在司徒的天平上衡量,司徒选择了案子。其实,司徒心里非常清楚,林遥不会对冯果有半点心动。司徒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尽早结案,为了不让他的一番苦心设计打了水漂。这事,若是换做以前,司徒肯定早就设计搞死了冯果,现在,司徒懂得容忍了,懂得顾虑其他了。其中大半的原因是他林遥。心里边酸酸的,甜甜的。沉默半响,他朝着司徒的方向伸出手,“司徒,过来亲亲。”

林遥那嘴撅的跟小猪儿嘴儿似的,等着司徒来亲。林遥的可爱把司徒勾的浑身痒痒。俩人一大早抱在一起亲来亲去,亲的气喘吁吁,亲的浑身燥热。

失去了视觉,林遥变的更加敏感。没多一会儿,便有些把持不住了。反观司徒,倒还有些理智。壮士断腕地离开了林遥的­唇­,下一刻,却被他紧紧搂住,不管其他,继续亲。司徒被搂的险些断气,笑着埋怨:“小祖宗,你轻点啊。”

林遥不吭声,使劲地亲。长腿一夹,把司徒整个人弄到了身上。腰部扭扭蹭蹭,火热的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在一起,起了火,勾了魂。司徒快熬不住了,想要推开身下的人。林遥固执地搂着他,恶劣地用舌尖描绘司徒的喉结,一片黏黏腻腻。

“宝贝儿,别闹。等会儿护士来给你换药了。”

林遥还是不依不饶不肯放手。舌尖舔过了喉结,舔到下巴,就着冒出来的一层青茬儿,牙齿微微用力啃咬。直把司徒咬的心火难耐。

司徒急,急的想直接把人就地正法。显然,这点时间,这个场合,撑死,也就是让他们相互摸摸。

“小遥,别勾搭我来劲。真把我憋个好歹的,我真在这办了你。”

林遥特别不屑地冷笑一声,“有能耐你来啊,我怕你?怕你我就不会勾引你。”

司徒越想越不对劲儿,他们家祖宗要­干­嘛?不会是真想在病房里做吧?不符合他的作风啊。可疑,太可疑!这万一没忍住把人办了,最后吃人的嘴短,这小祖宗指不定会提出什么逆天的要求。不行,死活不能上当。

司徒能忍着真是很不易,他铁了心不做了,憋死也不做!他放开了林遥,可林遥不放他。就这么搂着,还使了劲。司徒疼的直嘶嘶,“快放手,我不要了行吧?”

不行!林遥故作委屈状,手上继续使劲。把司徒捏的将脸埋在毯子里哼哼唧唧。林遥用脑袋蹭他的耳朵,“司徒,转过来。”林遥的声音轻柔,推着司徒让他重新仰躺在床上。

时间紧,任务重,前戏省略吧!林遥摸着司徒的腰钻进了毛毯下面,就着光溜溜的小腹开始舔吻,没几下就舔吻到刚刚被虐待的地方。

司徒只觉得一阵湿润温热紧紧包裹了自己,猛地吸了口气,在毛毯下面揪住了林遥头顶的发。

事实证明,林遥就算失明,照样能把司徒摆弄的老老实实。

躺在下面的爷们几乎天人交战。苦不堪言地跟老婆商量,“小遥,老公真没这个心情。事多,心静不下来。乖,别闹。”

林遥哪肯听他的劝慰,继续在毯子下面展开攻势。没几下,司徒投降了,拒绝的言语变成了享受的渴望。

“宝贝儿,再快点。”司徒舒服的长叹一声,用力揉搓着林遥的头发。

火热的硬挺在口中吞吐,强劲的脉动在­唇­上愈发明显。舌尖顽皮地舔过铃口的缝隙,腥腻的味道刺激味蕾,让林遥也难以自持。握紧硬热的根部,给予恰到好处的刺激,身下的爷们便开始下意识地向上顶来,一下下几乎要顶穿他的喉咙。

司徒的大腿紧绷着,林遥腾出一只手来在肌­肉­上来回爱抚。那是让他爱不够的手感,每一次摸到都舍不得放手。每一次,他都喜欢去咬,咬爷们大腿上紧绷的肌­肉­,咬爷们内侧那块儿软软的­嫩­­肉­。咬了几口,把司徒弄的大口喘气,恨不能揉碎他满头的发。林遥也来了兴致,张了嘴把饱满的蛋含进去,舌头在里面一阵翻搅。

司徒暗骂一声“­操­”,这时候,他是真想/­操­,想的皮­肉­发疼,想的心口揪紧。林遥正握着他所有弱点,咬了亲了,故意舔舐出啧啧的水渍声,微妙而又浑重的鼻音,撩人,诱惑,像是欢爱时难以自抑的呻/吟。

林遥极力讨好着自家爷们,只为补偿自己委屈了他。这点小心思,司徒还是明白的。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一向薄脸皮儿的林遥能为自己做出这些,司徒心里也舒坦,只是这舒坦的同时,也发酸。他们家宝贝儿的眼睛都失明了,还惦记着自己,真他妈的,这该怎么说啊?

司徒摸着林遥的头发,气喘吁吁地说:“小遥,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我。”

他这么说,林遥反而更愧疚。往日里肆意嚣张惯了的爷们为了自己为了案子,一直忍着冯果恶劣的态度,现在,还要纵容自己的任­性­和坚持。若是说,其实这没什么,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孰重孰轻还掂量不明白?可林遥就是心疼。谁家爷们谁心疼。司徒舍不得让他受委屈,他就舍得让司徒受委屈?

林遥的心热了,热的发烫。一手掀开了毯子,拉着司徒起身。眼睛的不便让他的动作有些粗暴,但他坚持让司徒骑到自己身上来。

“小遥!”司徒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掐住了林遥的腰,“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现在真不合适。什么都没有,等会连澡都洗不了。你该难受了。”

司徒的坚持,让林遥幸福的神魂颠倒。今天不让司徒舒服了,他会睡不安稳。心一横,­干­脆跪伏在司徒腿间,继续!

如此卑微的姿势……

被自己捧在手心里一直疼着的宝贝儿,现在不羞不臊地­干­着难以启齿的事儿,明明该马上制止他,然后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看到林遥的眼睛蒙着白白的布,通红的脸蛋儿,充血的­唇­,自己的火热在这­唇­里进进出出。这该死的视觉冲击!想要刻意避开林遥诱人的脸,却看到他挺翘的ρi股撅的高高,一股热浪从小腹烧起,火烧火燎的把司徒脑子里的弦儿焚化成灰。

林遥就以这种卑微的姿态,让司徒在自己的嘴里泄了出来。在那一瞬间,司徒死死咬着呀,拼命控制着要把林遥推倒的欲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特别想写­肉­啊~也是给夫夫俩忙里偷闲的一点慰藉。因为快结案了,不能写的太尽兴,否则,也谈不到案情= =

林遥逆天了一把,后来到底还是逼急了司徒。当然了,这是后面的剧情。他林大爷就是蓄谋的!!

第37章

等夫夫俩忙活完打开门才知道,小徒弟外加小朋友小护士都在门口候着呢。司徒难得的红了老脸。看不见的林遥全当什么的不知道,乖乖地坐在床上吃苹果滋润喉咙。小护士第一个端着药来给林遥换上。后面的霍亮早已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才不会这种时候进去找别扭.站在门口抽根烟,等病房里那股子味儿散了再进去。他比较担心地看着面­色­通红的温雨辰,别别扭扭地拉着他的手腕走到一边,嘀咕:“要不,你先去洗洗脸?”

温雨辰实在很命苦。他听力绝佳,方才站在门口不该听的都听了。司徒那句“宝贝儿,快起来老公要/­射­了”差点把温雨辰羞死。亏着霍亮发现他的脸红的发紫,紧忙捂住他耳朵……

司徒站在病房门口朝着外面喊,“你们俩­干­嘛呢?赶紧滚过来!”

小护士换完了药逃也似地跑出去,大有打死不回头的架势。司徒关了门,神­色­自若地问霍亮今天怎么没去街边继续找目击者。霍亮坏笑着打量林遥正在啃苹果的嘴,被司徒恶霸一样的眼神瞪了,他却毫发无伤,一ρi股坐在床边,笑嘻嘻地说:“司徒,我第一次知道那玩意儿还能治眼病。”

温雨辰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听霍亮这话便纳闷起来,遂问:“什么东西治眼病?”

霍亮哈哈大笑,抬手不轻不重地在温雨辰的裤裆上拍了一把,“里面的馅儿。”

结果小朋友被霍亮弄的尴尬不已,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溜着墙根躲到窗户那边去了。所以说,熊师傅教出熊徒弟。当年的司徒也就是霍亮这个没羞没臊没节­操­的熊样儿。

林遥说了霍亮几句,又叮嘱司徒别闹了,趁着亮子和温雨辰都在,赶紧把后面的事商量明白才是紧要。霍亮耸耸肩,说:“司徒跟你说了么?我们怀疑绑架你的人是马小丁。”

温雨辰马上举手发言,“司徒不是说绑架林遥的人是雇佣的么?本地人,养蛇的。”

司徒哎呦一声,扭头看着温雨辰,“你们从那时候就在外面了?”

结果,两个­干­了坏事的大人没怎么样,倒是把听墙根的小朋友臊的恨不能钻了地缝儿。师徒俩合伙欺负小朋友,林遥看不过眼,便招呼温雨辰,“来,到我这来。”听到脚步声走到床边,林遥伸出手,温雨辰马上拉住他,结果被林遥扯着坐在了床边。

林遥说:“以后不管听见了什么,只要偷偷告诉我就好了。亮子和司徒嘴都损,咱不去自讨没趣。”

若是论毒舌,司徒自认远远比不上林遥。

一小段Сhā曲过后,温雨辰还是不明白绑架了林遥的究竟是当地人嫌疑更大,还是马小丁的可能­性­更多。司徒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你的思维方式要换换。”

温雨辰也是很聪明的,紧跟着说:“那个当地养蛇的就是马小丁?”

“很有可能。”司徒说,“首先,就算冯果等人雇佣他人绑架小遥,也不会找个局外人。那样做比较危险,暴露的可能­性­很大。其次,马小丁我们一直没有查到,我们很早就怀疑他换了身份。所以,两种猜测的结果是同一个人并不是无中生有。这个还挺麻烦,回头让刘队多安排些人去调查吧。”

司徒坐在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看似满腹心事。霍亮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说:“如果是马小丁,这人为什么一直不露面?按照你们俩调查的情况来看,马小丁只是十六年前的受害人,他早早换了身份为的是什么?”

“亮子,十六年前事件里的失踪者不止马小丁一个人。”林遥说,“除了冯果和韩栋,剩下的四个人都找不到。所以,马小丁没露面,换身份的理由恐怕比我们想的复杂。现在重要的是:把人找出来。”

只要找到马小丁,案子基本等于到了最后阶段。所以,现在开始,他们除了继续刺激冯果等人外,就是耐心的等。司徒担心刘队的人行动太慢,便想把叶慈叫过来帮忙。可叶慈早早说过洗手不­干­,今后安安稳稳当个饭店老板。

林遥沉沉地叹息一声,说:“找叶慈,这破案子不能再拖了。你就说我眼睛失明,你身边没有帮手。”

司徒没想以林遥为借口请叶慈来,可话赶话说到这的时候,叶慈的电话打了过来。司徒看这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由得想,这算不算命运啊?

事实表明,这个命运是在折磨司徒。

叶慈发了不知道多少短信让道上的朋友帮忙找马小丁,三天为限,消息源源不断。有真有假,真假难辨。作为一根老油条,叶慈在诸多的线索中剥茧抽丝,拿着最后的真相,拨通司徒的电话。他说:“我找到马小丁了。”

没有马上夸奖叶慈的牛逼,司徒总觉得哪里充满了违和感。电话那边的叶慈继续说:“前天就有消息来,我让小唐继续查了点线索,所以,你们不用再查这个人了。”

“你哪那么废话。”司徒不耐地催促着。

叶慈不疾不徐地说:“马小丁在七年前死亡,他杀。”

简直就是一道旱天雷在脑袋里炸开,司徒愣了片刻,只憋出俩个字——我­操­!

林遥听得出司徒的口气不对,因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焦急。继续听着,只听到司徒嗯嗯了两声,随即便没了下文。林遥紧着问,“怎么了?”

司徒又是咂舌又是摇头,苦哈哈地说:“马小丁在七年前死于他杀。还记得小唐曾经说过,他哥经手过一个食人案的尸体么?”

“是马小丁?”霍亮和林遥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司徒点点头,“对。接到消息后,小唐特意去找了他大哥,调出那份尸检报告。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小唐记错的了间,他以为那起食人案是九年前的事,其实是七年前。”

刚刚查到的线索早早就断了,几个人都有些丧气。司徒恢复的比较快,让霍亮赶紧回去把笔记本拿来,好好看看那份尸检报告。林遥让司徒也回去,顺便带点吃的回来,再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小唐从大哥手里要来的那份尸检里存着马小丁本人以及尸体的照片。死因在颅骨上,被砸了一把,造成颅骨粉碎­性­骨折。他的尸体同样少了内脏,是不是被吃就不得而知。马小丁案已经成了悬案,至今未破。司徒给林遥念着,一边念,一边加入自己的分析。

马小丁也是S市人,被杀地却是本地的V市,巧合?司徒觉得不是。尸检报告里写明,尸体少了肾脏、肝脏,这不得不让司徒想起肾衰的韩栋、肝病的冯果。

司徒说:“良子,你给少安打个电话,问问他查到冯果的事没有。”

此时此刻,衣少安正站在哥伦比亚的某条街上。手下的人把车开过来,他边讲着电话边上了车。他的调查结果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在看似无奇的线索中,衣少安的本能嗅出的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他说:“亮子,你跟司徒说,冯果的病因是收到了核辐­射­。他们家很有钱,几年砸下来他的病其实已经痊愈了。但是这小子吸毒。”衣少安特别厌恶吸毒者,不屑地说,“冯家人基本不管他,随便他折腾。他的肝病是在七年前痊愈的,痊愈两年后开始吸毒。或许这小子还没活够,他的吸毒方式不是静脉注­射­也不是口服,而是用鼻子去吸。所以,身体勉强撑得住。”

这也够呛啊。霍亮想起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衣少安说着:“他在治疗过程中没有病友,就是说他一直是一个人。你们怀疑那六个人里还有人跟他一起治疗的假设不成立。不过,我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他的肝病康复后,冯家给他的请了一个私人护理,根据冯家的佣人说,冯果吸毒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护理。冯果的私生活很乱,经常换情人,经常参加一些G圈里集体乱/搞的聚会。大约在两年前,他的那个私人护理突然失踪,从那之后,冯果的私生活就变的很规矩了。既不出去鬼混,也不会经常换床伴,固定交友,固定作息。短时间内我只查到这些。等我回酒店会把结果发给你们。“

最后,衣少安说了几句自己的分析。冯果受到辐­射­换上肝脏衰竭,按理说冯家耗时耗财搞定了冯果的肝病,这人该万分珍惜得来不易的健康。为什么走上吸毒这条该死的路?那位私人护理功不可没。这个人不仅影响了冯果的正邪观念,还影响了他的人生观念。护理失踪后,冯果变的老老实实。可,这是假象。亦或,是“变种”。

所以,我会继续帮你们寻找那位失踪的私人护理。

衣少安能在左坤身边得到整个黑手党家族的认可,绝对有他的独到之处。对于他的这份分析,霍亮瞠目结舌,发现半点补充的余地都没有。衣少安,想的太全面了。

“少安。”霍亮沉声道,“你要注意安全。”

车内的衣少安笑容淡雅,声音轻柔,“有时间就回来,我很想你。”

讨厌,温柔的成熟男人魅力不可挡。这样一句话,让霍亮心里暖暖的,舒服的一塌糊涂。这事若是被左坤知道了,肯定­阴­森森地说:你一辈子不回来都可以!

将衣少安查到的情况以及他个人的分析悉数说来,林遥和司徒听着,频频点头。最后,司徒掂量着手里的线索,忽然说:“冯果在七年前痊愈,马小丁死于七年前。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遥摸索着眼睛上的纱布,忍着眼睛的酸胀。司徒提出的问题让他感到恶寒,但不得不说:“做个大胆的假设,冯果吃了马小丁的肝脏,病情好转。但事实上,是因为科学治疗,才使得他的病情痊愈。但是冯果认为,他是吃了别人的肝才恢复健康。所以,时隔七年,这些人又回来了。”

好吧,如果根据林遥大胆的假设继续分析,冯果为什么在七年后又回来了?韩栋在整个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司徒想到了廖江宇查到的线索,不禁觉得压力剧增。

林遥想的更多一些,他说:“咱们都曾经怀疑,杀了王铮的凶手在模仿杀害姚志的凶手。但是姚志案发生在后,这样一来,时间上就不对了。所以,咱们怀疑在很早之前有过一起食人案。那么,现在,七年前马小丁的案子已经出来了。我们之前的假设是不是就成立了?七年前‘某个人’杀了马小丁。七年后,杀了王铮的凶手模仿‘某个人’。随后,‘某个人’又杀了姚志。”

不用司徒和林遥吩咐,霍亮再次联系了衣少安,让他调查七年前冯果有没有回国。而司徒,一直都没吭声。或许是林遥看不到的原因,司徒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脸­色­愈发的­阴­沉。想来想去,越想越是坐不住。索­性­让温雨辰留下来照顾林遥,他带着霍亮离开病房,出去查案。

肚子里有话没说的不止司徒,林遥也揣了一肚子的疑惑。冯果的私人护理两年前失踪,协会的医生卫君两年前死在司徒手里……

妈的,这是巧合吗?

夫夫俩各自怀着不想说的心事。小徒弟霍亮的心里也有点事堵着。他问司徒,为什么这个案子看上去毫无头绪?司徒跟着苦笑几声,说:“因为咱们以前遇到的案子不管多复杂,都能在现场找到蛛丝马迹。但是这三起命案的现场你什么都找不到。”

凶手给他们扔下不止一枚烟雾弹。再加上对手的反侦察能力,致使现场内毫无线索。虽然看似掌握了很多情况,甚至圈出了嫌疑人,但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的状态不是毫无头绪,而是无从下手。比方说:刚刚查到韩栋,就发现这人不是凶手;刚刚查到冯果,这人却压根没有作案时间;刚刚查到马小丁,这人于七年前被杀。

司徒烦躁地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我估计是这么回事。A杀了姚志,留下B作案的侦查条件;B杀了王铮,留下C作案的侦查条件;C杀了张馨,留下D作案的侦查条件。但是D已经在很久前死亡。这样就像,螺丝错了扣,不管你怎么拧都拧不上。”

霍亮理解他举的例子,但更具体的还是不甚了解。司徒索­性­说:“韩栋不是凶手。凶手除了冯果之外,至少还有一个。这个人是不是马小丁还不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是冯果杀了姚志,但是他留下了让我们以为凶手是韩栋的讯息。而杀了王铮的凶手,留下了让我们以为凶手是冯果的讯息。”

简而言之。冯果杀了姚志,留下的讯息指向韩栋,但韩栋并非真凶;还未浮出水面的第二个凶手杀了王铮,留下了冯果是凶手的条件。如果说,这些人是来自用一个团伙,他们之间似乎也存在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接下来怎么办?霍亮有点发愁。司徒虽然也发愁,但还没到束手无措的地步。他说:“首先吧,我怀疑七年前那个死者不是马小丁。但是小唐大哥验的尸,应该不会错。我假设那个人不是马小丁,马小丁诈死,换了个身份潜伏在V市,冯果因为吸毒身体再次出现问题,回来寻找猎物吃人补身。马小丁也参与进来,杀了王铮。”

“你是说,冯果七年前杀了一个人,并趁机给马小丁换了个身份。七年后他又回来了杀了姚志,马小丁因为某种情况杀了王铮。那张馨是怎么回事?”

听过霍亮的疑问,司徒摇摇头:“第三个人。不,或者说是第二个人。我们不能完全肯定马小丁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毕竟我的猜测仅仅是假设。不过,想要知道绑架了小遥以及杀了王铮的人是不是马小丁,也不是没有办法。”

司徒的看法比霍亮的乐观些。至少他手里还有两枚可以活用的棋子。他让霍亮去找苏子健,这人肯定知道点什么,至于他自己,肯定要再去敲打敲打韩栋。说到韩栋,司徒的眉心继续打结。

“我去了,恐怕也是一事无成。”司徒嘀咕着,“不是我没这能力,而是我手里没有可以说服韩栋的筹码。那小子,肯定图谋着其他东西。”关键是他不知道韩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面度韩栋,司徒快失去了耐心。

韩栋仍旧麻木地看着司徒,许久了,才说:“我什么都不要。”言下之意,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司徒气的直拍桌子!

老子连国际情报商都能轻松搞定,怎么就搞不定你这么个闷驴?真他妈的欠/­操­了,韩栋是跟老子耗上了吧?

同样。苏子健那边的进展也不顺利。苏子健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到杀人,他眼睛瞪起来,大声说绝对不是韩栋­干­的,他就没那个胆量!

“那是你­干­的?”霍亮打着趣。

苏子健的表情马上变得怒气冲冲,“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霍亮哼哼笑着,心说:我像开玩笑么?

俩人拉锯拉了半天,霍亮忽然接到了刘队的电话。刘队给他的消息让他下意识地惊呼:“找到目击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520小说抽的厉害,想要送积分说我­操­作错误。如果有遗漏,请亲们多多原谅。

感谢送我地雷的亲,我就不复制过来一一感谢了。都过来让我摸摸~

第38章

对于寻找目击者,司徒从来不抱任何希望。所以,真的有了结果,他还是没有乐观起来。带着霍亮赶到警局,看到的目击者是一名清洁工人。根据这位清洁工人说张馨下车的那个车站附近,似乎见过这个小姑娘。“似乎”这个词儿让她的证词降低了可信度,但刘队坚持一遍又一遍地让她回忆当时的情况。

与其说她对张馨有印象,还不如说她对带走了张馨的那个人有印象。那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身穿普通的衣服,手拿普通的拐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上去极度虚弱。那时候,她正在清扫人行道,来来回回的几趟注意到老人,却不敢上前,生怕沾上什么倒霉事。因为那位老人看上去似乎正在发病。他大口喘着气,咳嗽着,身体微微发抖。她尽量远离一些,可心里还是有点在意的,偶尔回头看看,发现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跟老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小姑娘扶着老人走过马路,朝着另一条街走去。

那位老人长得什么模样她没记住,或者说没看清。身高也说不好,因为老人一直弯腰驼背,很难确定具体身高。她只记得老人穿了一件军绿­色­的长袖衬衫,所有的扣子扣的紧紧的,手里拿着一根普通的黑­色­拐杖。只有这些,再多,她说不出来。

老人,一个病弱的老人带走了张馨。或者说是张馨带走了老人。那之后呢?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刘队去交通管理局调取街道口的监控,希望能查到些线索。司徒则是亲自送清洁工人回家,这一路上半句盘问的话都没有。

按照清洁工人的估算,她看到张馨的时候刚好是张馨下车的时间。换句话说,凶手很有可能并不是在车上盯上了张馨。还有些分析,司徒想了很久,才问:“大姐,你仔细回忆一下。除了那个小姑娘,还有没有人过问那位老先生。”

大姐想了半天,说:“有过的。好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那老头说了几句话。那老头摆摆手,摇摇头,那女人就走了。看上去那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送大姐回了家。霍亮的心里堵了一口气,问司徒:“最初,我们都在考虑张馨跟整个案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位大姐的所见属实,我怀疑凶手根本是无差别作案。”

司徒欣慰地揉了揉霍亮的脑袋,“我们的看法一样。凶手坐在街边装作需要帮助的老人,等着猎物上门。但是他没有选择中年­妇­女,为什么?我想,中年­妇­女的战斗值比较高,凶手搞不定这样的猎物。张馨是个好孩子,过问了老人的情况,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凶手选中了张馨。十几岁的小女孩,好摆弄。”

“真的是老人么?”霍亮点燃了两根烟,一根给司徒,一根留给自己。

师徒俩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他们不能在推理的时候过于激动,任何一种强烈的情绪都有可能导致推理的结果产生偏差。这也是作为侦探必须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保持冷静的第一要素。可,妈的,张馨只有十二岁!

师徒俩恨的牙根直痒痒,一起咬烟嘴儿。

“司徒,你在路边停车。”霍亮气哼哼地说,“我去趟电视台,让他们寻找那老头儿。”

“别急。”司徒比较稳重,他放慢了车速。说,“你得要搞清楚,这帮孙子究竟是因为没人管出来觅食,还是另有图谋。这么说吧,如果张馨或者是她家人跟十六年前的事有关系,我会认为那些凶手是在报仇,但刘队和特案组那边都查不出张家跟当年的事有任何瓜葛,再加上目击者的讲述,现在,我怀疑,那帮凶手的动机不简单。”

什么意思?霍亮瞥了一眼司徒,等他的下文。

司徒说:“他们的目的是报仇这个可以确定,关键是报复的对象究竟是谁。”

听闻司徒的话,霍亮一愣。随即,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思索着说:“妈的,我怎么觉得报仇的目标是咱们呢?你看啊,冯果他们十六年前出的事,马小丁死于七年前,冯果康复时间也是七年。就好像这件事已经到了尾声,结束了。但是时隔七年他们­干­嘛回来?又为什么选择了当年几个侥幸没有参与到事件里的人?姚志也好,王铮也好,要报复这俩人七年前怎么不杀?而且,这一回还把韩栋牵扯进来,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他们报复的目标不是姚志和王铮。”

换个角度继续分析。霍亮觉得,如果是单纯的报复,王铮和姚志已死,案件该到此结束了。可为什么出张馨案?所以,张馨案是整个事件链里的转折点。这孩子跟所有人、所有事件都没有关系。以凶手随机­性­选择了张馨的行为来分析,张馨案更像是“挑衅”。对警方的挑衅,对司徒等人的挑衅。但是霍亮排除了警方,甚至排除了特案组。原因无他,三起命案,最卖力也是一直战斗在第一线的始终是司徒和林遥。对方要针对,也是针对他们俩。

听过霍亮的分析,司徒忽然兴奋了起来。一扫方才气恼郁闷的心情,整个人都变的神采奕奕了。他哼笑着说:“来吧,我还真不嫌麻烦。”

霍亮也跟着表态:“来吧,我正缺教材。”

两个没什么节­操­的男人嘿嘿地坏笑,笑完了,心里的怨气还是没有消散半分。尽管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师徒俩期盼着这种事最好不要发生。

他们的繁忙意味着犯罪率的飙升。没有人愿意看到无辜者被害,饶是见过太多命案的师徒俩也希望过几天无聊乏味的日子。

所有人都期盼着世界和平,这种美好的希望却是遥不可及。现实点,遇到一个杀一个,遇到两个杀一双。

“司徒,你说韩栋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苏子健。”霍亮纠结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止一次分析俩人的问题,结果却是连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司徒鼓励他,你说说看,对不对的咱再分析。霍亮咂咂舌,只好说:“我觉得苏子健还是有问题。你看啊,姚志死亡的那天晚上他自己在家,虽说姚志案现场没有他的痕迹,但他的确是有作案时间。而且,韩栋的裤子和鞋只有他方便拿到。这人要是没事,我就可以把直觉这根筋砍了。”

“但是你没证据。”司徒笑道,“或者说,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有查出苏子健跟冯果联系过的线索。”

“这个不需要吧。”霍亮不敢肯定地说,“你前面分析了,多个凶手作案,相互嫁祸。看上去挺像窝里反的,但仔细一琢磨反而更像给下家打掩护。这么比喻吧,他们之间的作案计划就像个圈,看似是嫁祸,但查到最后,却是相互作伪证。如果我的这个假设成立,他们一定在作案之前就拟定了好了一切,所以,案发后的联系显然没有必要。”

不错,小徒弟快出师了。司徒点点头,表示赞同霍亮的分析。但说来说去,霍亮还是有一个最后的问题。

也就是同样困扰霍亮的最后一个人物,失踪已久的司徒彦!

“这货也在骗咱们呢。”司徒毫不意外。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猜到司徒彦的意图,所以才说:“司徒彦绞尽脑汁参与调查,他的目的是私人­性­的。目前为止,他打的都是擦边球儿。不过,虽然他的出发点跟我们不一样,但殊途同归,他也是要抓人的。别搭理他,他很快就会出来。”

司徒哪里的自信,霍亮不知道。但他相信司徒,既然司徒说司徒彦很快就会回来,那就一定是这样。霍亮察觉到,随着司徒彦的回归,案子马上就要进入尾声。

那么,下一步怎么做?司徒说:“带走张馨的老人。亮子,你觉得这人是谁?”

“你怀疑冯果那管家吧?”霍亮笑道,“我觉得不是他。白痴啊?嫌疑人身边只有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还真敢露出老脸出去拐了张馨,大马路上人那么多,不是一看一个准儿么。真要被认出来,别说他,冯果也得被牵连进来。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别人假扮的老头儿。”

对霍亮的这番分析,司徒没说对,也没说不对。他只是笑笑,随后边扯开了话题,说:“咱俩不能回酒店了,我们必须让冯果找到机会去探望小遥。

“你就不吃醋?”霍亮笑问。

司徒磨磨牙,“不急,早晚有咬死他的那天。”

既然不打算回去,好歹也要跟老婆请个假。司徒用手机上的喵信给林遥发了一段语音:宝贝儿我这几天不回去了,我跟亮子抡胳膊挖坑,你乖乖休息,看着点咱家后院,别起火。想了就自己撸撸,等哥哥回来再喂饱你。来,嘴儿一个。

旁边的霍亮越听越乐,也跟着凑热闹:小朋友这几天你照顾好林遥,等小哥哥回来给你买桃子吃。来,咱也嘴儿一个。

很快,林遥的语音回来,就俩字——滚蛋!

司徒说不回去,还真就不见了人影,就连林遥出院那天都没露面儿。林遥也不急,老老实实地让温雨辰陪在身边,回到酒店的房间。温雨辰给司徒打电话,报告行程,司徒只叮嘱他照顾好林遥,其他的不要管。温雨辰又给霍亮打电话,问关于目击者的事。因为他看到了电视节目里已经在寻找那位老人。霍亮也叮嘱他,别管那么多,照顾好林遥就行。

照顾林遥,并不是轻松的活儿。林遥被绑架过一次,眼睛暂时­性­失明,温雨辰担心对方再次向林遥下手,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跟在林遥身边。林遥的眼睛看不见,一切生活都很不便,温雨辰照顾的非常细心,有时候还是难免出些纰漏。林遥从不怪他,他却做的更加用心,甚至多次上网查询,该如何照顾失明的患者。

在房间里闲着无趣,林遥跟温雨辰聊天。问他听力那么好,平时不烦么?温雨辰拉着林遥的手摸到自己的耳朵,林遥摸到在他耳朵里塞着什么东西。温雨辰笑道:“我平时戴耳塞。”

“戴久了也会疼吧?”林遥问道。

“嗯,会不舒服。所以,我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人少的时候就不用戴了。其实我已经习惯这样了,小时候比较辛苦,整天都能听见好多声音,睡觉都困难。后来……”

“后来怎么了?”忽觉温雨辰闭了嘴,林遥貌似随口一问。随后,却始终没有再听见温雨辰的话。林遥再也不问“后来”的事。他喜欢温雨辰,不想让这孩子不开心。

就这样,林遥和温雨辰在酒店的房间里闷了两天。这两天,司徒一直没露面,不止林遥,勿论谁,都不知道司徒在­干­什么。

这一天旁晚,温雨辰端着买回来的晚饭进了房间。俩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差不多快吃完,温雨辰忽然说:“我想喝可乐了,你要不要?“

“给我带一杯冰咖啡吧。”

温雨辰答应了一声,拿了钱包离开房间。关了门,温雨辰大大的眼睛了顿时充满了戒备。他拿出手机给司徒发了一条讯息——有人在房间门口徘徊半小时了。我把林遥反锁在房间里,出来看看。有消息再联络。

收好了电话,温雨辰吹着口哨,貌似闲闲地朝着楼梯口走去。走廊尽头是安全通道的入口,温雨辰一路走一路听,越听越纳闷。这人是谁?­干­嘛躲在安全走廊的过道里?怎么办呢?是直接杀进去,还是问林遥怎么处理?

林遥看不到啊,会着急吧?直接冲进去好了!

他的这个举动,事后,被林遥狠狠训斥了一顿!

听力绝佳的小朋友一脚踹开了楼梯间的门,踹的气壮山河,大刀阔斧!大眼睛瞪的溜圆,指着上一层的缓步间,一声大叫:“我看到你了!出来。”

噗——

缓步间传来一声憋不住的笑,随后便是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那人走了下来,温雨辰看到他的脸,愣了。那人却是笑眯眯地说:“你是听见我的吧?”

“啊,对!我听见你了。”温雨辰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口误。

两句话的功夫,从上面下来的司徒彦已经走到温雨辰面前。他苦恼地笑着:“我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你。”

“为什么啊?”温雨辰特别不理解,“我又不是司徒。”

司徒彦挑挑眉,“你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才傻!你全家你亲朋好友都傻。”小家伙亮出爪子反击,只因最恨别人说他傻!

失踪数日的司徒彦忽然出现,还在林遥的房间门口徘徊不去。尽管他看上去人畜无害,温雨辰还是戒备三分。他问:“你为什么在林遥房间门口走来走去?”

“他还好么?”司徒彦笑问,“眼睛没大事吧?”

“一个月看不见嘛,前几天还乱发脾气呢。这几天好多了。”

“也真是难为他了。”司徒感慨着,“好好照顾他吧。”说完,司徒彦走过温雨辰身边,缓慢的脚步并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借机打量几日不见的司徒彦。这人似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眼睛下面浓浓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好看,尽显疲惫之态。温雨辰不喜欢看到别人这样,不管是谁,他都不喜欢。他对司徒彦的印象很淡薄,几乎可以说没什么印象。但方才,司徒彦说最不想遇到的就是他,让温雨辰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眼看着司徒彦就要走到电梯门前,温雨辰忽然转身追了上去。

“司徒老师。”温雨辰乖乖地叫人,“你不跟林遥见面么?”

“不了。”司徒彦并没有回头看温雨辰,专心致志地等着电梯上来。

看着司徒彦的背影,温雨辰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跟他沟通。这便嘀咕似地说:“你跟韩栋很像。都不愿意说心里话,明明快被憋死,死活都不说。”

司徒彦宽大的肩膀微微一颤,笑道:“还有么?”

“还有什么?“温雨辰不解地问。

司徒彦回了头,还是笑意不减,“对我的看法,还有么?”

“有吧。”温雨辰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点呆,有点可爱,“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林遥和司徒那样的人挺累,现在我懂了,你这样的人才是真累。司徒老师,亏你还能坚持到现在。”

小朋友无心的,他只是怎么想便怎么说。司徒彦却因为温雨辰的话怔愣的发了呆。像是暂停下来的画面。如此少有的呆滞表情仅仅是昙花一现,司徒彦眼里含着笑,伸了手,摸了温雨辰­肉­呼呼的脸蛋儿,什么都没说。

小朋友被摸了脸,更搞不懂司徒彦这个人。直到,司徒彦已经走进电梯离开,他才恍然大悟似地拍打自己的脑门。

怎么就忘了追问他回来的目的呢?哎呀,笨死了!>﹏<

第39章

温雨辰将司徒彦的事告诉了林遥。林遥被气的直捯气儿!伸出手指着他:“你胆子太大了。你听见动静了怎么不告诉我?你是觉得我瞎了没用,还是觉得你身手了得,能独当一面了?你要是遇上个带枪的怎么办?”

温雨辰瘪着嘴乖乖挨骂,顺便把林遥偏离他脑门二十公分的手指拉回来,呐呐地说:“我在这边呢。”

“我­操­!”林遥都气乐了,“你行,温雨辰,你比我牛逼!以后再出门我也给你带个定位仪,我随时定位你!我就不信你傻一回两回的,还能傻一辈子!”

哎?等等,这话怎么觉得耳熟?好像前不久有人也这么数落过自己。

“说话!”骂完了人,林遥觉得自己有些过火,“我骂你,生气了?”

“没有。”温雨辰说,“我在想,别人关心我的时候,我该有什么反应。”

“没人关心过你么?”

“嗯,很少。少的我都记不住。”温雨辰回忆的格外认真。想着他汲汲营营的那点岁月里有多少人为他­操­心。可记不住,就是没人关心过吧。

这孩子……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林遥拍着床边的位置,说话的声音轻柔。感觉到温雨辰走过来,坐在身边,林遥摸索着搂住他的肩膀,“说实话,生气没?”

“真没有啊。我挺高兴的,平时没人这么骂我。我以后注意,你别生气。”

温雨辰这孩子看似正常,经过几天的相处,林遥发现这孩子不正常的地方真的不少。就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

慢慢来吧……

“去给亮子打个电话,跟他说司徒彦的事。”

温雨辰很乖,联系了霍亮。但是,电话是个陌生女人接的,他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拨错号码,便问:“霍亮呢?”

对方很不客气地反问:“你是谁?跟霍亮什么关系?”

温雨辰想了想,直言:“他是我小哥哥。”还未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先听到霍亮的埋怨声远远地传来。

“谁让你随便接我电话的?”霍亮急忙忙从浴室里跑过来,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电话,并狠狠地瞪了一眼。女人委委屈屈地哼了一声,扭着小蛮腰走了。霍亮这才讲起电话来,“谁?”

“我啊。”温雨辰出于好奇地问,“刚才那人是谁?”

霍亮心说:怎么解释?说他为了查案流连各大­色­/情场所?那若是被林遥知道了,自己跟司徒都吃不了兜着走。好在温雨辰没有追问,说起了司徒彦回来的事。霍亮哼哼哼地笑……

司徒果然料事如神。

“司徒彦回去了。“霍亮推开按摩间的门,跟里面衣着整齐的司徒汇报。

司徒眼睛一亮,看了看温雨辰之前发来的那条讯息,距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他想了想,说:“给苏子健打电话,试探一下,韩栋哪去了。”

说是为了照顾韩栋身体而送药的苏子健已经被司徒扣下,不准他回S市。并安排他住在司徒彦的床位,跟韩栋一个房间。这个时候,苏子健正躺在床上发呆,接到霍亮的电话,口气不善地回了几句。并说,韩栋在五分钟前,接到个电话出去了。也没说­干­什么。

霍亮把这个消息告诉司徒,司徒继续哼哼哼地坏笑,“韩栋跟司徒彦在一起呢。”

“要不要回去监视苏子健?”霍亮问道。

司徒摇摇头,舒舒服服地躺在按摩床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狗大爷的模样。他笑着说:“与其说监视他,还不如说他在监视别人。这个时候了,该急的都着急,不该急的也着急。所以,咱们不能急,就这么等着。看谁急的坐不住先冒出来。谁出来,谁先死。”

司徒一番话绕来绕去的都是隐喻,霍亮倒也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有些担心。他说:“万一出来个比咱们还缺德的怎么办?”

司徒哼哼地坏笑,“你觉得,还有人比我更缺德?”

霍亮想了想,对啊,还有谁比司徒更缺德呢?这厮就是缺德的老祖宗了。想到这儿,霍亮也不着急了,拿起内线电话叫了个按摩小姐上来,闲着也是闲着,先享受了再说。他问司徒要不要,司徒眼睛一瞪,心说:我活腻了?

霍亮懂得享受,但是绝对不会乱来。况且,他对女人也没感觉。即便来的女孩j□j小模样特别撩人儿,霍亮也没觉得下面有啥动静。浴衣一脱,露出­精­壮的身材往床上躺,俩眼一闭,告诉小姐:“使点劲儿。”

小姐哪是正儿八经按摩的啊,人家是用来揉用来压的,没几下,霍亮不满意了。又拿起内线电话说换个爷们!这女人到底是不行。

司徒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躺在旁边的床上抽烟喝茶,琢磨案子。男的按摩师来了,霍亮眼睛一亮,对帅哥勾勾手,“过来。”

全方位立体贴身贴­肉­式按摩,力道方位绝对没得挑。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霍亮就有了点别的心思。碍于司徒在场,他还绷得住,等按摩师在他腰上一番揉搓拿捏,霍亮就觉得吃不消了。

司徒还在特别专心地琢磨后面的步骤,就听另一张床上传来腻腻歪歪的动静。换做其他时候,司徒可能就出去,把这屋留给亮子让他使劲折腾。可现在是什么节骨眼儿?再者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徒弟也不怕得病!

司徒起身走过去。这会儿,霍亮已经摸上人家ρi股了,司徒一脚揣在帅哥的胯骨上,冷飕飕地瞪着他,低声喝道:“出去!”

被打扰了好事,霍亮对着司徒皱眉撇嘴。司徒照着这小子的脑门狠抽一巴掌,训道:“你就这么玩,不怕染病?”

“我就是摸两把,也没­干­别的。”

“你还想­干­嘛?”司徒白了他一眼,转了半个身坐在他床边上,“亮子,上回小遥跟我谈过,他很担心你的生活。你多少注意点,别在他身边胡搞。还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我不管你下半身的事,但你要是敢染上脏病,我第一个弄死你!”

没了爹妈你就能胡来了?臭小子你找死吧?

霍亮被司徒骂了一顿,没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的打哈哈,蔫儿了,沉了,把脸埋进枕头里,蹭啊蹭,蹭了好半天。司徒以为把徒弟打击到了,正想着溜出去让他一个人消停消停,这人忽然挺起身幽怨地看着他。

“你,­干­嘛?”司徒冷眼瞪着霍亮。等着小徒弟抱怨自己的不温柔。

霍亮真的是特别郑重地问师傅:“当年你玩了那么多人,是怎么做的安全防护?”

他家徒弟关注的重点似乎错了。没关系,只要不乱搞就行,反正都成年了,还真能像管孩子似的那么管他?司徒没搭理霍亮意图找死这茬儿,他只是揉乱了霍亮一脑袋黑亮的发,随即长长一声叹息,看上去特别的历尽沧桑。霍亮逗他,说:“你可别告诉我,早知道有遇上林遥那天,以前的花花草草都不上了。”

“哪能呢。”司徒哼笑着,“就是当初刚认识小遥的时候,我也没打算跟他天长地久。我骗过他,欺负过他,他那脾气你也知道,把我三振出局。那时候吧,我就觉得自己完了,陷进去了,没有他­干­什么都没劲儿了。白天想他,晚上想他,就是有合口味的‘好茶’摆在我眼前,我也硬不起来。这就是爱吧。所以说,亮子,你小心着点。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让你吃不下睡不着除了他下边就硬不起来的主儿。到时候,你就该还债了。还了现在的风流债。”

趴在床上的霍亮咂咂舌,不予置评。师徒俩关于对生活的感悟到此为止,霍亮给唐朔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查到更多一些关于马小丁案子的线索。

这个时候,唐朔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七年前所有悬案记录。叶慈坐在他身后,两只手搂着他的腰,下颚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同帮着分析查找。唐朔已经看了快一天,眼睛酸涩难受,看过霍亮的信息一个劲儿撇嘴,心说:催什么催啊,你当我闲着?很忙啊亮子,忙的都没时间跟大兵哥滚床单了。身后这男人憋的连班都不上,整天腻在家里。

叶慈也看到霍亮的信息,直接拿过唐朔的电话帮他回复,回复内容简洁明了——等!

“大兵哥,要不你去上班吧。”唐朔被某人的手摸的浑身痒痒,“我还有一点就看完了,你这几天都没去上班,饭店没你哪行啊。”

叶慈赖在小情人身边不肯离开,听着小动物无­精­打采却又软糯的声音,他扭过脸咬着小动物软乎乎的耳垂,轻声道:“没关系。我在家陪你,你看你的。”

你这样抱着我还咬我,我还怎么专心工作啊?唐朔把叶慈推出书房,关门落锁!站在门口的叶慈郁闷的直想挠墙!

在唐朔为了工作忽略了叶慈的同时,特案组里也是忙的一派乌烟瘴气。胡苗和王永斌俩人关在实验室里,反复琢磨三起命案现场的蛛丝马迹,一项实验,反反复复的做;一个疑点,来来回回的分析。王永斌根据胡苗的各种要求,一再重现案发现场,胡苗才得以查出三起案件中唯一称得上“漏点”的关键所在。

那滴少的可怜的药液,胡苗在满地狼藉的实验室里终于搞清楚了它的真面目。她兴奋地摘下眼镜,揪着累到半死的王永斌的衣领,使劲摇啊摇。王永斌差点被他摇的散了黄儿,赶紧把疯丫头推一边,跑出去给林遥打电话。

国内的各方人马都忙的脚不沾地儿,国外的葛东明还有谭宁也在衣少安的陪同下,奔走于大街小巷。葛东明的时差还没倒过来,脸上挂着熊猫眼­精­神不佳,谭宁准备了咖啡、食物,按时按点投喂组长大大,生怕他在外面生了病。葛东明没胃口也得使劲往肚子里塞,但凡都点反抗的意思,谭宁就瞪他,瞪的他不敢吭声。亏着衣少安从酒吧间出来,葛东明急忙迎上去问道:“找到了?”

衣少安晃晃手里的小纸条,笑道:“只要那位退役警官不搬家,我们就能找到。走吧,先去买点好酒,据说那位警官嗜酒如命。”

三人朝着车子走,谭宁跟在葛东明旁边低声催促:“你倒是把这口吃了啊。”

哎呦我的谭子啊,你可饶了我吧!

霍亮收到温雨辰发来的信息,赶紧拿给司徒看。司徒一打眼,眉峰一挑,点点手机屏幕,问霍亮:“胡苗和永斌的战绩,你觉得能说明什么?”

家里那俩人的实验结果表明,在姚志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一滴药液,并不是从注­射­器针头滴出来,而是某人手持原装药瓶,倾斜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这就完全推翻了,凶手在给自己注­射­时遗漏下来的情况。司徒并不觉得这个结果可以成为左右案子的关键,但是对于韩栋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而霍亮,则是感概胡苗那变态的痕迹学本事,这都能验证出来,简直对那位姐姐刮目相看了。

司徒很冷静,或者说他心里早就有了定数。按部就班的布置计划,并叮嘱霍亮不要打草惊蛇。霍亮虽然明白,可还有一点困扰着他。

一个问题,霍亮想不通,远在酒店房间里的温雨辰同样想不通。他从冯果别墅里带回来的那个计时器究竟跟案子有关没关?林遥不敢断言,让温雨辰联系刘队,问他最近几天,冯果有没有催着他们破获盗窃案。

冯果的管家打过一次电话询问进展,并没有特别提及哪个物品。不过,刘队告诉林遥,那个计时器被司徒彦拿走了。林遥一愣,心说:司徒彦拿那玩意儿­干­嘛?

“你们在计时器上发现什么东西了?”林遥问道。

刘队说:“只发现两个字母,刻在计时器底面的。是U、D。”

U和D代表什么?林遥想不明白。他让温雨辰在笔记本上查查看,只输入U和D两个字母。结果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一样儿有用的。温雨辰看了看时间,跟林遥说:“快三点了,先去医院换药吧。”

无奈之下,林遥只好让温雨辰扶着,离开房间。电梯前,他们遇到了苏子健。温雨辰礼貌地说:“苏医生,你也要出去么?”

“去买点吃的,韩栋最近肠胃不好,我给他准备点粥和面食。”言罢,他看了看林遥的眼睛,“怎么样了?还觉得胀么?”

“好多了。”林遥随口说着,“基本没什么异样感。”

苏子健说:“我不是眼科大夫,对这个不大了解。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找找朋友看。”

林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刚好,电梯也上来了。三个人进去后,林遥摸索着温雨辰的肩膀,靠近他的耳朵小声嘀咕着:“把刘队那电话结果告诉司徒。”

小朋友还是很聪明的,给司徒发了短信,没打电话。出了电梯,苏子健直奔餐厅去了。这时候,司徒的语音也传到了林遥的手机上。

先去换药吧,回来再联系。

听司徒的口气,林遥觉得爷们肯定明白U和D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事在电话里的确不方便说。索­性­耐心些,换了药回了房间再跟他通个电话详细聊聊。

温雨辰不会开车,只能带着林遥叫计程车。刚走出酒店门口,一辆计程车开过来稳稳地停在林遥面前。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帮着打开了后车门,服务非常周到。

报了医院的地址,温雨辰紧挨着林遥坐在后面。他怕林遥觉得闷,就想打开车窗吹吹自然风。搞了半天,车窗也没摇下来,就问开车的司机:“师傅,你这窗户坏了么?”

司机在车镜里瞥了一眼,说:“我这锁着呢。今天风大,开了窗户车就脏了。”

“打开行么?”温雨辰跟他商量,“我朋友在房间里闷坏了,打开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林遥总觉得ρi股下面潮乎乎的,用手摸了摸,发现整个后车座都有些潮湿。温雨辰还在跟司机商量打开车窗的问题,林遥Сhā了句:“师傅,你走的是怀文街么?”

“是啊。”

“雨辰,你注意路标。”

还没等温雨辰说话,林遥便听见咔哒一声,他暗道一声糟糕!ρi股下面便一阵刺骨般的异样疼痛。在失去知觉前,林遥紧紧抓住了温雨辰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叹息嘤嘤~家里的地热出了毛病,找齐各路人马来研究问题。下午不能码字,晚上估计也够呛了。今晚是跟小妖的二人世界。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更新了。我尽量吧,可能数字上会有少一些。

第40章

无法计算过了多久的时间。林遥在半清醒状态下听见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两个人,很可惜,没有自家爷们参战,也不是温雨辰逞强。林遥顿时对那两个人的身份没了半点兴趣,继续迷糊着装昏厥。

这种时候他特别羡慕温雨辰的能力,只因他除了打斗声外可以听得出的声音少的可怜。身边似乎没有其他呼吸声。或许是被打斗声掩盖,他的确听不见还有人在身边,这不由得让他担心起温雨辰来。在不清楚身处何地的情况下,还是静听其变比较好。想到此,他动了动手脚,发现双手双脚比被捆的很结实,让他意外的是:比翼居然还在手腕上。

难道说,对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手表有定位功能?下一秒,林遥心说:管他呢,既然没拿走比翼,就该好好使用才对。他摸索着打开了比翼的录影功能。

通过司徒几次找高人改造,比翼在录影的时候还可以录音,这就省去了很多麻烦。林遥估摸着,司徒要多久才知道自己又被绑架了。

说到这个“又”字,不知道司徒会不会大发雷霆。

有些胆怵司徒发火,林遥下意识地咽了口水,一个不留神呛着了,咳嗽出声。顿时,不远处的打斗声更加激烈。他好像听见了放冯果的声音,但始终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声音。接着,只听得当啷一声,打斗应声而止,似乎已经结束,只是不知道谁赢了。

一阵踉跄的脚步朝着他跑过来,一边跑,那人一边喊:“林遥,别担心,我,我在。”

还真的是冯果!林遥在心里冷笑几声,表面上还得装作惊讶地喊:“冯果?”

“是我!”冯果跑到了林遥身边,手忙脚乱地帮他解开绳子,“我是去酒店想看看你的。半路上看到你在计程车上,我就调换方向一路跟着你们。没想到那个司机居然绑架你。”

“那个孩子呢?”林遥问的是温雨辰,“跟我在一起的那个。”

“在半路上司机停了车,那个孩子被他的同伙带走了。我担心你,只好先跟着你。”

双脚的绳子已经解开,林遥急忙坐起身来,问冯果:“那个司机呢?”

“被我打跑了。”

林遥急的直扭,“你快去追啊!”

“我担心你!”说着,冯果紧紧地把林遥抱在怀里,“我不管他跑了还是死了,我只要你安全。”

林遥不吭声了,别扭地挣了两下,说你赶紧把手上的绳子解开,被绑着很难受。冯果却没有放手,紧搂着林遥,大有就这么抱着也可以的架势。林遥又催了他的几句,忽然感觉到脸上一点异样,气的真想揍人!

冯果亲了林遥的脸,似乎还觉得不够。一只手摸上去,准备再去亲他的嘴。这哪行?林遥一肚子的火气没压住,起脚狠狠踹在冯果肚子上,“你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我看不见了你就能为所欲为。”

冯果挨了一脚,捂着肚子不怕死地又凑上去,紧忙道歉。说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真的没有轻薄林遥的意思。林遥冷着脸把身子转过去,示意他先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并问:“从你跟踪计程车到现在多久了?”

“过半小时了。”

差不多了。司徒要是半小时内还不知道自己被绑架,那他也不用混了。

显然,温雨辰的确不在身边。林遥担心是正常的,但一时间也无从下手。他只好问冯果:“你看见带走那孩子的车是什么牌号了么?“

冯果直言当时不敢跟的太近,所以没看清。他只看到那是什么牌子的车和车的颜­色­而已,说到最后,冯果非常紧张地说:“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跟你没关系。”林遥扭了扭被绑的酸痛的手腕,“你能救了我已经很不错了。谢谢。对了,帮我联系司徒。”

“从我送你玫瑰花第二天开始,司徒就屏蔽了我的号码。我给他打电话永远都是不在服务区内。”说着,

冯果抓住了林遥的手!

冯果抓的很紧,紧的有些发疼。他看不到冯果的表情,只听得见他急切地说:“林遥,跟我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遥镇定地说。

“有人回来了,十六年前的火灾是我们四个无意引起的。有人回来报仇,下一个死的不是我就是韩栋。我已经准备回美国了,林遥,跟我走。对方盯上你了!司徒没办法保护你,他让你被绑架了两次,他没资格保护你。”

“你就有资格了?”林遥抓住冯果话里的漏洞,质问,“十六年前的火灾是你跟哪三个人­干­的好事?”

“我、韩栋还有马小丁和成顾海。马小丁已经死了,成顾海下落不明,现在就剩下我跟韩栋。”

“那姚志跟王铮与十六年前的事有什么瓜葛?他们并没有去科研所,为什么十六年后会被杀?”

冯果的声音戛然而止。林遥也不追问,在不知名的危险地带,沉默便显得更加压抑。最后,林遥听见了啪地一声,似乎是冯果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继而,便听见冯果讲述了当年的一部分真相。

学生们患上了不同的内脏衰竭病症,在那个时代,医药费足够吓破一个普通家庭的肝胆。几家家长聚集在一起,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就是打官司索要赔偿。主要责任不在孩子们身上,那么科研所方面甚至学校方面就要赔偿一大笔钱。当时的班里是什么状态呢?因为患病,几个学生对老教授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甚至连他的课都要罢工。侥幸避过一难的姚志与王铮平日里跟教授的关系就不错,那时候经常陪伴神情恍惚,自责不已的教授。可能是俩人的真挚感动了教授,亦或,在那个动辄获咎的节骨眼儿上教授需要一个倾吐对象。老教授就把火灾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姚志和王铮。

那场火灾的确是冯果那四人的无心之过,但谁都不知道,谁都没看见。韩栋被救出之后,老教授一直陪在病床前。韩栋因为受惊过度,醒来后便吵嚷着是他们几个人放了火。老教授耿直了一辈子,就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既不能让学生们受苦,也不能让科研所受损。但,冯果等人醒来后,一口咬死不知道火是怎么着起来的。老教授糊涂了,不知道哪一方是正确的,是真实的。

冯果坦言,那时候威胁过韩栋不准他说出实话,出于恐惧,韩栋在老教授面前翻了口供。可老教授始终不相信,不管是冯果等人,还是韩栋。在老教授心里,有自己的一个定论。可就是这个定论,彻底毁灭了几家索要赔偿的希望。

不知道是姚志,还是王铮,把火灾真相告诉给了科研所方面。几位家长不但没有得到私了的赔偿,还反被敲诈。最后,以息事宁人为交换条件。你们几家别再闹腾,我们科研所也不会把学生们告上法庭。这事就此打住,你们自己的病你们自己解决。

从一开始,冯果就不想参与其中,发现自己得了病就被父母接去了国外。但是他一直通过马小丁了解这件事。那时候,患病的学生里除了他,没有不恨姚志和王铮的!冯果也纳闷,是谁,是怎么查出姚志和王铮出卖了他们?这个疑问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马小丁愤怒之余到姚志和王铮家大闹了一顿,随即又跟老教授大吵了一架。当天晚上,老教授自杀了。

换句话说,十六年前活下来的人,除了冯果,都在痛恨着姚志跟王铮。

但是,有一点林遥不解,问冯果:“你们也算同命相连,为什么你觉得凶手要杀你跟韩栋?这说不过去。”

“那个人疯了!肯定疯了!”

“冯果!”林遥低吼了一声,“我是个警察,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谎!”

“我……”冯果踌躇片刻,才懊恼地说,“那时候,我跟韩栋是情人。”

“他是异­性­恋吧?”

“我,我逼他的。”

年轻时候的冯果很霸道,年轻时候的韩栋很可爱。韩栋等于是被冯果强了,并一直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出了事,冯果没有渣到底,在临出国前他给家境贫困的韩栋留了一笔钱,并叮嘱他不要参与其他人的追究里去。韩栋本就是个不爱扎堆儿的人,再加上有冯果的警告,韩栋一直跟那些同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的距离。冯果还记得,马小丁说过一句话:你跟韩栋是叛徒。

这就是动机么?林遥想。

十六年前惨遭不幸的学生有六个。现在除了韩栋和冯果,还有已死的马小丁外,剩下三个。听冯果的话,三人其中的一人叫成顾海。剩下的两个叫什么来着?林遥记不得了。

林遥深吸了一口气,说:“冯果,我不能跟你走。论公论私,都不能跟你走。”

冯果急了,再次声明司徒不配林。他居然让别人钻了空子绑架你,这人就没了资格。所以,在感情上,林遥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说到了工作,冯果表示,如果林遥愿意当警察,出了国他会给林遥办绿卡找工作,继续当他的警察。公私都摆清楚了,总可以放心跟着走了吧?

可话说到这里,林遥忽听几声刺耳的动静,就像是铁门开的急了,撞在了墙上似的。随之而来的是冯果管家的疾呼。

管家是被冯果叫来的,让林遥觉得奇怪的是:韩栋也来了。

韩栋一反疏离冷漠的常态,看到林遥之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紧发抖,“你,你还好么?”

“嗯,还可以。”林遥轻轻拍了拍韩栋,拍在胳膊上,察觉到他在发抖。

不知道现在的韩栋是什么表情,脸­色­肯定很白吧。这人本来就胆小。

“林遥……”韩栋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跟我们走么?”

“你们?”我日了,怎么还有你的事?

没让韩栋解释,冯果抢过了话头,跟林遥说:“我也要带韩栋走。不管怎么说,十几年前也是有过一段感情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

听起来,冯果也算有情有义。

林遥紧抿着­唇­角,反手扣住韩栋的胳膊,问他:“你愿意跟冯果走么?”

韩栋半天才憋出一声“嗯”随后,再也不吭声了。林遥总觉得身边有些异样,可眼睛看不到,不明就里,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他问冯果,准备什么时候走。冯果说:“如果你答应我,晚上就能走。”

“我没护照。”林遥半开玩笑似地说。

一直没说话的管家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少爷请不要为难林警官。毕竟他出国需要很多麻烦的手续。工作方面,家庭方面,还有跟司徒先生的问题。你就算有这个心,也要给林警官一些时间。这种事急不了的。至于凶手方面,我想可以申请特案组的保护。林警官,您看这样可以么?”

怎么着?听你们的意思,是我已经答应了?林遥失笑,笑的意味深长。冯果却不拿他含蓄的拒绝态度当回事,反复地问着需要多久能处理好一切。听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等了多年,急于成婚的痴情男。

林遥说:“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去医院。”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没有按时换药,我的眼睛很难受。”

“我带你去。”冯果搂住林遥的腰,不容分说地走起来。林遥也不挣扎,单手拉着韩栋一起走。

“林遥,我不能去。”韩栋微微用力挣脱着,“我得回酒店跟子健打声招呼,我出来都没告诉他。”

管家提出咱们一起走比较安全,况且,还有一个温雨辰下落不明,当务之急还要联系刘队长等人。他们四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唯独林遥绝口不提温雨辰的事。

“小心脚下,抬高腿。”冯果非常温柔地让林遥避开脚下的障碍。

这一步似跨了门槛儿,迎面而来的凉爽夜风里夹杂着泥土的芳香。林遥的脚微微停滞了一点,感受着脚下松软的泥土。这应该是在郊外,靠近水稻田附近。

V市种植水稻的地方在南郊以外,从他的酒店开车到这里,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冯果说跟踪计程车到救了自己一共消耗了半小时以上的时间。看看,多么有趣的时间差。

还在脑子里分析情况,林遥走的踉跄了些,冯果索­性­把他抱紧。因为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气味,让林遥感到一阵恶心。狠狠推了一把冯果,火爆脾气来了劲儿,气恼地说:“你他妈的就不能离我远点?”

韩栋上了手,扶着林遥。冯果没了半点动静,但是脚步一直跟随在林遥的身边。大约又走了十来米,林遥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和冯果的电话铃声。这时候,他问韩栋,“看见我电话了么?”

“没有。”韩栋回了头,问管家,“翁叔,你看见林遥电话了么?”

不知道翁叔表了什么态,韩栋告诉林遥都没看到他的电话。冯果似乎走远了些说电话,片刻后,管家翁叔说:“少爷还有事要办,不能送您去医院了。我们先走。”

换做以往,林遥早就甩头走来了。可这时候,他不能不问。他扬声道:“冯果,你要­干­什么?”

冯果的声音有些远,说:“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他妈的一点不担心你,你别自作多情行么?林遥恶心够呛,顺着韩栋扶着自己的力道钻进了车,翁叔也坐进了驾驶席,车子很快启动,离开了林遥被二次绑架的地点。

看车子远去后,冯果拨了一遍司徒的电话,其结果仍旧是不在服务区内。冯果讥讽地哼笑了一声,自语道:“你也不过如此。”

坐在车里的林遥看上去非常安静,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周遭还是轻悄悄的。他忽然说:“停车!”

韩栋不解地问:“怎么了?”

“回去。我找电话,我的电话很重要。”

车速并没有慢下来,林遥大叫了一声,“回去!我的电话就是碎成渣儿了也得找到,那里面存着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的态度坚决,车子却丝毫没有调头或是停下的趋势。林遥不管不顾地动了起来,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枪管顶在了腰上。林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韩栋,你胆子够大,敢胁警!”

韩栋麻木地说:“对不起林遥,冯果他,他真是很爱你。”

“去你妈的!”

“林警官。”管家翁叔保持他一贯疏离礼貌的态度,说:“少爷对你用情至深,还请您多多包涵。”

林遥嘴上不饶人,大骂:“包涵你妈/了/个/逼!我就说怎么觉着奇怪呢,行,你们欺负我一个瞎子当耍猴玩。苏子健,你他妈的哑巴了!?从一开始你就在,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他妈的一身药味儿呛的我的恶心!”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苏子健­阴­仄地笑着,回了头,举起手里的电击­棒­用力戳在林遥的胸口

“你­干­什么!?”韩栋激动地大叫起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害林遥的!”

苏子健鄙视了韩栋的反抗,哼笑道:“你怕什么?反正杀人的不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来了,困死。

开始结案喽!冯果你他妈的等着被司徒活埋了吧!

第41章

苏子健这一棍子戳的林遥怒火中烧!

再怎么恼火,眼下的局面对他来说极为不利,相比奋起反抗,装昏或许更明智些。况且,温雨辰下落不明,林遥只能强压着火气静观其变。

这种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了很多事,比方说几年前经手的丑小鸭案。那个案子也很复杂,国际刑警、国际情报商、还有始作俑者——组织!几方人马绞缠在一起将很简单的一个案子弄的错综复杂。司徒的母亲也来凑热闹,非要折腾一阵子才肯承认他和司徒的关系。那时候,俩人觉得斗一斗还挺有趣,甚至立下赌约,他若是赢了司徒就有反攻的机会。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司徒为了给他报仇,放走了国际情报商。这种做法林遥是不会选择的,但放在司徒身上就显得合情合理。司徒放走了国际情报商换取两个小时单独面对罪犯。那位企图毒死自己的国际刑警最后被司徒陷害进了监狱,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司徒就是这样,简简单单杀了你,会觉得不过瘾,会觉得便宜了你。让你活着,活着遭受想都没想过的痛苦那才是他报复的目的。这一次呢?虽说绑架、钓鱼,都是俩人商量好的步骤、可过程中自己被冯果亲了,连续被绑架两次,林林总总,司徒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思及至此,林遥反而没那么恼火了。索­性­放松下来,等着下一个目的地的­阴­谋。

与此同时。

司徒坐在车里玩手机游戏。一旁的霍亮都快忍不住了,可这厮还是稳稳当当没有半分焦急的模样。霍亮知道,双飞上代表林遥那个红点早在一小时前就偏离了正常范围,说明对手已经开始行动。可司徒怎么就不急呢?他就不怕冯果把林遥怎么着了?

司徒有他自己的考量和分析。虽说冯果那孙子对小遥不怀好意,但是在关键时刻,那孙子也没胆量和时间对林遥下手。换句话说,冯果不解决了他司徒,就没胆碰林遥一根手指头。而其中几乎等于空白的时间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他,也不是小遥,而是温雨辰。

霍亮似懂非懂,却又不愿事事都问司徒。他试着分析。司徒让温雨辰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林遥,就是说,你冯果要绑人,就必须带上一个拖油瓶。按照冯果那个凡事处心积虑的­性­格来看,他必定要在温雨辰身上做些文章。否则,拖油瓶就真的是拖油瓶了。但是霍亮想不通冯果能利用温雨辰­干­什么。如果说是“人质”一个林遥已经足够,除了人质,温雨辰还有什么价值呢?

霍亮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去看司徒的神态。他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提出任何疑问。司徒的安然自若明显是继续等待着什么。现如今,没有被掌握的人只有温雨辰和司徒彦。司徒彦有他自己的目的,这人就不能算在计划之内,想来想去的,关键人物还是温雨辰。

司徒到底再等什么?他不急么?真的不急?换做是自己的老婆被人绑架,即便知道不会出大事,他还是会如坐针毡的。司徒怎么就这么稳当呢?

话又说回来,冯果不急么?司徒就像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炸了他,他就不怕?他在没有彻底搞定司徒之前,就敢对林遥下手?

想到这里,霍亮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慵懒的身子猛然间拔的笔直,俩眼冒着光紧紧地盯着司徒!司徒半眯的眼微微一睁,笑意从嘴角勾起,说:“想明白了?”

“你行。”霍亮感慨地竖起大拇指,“林遥明白么?”

“他比我明白。所以,别急,还不是急的时候。”

不能急,急了就会露出马脚。毕竟至今为止,没人掌握司徒的动向。只要自己这边稳住节奏,一个都跑不了!

林遥在被拖出车那一瞬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稳重。既然是挖坑下套,表面功夫就要做足。他嗯嗯了两声给了一个即将苏醒的信号,两只手忽然扶在他的腋下,感觉上应该是韩栋。另一个非常粗暴拖着自己的人应该是苏子健。这小子的演技不错,冯果要是能拿个影帝,他至少能拿个最佳男配。

思索间,林遥感觉到被拖进了一个泛着海腥味的房间里。房间四处漏风,腥味无处不在,林遥估计不出这是什么地方,直到被放在一个长长的硬邦邦的台子上,他才想起这里恐怕是走海货的临时存放点儿。

苏子健手脚麻利地又把林遥捆个结结实实。碍于眼睛看不到,林遥只能用心去听。在另外三人杂乱的脚步声中,他听见了微弱的急喘。就像被堵住了口鼻的人在拼命挣扎一样。

苏子健厌烦地瞪了一眼被捆成粽子样的温雨辰,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拖拉着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房间。这是一大一小的平房套件,靠海,专门被那些贩卖海货的商家做临时存货的地方。走进院子就是大屋子,再往里走就是关着林遥的那间小屋。温雨辰被拖拉着,到了院子里,苏子健一把手术刀架在温雨辰的脖子上,威胁:“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会割断你的脖子。”

温雨辰忙不迭地点头,随即,嘴上的胶带被撕了下来。他咳嗽两声,既没有叫喊,也没有痛骂。他有些畏惧地看着苏子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子健拿出一部电话,是温雨辰的那部。他说:“打给司徒,就说路上堵车才到医院,林遥的手机没电了,所以才让你打电话。你告诉司徒,林遥正在换药。你要假装告密的样子,让司徒知道冯果约了林遥在别墅里见面,林遥打算换完药就去。其他的你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们!”

温雨辰下意识地咽咽唾沫,“你们想对司徒­干­什么?林遥都被你们抓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少废话,快打电话!”

在苏子健的威胁下,温雨辰只好委委屈屈地拨了司徒的号码。很快,对方接听,温雨辰习惯­性­地问:“是司徒么?”

苏子健几乎贴在温雨辰脸上,听电话里的动静。只听电话那边的人说:“傻小子,你拨了谁的号码不知道么?”

苏子健的手术刀用力地戳在温雨辰的脖子上,一滴血流了下来。温雨辰看上去都快哭了,却只能败于苏子健的手术刀下,他吸了口气,说:“刚才路上堵车,我跟林遥才到医院,他进去换药了,我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

“行。换了药赶紧回去,别到处乱跑。”

“那个,有件事我,我想告诉你。”温雨辰心有戚戚地看了眼苏子健。

被瞪了,好可怕呀!

苏子健催促他快说!这一回,温雨辰真的快哭了,“司徒我没办法啊。”

“什么没办法?”

“冯、冯果约林遥见面,林遥答应了他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即,司徒不悦的声音传来,“约在哪里?几点?”

“约在冯果的别墅,林遥说换完药就过去。”

“你拖住林遥,我去会会冯果。”

温雨辰只嗯了一声,电话就被苏子健抢了过去挂断、关机。温雨辰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子健:“我忘了说林遥手机没电。那个,你们会杀我么?”

苏子健眼角抽了抽,愣是不知道怎么威胁温雨辰好了。只能又把胶带粘住了温雨辰的嘴,带着他回到了关押林遥的小屋。

这个时候,林遥已经醒了过来。听见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进来,马上问:“雨辰?”

温雨辰急促的嗯嗯起来,结果被苏子健狠狠踹了一脚。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林遥确定那人就是温雨辰,太好了,他还活着。

既然温雨辰无事,林遥也没必要束手待毙。他笑道:“苏子健,姚志被杀当晚,骗他下车的人就是你吧。”

“证据呢?林警官。”苏子健再也不是那个普通的医生,口气张狂乖戾,令人厌恶。

林遥不气不恼地说:“你是罪犯,在最后关头往往要个证据。为什么?因为你害怕!你害怕我们正握了证据置你于死地。很不巧,我们不但有指证你的证据,还有指正管家翁叔的证据!”

“林警官,您多虑了。”管家翁叔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林遥冷笑一声。说道:“我一直纳闷,杀了张馨的凶手为什么不给张馨来一棍子,打昏或者打死了事?明明姚志和王铮的致命伤都是在头部,怎么到了张馨案就换了路数?来,我帮你回忆一下。”

张馨案,案发过程再现:翁叔假扮成病弱老人等待猎物上钩,张馨不幸地成了他的猎杀对象。他骗张馨到了车里,威逼张馨,并用绳子和胶带限制了张馨的自由。他开车带着张馨到了第一案发现场。他一只手抓着张馨,推倒在地上。老人的身体并不像年轻人那样灵活,翁叔只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仅有的一点力气杀了张馨。

从这里开始,就是林遥等人曾经怀疑过的问题。凶手为什么没有直接使用凶器击打死者的头部?

林遥说:“我可以想像的出来。你骑在张馨的身上,一个膝盖死死压着孩子的肚子,左手拿着刀杀人。你的右手始终处于无作用状态。换句话说,你选择十二岁的孩子,没有使用凶器殴打死者头部,是因为你的右手没有力气。你能用的只有一张左手。说的再清楚点,你唯一能用上力的左手一直抓着张馨,压根没机会那凶器打她的脑袋。翁叔,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绑架的那天晚上么?司徒到冯果别墅闹了一阵子,无意间捏了你的右肩,冯果说你的右肩有老毛病,没力气,甚至抬高都很难。当时,司徒就几乎断定了你就是杀了张馨的凶手。”

“但是你们同样没证据。”翁叔不疾不徐地说。

“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犯罪,你们还差得远。”林遥冷静地躺在集装箱上,虽被绑着,却不见丝毫的慌乱,他说:“苏子健,你偷了韩栋的裤子和鞋,并在现场留下一滴韩栋经常注­射­的药物。经过我们的痕迹学家鉴定,那一滴药物并不是从针头滴落,而是从大口原装瓶小心翼翼被滴下来的一滴。只要我们在涉案人范围内调查一下,案发前几天有谁接触过或者是经手过这种药物,凶手马上就会浮出水面。不要得意了苏子健,我们早就排除了韩栋,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你。谁让你是医生呢,我们几乎既不用调查就可以确定凶手是你,况且,你最有便利偷到韩栋的裤子和鞋。”

“胡说!”苏子健大喊大叫起来,“这算什么证据?”

“法盲啊?”林遥耻笑道,“是不是证据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权利只是把证据呈上法庭,由法官判断。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你猜猜,是我说的准,还是你的怀疑准?”

“冷静点!”翁叔低声警告苏子健,“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翁叔,你也别想跑。”林遥冷声道,“你以为张馨案就无懈可击了?只要我们找到第一个想帮助你的那位中年­妇­女,画出模拟画像,你一样跑不了。我知道,当时你一定化了妆,模拟画像很难指证你。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特案组里有一位这个世界上最好最负责任的法医,就算你戴了人皮面具,她照样可以画出你那张真实的老脸!你不信,咱就走着瞧。”

从头到尾都没开口的韩栋终于憋不住了,他说:“就算你们画出了翁叔的脸又能怎么样呢?现场没有证据啊。”

他的疑问还真不是难事。林遥告诉韩栋,翁叔化妆这个举动本身就是个疑点。你不心虚,你没图谋不轨你画什么妆?到了田野手里,这点事都能给扒出来。

林遥爆出了田野的名字,不知道是谁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林遥也愣了愣,随即哼哼坏笑:“看来,你们知道田野是­干­什么的。怕了?”

海腥味的房间里变的剑拔弩张,没人说话,没人再发出半点声响。林遥紧张来了起来。他冒险刺激对手是下了一把赌注的。如果他赢了,苏子健或者是翁叔就会自乱阵脚,出手杀他,这样一来就等于坐实了他们的谋杀罪行;如果他输了,翁叔和苏子健按兵不动,按照他们的计划一步一步来,等着搞定了司徒再把自己弄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

司徒怎么可能会被这帮人渣搞定!林遥坚信这一点,但,他赌输了,就要再次拟定一个计划。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在林遥没什么把握的豪赌下,苏子健第一个没有沉住气。他握紧手术刀,一步一步逼近林遥。翁叔的左手出奇的快,一把抓住苏子健,“林遥不能杀!”

“他不死,我们都完了。”苏子健紧张地低吼着,“你不担心么?翁叔,你就敢保证遇到田野半点口风不漏?”

随着苏子健的话音刚落,翁叔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喝道:“不能自乱阵脚。少爷的计划很完美,只要司徒去了别墅就会被烧死,到时候我们带着林遥上船。三天后我们就回到美国,还担心什么?”

“可是……”苏子健仍旧不放心,手里的刀对着林遥,仿佛下一秒就想割断血脉。

听到苏子健和翁叔的对话,林遥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他不为司徒担心,或者说,他觉得司徒根本不会去别墅。

屋子里唯一有些反应的是韩栋。他听见要烧死司徒,有几分动摇,试探­性­地问:“真的完美吗?司徒很聪明,他会相信温雨辰的话么?”

“当然。”翁叔自信地说,“司徒跟林遥之前已经产生了隔阂,说林遥答应了少爷的邀约,司徒一定会信。”

“不好意思,Сhā句话。”林遥躺在那里,老神在在地问,“是冯果舍不得杀我呢,还是翁叔你舍不得杀我?”

翁叔那双­阴­森森的眼睛瞥在林遥的脸上。他低声嘀咕了几句话。旁人没听见,可温雨辰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温雨辰好纳闷,为什么翁叔说:都是因为你,TA抛弃了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都来猜猜,翁叔口里的TA是谁?其实很好猜的哦~

第42章

哥伦比亚地区的时间现已是早晨七点三十分。衣少安三人拖着疲惫身子走出红墙绿门的小楼。初升的太阳刺的眼睛发酸发疼,衣少安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问身边脸­色­不佳的葛东明:“打算怎么办?”

“都这时候了还能怎么办?”葛东明半是气恼半是急躁的说,“就算我马上去机场也赶不回去,让林遥他们冲吧,不会有意外的。”

葛东明相信,那对夫夫就不会有意外。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人手不够用。

葛东明钻进车里开始给林遥打电话,对方关机,葛东明有点急了。他知道,林遥从来不关机。越想心里越没底,电话打给司徒,响了好半天忽然被掐断。

司徒拒接他的电话!我­操­/我­操­/我­操­/出什么事了?衣少安安慰他:“别着急,我试试吧。说不定看到我的号码,司徒会接的。”下句话衣少安没敢说。如果司徒连他的电话都不接,那肯定是出事了。

电话通了,足足响了十来声对方才有反应。不过,接了电话的人不是司徒,而是霍亮。霍亮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开口就吐苦水:“我的少安啊,你们真会挑时候。”

“怎么了?”衣少安不解地问。

“司徒忙着呢,没时间接电话。我这又不方便说话,快说,葛东明­干­嘛?”

衣少安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葛东明,说道:“没事了 ,他俩都活着呢。”言罢,这才跟电话那边的霍亮说,“我们找到冯果那位私人助理的线索了。最开始我还怀疑是医生……”

“咦?不是他么?我跟司徒也认为是他啊。”

“根本就不是他,但是跟他有关。”衣少安随手接过谭宁递来的笔记本电脑,点开记录本,照本宣科,“私人助理的名字叫‘查尔斯.翁’现年五十八岁,以前在圣地亚哥一家医院作康复治疗师,于七年前跟冯果结识,定居在哥伦比亚。他在圣地亚哥任职期间,当地发生过两起食人案;在哥伦比亚任职期间,当地发生过一起食人案。两年前这人忽然失去踪迹,根据调查当地食人案的警官说,查尔斯.翁犯下的命案也不是无懈可击的,曾有一次被告上法庭,但是他做了一个­精­神鉴定,鉴定结果说他在­精­神方面有问题。关键就在这里,给查尔斯.翁做­精­神鉴定的医生是卫君。”

麻痹信息量好大!霍亮蹲在草丛里抹了一把脸,透过错综交织的枝桠再一次确定司徒的安全。继而,才问衣少安,“卫君是国内的医生吧,怎么把手伸到哥伦比亚了?”

“在童家事件之后,就是童振天被烧死,童夫人逃出国外,卫君也去了国外。在那之前他已经把国籍和工作转移到哥伦比亚。表面上他换了名字在一家医疗机构挂职,其实一天班也没去过。查尔斯.翁的案子不知道怎么就轮到他做­精­神鉴定,我估计组织在里面起到很大的作用。这就是一项暗箱­操­作。”

剩下的事就是衣少安自己的分析。翁,脱罪是三年前的事,他失踪是两年前。两年前都发生过什么?衣少安想到这些心里就一阵阵的发紧。

不止衣少安怏怏不安,就连霍亮也嗅出了不同的气味。国内三起食人案看似与他们无关,仔细一琢磨,分明就是冲着司徒和林遥来的,再谨慎一点分析,估计自己啊,叶慈啊,廖江宇也在被报复的范围内。幸亏司徒早有准备,否则还真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对方这是冲着他们来的,冯果对林遥那点龌蹉心态就要重新衡量了。霍亮抬头看着远处的司徒,真想过去告诉他:别玩了,你家祖宗随时可能被杀!

就算霍亮急死,这时候也不能杀出去跟司徒说些什么。他看了看腕表,是晚上七点四十分。打开手机后戴好耳机,用广播来搜索计划进展。沙沙声在耳边吵着不停,不断变换兆赫,终于听见有报道说郊区某栋别墅燃起大火的消息。霍亮揉揉眉心,希望司徒能够平安无事。

“火着起来了!”同样得到消息的苏子健异常兴奋,但翁叔却不甚乐观。想来,他没有亲耳听见司徒已经被烧死是不会安心的。他想了片刻,终究耐不住急切联系了冯果。

“你看到大火烧起来了?司徒进去没有?”

“进去了。”

“亲眼看见的?”

“是,是的。”

“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冯果气喘吁吁的声音,“累了,没关系。”

翁叔的眉头皱了皱,说:“少爷,我们随时可以走。游轮三个小时候起航。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单独过去?”

“我自己走。”

“多加小心。见面再细说吧。”

翁叔挂断了跟冯果的联系,神­色­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惶急。他命令苏子健和韩栋,“杀了温雨辰带林遥走。”

一听说要杀了温雨辰,林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喝了一声,结果却是被苏子健狠狠揍了一拳。苏子健把韩栋叫过来,让他按住林遥。随即反身走向温雨辰。

林遥大口喘着气,他能感觉到韩栋就在身边,既没有伸出手死按着自己,也没有出言警告。林遥的心思千回百转,赌不赌?拿温雨辰的命,他不敢赌,赌不起!当下紧绷起身子,估算着自己在束手束脚的状态下想要花费多少时间准确地挟持人质交换温雨辰一条命。

苏子健已经蹲在温雨辰身前,翁叔走到门口警戒外面的动静。韩栋的眼睛低垂着,双手Сhā在衣服口袋里,安静的仿若周遭无人。林遥的脖子梗了起来,身子绷足了劲儿蓄势待发。那一方,苏子健扯开了温雨辰的衣服,露出胸膛,看似准备一刀刺中他的心脏。冒着寒光的手术刀已经举起……

变故,仅仅在瞬息之间。韩栋就像离弓的箭,猛扑到苏子健身后,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匕首刺中了苏子健的后腰。只听得一声惨叫,苏子健手里的刀距离温雨辰的心脏仅有几毫米,锒铛落地。温雨辰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韩栋顶着张麻木的脸,将刺入苏子健后腰的匕首j□j,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刺向他的后心。温雨辰猛地抬起一条腿准确地踢中了韩栋的手腕,这一刀擦着苏子健的耳朵刺偏。韩栋木讷地看了看温雨辰,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无话可说。

突然而来的变故,打的翁叔和苏子健措手不及。翁叔搞不懂,为什么韩栋会背叛他们伤了苏子健?苏子健也搞不懂,为什么一向懦弱的韩栋居然有胆子刺他一刀。他被刺中的部位并不要命,但却很疼,疼的他几乎不会呼吸,抓着后腰上的伤口,在地上惨叫。翁叔拔出怀里的抢要杀了韩栋,温雨辰的眼神在瞬间变的冷冽起来。双脚奋力蹬在韩栋身上一跃而起,把韩栋踹到一边,侥幸地避开了第一颗子弹。翁叔左手持枪,右手始终垂在身侧。饶是如此,他手里的枪对温雨辰而言还是个大危机。林遥听见了枪声,听见了苏子健的咒骂声,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丝毫不惊讶韩栋成了内鬼,或者说,这人从一开始就是个不确定因素。

林遥大声喊着:“韩栋,解开雨辰的绳子!”他知道小朋友还是有些身手的,至少霍亮对他称赞有加。在这种时候,特别是自己失去战斗力的关键时刻,温雨辰就成了主力队员。主力队员还被绑着手怎么行?

韩栋的手倒是挺快,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要给温雨辰割开绳子。可在地上打滚的苏子健却死死抱住了韩栋的腿。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顿时绞缠在了一起。

温雨辰双手被绑,只能在地上滚了几下藏在集装箱后面避开子弹。翁叔想要调转枪口杀了韩栋,却因苏子健与其纠缠在一起,无法开枪。翁叔的眼睛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显然是打算连苏子健也一起杀了。

这时候,林遥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他挣扎着起身蹲在集装箱上,朝着枪声的来源拼命地扑了上去!

翁叔的枪口在情急之下对准了林遥,扣动扳机,飞身扑跃,相互抢夺时间,一秒,两秒,瞬息之变,生死之间。温雨辰一双眼瞪的浑圆,仿佛已经听见翁叔扣动扳机的咔哒声。林遥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心里念着:我不信你不来。

枪声在小小的充满了海腥味的房间里响起,身子应声倒地,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温雨辰从集装箱后面跳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林遥身边。压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林遥。

翁叔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被子弹贯穿的左臂,双眼赤红,紧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隐匿了许久,司徒终于出来。他手里抓着鼻青脸肿的冯果,带着刚刚开了一枪的刘队,谨慎地走进小屋子。司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揭开了温雨辰嘴上的胶带,又给他割开了绳子,将冯果交了给了他,“看好,别让他跑了。”

温雨辰看了看几乎认不出来的冯果,心说:你把他打的就剩半条命,怎么可能会跑掉呢?

司徒小心翼翼地把林遥抱了起来,放在箱子上,解开绳子。方才那一下磕疼了膝盖,林遥咧着嘴嘶嘶两声,不轻不重地摸着司徒给了一拳。

“乖,好好休息。剩下的老公来。”司徒没有跟林遥开玩笑的心情,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可怕。如果林遥的眼睛没有出问题,他一定会发现,司徒的状态很古怪。

已经走到了尽头,苏子健再也没力气跟韩栋死磕。他被韩栋压在地上,惨叫着,大吼着,不甘心的疯癫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疯子。

“都疯了吧?”司徒忽然冷笑道,“你们觉得这点能耐就能搞定我们?真可惜是不是?你们吃了别人的内脏,却忘了吃掉别人的智商。说句实在话,我真为你们逝去的主子感到悲伤,怎么就留了你们这一群没脑子的白痴?”

“司徒千夜!”翁叔咬着牙,杀气腾腾地叫着他的名字。手臂中枪,让年近甲子的老人更加虚弱。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旁边的刘队立刻用枪指着他。

司徒没把翁叔放在眼里,他转头看了看林遥,说:“我犯了个错误。你眼睛看不见了,葛东明不准你配枪,我就该坚持到底,让你随身携带配枪。宝贝儿,挨打了没有?”

没等林遥说话,温雨辰如数家珍地说:“挨了两次电击,苏子健打了他一拳,踢了他一脚。”

司徒的脸­色­不能变得更差了。他冷眼看着苏子健,却没有动他。温雨辰还纳闷,司徒这是准备把人带回去好好收拾?哪知,司徒那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冯果的肚子上,冯果­干­呕了一声,吐出来一堆红红黄黄的液体,好不恶心!

司徒这一脚并不是结束,他抓着冯果的腰带,照着他的裤裆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人踢到休克,躺在地上抽了筋口吐白沫儿。温雨辰上前拦住司徒,说再打这人就死了。

翁叔已顾不上心疼他家的少爷,他只想知道,司徒到底是怎么找来的!冯果就是死也不可能说出这个地方,司徒肯定还用了他所不知道的办法。

“既然你抓了少爷,就说明你去过别墅。”翁叔问道,“为什么你没被烧死?为什么会找到我们?”

“我压根没去过别墅。我一直都在你们身后。”司徒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根烟,已不再忌讳敌人会反扑,“这么说吧。我看着你们带走了小遥和雨辰,看着你们在途中把雨辰换了地点。我还看着你和韩栋把小遥带离冯果。从那时候起,我才放弃跟踪你们。”

剩下的就很好解释了。翁叔带走了林遥,冯果本打算去别墅等司徒,诱骗他进入地下室,然后启动机关烧死他。结果却是,还没等他上车,司徒就忽然冒了出来,一句话不说往死里打他。可怜冯果什么来不及想,就被司徒打的面目全非。

司徒把烟头扔在冯果身上,像碾蟑螂似地碾了几下,随后才说:“你们以为小遥的电话才是信号发­射­器?错了,发­射­器不在电话上,在另外一个地方。”翁叔自然要追问信号发­射­器究竟在哪里,司徒哼哼地坏笑,“我就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那又怎么样?”翁叔冷静了下来,似乎还有一搏的机会,“别墅的大火烧起来了,不管是谁进去,必死无疑。”

乖乖小朋友举起手发言:“那个,我估计司徒不会去啦。”

小朋友的话让刘队特别糊涂,他看了看身边的司徒,又看了看温雨辰。温雨辰对着他眯眼一笑,笑出了脸颊上浅浅的小酒窝,说:“苏子健逼着我给司徒打电话,我就打了嘛。你们看,司徒彦也是司徒,我没有做错事啊。”

“你你你你!”苏子健气弱地骂人,“你他妈的耍我!”

怎么是耍你呢?温雨辰委屈地反驳,“你只说给司徒打电话,也没说给哪个司徒。司徒彦不是司徒么?明明就是你没说清嘛,怎么把错怪在我身上?”不公平啊!

司徒彦那厮肯定不会傻Ъ兮兮地找死,不过他倒是给司徒传递了这个消息。当时司徒就乐了,琢磨着真相大白的时候,温雨辰能气死几个。

正是司徒彦及时传递了消息,司徒才得以抓住最佳的机会开始反扑。

在谋划这一切的时候最令司徒头疼的就是反扑的时间。早了,抓不住对方的把柄;晚了,林遥和温雨辰就会出事。所以,他断定,冯果必须解决了自己才会对林遥下手之后,才是他最佳的反扑机会。温雨辰正是这个环节的启动器。这也是冯果和翁叔留着他的原因。

看着温雨辰率直的眼神,司徒忽然觉得这场毫无人­性­的悲剧该结束了。他不想看着一张张令他恶心的嘴脸,他想抱着林遥回酒店,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翁叔,姚志是你和苏子健杀的。苏子健帮你诱骗姚志下车到林子里,并用凶器打中他的头部。再帮你把人扛进林间的小屋。”

“胡说。”翁叔还在极力反抗,“据我说知,你们在姚志被打昏的地方只发现一个凶手的脚印。按照你这么分析,我的脚印在哪来?”

“你当然是从其他地方进入小屋。”坐在巷子上的林遥忽然开口,跟自家爷们一起为三起食人案,结案,“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方向进入林子,只要不跟苏子健走在一起就可以。林子那么大,脚印繁多复杂,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是从我们的侦破角度来搜查,只能发现苏子健的脚印。换句话说,我们最初的判断,凶手只有一个。但是,查到后来我们发现一个怎么都想不通的疑点。”

“是什么?”温雨辰非常好奇地问。

“时间问题。”

温雨辰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凌晨02:30——02:40之间。他看到尸体后昏倒的时候听见了滴答声,但是醒来后滴答声却没了。经过几次分析,司徒认为温雨辰昏倒的时候凶手还在现场。那么来折中时间推算一下。凶手在02:35后离开现场,徒步走出树林,这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我们把凶手走出树林的时间定为03:00。随后,凶手就要开着姚志的车到海边,藏匿起来。开车到海边需要十五分钟,这就是03:15.

凶手不可能提前在海边备留交通工具,那样很容易引起注意和怀疑;乘坐地铁或者叫计程车也不可能,那样都会暴露。算来算去,凶手的选择只有两个,徒步或者是骑脚踏车。

以苏子健是凶手来分析他的时间,凌晨03:15分开始走,走到他的家至少需要四个多小时,骑车也需要三个小时。林遥发现这个疑问后还查询过当天日出的时间,是早上的04:18.就是说,不管苏子健是骑脚踏车还是徒步,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苏子健所在的小区大门,保安换班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如果苏子健骑车或者是徒步回家,都会被守在大门口的保安看见。但是,经过排查,当天早上在小区三个门值班的保安都没有看见苏子健。也就是说,苏子健在六点之前就回了家。

时间上,苏子健没有作案条件。但是这人的确偷了韩栋的裤子和鞋诱骗了姚志。想来想去,夫夫俩认为,杀了姚志的凶手不止一个。

来假设一下。苏子健按照计划在姚志回家的路上等着他,那时候,翁叔开车把车停在跟姚志距离很远的地方,并进入树林。等苏子健得手,把姚志扛进林间小屋。

姚志的车载照片拍到苏子健的时间是凌晨00:24,以此推算,苏子健口若悬河骗他走进林子,打昏他,扛在肩上走进小屋。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再跟翁叔交流几句话,留下陷害韩栋的药液,消耗了一些时间,苏子健真正离开案发现场的时间应该是02:00。

他走出林子,按照翁叔所指的地方找到翁叔的车,开车回家。回到家的时间是03:30.那时候,小区保安都在睡觉,没人会注意到他。

而翁叔,杀了姚志并吃掉他的脑子之后,开着姚志的车到了海边。他只需要在海边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几个小时,苏子健就会回去接他,把车还给他,让他回到V市。

如此一来,苏子健在警方的调查中便有了完美的“无作案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两章,很多事需要交代清楚。

冯果的下场不会这么简单,这孙子……麻痹的!

第43章

姚志案的调查中,翁叔根本就是个局外人。若不是顺藤摸瓜摸到了冯果,谁都难以发现还有这么一只老狐狸隐藏着。虽说这点事迟早会发现,但案子哪能让你一等再等?司徒并不担心翁叔死活不认罪的问题,既然能揪住苏子健不放,并掌握了他涉案的证据,翁叔也跑不了。到了田野手里,谁都别想跑。

让司徒比较担心的是冯果……

话说到这里,霍亮风风火火地赶来。他搭了一眼坐在箱子上脸­色­不佳的林遥,看到他安全无事也放下心来;再看几眼活蹦乱跳的温雨辰,霍亮长吁一声。自家人都没事,他的心也彻底放回原位。霍亮在司徒耳边嘀咕了几句,顺手带给他一样东西,司徒挑挑眉,算计的眼神瞥向地面的冯果。

温雨辰发现霍亮的身上很脏,特别像刚从火灾现场爬出来的一样。不得不让温雨辰怀疑霍亮去了别墅。许是察觉到温雨辰的注视,霍亮对他微微一笑,说:“我刚去找点东西,来晚了。受伤没有?”说到此,霍亮才注意到温雨辰的衣服已经被撕坏,露出里面白皙的身子。别看人家年纪小,身材可是不错看,六块小腹肌整整齐齐地码在小腹上,既不显得唐突,也不显得扎眼,像头­精­壮的小狮子,该有的地方一样不缺。

霍亮走到温雨辰身边,揉揉他的脑袋,顺势将T恤外面的衬衫脱下来,罩在小孩儿的身上,顺势抹掉他脖子上已经凝固的血迹。

苏子健等人利用完了温雨辰,准备杀人灭口这的确很符合恶人的行事规范,但有一点司徒还存有疑虑。他再一眼看了地上人事不省的冯果,说:“马小丁的案子线索太少,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查到冯果七年前回来的记录。我的朋友们就在哥伦比亚调查,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在拿到确凿的证据前,我们不妨来想像一下。当然了,我的想像还需要你的帮助,查尔斯.翁先生。”

提及到本名,翁叔不由得一愣。随即,不屑地哼笑出声,“看来,你们真的下了很多功夫。我很遗憾,不管是哪一起案件,我都不是凶手,你们也没有证据。”

“别闹了老头儿。”司徒语重心长地说,“当年要不是卫君帮你脱罪,你他妈的早就被判刑。卫君死了,谁还能给你脱罪?”

要不怎么说眼睛看不到特别憋屈呢。司徒说的这些情况林遥还不知道,关键时刻他居然不知道隐情,简直无法接受。林遥上来的一股子倔劲儿谁都拦不住,叫着司徒让他先把情况说清,因为他已经烦躁的不想猜来猜去。

司徒哭笑不得地安抚自家小祖宗,只好先把衣少安等人查到的线索一一说个仔细。林遥越听越是纳闷,“两年前的事可不少啊。最后你跟卫君一战,那时候他在国内待了很久了吧?这么说来,他至少应该在三年前就离开哥伦比亚。”

“离开是离开,联系还是有的。”司徒说道。

一旁的温雨辰乖乖举手,“我听见翁叔说,就是因为林遥,他才抛弃了我们。这个他是谁?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卫君?这人在哪?”

“死了。”司徒云淡风轻地一句话,“我杀的。”

不待温雨辰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林遥忽然拍了一把大腿,“这就对了。我们不能算两年前的事,要算到三年前。卫君回国跟咱们死战到底,那时候他至少在我们身边潜伏了一年时间,所以,他离开翁叔等人的时间,至今为止应该是三年。”

算明白了时间,林遥也大大缓了口气。两年前经手的案子是许慎,让他自责纠结了很久的一个案子。他很怕现在的案子又扯到许慎的身上。其实,司徒也很担心,林遥花费了很多时间才从许慎的死亡中解脱出来,现在又要为许慎伤神,司徒肯定要抓狂的。

经历过协会案的人都在回忆,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司徒算的比较清楚,他说:“三年前办了两个案子。模特大赛的案子和亮子学校的案子。还记得丑小鸭论坛么?”

“不是吧?”霍亮抽抽嘴角,觉得这也太扯了。

没有什么扯与不扯的说法,当时破了案,从凶手口中得知那个丑小鸭论坛,服务器追踪到境外便没了下落。攒在手里的资料只说明那是卫君一手经办,论坛里聚集了很多像凶手一样的心理异常的倒霉蛋儿。说到这里,司徒的眼神瞥向了韩栋,这人太符合卫君挑选试验品的条件了。

房间里的气氛再度变的古怪起来。翁叔眼角的皱纹好像壕沟一样皱出内心的深怼,黑­色­的眼珠斜睨着司徒;司徒冷着脸,垂眼漠视。正邪之间的沉亢、刺探、针锋相对的暗中角逐,在死气沉沉的表象下掀起暗涌波涛。哪一方,哪一个,绷不住了,守不稳了就是满盘皆输。

苏子健的哼痛声像是噪音一般打破了司徒与翁叔之间的较量。司徒示意霍亮情况,别真被韩栋弄死了。霍亮走到苏子健身前,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没事,死不了,你忍忍吧。我说苏医生,你们跟卫君到底什么关系?”

“亮子,按照顺序来,别急。”林遥打断了霍亮,随即跟司徒商量,“现在姚志案和张馨案已经分析完了,剩下的就是王铮案。”

“冯果­干­的。”司徒毫不犹豫地说,“这货还挺敬老,估计是特别崇拜你吧,翁叔。”

“信口雌黄。”翁叔正在用洁白的手帕勒紧左臂上的伤口,神­色­倒也坦然。

司徒不免失笑,“我发现卫君j□j出来的人都喜欢在我们面前装犊子。你们知道现在什么局面么?你们知道咱在这掰扯完了,你们几个就要被送进警局么?话说,你们似乎很怕田野。亮子,给田野打个电话让他准备好,过会儿我给他送份大礼。”

不知道翁叔等人为什么惧怕田野,原因或许不重要,只要知道田野能打垮他们已经足够。想到这几个人在田野面前一点点崩溃,司徒的心情就好的难以形容。他高兴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冯果,看似已经成了习惯。

“翁叔,冯果模仿你曾经犯下的几起食人案,作案理念、手法以及套路几乎跟你一模一样。冯果唯一不及你的,就是临场反应。如果冯果有你这么老练,不可能被王铮发现异常,如果他有你这么狡猾,也不会临时慌了手脚跟王铮­肉­搏。”

在司徒分析王铮案的时候,林遥忽然想起了司徒彦的侧写结果。虽说司徒彦的侧写半真半假,但有一点他说对了,王铮案的凶手要比姚志案的凶手力气大。林遥冷声道:“去杀王铮前,冯果吸了毒。”

亢奋,暴力,让冯果看似单薄的小身板爆发出更大的力气。冯果毕竟只是模仿,事后他­干­了特别多余的事,就是将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或许,这不是伪装,而是赤果果的向警方挑战。不论冯果的出发点是什么,已经被破坏的现场的确给他们造成了一定­性­的困扰。

在林遥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王铮案的案发过程。他说:“冯果拜访了王铮,王铮对冯果还是了解些的。他知道冯果喜欢喝红酒,所以拿出家里珍藏的红酒招待他。我想,当时冯果的状态很古怪,刚吸了毒,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与普通人不同。身为医生的王铮肯定看出了什么,所以请冯果离开他的家。冯果因为亢奋的­精­神状态,没有想如何解决王铮的怀疑,反而是动用武力,直接制服了王铮。”

作案时的冯果不正常,他的­精­神处于不能用常规猜测的状态中。他伪装的现场漏洞百出,自相矛盾,却误打误撞地让两名侧写师推论出两种结果。现在看来,还是司徒彦技高一筹吧,这混蛋一眼看出两起案件并非同一个凶手。

王铮案也好,姚志案也罢,嫌疑人在时间上的“无作案条件”都非常模糊。再加上现场内没有搜索到指证凶手的有力证据,司徒和林遥都在为最后的工作感到忧愁。

让这些人自己认罪,那是不可能的事。交到田野手里,需要多久时间才能让这几个人渣开口,司徒也吃不准。他担心的是翁叔和冯果的国籍问题,他猜测,翁叔这老狐狸会提早留下后路,那时候会非常麻烦。

所以,司徒把打破局面的契机放在了韩栋和苏子健身上。他说:“刘队,带回去审吧,你的人带翁叔和冯果走。对了,先把苏子健送医院去,再耗一会儿,就真死了。”

说完,司徒给霍亮递了个眼神,让他把韩栋带到自己的车上。最后才叮嘱温雨辰,“你先送小遥上车。”

刘队打了电话叫人过来,带着翁叔和半死的冯果赶往警局。霍亮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温雨辰陪着林遥坐在车里,看到司徒并没有出来,而是拉住了韩栋,在小院子里说话。

他们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司徒便带着韩栋上了车。车子刚刚启动,坐在后面的林遥忽然说:“一直以来,不管是我们还是冯果等人都在等。等着对方沉不出气。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我们明白这个道理,冯果他们也明白。我想不通,冯果怎么忽然就决定先挑起事端。韩栋,这都是你的功劳吧?”

韩栋坐在副驾驶位上,在车镜里看着神态自然的林遥。他没有回答林遥的问题,仍旧像以往那样,麻木的令人气恼。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可有些事不愿意说还是得说。这与个人意愿无关。司徒知道林遥想挽救韩栋,但是韩栋的问题也不小。他知道所有内情却不说,包庇、纵容,这也是罪。

“韩栋,司徒彦跟你谈过。”司徒准备剥开韩栋身上厚重的壳儿,把这人从里到外的伤疤瘀血化脓的地方都暴露出来。

“你觉得我杀了人么?”韩栋一反常态,率先打断了司徒,“我是说,从马小丁到王铮,你觉得我参与了多少?”

“马小丁是谁杀的,从时间上分析,翁叔的可能­性­最大。你?你也就是个被夹在中间的馅儿,不得不跟他们同流合污。只是我想不通,他们是准备把你当替罪羊的,为什么在最后冯果还要带你离开。”

“我不知道姚志被杀的事。”

他愿意说了?林遥有些意外。

根据韩栋自己所说,姚志被杀后他才知道冯果回来了。没错,当年的冯果的确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而冯果远不是跟林遥说的那么有情有义。当年,在强了韩栋之后,这人就一直在折磨他。患了慢­性­/病的韩栋不像别人那么悲观,他反而觉得终于有机会脱离冯果的魔掌了,所以,他很痛快地退了学。那几年,他过的很辛苦,虽说好歹撑过来,但是父母为了给他治病也变得家徒四壁。韩栋离开已经被债务打压的没了温暖的家,一个人出来生活,自生自灭,生死由命。

“后来,我遇到了苏子健。他帮我治病,帮我找工作。我很感激他,也很糊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有一天,苏子健说带我出去吃饭,这很正常,他经常带我出去吃点好的,补补身子。我进了饭店包房才看到,原来是冯果回来了。”

冯果表现的很亲切,并暗示韩栋是他让苏子健照顾韩栋。当晚,韩栋毫无悬念地被冯果压在了酒店的床上,这其中苏子健功不可没。在韩栋死活不就范的状态下,苏子健拿来的药让韩栋变得­淫­/荡放/浪。冯果给了韩栋一大笔钱,并让苏子健继续照顾他。

“很奇怪是不是?”韩栋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口气说着种种往事,“冯果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那时候因为得了病,我的外貌变的很差,没有当年的可爱,也没有好身材,冯果对我的执着让我很困惑。我不相信真爱,冯果那种人就没有真爱。”

后来的某一天,也就是冯果准备走的当天,他在冯果的床上醒来。看到一位老人正将血粼粼的­肉­块儿切割好,放在冯果的餐盘里。大家都是学医的,韩栋认得出那是人的内脏。

冯果把韩栋绑在床上,电脑里播放着他被下药时的放浪摸样,逼着他做/爱,逼着他吞下内脏。他成了他们的同伙。从头到尾,老人都在床边服侍着。给冯果递上可耻的玩具,帮冯果掰开韩栋的嘴。那时候,韩栋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后来,我听苏子健说,那次冯果回国只见了马小丁。马小丁说冯果是叛徒,他们打了一架。翁叔在场,是他杀了马小丁,冯果割掉马小丁的内脏。苏子健劝我尽快忘记这些事,因为我们是斗不过冯果和翁叔的。我很想忘记那些事,记忆却很清晰。我连冯果吃掉马小丁那时候的兴奋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着韩栋讲述几年前的经历,除了“可怜”一词外,司徒实在想不出其他词儿了。林遥也愈发沉默,脸­色­­阴­沉着,无力打断韩栋悲苦的回忆。坐在他身边的温雨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掉下眼泪,大大的眼睛哭的像只兔子,他依偎在林遥的身边,呐呐地说:“比我还惨。你怎么不去报警?”

“你当我没找过警察?”韩栋漠然地说,“那一年我才多大?我能见到的官阶最高的警察只是个普通的刑警。我说了我的遭遇,说了冯果吃人。那位刑警就让我回家等消息。我等了一个月,等到的却是冯果派来的保镖把我毒打了一顿。你们觉得,我还会相信警察么?”

不对!那个刑警不可能是冯果的内线,出卖了韩栋的应该是苏子健。而那位刑警,很可能是看到韩栋异常的­精­神状态把他当成了­精­神病,没有理睬他的报案。

这事林遥想的明明白白,就连温雨辰的看法都跟他一样。那么,韩栋会不明白?会没有怀疑过是苏子健出卖了他?温雨辰憋不住心里的话,直问:“韩哥,你怎么就不去告发苏子健呢?他为虎作伥啊。”

“但是,那几年没有他,我早死了。”韩栋苦笑道,“不管苏子健照顾我出于什么目的,在冯果回国之前,他一直都在照顾我。我没有夸大其词,没有他,我真的早就死了。”

韩栋没办法怨恨苏子健。相反,他像可怜自己一样,可怜苏子健。时间久了,他连可怜自己的心态都失去了活力,麻木地活着,等着身体耗尽能量,死在那个巴掌大的蜗居里。

冯果等人为什么回来?韩栋只说了一句话:“为了你们。”

林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韩栋,温雨辰拉住了他,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韩栋的肩膀上。韩栋很诧异地回了头,看到眼上还缠着药布的林遥。

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韩栋却在林遥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倏然间,韩栋的眼睛红了,眼泪溢满在他的眼里,摇摇欲坠。

“韩栋,给句实话。三起命案你参与了多少?”林遥冷静地问。

韩栋哽咽了一声,说:“我没参与。苏子健偷了我的裤子和鞋,帮翁叔杀了姚志。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你们找到我,把我带到特案组。我听说了姚志的死因,就知道,冯果回来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苏子健也参与了一份,但是我想到了,冯果回来,苏子健一定会帮他。”

“至于王铮的事,我没参与。我不想帮你们,也不想帮冯果。我被判刑也无所谓,反正活着也没意思。”

韩栋的经历没办法让人痛恨他,至少林遥一直想着挽救韩栋。可司徒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怜悯。他说:“韩栋,别跟我偷换概念。你到底怎么刺激了冯果?他为什么改变初衷不陷害你还要带你走?你一直三敛其口只是因为不想活了?”

被司徒一番质问,韩栋却不见慌张。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希望,在看到警察局大门时,他这样回答司徒。

你不会想要知道所有的故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韩栋这人啊,我写的时候特别难受。憋屈。

第44章

几个人走进了警局大楼,迎面而来的刘队脸­色­很差。看上去像是有人惹恼了他。

司徒担心的事终于来了,M国大使馆的人还有冯果的律师跑来要人,言之凿凿,逼着警方出示确凿的证据。拿不出来,就必须放人。

起因是冯果在回警局的路上苏醒过来,吵嚷着自己有权利打电话找律师。刘队不能剥夺他该有的权利,只允许他打一个电话。冯果的电话是打给律师的,并在电话里说明翁叔所做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只是救了林遥之后,把林遥交给翁叔照顾。其余的事他一概不知。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遭到司徒的殴打。

冯果的反咬一口让刘队懊恼不已。目前为止,的确没有指证冯果的有力证据。只要翁叔等人咬死了不说实情,短时间内还真拿冯果没辙。

司徒让温雨辰把韩栋带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回过头来问刘队,大使馆的人和律师只是要证据么?刘队的脑袋点的像捣蒜,催着司徒赶快拿出来。司徒哼哼地坏笑起来,跟刘队说,“你把大使馆的人和冯果的律师叫来,到关着冯果那房间去。”

司徒要­干­嘛?刘队表示已经没耐心去猜了。他急三火四地去局长办公室请人,被挤兑被鄙视,气的只能在心里嘀咕:我是穿制服的,上司压着我,我就只能指望你。司徒你一定要镇住这帮孙子。要是让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老子都瞧不起你。

林遥总觉得司徒还留着一手,可究竟是什么林遥却猜不透。他偷偷拉着司徒的手,问他:“你到底打了什么埋伏?怎么我一点都猜不到。”

司徒靠近林遥的耳朵,低声说着腻人的情话,“都让你猜到了我还镇得住你么?镇不住你,你还不翻了天。其实这事吧,就像藏私房钱,任组织眼力如何霸道,老公还是要屡败屡战。不藏私房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让老婆看透的老公不是好老公。”

林遥听的直撇嘴,偷偷摸摸掐爷们的腰,数落他,“你就得瑟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司徒故意拉着林遥走在最后,悄声说:“你怎么不害羞啊?以往听我自称老公红着脸拿拳头招呼我那劲儿哪去了?”

“滚一边儿去。”林遥嗔怪地说,“都七年之痒了,我还脸红个屁啊。”

“行,有本事你绷住了,别脸红!”

说着话的功夫,司徒已经扶着林遥进了小会议室。

法医给冯果简单做了些伤势处理,随后将人安置在小会议室,由三名警员看守。律师一见冯果被打的都没人样了,叽哩哇啦地吵嚷着要讨回公道。司徒也不急,就当听不懂他那鸟语。等律师喷够了,司徒才说:“我就不说废话了。跟我一起侦办案件的林遥警官曾经遭到凶手两次绑架。其中一次,凶手拿走了他的一部电话、钱包、钥匙和项链。项链是我送给林遥的,限量版,独此一份。”

林遥被他搞糊涂了。扣下冯果跟项链有什么关系?不止他糊涂,在场的人都糊涂。司徒走到冯果所躺的沙发前,­阴­险地笑着。冯果的眼神也不善,只是因为被司徒打的眼睛都睁不开,没办法眼瞪眼的较量。司徒直接伸手扯开冯果的衣服,露出戴在脖子上的白金项链。项链下面垂着个小小的透明的瓶子,造型­精­美别致。

冯果不屑地冷笑几声,说这条项链是自己买的,的确是限量版,但绝对不是林遥的那条。这件事林遥也知道,他甚至看过自己这条项链。司徒不跟众人废话,用力一扯,把项链从冯果的脖子上扯了下来,拿在手里摇晃着,笑道:“这款项链最吸引我的是瓶子的设计。这个小瓶子能打开,原装液是香水,戴久了会有香气。”

有香气?怎么从来没有闻到过?林遥坐在一旁,越想越糊涂。司徒走到他身边,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肩膀,继续笑道:“我们俩结婚两年了,项链是我送他的礼物。但是,你们看,我们之间赠送礼物怎么能是普通的东西呢?我要送老婆的,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即便不是最好,也是最独特的。所以呢,我把送给他项链瓶子里的香水换掉了。”

林遥忽然有种预感,极其不详的预感。

司徒一脸痞子气的坏笑,“林遥项链的瓶子里装的不是香水,是我的­精­/液。”

我­操­!

林遥一口气没上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在其他人惊愣的时候,他一声怒吼:“司徒你他妈的不要脸!”他他他他他,居然带着一瓶子爷们的­精­/液满世界晃悠。变态啊,怎么想的啊?

司徒被骂的感觉相当幸福,还用英文重述了一遍。俩老外面红过耳,尴尬不堪,特别是那律师,一个劲儿瞪冯果,似在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司徒这厮得瑟了一下自己的幸福,没羞没臊地打开门朝着外面嚷嚷,“来个鉴证组的哥们,检验一下瓶子里的液体,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样本。”

林遥捂着脸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自家爷们真是越来越让人吃不消,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不是该让司徒彦给他做个心理治疗什么的?

还躺在沙发上的冯果诈尸似地坐了起来,吵闹着说司徒陷害他,那项链根本不是林遥的!是与不是,到了这时候谁说的都不作准,只有化验结果才是最公正的。司徒得得瑟瑟地朝着冯果坏笑,说:“我真没把二三十万的项链放在眼里,这也就是我带小遥出去逛一回街的花销。但是送他的嘛,肯定是要特别一点。冯果,你掂量掂量,是你那一千来多玫瑰花牛逼,还是我这个换了馅儿的项链牛逼?”

听自家爷们越说越没谱儿,林遥臊的要出去。司徒也顾不上挤兑冯果了,扶着用他们家眼睛不便的小祖宗离开了房间。门口,司徒把项链交给了鉴证组的警员。结果出来的很快。鉴证人员表示能在瓶子里放那种东西的人绝对是个人才!司徒占了理,回到会议室门口,蔫儿坏蔫儿坏地问冯果的律师:“我们家独一无二的项链怎么在冯果脖子上呢?来来来,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把冯果还给你。

林遥臊的满脸通红,躲在刘队办公室里死活不出去。太丢人,整个警局都快知道了!司徒偷溜进来抓着林遥使劲亲那个红彤彤的脸蛋儿,被刘队看着正着,吓的落荒而逃。

林遥气的揪住司徒的衣领,质问:“那项链真的是被冯果偷走的?我怎么觉得是你­干­的好事。”

“他哪敢带着你那条啊。”司徒笑嘻嘻地说实话,“我估计着绑了你那蛇佬,是用项链给他交差,证明的确成功绑架你。冯果那变态肯定会留下你贴身的项链。其实,我这也是猜测,所以让亮子去别墅找找。”

“别墅真的起火了?”

“假的。”司徒笑嘻嘻地在林遥嘴上偷了个香吻,“刘队让电台放的假消息。为这事,刘队没少埋怨我。”

霍亮也是怀着不确定的心情在别墅里乱翻一通,结果还真在冯果的枕头下面找到了一根项链。司徒把林遥的项链跟冯果的那条换过来,这才有实打实的理由扣下冯果。

别管爷们的手段是不是忒不要脸,结果是好的,林遥考虑少生一点点气。

既然搞定了外面的麻烦,剩下的就是关起门来整死那几个人渣。但是,司徒没有急着去听审,他是想知道韩栋没有说完的故事。他扶着林遥去找韩栋,还记得温雨辰带着韩栋在刑警队旁边的休息室里。

结果,司徒推开门的时候,屋里一个人没有。司徒脑子里的一根弦儿猛地绷紧,放开林遥直接跑到窗口。只见,在院子的正中央停着一辆车,两名特警押着温雨辰和韩栋上车。司徒在情急之下,推开窗子大吼了一声“­操­/你/大爷司徒彦,把人给我留下!”

果然不出司徒所料,他吼完了一嗓子之后,车窗摇了下来。一只手伸出,朝着他的方向挥了挥。紧跟着,车门关闭,车子绝尘而去。

即便这时候追出去,也追不上司徒彦的车。司徒明白,虽然他带走了韩栋和温雨辰,却不会伤害他们。但是司徒不甘心,这明摆是被司徒彦摆了一道,坑了一把。虽说,他早就料到司徒彦跟韩栋之间肯定有故事,但没想到,司徒彦出手这么快!简直打了他一个空挡,想追都追不上。

林遥冷静地说:“你别喊了,人都走了你喊什么?赶紧想想,司徒彦到底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司徒气呼呼地说,“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当初我就说过,我没办法打开韩栋的嘴,因为我手里没有韩栋想要的东西。但是司徒彦给了他。你觉得韩栋为什么忽然去刺激了冯果让他冒险挑起事端?这肯定是司徒彦跟韩栋的计划。我他妈的就是不知道司徒彦到底给了韩栋什么,韩栋跟司徒彦究竟是什么关系。”

司徒的问题,林遥没办法回答。这个圈子里就是如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司徒牛逼不假,但是还有比你更牛逼的人。司徒彦在破案上比不过司徒,可能论计谋论心机,也没有司徒老谋深算。但是,在韩栋这边,司徒彦手里的筹码远远胜过司徒。所以,他赢到了最后。韩栋对司徒三敛其口,却心甘情愿地跟着司徒彦走了。

别看司徒已经过了三十,有时候这人就像个孩子似的。在司徒彦手里吃了瘪,这点怨气发不出去,司徒能把自己憋死。他不顾林遥的劝阻,杀进了提审冯果的审问室。田野忙不迭地把人推出去,给他顺气顺毛。

“可不能再打了,你没见冯果还没死心呢么,这人憋着劲儿跟我死磕呢。”

“那怎么办?”司徒烦躁地问。

田野摆摆手,说:“没事,我有招儿对付他。只要你确定他吸毒就行。”

“确定。”

“那就齐活。我不用审,两个小时后让他自己开口。”

田野的招数说不上损,他给冯果换了房间,有一面大大的透明玻璃的房间。田野安排了两名警员在隔壁的房间里,两个房间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他对两名警员的要求特别简单。抽烟,不停地在冯果面前抽烟。抽不动了换人进来继续抽。

司徒琢磨了片刻,随即给酒店那客房部经理打了电话,问他:“我让你保鲜的那些玫瑰烂了几朵?”

“一朵没烂!”经理这几天苦的像个黄连,就等司徒的电话呢。司徒让他赶紧把花都弄到警局来,越快越好。

这时候,冯果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双眼赤红,喉结不断耸动,眼睁睁地看着隔壁房间里那几个人大口大口的吸烟。那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的灰白­色­烟雾,像是一把把的钩子,勾着冯果体内的毒虫蠢蠢欲动。他快受不了了,他想吸毒,血液在体内沸腾,无数只长了利刃爪子的蚂蚁在剜割他的皮­肉­骨。就在这几乎忍受不住煎熬的时候,房间的大门打开,冯果像受了惊的豺狼,猛地扑上去拼死向外挤着,却被满登登的玫瑰花堵得死死,花上的一些刺还鲜生着,刺破了冯果的脸,刮开了冯果的皮。滴滴的血把玫瑰花染的更加艳丽。

两名刑警将冯果推回屋内,控制着他已经有些痉挛的四肢。司徒老神在在地走进来,吩咐帮忙的兄弟们把花随便堆放在屋子里。

小小的房间很难容纳一千多朵玫瑰花。冯果几乎被花朵埋在了下面。刺鼻的花香里混杂着男人特有的雄­性­气味,混杂着浓郁的烟草香气。司徒随手捡起两朵带着刺的玫瑰走到冯果面前,冷笑道:“这些都是你送给小遥的,我一朵不少的还给你!”说着,他掰开冯果的嘴,把花全部塞进他的嘴里。冯果的嘴充满了血腥味和花的香气,他终于懂得了司徒的恐怖。然而,晚矣。

“好吃么?”司徒的脸上没了笑意,眼神­阴­暗,口气却异常冷噤,“老子给你补补身,这可比王铮的尸体好吃。”

司徒这个搞法绝对是违反规矩的,刘队知道这人必要发飙,早早躲开避嫌去了。局长捧着大肚子跑过来,说你们这不是虐待犯人么,这怎么行啊。

林遥摸索着已经走到房间口,田野赶紧拉住这人,怕他磕着碰着。听了局长的警告,林遥悄声跟田野说了几句话。田野一扭头,对着笑嘻嘻地说:“人在你们这压着,可案子是我们特案组的。我刚请示了唐警监,他说让我们放开手脚­干­活。哎呀,局长,您放心,不能怎么着啊。我们还指望把人送上法庭呢。”

在田野跟局长打迷魂阵的时候,林遥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随着一朵一朵带着刺的玫瑰被司徒塞进冯果的嘴里,冯果抓狂了。挣扎、踢打、却丝毫奈何不了司徒。直到他的嘴再也塞不下去,司徒才放了手。他拍拍冯果,说:“查尔斯.翁在国外前科累累,若不是卫君护着他,他早进了监狱。卫君是你们的主子,是我的死对头。我杀了他,是不是让你们这帮狗/­操­的玩意儿觉得特别可恨?卫君都死在我手里,你们几个能­干­什么?查尔斯.翁没了卫君的庇护,他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冯果,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卫君我也得弄死你。我得让你们下去给他做个伴儿。”

冯果的嘴没办法说话,一张脸肿的像猪头。只能欠开一条缝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在狭窄的视线里恨恨地盯着司徒,没办法说话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怎么着,你想说我没证据是吧?”司徒笑道。

冯果使劲点头,摸准了司徒等人没有定罪的证据。司徒咂咂舌,抿抿嘴,说:“到现在你招供还是不招供对我来说这没什么。我想要撬开的不是你的嘴,也不是翁叔的嘴,而是苏子健那张绝对不严实的嘴。他参与了凶杀案,是你们其中的一份子,我给他机会做污点证人。冯果,你估量一下,苏子健能为你三敛其口么?你再想想,就算他想为了你牺牲自己,他有那个价值么?”

就在这时,林遥已经摸着墙壁走到隔壁房间。他敲了敲透明的大玻璃窗,引起了司徒的注意。林遥身后有个人偷偷告诉他,司徒和冯果都看见他了。林遥摆摆手,示意司徒:你继续,不用管我。

虽说是不用管,林遥也没闲着。他让旁边的人看着帮忙,把烟盒里的锡纸拿出来摊平,将卷烟里的烟丝取出来放在锡纸上,打火机在锡纸下面慢慢地燎着,很快,烟丝被燎出了烟。林遥微微低头,用鼻子去吸那些烟。

目睹这一切的冯果居然把被打肿的眼睛睁开了,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死命地盯着林遥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呼吸,每一个表情变化。他猛地推开了司徒,扑到玻璃窗上。如果没有这层玻璃,他一定会扑倒林遥。

林遥平时不怎么吸烟,为了刺激冯果他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吸两口赶紧打住,再吸就咳嗽了,露馅儿了。他抬起头,非常享受地舔舔嘴­唇­。他的­唇­线分明,­唇­­肉­红润而又饱满,舌头湿漉漉地露出一个小尖儿,从嘴角舔舐到­唇­心,别说冯果那眼珠子要瞪出来,就连司徒都被林遥这小小举动搞的快要把裤裆撑起个帐篷。

司徒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恨不能马上冲出去揪着林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亲热一番。想要亲热,就要搞定冯果。他如鬼魅一般走到冯果的身后,紧挨着他的背,附身在他的耳边,“想吸么?”

冯果的眼睛追着离开隔壁房间的林遥,当林遥消失,他忽然哭了出来。拍打着玻璃窗,嚎哭。

一直守在门口的田野帮着林遥推开了房门。林遥的手里拿着用锡纸卷成的烟卷,他慢慢地举起手,因为双眼还蒙着纱布,让他看起来更像个­精­致的玩偶,没有丝毫的感情。他平静地说:“告诉我,姚志是不是查尔斯.翁杀的?”

花瓣已经残缺不全,连着唾液,从冯果的嘴里一团一团地被吐出来。冯果哭喊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

“是他,是他和苏子健杀的!快给我,求求你给我吸一口。”

局长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审问犯人的。特案组,果然都是变态!

众人都以为第一个被攻克的会是苏子健,没想到冯果首先撑不住招认了一切犯罪经过。

作者有话要说:整理了一下大纲,这个案子就多出来一章。明天才是最后一章。呜呜呜~

第45章

带着冯果招供的录音,司徒和林遥去见查尔斯.翁。翁叔听到冯果哭喊着出卖了自己,竟然毫不惊讶。苍老的脸上尽是绝望后的坦然。他紧紧地闭上眼睛,长吁一声……

“到此为止了。”翁叔自嘲地冷笑着,遂睁开眼,目光如炬,“司徒,卫先生死在你手里不是没有道理。”

“放屁。”没等司徒发火,林遥先炸了毛,“他妈的一个犯罪者有什么道理可言?不要以为你侥幸逃过几次缉捕就觉得自己牛逼了,你想当汉尼拔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你们不过是被卫君骗了一群傻Ъ。我真没见过比你们更傻Ъ的人。“

若不是司徒拦着,若不是他的眼睛看不到。林遥肯定会冲过去跟翁叔拍桌子。

卫君对司徒来说,或许只是个很够劲儿的对手;对林遥来说却是恨之入骨的敌人。至今为止,林遥还是不敢面对许慎的家人。当初,许家来领尸体,要求见他一面,林遥也是灰溜溜地避开了。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死结。

听闻林遥的痛斥,翁叔煞有介事地笑了笑,说:“林遥,知道冯果为什么独独对你另眼相待?卫先生的研究资料里,你占据了大部分。卫先生说过,你就是个矛盾集合体,要比司徒更容易对付。”

司徒赶紧按住林遥的肩膀,他不想这种时候看到林遥火冒三丈的模样。卫君已死,为了一个死人生气,不值得。但是翁叔有意刺激林遥,司徒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你待着!”被司徒按在座椅上,林遥不但没有老实下来,反而斥了司徒一声。这就是发飙前的预兆,司徒乖乖收了手,在特别无奈的情况下等着林遥反击翁叔。

其实,林遥也没想怎么样。他只是站起身,看似特别诚恳地问翁叔,“这回你们还要做­精­神鉴定么?”

噗!

司徒没绷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翁叔一张老脸顿时惨白的失了血­色­。赶来帮忙突审的王永斌头疼地敲敲桌子,“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开始­干­活了?”

林遥对着王永斌笑了笑,表示歉意。王永斌直言:“林遥,我在你右前方,你别对着没人的地方笑。很渗人知道么?”

本来是紧张的气氛,被他们这么一搞见了几分喜感。司徒念着赶紧把这事了结,带着林遥回去治眼睛,所以,他还是坚持让林遥稳当地坐在身边,严肃地问翁叔,“翁叔,到这种时候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说吧。”

“你们想知道什么?”已经被出卖,路也走到了尽头。翁叔接受了现实,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司徒比较想知道的是,韩栋究竟说了什么,把冯果刺激的铤而走险。翁叔说:“这个还要是从卫先生说起。丑小鸭论坛是我帮着卫先生一手建立起来的,但是所有人员名单只有卫先生一个人知道。你们追踪到境外服务器我只能关闭论坛。不过,我手里还是有些成员资料的。”

就是说,丑小鸭事件之后,卫君撒手不管这些被他怂恿出来的试验品们。但是翁叔却不肯放弃,他私下里找到几个人,继续着他们痴心妄想的“美梦”。

直到,卫君死在了司徒手里。翁叔等人悲痛欲绝地发誓,要为卫君报仇。翁叔和冯果一直想得到丑小鸭论坛所有的成员名单,好壮大他们的队伍。随着卫君的死,这份名单也失踪不见。可没想到,韩栋居然拿了出来。韩栋的要求很简单。带他出国,解决绿卡和住处,他就把手里的名单交出来。当时,他出示了一部分名单,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本名、工作、家庭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这让冯果和翁叔为之一振。他们甚至妄想着,有了这份名单,可以重建协会。

与重建协会相比,司徒和林遥显得不重要了。至于冯果为什么要带走林遥,翁叔道:“他的确看上你了,毕竟你很漂亮。”

林遥压根没在乎冯果要带走自己的理由,他想知道的是,“苏子健是怎么加入你们的?”

翁叔不屑地笑了笑:“苏子健的工作是冯家帮忙安排的,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问题,苏子健就把冯果当成了救世主。冯果本来不愿意搭理他,他三天五天的给冯果打电话献殷勤。后来,他在手术的时候犯了致命­性­的错误,又找冯家帮忙。”

苏子健想要献殷勤却苦于没有机会。冯果便让他看住韩栋。说到韩栋,翁叔的表情复杂了许多,他说:“你们不会想到,当年的韩栋有多可爱,特别是在床上。他让冯果念念不忘。这也是冯果为什么让苏子健看住韩栋的原因。当然,韩栋和苏子健都是冯果拉进丑小鸭论坛的。”

韩栋为了让冯果对自己失去兴趣,开始邋里邋遢的生活。冯果悄悄回国两次,发现对韩栋的兴趣的确不如从前,索­性­就不再管这人。可苏子健一直没放弃帮助韩栋,或许,这份心还是真的。

时间,就在翁叔等人苦于没有完美计划中慢慢流逝。转折点,是姚志与韩栋的一次巧遇。

那时候姚志整日泡在他她娱乐城,遇到了韩栋。韩栋为什么回去他她娱乐城没人知道,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姚志一眼认出了他。

姚志的态度非常奇怪,他主动提出照顾韩栋。帮他找份体面并多薪的工作,帮他找更好的医院更好的医生。这事,韩栋拒绝了,在姚志几次找他不果后,他告诉了苏子健。苏子健又把这件事转告给了冯果。

在冯果眼里,韩栋只是个被放养在国内的狗。他的狗就算扔掉,也轮不到你姚志喂养。冯果重又开始研究韩栋,并在丑小鸭论坛残余资料里看到一份卫君对韩栋写下的心理分析。翁叔也看到了,他们开始兴奋,开始策划新的食人案,并以韩栋为中心,报复司徒等人。

与韩栋相比,冯果对苏子健来说是主子。当翁叔和冯果找到苏子健,拉他就加入计划的时候,苏子健毫不犹豫地决定陷害韩栋。他的任务是:监视韩栋,控制韩栋。

如果,韩栋没有拿出那份名单,冯果也打算在最后杀了他。

在翁叔招供的时候,林遥也在分析他话里的真假。没错,韩栋的确符合卫君试验品的条件,但是那份丑小鸭名单是怎么落在韩栋手里的?亦或,那是司徒彦给韩栋的?

案情基本清楚,虽说几个重要问题还没理清,但林遥已经坐不住了。他不停地摸着眼睛上的纱布,隐忍着不适感。司徒这才想起看看时间,原来他们一天一夜没睡,这都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

林遥的眼睛昨天就没有换药,估计这会儿开始难受。司徒还是放下了案子,带着林遥去医院换药。他们家小祖宗别别扭扭的不愿意走,司徒只好半强迫地拉着他离开审讯室。

几个犯人都认罪了,你还在这耗什么?眼睛重要啊,必须去医院。就这样,林遥被司徒塞进车里,不情不愿地赶赴医院。

司徒的疑惑跟林遥是一样的,韩栋怎么会有名单,是他本来持有的,还是司徒彦给的?司徒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司徒彦虽然­阴­损­阴­损的,但他不是敌人。协会遗留下来的毒瘤不是小问题,司徒彦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藏。所以,那份名单从一开始就在韩栋手里的可能­性­更合理些。

司徒彦和韩栋的关系,像是一把痒痒挠,挠的司徒浑身不自在。他给唐警监打了电话,开口便抱怨:“你们搞来的那个司徒彦怎么回事?带走嫌疑人了,在我眼皮底下把人偷走。还把温雨辰也带走了。他想­干­嘛?他什么意思?这是那个什么画像协会指使的,还是他个人行为?”

唐警监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说跟画像协会联系一下,有了消息马上告诉司徒。林遥在一旁听着,末了儿,说:“你不是怀疑司徒彦手里有韩栋想要的东西么。你想想,韩栋要什么?他都懒的活着了,他还能要什么?还有一点。我们调查他她娱乐城的时候,有人说姚志怀疑自己被跟踪。我估计,跟踪他的人应该是苏子健,因为韩栋吧。问题就出在这里,十六年前的事故过去这多年了,姚志怎么会对韩栋感到愧疚?当年,韩栋并没有参与追究研究所索赔的事件里去,可以说,韩栋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姚志为什么对他怀着愧疚之心要照顾他?”

说着说着,林遥的手习惯­性­地摸上了司徒的大腿。捏捏,揉揉,似乎这样做可以让他的思考更加专注,“以这一点为中心继续分析。当年被辐­射­患病的人一共有六个。排除马小丁和冯果,还剩下四个。但是我们只找到了韩栋,剩下的三个人怎么一点消息没有?”

所以说,这案子的水太深。

车子停在医院大院里,司徒还没拿下钥匙,先将林遥的手握紧。他有着片刻的犹豫,方才说:“小遥,如果卫君留下的后遗症不止是一个丑小鸭,我想,咱俩的小日子又要不消停了。”

林遥握紧了司徒的手,“只要我们还在,谁都别想颠倒黑白。”

彼此扶持着走到了今天,今后再有什么困难也都能坦然面对。只是一个协会搅了他们几年没有安稳日子过,林遥还多次险些丧生。司徒还是很忌讳这些的。如果说,卫君留下的东西再度掀起风浪,司徒无法保证继续维持已经被林遥j□j出来的君子风度。

君子个球!对那帮孙子就得比他们还要狠。

带着满心的杀伐决断,司徒将林遥推进了处置室。这一刻,他的脸上才浮现出些许的­阴­冷。恰好,唐警监的电话终于回来了。他已经向画像协会提出了控诉,要求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给个明确的交代。那边并没有及时解释什么,只说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司徒彦,让他当面澄清一切问题。所以,说到底,还是一个字——等。

唐警监让司徒等人回去,在特案组里办公毕竟要比在V市顺手顺脚的多。他已经安排了杨磊等人过来,带犯罪人回特案组。知道林遥的眼睛出了问题,唐警监特别安排了几名眼科专家等着给林遥会诊,司徒一听这话,再也没有回刘队那边的念想了,马上联系了霍亮,让他回酒店收拾东西。

这时候霍亮在­干­嘛,司徒没多琢磨。他以为,霍亮还在医院看守苏子健。哪知,霍亮早就离开了医院,赶到警局的时候刚好听见司徒那一声怒吼。当时的霍亮没有半分的犹豫,调转车头直接跟上了司徒彦的车。

司徒彦的车被霍亮紧紧咬住。没了办法,只好让温雨辰跟霍亮直接通话。温雨辰苦哈哈地告诉霍亮:“我就是一条池鱼,我是顺便被绑架了。”

霍亮说:“你把电话给司徒彦。”霍亮的要求很简单,“你他妈的把我们家孩子还给我!”

就这样,在霍亮的穷追不舍下,司徒彦把温雨辰一脚踹了出去。司徒跟唐警监通话那时候,温雨辰正在车里死死抱着霍亮的腰,不让他继续追讨韩栋。

“哎呀,你不要这样。”温雨辰紧抱着不放手,“都说司徒老师不会难为韩栋的,你把韩栋带回来才是害了他。”

“温雨辰你胆肥了是吧?放手!”霍亮跟小孩儿瞪眼睛,“韩栋是涉案人,死不死的咱俩谁都不能决定。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可抽你了!”

“你抽你抽。”温雨辰一仰头,把脸凑到霍亮手心上,“你下得了手,你就抽。”

温温热热的脸蛋儿在手心里绷的紧紧的,大大的眼睛瞪的溜圆,真像只炸了毛的兔子。霍亮反而没了气焰,咬牙切齿地数落他,“别以为我不敢抽你。”

“那你抽啊,你抽啊!”

这孩子怎么死倔死倔的。骂他吧,小孩眼睛一瞪,油盐不进;打他吧,看着他那粉­嫩­­嫩­的脸蛋儿真下不去手。这小孩还抱的紧,大夏天的,这么搞了一阵子俩人一身汗。皮外皮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霍亮没辙了,无可奈何地望天叹息,“祖宗,小哥哥怕你了。赶紧放手,我电话一直在响,肯定是司徒。”

温雨辰这才放开了霍亮,特别不信任地拔下了车钥匙。霍亮狠狠白了他一眼,装出一副严肃的态度,问他:“你怎么知道韩栋回来就是个死?”

温雨辰眨眨大眼睛,努努嘴,眼珠子开始四处乱瞥。霍亮摆手拍他额头,“说话,少跟我装傻。”

被数落的小朋友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裤子,嘀嘀咕咕着,“你们又不是司徒老师……”

“不准叫他老师!”

“好凶!瞪我­干­嘛啊?又不是我带走韩栋的。我说的也没错,你们不是司徒老、你们不是司徒彦,你们治不好韩栋啦。再不接电话司徒会发飙哦。”

熊孩子,回家再审你!

接了电话,霍亮跟师傅说清自己现在苦逼的处境。

“行,带雨辰回酒店吧。收拾好了东西马上回家。“司徒很高兴亮子能把温雨辰抢回来。由此可见,司徒彦对这孩子的确没恶意。

得知温雨辰平安归来,林遥的心也放在了肚子里。拗不过自家爷们的坚持,林遥只好同意回家。

食人案算是告破。林遥安安心心在医院里被一群医生围着,并被告知必须住院。霍亮和温雨辰因为参与了侦破工作暂时被留在了特案组,司徒特案组医院两边跑,一天到晚忙的晕头转向。一转眼,就过了四天。

这一天早上,翟子希不到六点就跑了司徒家,给林遥做的美食足足装了一大盒子。把这些东西装上车正准备去医院,忽见大门外站着一个人。

司徒乐了,推了一把正要上车的子希,“子希,你回屋待一会儿。”

大门外的司徒彦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看到司徒走过来。率先举起手投降,“别动手啊,我可打不过你。”

“我不打你,我特么的想掐死你。”这话,司徒说的特别铿锵有力,咬牙切齿,恶意满盈。

司徒彦没心没肺地笑了,“这不是来请罪了么。”

“韩栋呢?”

“我安排他出国了。”司徒彦总算说了老实话,“他的事特案组就不用过问了,我会安排两边的交接手续。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跟卫君是同学。”

我­操­喽!这他妈的怎么又扯上卫君了?

“卫君跟我联系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他告诉我丑小鸭还没解散,让我带走韩栋。”

麻痹信息量太大!

任谁都想不到。许慎死后,卫君失常了。他知道自己喜欢的还是女人,却对女人毫无反应。他尝试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却无法勃/起。他对自己的现状很有兴趣,他把自己当成了研究素材。通过重新挖掘丑小鸭论坛,他找到了韩栋。跟许慎眼睛里那份挣扎的渴望几乎一模一样的韩栋。他没有强迫韩栋,很自然的靠近,就像对待许慎那样。韩栋上了他的床,成了许慎的替代品。那时候,卫君更觉自己有趣。他联系了当年的同学司徒彦,请他将自己的“异常”当做一个研究课题。说白了,卫君这人从骨子里就是不正常的。试问,有谁会把自己当成研究的素材呢?

司徒彦笑道:“韩栋终于遇到一个会温柔待他的人;卫君终于找回­性­/爱本能。两者相互依赖,很有趣是吧?”

韩栋知道自己是某个人的替代品,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卫君。其中原因他自己也不懂。卫君在最后见韩栋的时候交给他一份名单,说是给他保命的,如果有一天,丑小鸭那些人想要利用他,就拿出这份名单自保。可能是卫君早就料到翁叔等人不会善罢甘休,也早看出韩栋根本不愿意继续留在丑小鸭里,所以给他一份保命的名单。

如果说,卫君就此消失,过个几年韩栋也能正常了。可偏偏卫君死的轰轰烈烈,不仅如此……

“卫君在跟你最后一战之前给韩栋打了电话。”司徒彦坐在大门前的石墩上,看着蓝天白云,“他跟韩栋说‘活下去,你活着,我就不用再找替代品了。’就是这个电话,让韩栋想死又不能死,矛盾到了今天。”

“在我眼里,卫君只是个特殊的素材,没有其他意义。但是他太聪明,等我发现我没办法放弃这个素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把手里所有的资料提交给协会,协会对他也非常感兴趣。我的导师假设这样一个结论。卫君为他的死埋下了一系列的伏笔,他没有完全解散丑小鸭,很可能是留下一枚定时炸弹。在你们几乎遗忘他的时候,引爆。”

听到这里,司徒冒了一身的冷汗。的确,这两年他几乎忘了卫君。这时候,翁叔和冯果回来了,又把卫君带进了他们的生活。

卫君,你真是死都不安生。

卫君对于司徒彦来说仅仅是研究素材?司徒没追问,也不想追问。奇怪的是:司徒彦自己说出:“我知道卫君是个地道的犯罪者,但是之于我,他是有功的。如果没有他自愿当我的研究课题,我不会在协会占据一席之地。算是报答他吧,我想代他照顾韩栋。”

司徒笑了,“你的意思是,卫君爱上韩栋了?他那种人知道什么是爱么?”

“不知道么?”司徒彦反问,“如果他不懂爱,他对许慎的感情你怎么解释?”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司徒彦在自问。他的神情忧郁了起来,忽而变得不那么确定了。他问司徒:“呐,司徒,你是最好的侦探,你来分析一下,卫君临死前跟韩栋的说的那些话究竟什么意思。他说你别死,你活着我就不用找替身了。这个‘替身’指得是什么?是许慎的替身,还是韩栋的替身?”

没人分析得出,就连画像协会那些专家都搞不明白,卫君口中的“替身”到底指的是许慎,还是韩栋。一个已经死亡的素材还深深地吸引着画像协会的专家们。那么,韩栋呢?

“他问题很多。”司徒彦不乐观地说,“他的病情在恶化,如果没有治疗,他不是把自己逼疯就是自杀。我带他走,能给他最好的治疗。”

有些话,司徒彦没说。因为他不想跟司徒把关系搞的僵硬。其实,在他眼里,冯果翁叔也好,韩栋苏子健也罢,都是研究的素材。他把案子放在了后面,他最想要的是“素材”。有时候,他不否认,脑子里这些­阴­暗的想法是被卫君影响了。他甚至愿意跟自己说:越是研究卫君,越是像他。

“司徒……”司徒彦的口气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别手软,就像杀了卫君那样杀了我。”

……

“他这么跟你说的?”坐在医院花园里的林遥听过司徒的讲述后,特别意外地问,“你居然没抽他!”

司徒望望天,“我都笑出热泪了,哪有闲工夫抽他。”

林遥琢磨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

盛夏的午后艳阳高照,绿油油的树冠在地面上笼出偌大的­阴­凉地儿。木椅被岁月风雨剥落了艳丽的漆,在树荫下呈现出灰白的斑驳。林遥的手有意无意地在木椅上摸索,寻找,碰到了司徒的指尖,勾一勾,十指缠绕。

他说:“我忘不了许慎。”

“嗯,我也忘不了。”有些事,司徒比林遥看得透彻。所以,不会问,不会深究。

他又说:“我也忘不了卫君。”

“我也是。”有些人,即便你想忘记,却始终在你的回忆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他长吁一声,说:“咱俩在一起经历的事几天几夜都想不完。以前,我偶尔会感概一番,现在却懒得说人生感悟。或许是那些经历太深刻,只能自己去想,去琢磨,拿出来说反而显得浅薄。我只是觉得,那些根本说不出来的感触,才是属于自己的收获。”

不管你喜欢与否,被你藏在心底的秘密,那些你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才是印证人生的道理。林遥的不想说,只因一份坦然抹淡了千言万语。而另一个不想说的人,却是将自己逼到了生命的尽头。

连眼泪都没处流的人,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司徒没有林遥那么感­性­,想来想去的,也只能说——都是心魔作祟。

是的,林遥想。

都是心魔作祟,包括你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完结。没有交代的姚志对韩栋抱歉的为题,十六年前患病失踪的三人问题balabala是后面案子里的情况。这联系到主线的剧情。所以,亲们表着急哦~

第46章

当司徒消失在人群中的时候,从特案组计算机里自动发出一封邮件。发送人特案组副组长杨磊,接收对象则是唐警监。邮件里的第一句话就标明:如果您看到了这封邮件,说明我本人已经遭遇不测。

唐警监守在电脑前,让另外几位老神仙一同看过邮件。众人静默了片刻,由唐警监迈出第一步。

“我们布置了半年,终于到了最后。开始吧。”

这注定是一个令人紧张并难过的时刻。到此,唐警监也无法确定杨磊是否已经殉职。按照他们之前计划好的,不!应该说,按照唐警监跟葛东明分析好的结果,一定有人会受到牵连,那么,就看老天开不开眼了。

医院里,正在抢救杨磊的小手术室外围着十来个警员。这些人都是杨磊一手培训起来的,他们不但肩负着第一时间追踪信号的责任,还为顶头上司的生命担忧。然而,没人焦躁地发着牢­骚­,也没有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恼怒不安。他们有序地坐在门口,静候最终的结果。

留在左坤别墅里的廖江雨,双手飞舞。翟子希不敢打扰他,只坐在一边陪伴。电脑屏幕上闪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字符码,廖江雨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当字符码忽然定下来,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追踪、入侵、锁定,为特案组的人打开一扇门。

众人都忙的天昏地暗,只有翟子希才有时间播了一个电话。他很礼貌地说:“唐伯伯,已经找到了。您放心吧。”

同样焦头烂额的某位神仙终于坐不住了。从两分钟之前开始,他的电脑就不受控制。以往被删除的文件、邮件、甚至是文档都在逐渐恢复,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他决定毁了硬盘,匆忙起身的同时房门被大力地打开,数名以往谈笑风生的老同事,老兄弟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

“马军凯二级警监,你涉嫌泄露机要文件、蓄意谋杀、渎职、受贿等罪名。请跟我们走。”

他红着脸为自己辩解,却没人愿意听他的只言片语。唐警监亲眼看着他被特警带走,这才急忙掏出电话,询问杨磊是否还活着。

杨磊同葛东明一起设下了陷阱,终于把大鱼引到网里。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如果杨磊殉职,唐警监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冷静,不去一枪崩了那个执法犯法的老混账!

担心杨磊的不止唐警监一行人。跟踪迷彩服到了僻静小路上的司徒同样担心。迷彩服终于停下了脚步,对他招招手,引着他上了一辆价格高贵的进口轿车。

司徒刚坐进去,便看到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这男子大约三十多岁,很帅气,也很沉稳。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用担心。杨组长死不了。”

司徒的心情不大好,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死不了?”

“他中枪的时候我看见了,距离内脏还有几公分。抢救及时,绝对死不了。”

闻言,司徒挑挑眉,“你……你跟温雨辰什么关系?”

男子并没有隐瞒的意图,直截了当地说:“我叫翟谷清,是温雨辰的表哥,也是他的监控人。”

果然!

“你早就料到了。”翟谷清表情严谨,并无说笑之意,“想不想见见研究所的人?”

这一点,司徒没料到。他问:“为什么找我?雨辰是小遥的徒弟,你该找他。”

“他的身份不方便。”翟谷清说,“对方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找你见面。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用啰嗦了,这一趟,与你本人的意愿无关。”言下之意,你不愿意也得去!

那还废什么话呢?司徒耸耸肩,由着那个迷彩服拿出面罩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车子兜兜转转了两个小时才停下来。乍一见阳光,司徒还有些不适。他眯着眼打量周围的一切,发现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戒备森严。怎么说呢?这应该是某家高级疗养院。

翟谷清只带了一个保镖,并对司徒招招手,“走吧,时间有限。”

究竟是谁的时间有限?司徒不想去琢磨。既然对方想要面谈,就表示,事态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那么,对方什么意思?警告自己到此为止?还是另有他意?司徒发觉自己在兴奋,久违的兴奋。

跟着翟谷清走到疗养院的小楼里,拐了几个弯,敲响一扇门。很快,门里传来声音,“请进。”

是个男的!司徒还以为会是温雨辰的母亲。

军方研究所的男人四十多岁,很斯文,也很温和。他穿着一身便装,看上去极其普通。属于扔进人群里再也找不到的类型。男人笑着迎上去,先是跟翟谷清握了握手,随后郑重地说:“司徒先生,你好。很冒昧地请你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司徒笑道,“怎么称呼?”

男人微笑着说:“你可以叫我老陈。别站着说话,快坐。”

老陈的随和并未让司徒放松警惕,他看了看摆在面前的清茶,看了看老陈不停地摆弄着圆珠笔,再瞥一眼翟谷清的神­色­。已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翟谷清在防范着老陈,而老陈也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和。这俩人,估计一个比一个难弄。

“老陈,咱们开门见山吧。”司徒正经了一些,“魏奕怎么回事?”

“他的问题涉及到研究工作,我没权利告诉你。很抱歉。”

­操­,没权利你来­干­嘛?司徒在心里吐槽,随即才问:“那你找我想说什么?”

“很多。”

老陈所谓的“很多”竟然是从姚志的大学说起。司徒立刻意识到,当年的冯果和韩栋那几个倒霉孩子的事不简单。那起火灾也不简单。

老陈似乎带着诚意而来,他直言,那起火灾并不是学生们的无意之作。早有预谋,所有一切已经计划完毕。那些孩子只是一个由头,至于什么由头,他犹豫了片刻才说。

“这件事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老陈打开了话匣子,为司徒说起前因。

二十六年前,军方的研究所刚刚成立,各方面都不完善。其中一个主抓人脑实验的人员从研究所跑了出去,并杀害了一名科研同事,两名助手。当时,负责保护科研所的战士一路追击,那人开车坠海。大家都以为这人死了。

大约在十七年前。地方忽然出现两种针对脑瘫的药物,疗效非常好,但有很严重的后遗症。这种药正是研究所早期的成果。在研究工作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那人带着配方和各种数据逃离。坠海之后,研究继续进行下去,两年后才算完成。但这种药并不是治疗脑瘫,而是一种开发人脑智力的辅助药物。换句话说:这不是可以投放到临床医用的药物。

药物在市场上出现,引起了军方研究所的注意。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郊外的一家医药研究所。但是,军方的人还没来得及摸清底细,那场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军方研究所意识到内部有问题,开始全盘大洗地,揪出了两个内鬼。由这两个内鬼交代,开发那种脑瘫药物的主使者就是当年逃跑的研究人员。军方查到郊外的医药研究所也是内鬼递出去的消息,所以,那个人才得了机会把一切烧毁。

但是,究竟为什么要找那些学生,内鬼表示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军方的人安排眼线盯着郊区的医药所。当他们看到老教授带着学生参观的时候,完全没有警备。可想而知,这绝对不是值得怀疑的情况。而恰恰就是这些学生打了掩护,可以让那个幕后黑手将计划进行到底。说来,老教授和学生都是祭品。

“那个人我们一直在追查,但始终抓不到他。”老陈说,“习荣那个进了­精­神病院的朋友、天传公司的王海都是他的追随者。他不杀人,但是他认为没用的,会威胁到他的人都成了疯子。他很激进,在研究所那一年里主张进行大量的人体试验,非人道。”

“抱歉打断一下。”司徒礼貌地开口,“军方的人才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抓不住一个人?”

“对,这也是最初困扰我们的问题。我们有特种兵、有军方间谍还有高端的仪器武器,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找到他?”

归根结底一句话。这个人智商太高!

他了解军方的行动模式,思维模式以及部署策略。他的反侦察能力让人不寒而栗,他的逻辑分析能力绝对炉火纯青。特种兵,玩脑子不够用;军方间谍玩逻辑推理是弱项;仪器武器……连人都没找到,这些东西也没用武之地。

老陈说:“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已经整过容、给声带做过手术、可能在身高上也动了手脚。或许,这个人就在你身边,就在我们眼前。但谁都不知道,他是谁。”

言罢,老陈将一个小小的电子书放在桌上,他说:“这是我们正握其人的所有资料。”

“别给我看。”司徒赶紧撤了撤椅子,“你们的东西捂严实了,我可不愿意惹麻烦。”

他的话引起了老陈和翟谷清的笑意。老陈直说:“魏盖轩我们会处理,萧飒交给你们。温雨辰是走正常手续离开的研究所,我们不会抓他回去。但是,你们已经涉及到我们的安全问题,按照我们的规定,你以及你身边所有知道魏奕案的人都要被带去一个秘密地点,由军方的人监管两年。这两年是脱密期,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反对,如果不服从安排就地击杀。”

司徒挑着眉打了声口哨,“好可怕!”

翟谷清忍不住笑了笑,“你看上去可不像害怕的样子。”

“至少要做做表面功夫嘛。”司徒打趣着说:“既然你们把那点丢脸的事都告诉我了,必然有所图。说吧,什么意思。”

老陈并没有爽快地回答司徒的问题。他拿起桌子上一个类似车钥匙的按钮,按下去的同时,两扇窗户忽然落下黑­色­的钢板,把整个房间笼罩在黑暗之中。灯光几乎在同时亮起,昏昏暗暗,照明度很低。司徒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军方啊,就是喜欢搞这些狗屁玩意儿!

老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郑重地对司徒说:“从你们接触温雨辰开始,我们就已经调查了你们所有人的档案。你十五岁那年为什么杀人、林遥为什么躲在档案室、叶慈为什么盗墓、廖江雨为什么每年回一次寺庙、唐朔为什么豁了一只耳朵、霍亮为什么拜你为师……”

“得得得,我知道你们牛逼。”司徒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老陈的唠叨,“这点事地球人都知道了,你们用这个威胁我没用。”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想你明白,在消息上,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支援你。”说着,老陈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双普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司徒,“司徒,据我们的调查显示,你是最好的私家侦探。我们要雇佣你找出他。杀了他。”

“啥玩意!?”司徒直接吼了一嗓子,“让我杀人!?不­干­。”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老陈还是那个腔调,脸上的神­色­却没改变,仍旧笑眯眯的,“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只能公事公办。据统计,特案组那边的人,加上你们几个编外人员,一共十七个人全部都要被监管。”

你大爷的哪来的十七个人?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不仅如此。温雨辰我们会回收。”

“j□j大爷!”这一句话,点燃了司徒的愤怒,“你们以为他是什么?收回?他是东西还是小动物?你们愿意变态没人拦着,但是雨辰已经到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不要以为老子没能力跟你们死磕!”

到底还是谈崩了。翟谷清早就担心会这样,只是他没想到,司徒发火居然是为了自家弟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对司徒有了很多的好感。故此,他站在司徒这边的立场上,“老陈,你说这话不好吧。我还活着呢!我爷爷也还活着呢!怎么着,当我翟家都他妈的死绝了?”

面对两个武力值似乎很不错的男人,老陈有点尴尬。他讪讪地笑了笑,说:“你们不要激动嘛。我也是先说丑话,漂亮话你们也给我机会说啊。”

司徒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气,“说吧,我看看你能说什么漂亮话。”

“司徒,既然你有反对意见,我就跟你说实话。也包括你,古清,你也好好听着。”

连翟谷清都不知道的事,司徒隐约意识到关乎着温雨辰。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军方的态度在最初这么强硬。不仅是要监管他们这些人,温雨辰也要一并收回。提出这个解决方案的不是别人,正是温雨辰的母亲,袁娜博士。

老陈说:“古清,当初温雨辰是怎么离开研究所的你最清楚。袁博士不放人,是你们家老爷子多方施压,甚至动用了一个连的兵力逼着她放了温雨辰。但你我都清楚,袁博士还不甘心,一直在想办法把温雨辰抓回去。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家老爷子把温雨辰送进兽人营锻炼的原因。只有有了能力才能保护自己。但事实上,这么多年了,袁博士一直没死心。”

说着,老陈沉重地叹息……

“我是看着温雨辰长大的。我很庆幸他没有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孩子。但我不敢保证,再回去温雨辰会不会变。我说句私心话,我没孩子,温雨辰小时候让我体验了一把当父亲的感觉,尽管只有半个月,我也很喜欢那孩子。袁博士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我跟几名上层极力反对。我们不想再培养出一个怪物了。”

话说到此,老陈忽然抓住了司徒的手,使劲地抓着,“司徒,就当是为了温雨辰,你能不能……”

司徒的心情坏到极点!他甩开老陈的手,不悦地说:“你先别打感情牌。那个没人­性­的娘们儿因为什么让你出来出来跟我交涉?”

相比回收温雨辰这个试验品而言,对研究所构成威胁的外逃者更重要。所以,老陈在无奈之下把司徒等人抬上了桌面。他甚至断言,只要这些人联手,一定能解决了那个叛徒。故此,在少数服从多数的会议上,袁娜不得不先把回收温雨辰的事搁下。但,也有期限。半年,半年内司徒等人没有杀了那个人,温雨辰她还是要使手段抓回去的。

除此之外,老陈还带了点私心。他暗示了司徒,现在的研究所里还有验品,都是孩子,最小的只有七岁。他们都是科技培育,­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但那也是孩子啊。现在的研究所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袁博士为首的,为了科学牺牲在所难免的激进派;一派是以老陈为首的,科学也要讲人­性­的保守派。两派之间的斗争,凸显在温雨辰的身上。你袁博士死死抓着孩子不放,我们就誓死不让你得逞。只要老陈这一派解决了那个外逃的研究员,就有权利在研究所说话,就有机会解放那些试验品。

司徒犯了难。他真心不想搀和到军方的麻烦里去,可问题涉及到了温雨辰,便让他进退两难。如果林遥在这里,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吧。谁敢动温雨辰,林遥肯定跟对方玩命!可那是军方,不是街头混混。而且,听老陈讲的情况来分析,那位逃出去兴风作浪的哥们也是个高手。否则,这么多年了,凭军方的能力怎么会找不到他!?

硬骨头,难啃。

但是,还得下嘴啃。就像老陈说的,为了温雨辰,为了那些成为实验品的孩子!

最后,司徒也没松口,他说要回去跟林遥商量商量。两口子嘛,家事外事都要商量着来。老陈表示这完全可以理解,并送给林遥一份礼物。

那是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东西,有点硬,四四方方还挺厚的。司徒没打算当场打开,放在手上掂量掂量,“不是炸弹吧?”

翟谷清一口茶喷出去,半点没糟蹋,都喷老陈脸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这个故事完结……

第47章

说笑归说笑,司徒一直没松口,也就没带走老陈给的那份资料。翟谷清保持中立,怎么带司徒来的,就怎么带他回去。

司徒规规矩矩地坐在车里,头罩再度遮蔽了他的视线,听觉便格外的敏锐起来。他想起了温雨辰。有些事,他本不想问,也不想过深的涉及。可此刻他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要了解温雨辰。

自从认识了温雨辰,司徒始终把他当做一个有点特殊的孩子。尽管特殊,也是孩子。温雨辰曾经经历的所有,司徒虽同情却并未有过多的的感触。他总觉得天底下只有最幸福,没有最不幸。当你觉得自己很不幸的时候,往往有人比你还不幸。

他赞同林遥收小孩儿当徒弟,并非因为温雨辰特殊的听力也不是因为小孩儿异于常人的经历。说到底,他是看上了温雨辰在逆境中的那份淡然。在温雨辰的身上,谁也看不出他有着一个可悲的童年,也看不出他可怜的身世。那孩子就像是太阳,时时刻刻都能散发出温暖,温暖自己,也温暖别人。

一个仅有十九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难能可贵。即便是他,在温雨辰的那个年纪也没有那份淡然。

十九岁的自己刚刚走上私家侦探这一门,那时候的他是怎样的?抱着对父亲的怨恨、对自己的自责、游走在黑暗的罪恶中。那时候的的司徒从不去考虑什么是正义,他只想着:司徒文涛,你看看吧,我比你强!

到了现在,司徒已经三十三了。再回头去看十九岁的自己,简直幼稚的可笑。是的,若果把大家的条件、立场、能力放在天平上,温雨辰才是佼佼者。

司徒喜欢小孩儿,这种喜欢跟对霍亮的感情不同。霍亮对他而言就是徒弟,温雨辰,司徒觉得更像是自己的孩子。或许是年龄关系吧,司徒总喜欢把温雨辰当成自己的孩子看。故此,得知温雨辰在研究所经历过的种种,得知小孩儿有那么一个母亲,司徒心绪难平。

“翟先生……”套着面罩,司徒的话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雨辰的母亲是你姑姑?”

“嗯。”翟谷清不情不愿地说,“我宁愿没有这么个姑姑。她连自己的姓都改了,说是跟我们这些俗人没办法生活在一起。呵呵,可笑吧。”

“那为什么雨辰姓温,没随你姑自改的姓?”

“我爷爷给取的。雨辰五岁那年,那个女人扔过他一次,我爸捡回去的。那时候我­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磕了头,医院都给下了病危通知。我爸把雨辰抱回家那天,­奶­­奶­奇迹般的好转了。爷爷说雨辰是个福星,跟­奶­­奶­有缘,就让他随了­奶­­奶­的姓。”

司徒很想问,那女人为什么在雨辰五岁的时候扔了他。不仅如此,他想问的太多了,却又不愿把心里的疑惑吐出口。顾忌不是没有,而更多的是不想从别人的嘴里问出小孩儿的事,哪怕这个人是雨辰的哥哥。

对于司徒的缄默,翟谷清非常开心。对司徒的一些戒备也渐渐的在几个小时的相处中消融殆尽。尽管他再也没有开口,车里的气氛奇妙地轻松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翟谷清摘掉了司徒的面罩。他说:“我得跟你回去见见雨辰,他托我的事我没办,估计要生气。”

“托你照顾亮子?”

翟谷清苦笑一声,“是啊。但是我不方便出面。你们的行动军方那边早就有人监视,如果我出面了,会给他造成很多麻烦。你也听老陈说了,那个女人一直想找机会带雨辰回去。我不能留给她半点机会。”

司徒笑道,这件事雨辰是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很懂事,如果了解实情,他不会为难自家哥哥。司徒这番话才说完,翟谷清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令司徒难以理解的表情。

翟谷清半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自顾自地说:“我们家雨辰啊就是太懂事了,太要强了。我这个当哥的想帮他都没机会。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太不应该了!”

司徒眨眨眼,心说:这位什么情况?

下车的时候,司徒很客气对翟谷清说明,特案组不能随便进。你可以,但是你的司机和保镖不能进,出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等着吧。翟谷清很随和,打发了司机和保镖,一个人跟着司徒走进了特案组的小院。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回来了。叶慈、廖江雨、就连挂了彩的霍亮也从医院赶回来。霍亮带回了好消息,经及时抢救,杨磊捡回一条命!听到这个消息,一直紧绷着的葛东明忽然想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谭宁一直站在他身边,在他虚脱的时候按住他的肩膀,捏捏、揉揉,给与他最好的支持。

得知杨磊死不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追问林遥,司徒哪去了。林遥想了一路,觉得自家爷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的话,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擅自离开。霍亮也说不用担心司徒,那厮就是个祸害,只有他祸害别人,别人绝对祸害不了他。言罢,凑乎到温雨辰身边,悄声地逗弄,“所以,你别不开心了。多关心关心我吧。”

小孩儿的脸­色­一直不好看,气鼓鼓的。听了霍亮的话,他特别认真地纠正,“我没担心司徒,我是在生气,生别人的气!”

霍亮讪讪地笑了笑,“不是我吧?”

“当然不是你!”

“那是谁?”

温雨辰刚要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个劲儿摇头。霍亮看着直乐,去抓他的手,“话到嘴边了还捂什么?咱俩之间还用藏着掖着的?”说着,指尖暧昧地擦过温雨辰的嘴角……

小孩儿被弄的满脸通红,手绕到霍亮身后,偷摸掐了一把!小孩儿觉得这是最亲密的表现,没其他想法。可霍亮绝对惊了!这算被小孩儿调戏了吗?

霍亮得寸进尺,紧贴着温雨辰耳朵,笑道:“别掐哥腰,哥的腰可敏感了。”

敏感是个什么意思?温雨辰不耻下问,“是痒痒­肉­吗?

霍亮嘴角直抽,趁着旁人不注意,他搂住小孩儿的腰,狠狠捏了一把。小孩儿毫无准备地嗷一嗓子,引来众人的注视!霍亮俩手摸着下巴望天,温雨辰满面通红地瞪他。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林遥也没心思管教俩熊孩子了,只是意思意思地瞪了一眼,温雨辰更觉的不好意思,低下头,手足无措。忽然,手里多了两个桔子,黄澄澄,圆溜溜。

温雨辰诧异地看着霍亮,霍亮有点尴尬,讪讪地说:“给你留的。”

温暖的笑容在小孩儿的脸上绽开,那一刻,满屋子都充满了阳光似的,噼里啪啦闪着灿烂光辉。霍亮心口一紧,暗道:妈的,好喜欢怎么办!?

司徒的闯入打破了霍亮满心满眼的粉红泡泡,就连身边的小孩儿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门口,看着……

“宝贝儿,我回来了。”司徒张开双臂朝着林遥走去。林遥压根都没瞧他一眼,还嫌他碍事,一手把人拨拉到一边,眼睛盯着跟在司徒后面的那人身上。司徒委委屈屈地看着压根不在乎他的众人,“各位,我回来了。”

众人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回来就回来呗,吵吵什么?

翟谷清赢得了所有人的关注起因还是温雨辰。自打翟谷清进门,小孩儿就冷了脸,一副“我才不跟这个人说话”的架势。温雨辰好脾气谁都知道,今儿是怎么了?话说,这位看上非常有钱,非常帅气又非常有地位的先生是谁?

“介绍一下。”司徒终于认清了现实,沮丧地说:“这位是翟谷清、翟先生,是雨辰的表哥。”

哎呀!自己人。葛东明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免费劳工,特别殷勤起迎上去,握手,自我介绍,别提多热情。跟他在身后的谭宁哭笑不得,非常担心葛东明把翟谷清吓到。要说这里面最冷静的还是叶慈。从头到尾,只看了翟谷清一眼,随即便拉着唐说的手,跟他商量着今晚是在家吃,还是在扣豆角吃。

廖江雨把翟谷清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结论:自己人。转过头看咱家的小书生,人家继续低着头看书,压根没再看翟谷清第二眼。和尚表示非常满意。

“你哥?”霍亮偷偷地问小孩儿,“你­干­嘛?跟你哥生气了?”

若是别人问他,他或许就不吭声了。但是霍亮吧,温雨辰就是习惯­性­地对他有什么说什么。脑子里的弦儿一松,脱口便道:“我不跟他说话。”

翟谷清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司徒本想帮他解释解释,他却摇摇头,暗示司徒不能说。随后,才走到温雨辰面前,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走,跟我出去说会儿话。”

温雨辰被翟谷清拉着,不情不愿地走出了会议室。霍亮也说不出为什么,有点担心温雨辰。他看看司徒,见师傅没什么反应,这才起身跟着出去。

会议室的门被关的严严实实。司徒才把见到军方研究所负责人的事跟大家说了。最后,他补充,“杀人这事我很反对。觉得恶心。所以,当时有点犹豫。但是,毕竟是牵扯到雨辰,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没拒绝的余地。参与不参与,特案组要考虑清楚。如果不愿意蹚浑水,你们就别沾边儿了。”

闻言,林遥挑眉看他,“你打算同意了?”

司徒毫不犹豫点点头,“不说别的,为了雨辰吧,这趟活儿我也得接。”

那他怎么办?林遥有些为难。他也是同意接受军方的条件,原因无他,只为了温雨辰。但是,他是特案组的人,特案组如果不Сhā手,那么他的行动必然会给特案组带来麻烦。

这的确是让人很头疼的事。葛东明想:军方的问题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这事必须上报!

“这样吧。”最后,葛东明拍板,“今天晚上,我和司徒去见唐警监,跟他商量一下。如果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搀和,小林,我给你放半年大假。”

还没等林遥说几句感激的话,唐朔立马举手,“组长,我也要放半年假。”

葛东明愤愤地瞪了唐朔一眼,“工资照扣!”

真正办实事的人绝对不会拖泥带水,葛东明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难题。可外面那三位却不是这么简单了。

跟着温雨辰哥俩到了走廊深处,霍亮没往前凑合,站在拐角听墙根。他也不是想偷听哥俩的秘密,就是想知道小孩儿为什么生气。结果,他听见了温雨辰气呼呼地质问。

“你为什么没来?你不来可以啊,你倒是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你不接你倒是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翟谷清也不解释,等弟弟说完了,往前一步,指指自己的肚子,“来,打哥一拳解解气。”

“谁要打啊!?”温雨辰猛地后退一步,“你什么身体素质啊?我一拳能把你打的胃出血,你别胡来。”

“是哥错了嘛,哥认打。”

这回,温雨辰没了气焰。呐呐地说:“他受伤了。你要是按时出现,他就不会受伤。”

“哎呦我的弟弟啊!”翟谷清就差哭出来,“你看看那小子的脸­色­,比我还红润呢!就脑袋上破点儿皮,那也叫伤?”

“他掉块儿­肉­了!”温雨辰指着自己的脑门,“还流了很多血!”

“离心远着呢,死不了。”

他哥的话好气人!温雨辰急了,起脚踹出去,翟谷清躲啊躲,一边躲一边说:“你俩才当了几天的师兄弟,你为了他踹我?你就不怕我伤心?”

“他给我穿裤子了!”

翟谷清一愣,忘了躲闪,结结实实挨了弟弟一脚。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说什么?给你穿裤子?”

躲在拐角的霍亮心直突突,小孩儿怎么说话呢?太容易误会了。

别管两个男人怎么想的。温雨辰坦荡荡地说:“从小到大,没人给我穿过裤子。­奶­­奶­没有,爷爷没有,舅舅和你都没有!”

“你别不讲理行吗?”翟谷清急的转磨磨,“我们带你回家的时候你能照顾自己,别人碰你,你也不愿意啊。不是大哭就是拳打脚踢的,谁敢啊?你大了,还用得着别人帮你穿吗?”

“但是我想要啊!我想……那时候,真的很想。”说着说着,温雨辰也没了殴打哥哥的心情“我知道自己不正常,其实我特别喜欢你们照顾我。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时候真控制不住。只要靠近我的,我都想咬,都想打。但是我又高兴……”

没几句话的功夫,翟谷清就受不了了,赶紧把弟弟的肩膀搂住,“你还提那时候的事。就我敢接近你,每次都被你打成猪头。”

“才没有。那时候我才五岁,你都十岁了!”

“我老弟天生神力!”

终于被哥哥的话逗笑,温雨辰眼巴巴地看着翟谷清,“我现在正常了,对吗?”

翟谷清点点头,“我一会觉得你很正常。只是别人不理解你。”

“不是的。”小孩儿摇着头,反驳,“我知道自己有问题。我在努力,你说的话我都有记在心里,我真的在努力。我跟师傅在一起的时候,会有点小紧张;跟司徒在一起的时候,会有的怕他;跟亮哥在一起的时候……”

小孩儿的话跳跃­性­特别大,也亏着翟谷清早就习惯了这样,一直耐心地听着。听着听着,小孩儿不说了,卡在关键处就这么停了。翟谷清着急,躲在拐角那边的霍亮也着急。

自认不正常的小孩儿有了朋友、有了师傅、还有了师兄。他的世界变得多姿多彩,那些以前不懂的,不明白的,也是清晰了起来。简单、明快、一目了然。

温雨辰忽然笑了,仰着头,勾着嘴角,坦然地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

那一处,夹着香烟的手忽然一顿,烟嘴擦在­唇­上,就这么一动不动了。小孩儿的一句话,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说不清是疼还是酸,亦或是甜蜜。

世界在瞬间明亮起来,连每一丝空气都变的香甜。美好的,让人措手不及。

半个小时候,在会议室里大家商量着后面的问题。

涉及到军方研究所,司徒请翟谷清留了下来,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将唐警监的意见反馈给他。但是,翟谷清并不愿意去见唐警监,林遥只好请他去扣豆角吃饭,顺便也给忙碌了好一阵子的各位定定心。

扣豆角一行参与者并不多。除了林遥,特案组只去了一个谭宁。廖江雨是心疼子希陪了一天一夜没休息,不舍得再让他回家做饭,也跟着去凑了热闹。唐朔作为扣豆角内当家的,自然不能落下。倒是霍亮,被林遥催了好几声都没动静,貌似心不在焉。

温雨辰偷偷拉住他的衣襟,问道:“伤口疼?”

“有点。”霍亮勉强地笑着,“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晚一点再过去。”

林遥凑上去,站在俩人中间,扭着头问霍亮,这时候你能有什么事?林遥不是八卦,只是觉得案子刚结,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要商量,这种时候,不该“有事”。温雨辰倒是觉得没什么,也没问霍亮­干­嘛去,只说:“那我们先走。”

有事就有事吧,林遥想。亮子做事有分寸,不用为他担心。想罢,林遥一转头瞧见了不远处的翟谷清。好家伙!这人怎么了?­干­嘛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看着他们家亮子?有仇?林遥赶紧把温雨辰拉过来,挡住翟谷清打量霍亮的视线。

上车的时候,林遥很巧妙地分开了翟谷清和温雨辰。

翟谷清上了林遥的车,他自己的车由司机开车,跟在后面。行驶了大约十来分钟,林遥闲聊了几句,翟谷清也很随和地回应着,聊着聊着,林遥发觉翟谷清有些走神儿,便笑道:“放心,雨辰跟大家相处的很好。”

闻言,翟谷清了然地笑了起来,“我的担心很露骨吗?”

“至少我看出来了。”林遥笑道,“翟先生,我没让雨辰上我的车,也是想跟你单独聊聊。”

翟谷清斜睨着林遥,似在说:你想聊什么?

林遥发现,只要是涉及到温雨辰的话题,翟谷清就跟变了人似的。但,他的这份关心,是处于监控人的立场,还是处于表哥的立场?

“上次雨辰找你,是因为看到两本日记。我听他说,你答应帮他调查,有结果了吗?”

显然,听过林遥的问题后,翟谷清眼里的那份警惕渐渐隐去。他说:“算是有吧。日记本里的东西跟军方研究所有些相似,却又不是完全相同。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军方研究所的资料是嫡子,那本日记里的资料是庶出。你能明白吗?”

林遥哑然失笑。

“你很会说话。”林遥由衷赞叹,“如果不方便说,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我希望你明白其中的利弊。对于我们来说,掌握的情况越多,就越有利。”

“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翟谷清有些烦恼地咂咂舌,“可以抽烟吗?”

“当然。”

香烟的味道在车里缭绕不散,林遥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怎样。翟谷清这一根烟抽的很慢,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直到烟头上的火星燎了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说:“这么多年,那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军方那边也能明白个大概。军方研究所研究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出去之后继续在那边的研究。但由于人手和资金不足,他的进展非常缓慢。所以他开始着手与其他领域,想要另辟蹊径吧。那两本日记就是他的追随者的功劳。但究竟有没有用,还不清楚。老陈看过日记上的内容,觉得狗屁不通。其他的,他不说,我也猜不到。”

因为司徒跟老陈的谈话并没有个确定的结果,所以,老陈给的那份资料司徒并没有带回来。林遥也无从了解那个从研究所叛逃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听翟谷清的描述来分析,也是个科学狂人吧。忽然间,林遥意识到一个问题。

“翟先生。那个人跟雨辰的母亲关系如何?”

“哈!”翟谷清夸张地笑了一声,“你问到点子上了。那俩人简直就是死敌。但不能否认,他们在工作上的看法和作风是一模一样。激进、强硬、为了所谓的大业付出再多都觉得无所谓。妈的,付出的都是别人,他们算个狗屁!”

翟谷清骂完了俩人,开始骂军方那些老混蛋。上上下下骂了个遍,越骂越恼火。然而,他还是庆幸,那个叛逃者不知道温雨辰的存在。

那个人离开军方研究所之后,雨辰才出生。这一点,是翟谷清做梦都觉得庆幸的事。

同司徒一样,林遥不想在他人口中得知温雨辰的过往。小徒弟愿意说,他便好好听着,珍惜小徒弟的一份坦然;若不愿意说,林遥绝对不逼他,不去窥探他,帮小徒弟守护一份安全感。所以,林遥没有继续追问研究所和温雨辰的事。

到了扣豆角,林遥一眼瞧见了新提上来的大堂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特别讨喜。林遥这才想起问唐朔,之前的那个丫头放哪去了?唐朔朝着叶慈努努嘴,不悦地说:“大兵哥念旧情,把那丫头还给他舅舅了。说是两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

林遥望望天,心说:这是违法的啊,饕餮!

就像是跟唐朔心有灵犀一般,叶慈忽然转回头,看着唐朔,说:“我让她把吞的钱都吐出来了。还给叶剑羽。”

唐朔瘪嘴,不搭理他。叶慈往回走,拉住唐说的手,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对他的小情人和颜悦­色­,“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一年内换掉所有女的!”

唐朔气的直跺脚,“男的也不安全!”

噗!林遥没憋住,到底是笑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廖江雨也听见了,颠着肩膀嘿嘿地乐,顺便跟自家的小书生交流心得,“你说,就叶慈那样的放哪能安心?那就是个惹事的主儿。”

翟子希温文一笑,“江雨哥,那个郑娆女士大前天半夜还往家打电话关心你,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

某人一缩脖,赶紧往包房溜。翟子希抿着嘴笑,说你别跑啊,不就是个离婚案的委托人嘛,我也没说什么啊。

这一伙人毫无顾忌地说说笑笑,一旁的翟谷清和谭宁看热闹。只有温雨辰,乖乖地坐在一边,抱着一袋子桔子,吃的特别专心。翟谷清连忙把袋子抢过来,“不准吃这么多!“

温雨辰眼看着桔子被收走,可怜巴巴……

“哥,其实我真挺想你的。”

“好吧,只准吃三个!”

坐在桌旁的林遥直叹气,不用再看了,翟谷清绝对是个弟控!

一阵嬉闹过后,菜陆续上了桌。大家边吃边聊,气氛非常融洽。到了十点,吃的也差不多的时候,司徒的电话打到了林遥的手机里。林遥的脸­色­一变,周围的人顿时没了动静,都等着听唐警监那边的决定。

林遥一直都在嗯嗯嗯着,没怎么说话。两三分钟后,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来,看着翟谷清,“翟先生,唐警监请你过去喝茶。”

翟谷清的眉头蹙了蹙,“好吧,早晚的事,去见个面也无妨。”

虽然话没说明,但大家都清楚,唐警监请翟谷清喝茶,这事十有j□j是定下了。别说林遥挺高兴,就连谭宁也觉得心里敞亮。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司徒等人能把命豁出去,现在,终于有机会帮助司徒,哪能怂了呢!

事不宜迟,林遥起了身,带着翟谷清往外走。温雨辰觉得笑眯眯地跟他哥摆手,“哥,加油!”

翟谷清囧了囧,到底也没想明白自己该加哪门子的油!

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司徒面对唐警监长吁了一声,他说:“老爷子,您可考虑清楚。这件事特案组本来不用搀和的,太麻烦。我跟叶慈几个人也不是办不到,你们没必要蹚浑水。”

唐警监沉稳地摇摇头,说:“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军方研究所只是个起因,你们要抓的人还在地方,发生的案件也在地方。我们查的是地方上的案子跟军方无关。你跟他们之间的协议,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你们在一线办案,我要的是结果。”

果然是老狐狸,多复杂的事到了他的手里,也能给你辩出三分理来。别说,东明在这方面跟老爷子倒是有几分的相似。想到这里,司徒乐了,直言,“既然您下了决定,我也不说两家话。案子我给你们破了,那个人杀与不杀还要看情况。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个承诺。”

“尽管说。”

司徒舔舔嘴­唇­,略有一丝犹豫。倒是葛东明,偷偷踩了他一脚,催着他赶紧说话,别磨磨唧唧的。司徒哭笑不得。心说:这米还没下锅呢,你就惦记上了?

端正了态度,司徒一本正经地说:“老爷子,雨辰是小遥的徒弟您听说了吧?”

“当然。”唐警监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徒弟收得好!有前途。”

“好,有您这句话就好办。”司徒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我把一系列的案子搞定,您给雨辰个名额,让他去特案组当警察。”

葛东明马上反驳,“你不能为难老爷子啊,特案组能是说进就进的?”

“雨辰有能力啊。”

“那也不行。都不是警校毕业。”

“英雄莫问出处嘛。”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态度,唐警监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指着他俩,“你们这是合起伙来算计我!?”

俩人嘿嘿一笑,葛东明狗腿地跑过去给老爷子倒茶,“我们这点道行哪能避过您的法眼。主要是吧,后备力量很重要,咱特案组缺人才啊。”

唐警监差点被这俩小兔崽子气乐了。不过,葛东明的话也的确说到了他的心里。老头想了想,说:“重点培养,努力发展。”

八个字,定了温雨辰今后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呼……

这个案子终于搞定!!

来请假了。马上过年了嘛,有家有娃的妖妖忙到疯T T更新就要等到初六或者是初七了,实在对不起,真的忙不过来。一大家子呢T T

再更新就是番外了。霍亮和温小乖的感情问题。

亲们想看的番外都会陆续写的。所以别急哦~

最后:提前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最重要的身体健康,财源滚滚啊!!!

第1章

或许,这是必然的结果。

感情面临着冲击时,即便是最伟大的人也会感到茫然。

如果说他的迷茫仅仅是一种彷徨,那么,蛰伏在心底的光明又是什么?他的渴望、他的心火、对上了那个人似乎都变成了罪恶。让他深刻的鄙视了自己。

所有的孩子都会长大,似乎只有一个是例外。

温雨辰还算是个孩子吗?在某些时候,小孩儿真的是小孩儿,单纯的让人苦恼;有的时候,小孩儿却比他还要成熟,沉稳的让人刮目相看。

他一直把小孩儿当成小孩儿,没旁的心思。所以,他不断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温雨辰有了份心思?

在近大半年的相处中,俩人的关系竟变了味儿、走了样,从他第一次玩笑似地调戏温雨辰,从温雨辰第一次认真地关心他,简单的关系便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去了吗?那是什么时候?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他第一次调戏他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想了好半天,霍亮发觉根本记不住第一次究竟是怎么调戏了温雨辰,但是他却记得第一次威胁温雨辰,记忆力像一块儿磁石,牢牢地吸着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冷言冷语。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在霍亮看来,过程是什么真的不重要,他纠结的是现在,是结果。数小时前,小孩儿坦诚地跟翟谷清说:跟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再度想起这句话,霍亮本已很迟缓的脚步­干­脆停了下来。跟习东平约好的咖啡馆就在一百米开外,霓虹的招牌,亮堂的门脸儿,在冬夜里渲染出一股温暖,像招着手的春风,叫行人们进去喝杯香浓的咖啡,暖暖身子,暖暖心。

他的心,留在了特案组,没来得及追上他的脚步。

不,应该再好好想想的。

咖啡馆的客人很多,习东平来得早,占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从这里看出去,能够看到进来的人。他看到霍亮的时候,心也放回了原处。他以为,霍亮不能来,因为白天里受了伤,只是不想让自己过于啰嗦担心,才敷衍地说会来赴约。即便习东平明知会是一场空等,他还是准时到了咖啡馆。看到霍亮的那一眼,他放了心。

今天下午,习东平只是去谈生意,很凑巧地看到了霍亮,也很凑巧地遇上了枪击事件。那时候,他的眼睛里不是只有霍亮。还有爆炸、手枪以及飞溅的鲜血。

在自家的公司里不是没见过鲜血,没见过枪支。他偶尔也会在­射­击俱乐部玩玩,也会跟那些保镖学一点防身术。不可否认,习东平的体能和身手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了。但,也仅仅如此罢了。习东平从不认为自己比霍亮差,不管是哪个方面。他觉得,自己可以帮到霍亮,不管是哪个方面。

然而……

下午的一场遭遇,让他完全陷入了被动的焦虑中。

霍亮的世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呼吸之间,生死一线。那个拼命的霍亮,也不再是几年前围在他身边,嘻哈打趣的大男孩了。满脸是血的霍亮跳上车顶,一枪崩了一辆车那个瞬间,习东平忽然想要大喊:快下来!求你!

在他们分别的三年里,霍亮到底经历过什么?让他变了那么多……是司徒的关系吧。习东平想。

习荣曾经说过:司徒算不得是个好人,但绝对是个好哥们!只要他认准了你,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为你两肋Сhā刀。但,我不会跟司徒深交。为什么?因为没人愿意跟一个总是带来大麻烦的人交往。时间久了,总会嫌弃的。

对习东平来说,司徒是个非常陌生的人。即便他认识司徒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真正打交道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每一次都是匆匆一面,寥寥数语。他从来不关心司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与他无关。真正让他开始关注司徒,是因为霍亮。

那时候,他满以为霍亮会答应跟自己出国,却万万没有料到,司徒的一句话,让霍亮死心塌地地留了下来。恨不恨?恨!当初,习东平恨死了司徒。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这种负面的情绪也随之淡漠了,他清楚的知道,两个人分手的原因,不是司徒。

说到底,还是自己考虑不周。

“你去过医院了?”看到霍亮坐在自己对面,习东平淡淡地关心一句。

霍亮点点头,指了指额头上的药布,“处理过了。”

习东平还记得,那个总是傻乎乎的小老弟一手扯下了霍亮额头上的皮­肉­,­干­脆的,稳准狠!习东平忍不住问:“你们的案子结了?”

“结了。”霍亮跟侍者要了一杯咖啡,准备提提神。他知道,习东平约他出来并没有实质­性­的话题,两个人相遇到现在,无非就是和好与否的纠结。霍亮真没打算跟习东平和好,也没想过再跟他保持个朋友的关系。大家个忙个的,遇上了聊几句,算是个缘分;遇不上,谁都别找谁,这也是个缘分。霍亮只想要这样的结局,即便明知道,今后偶尔会惦记着他。

“你以后不走了?留这儿?”霍亮开诚布公地问,“所以,你想和好?”

闻言,习东平冷静地点点头,说:“我爸年纪大了,公司由我接手。”

“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回来,是不是因为我。”

霍亮的话音刚落,习东平猛地抬起头来。他似有些好笑地看着霍亮,“想什么呢?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回来是为了我爸,为了我家的公司。”

“那如果我不在这里呢?我是说,我走了,你没有遇到我,你还会想着和好吗?”

习东平挺直了腰板,慢慢地靠在椅背上。看上去真的有点一家之长的架势了。他说:“你这话越说越没劲。咱俩这不是遇上了么,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霍亮有些认命地长吁一声,随即表示既然有话在先,他就会遵守诺言。案子结了,俩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感情问题。

霍亮的问题很犀利,他直言,如果和好,那么他霍亮不可能做习东平的地下情人。俩人的关系必然是公开的,坦坦荡荡的。你们家老爷子能答应吗?你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对于霍亮的质问,习东平也跟着长吁了一声,“说点实在话吧。亮子,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我爸。但是我会一直争取,直到他认可我们。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怎么说呢……”

看习东平犹犹豫豫的模样,霍亮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跟你爸的关系不好,你希望我能尊重他,迁就他,让着他,对吧?OK,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东平,如果有一天,你爸要你结婚,为习家传宗接代,你打算怎么面对我,面对你爸。”

“可以找人代孕。”显然,习东平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我不会结婚,但是我必须有个孩子。亮子,我不能太自私了。我不能一味的要求我爸为了我让步、牺牲,我也要为他做点事,为我的家做点事。没有任何事能比孩子更让我爸高兴的,所以,我必须有个孩子。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代孕也不是难事。”说着说着,习东平兴奋起来,“亮子,我想好了。可以找个女人做试管婴儿,为我们俩生孩子。先生我的,再生你的,这样一来,两个孩子就有了血缘关系。”

他早已计划好,但霍亮心里却觉得有些懊糟。

霍亮打断了习东平的憧憬,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东平,你理想中的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习东平愣了愣,没料到霍亮会这么问。在他的概念里,霍亮是说不出这个感­性­的话的。霍亮大大咧咧,有点糙、有点冲、喜欢了什么酒卯足了劲儿去争取;讨厌了什么,时时刻刻都回避着。俩人相恋那几年,习东平从来没听霍亮说过那三个字,大不了就是说句“喜欢”。习东平也没说过那三个字,年轻嘛,脸皮薄,不好意思。但是他问过霍亮:你爱我吗?你跟我在一起幸福吗?

当时霍亮的回答很­干­脆:你要是睡不着咱俩继续做!

想到这里,习东平笑了,他缓缓地说,“能有一个家,一个相爱的情人。我们相互照顾。偶尔吵吵架,生个气,他回来哄我,我也会去哄他。我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我发愁的时候他可以给我出主意;他困难的时候我可以全力支持他。偶尔会出去旅行,过几年二人世界,然后……嗯,要两个孩子,培养他们,看着他们一天一天长大。我跟他,白头到老。”

这就是习东平的幸福。

听完这些,霍亮久久没有言语。习东平品着已经凉透的咖啡,似随意地问:“你呢?你理想中的幸福是什么?”

“我?”霍亮笑了,“我的幸福是……”

电话铃声让把霍亮的话堵在嘴里,他看到是司徒的号码,立刻严肃了起来,告诉习东平,“别说话,我接个电话。”

电话里,司徒告诉霍亮,唐警监已经决定接受军方科研所的委托。并愿意在将来,把温雨辰安排在特案组里。霍亮觉得纳闷,便问:“这事是老爷子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我的。”司徒说,“雨辰需要一个保护网,单凭我们保护不了他。亮子,有件事我没跟你说,现在说了,我希望你记在心里。”

霍亮立刻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司徒要说的事,绝对不简单,他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

初步计划中,大部分都是为了温雨辰。这一点司徒比谁想的都清楚。温雨辰不能再回去,不论对手是谁,他们都要保护那孩子。故此,司徒留了个心眼儿,他跟霍亮说:“从军方科研所逃出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找到魏奕?因为魏奕是从军方那边出来的。你再想想,那个人能在军方安Сhā两个内鬼,谁能保证没有第三个、第四个?万一,那个人知道了雨辰的存在……”

“­操­!”霍亮愤愤地低声咒骂。

司徒可没心思数落徒弟言语不敬,“亮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几个再怎么牛逼,能力也是有限的。所以,我必须给雨辰找个足够强大的保护伞。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我跟小遥,不能把全部心思都扑在雨辰身上,那么,他就成了你的任务。你给我一句实话,你能照顾他吗?能保护他吗?”

说到这里,司徒回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茶室。那里面,翟谷清正在和唐警监单独谈话,他虽有些担心,但始终牵挂着霍亮那边。司徒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打算跟习东平和好,我不拦着。但是!你要是敢忽视了雨辰,亮子,别说我,小遥第一个不放过你。”

霍亮听的冷汗直冒,尴尬地打趣,“这都哪跟哪啊?雨辰是我师弟……”

“你当我瞎是吧?”司徒放了狠话,“亮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俩之间的问题。也就是雨辰迟钝,但凡他在感情上敏感一点,你们俩早他么的滚了床单!我不管别的,你把你们仨人之间的关系给我处理好,处理不好,你滚法国去吧。老子不待见你!”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霍亮真是愁的忘了自己姓啥。

聊着聊着,人怎么就走了?习东平又担心又不安,摸不准霍亮究竟是真的有事离开一会儿,还是为了避开他找借口溜了。回想方才俩人的交谈,习东平觉得亮子还是有意和好的,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追到了洗手间门口,刚好跟出来的霍亮面对了面。匆忙之间都忘了躲避,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习东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朝入口处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发现他们的情况,才安心地出了口气。

习东平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跟亮子腻腻歪歪,即便是深爱,他对自己的言行也控制的极为得体。反观霍亮,他倒是很淡然,垂着眼看着面前有些尴尬的习东平……

“怎么了?”霍亮问道。

习东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没,没什么,我上厕所。”

霍亮让开路,神­色­自然地朝着座位走去。他隐约听见了身后迟疑的脚步声走进卫生间,待他回到座位后,看到属于习东平的那块擦手巾已经被握成了一个团。不由得叹息,这人的心里到底有多纠结?

他不否认还牵挂着习东平,这似乎已经成了某种习惯。刚得知习东平还爱着自己那一刻,心里甚至有些窃喜。这应该是男人的虚荣心作祟,而说到底,他还是不想伤害习东平。他还需要一点时间。也许有人说他犹豫不决,拖拖拉拉,可毕竟那人是习东平,是他的初恋,不是那些随随便便找来滚床单的玩伴儿。他必须慎重对待,即便他们的感情没有结果,也要给习东平一个善终的结局。关键是:自己拒绝习东平是因为不再爱了,还是因为……

这一夜,霍亮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司徒那边的别墅。他跟习东平分开之后,又去了一家酒吧。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精­含量很低的饮品,想着那点腻歪的情/事。

他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周围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整个酒吧只剩下他一个客人。调酒师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半夜三点了。放下手里擦拭­干­净的杯子,想要去提醒那位常客,夜深了,该走了。

老板神出鬼没地冒出来,让调酒师早点回去休息。随即,亲自拿了一瓶酒,缓步走到霍亮面前,打趣着:“嗨,亮子,需要我作陪吗?”

霍亮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阴­影中。他慵懒地说:“酒放下,你滚开。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

老板耸耸肩,对霍亮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坐了下去,“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烦心?说出来,哥们帮你参谋参谋。”

参谋?不,他不需要。这点事他还能解决,根本不需要什么参谋。不过,一个人喝酒倒是有点闷了。霍亮起脚踹在老板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说:“你今晚没事?”

“怎么,要跟我偷­情­?”

眼前这位朋友并不是普通人。霍亮的同学,表面上经营一家酒吧,暗中­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在某些地方跟廖和尚很相似,假以时日,这人会成为他死党中的一个。

“十八,咱俩认识多久了?”

“快八年了吧。”王老板笑道,“咱班同学,就属你的变化大。”

“你的变化也不小。”霍亮淡然地说,“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生孩子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王老板吧唧吧唧嘴,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得,我还是回家睡觉吧,你今晚抽筋,我不奉陪。”

霍亮抓住王老板的手,又把人按回去。他笑着说:“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能­干­脆点吗?”王老板看出亮子心里有事,“你要是愿意说,我就不走;你要是拿我逗闷子,我可没闲功夫陪你玩。“

霍亮想了想,说:“东平回来了。”

“啥!?”

“东平回来了,想跟我和好。”

王老板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安安静静的酒吧间里响起清晰的破碎声。王老板心疼的直瞪霍亮!但,习东平这个消息要比他的酒杯值钱。王老板缓过神来,听着霍亮讲起很多跟习东平相遇后的事情。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小时,王老板的心情也从震荡缓缓转化为平静。他平静地看着霍亮,看着他说起案子的事、司徒和林遥的事,叶慈出山的事、还有一个叫温雨辰的大男孩的事。

席间,都是霍亮再说,王老板在听。直到厚实的窗帘也遮掩不住外面的曙光,王老板才意识到,竟然听霍亮讲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王老板长吁一声,“亮子,感情方面的事谁都说不好。就算咱俩是过命的交情,我也不能多说。弄不好里外不是人。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讲明白。如果你因为习东平离开了司徒那帮人,不­干­侦探了,我绝对看不起你。”

霍亮一愣,便问他,难道不是应该觉得惋惜吗?为什么是看不起?

王老板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酒杯被他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他抹了把嘴,说:“当初你们家出事,大家都不知道真相。我跟着我爸进了这么个黑道不黑道、白道不白道的行当,才从别人嘴里了解到你们家那些事。我得说:亮子,没有司徒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是!如果当初你跟东平走了,你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人家司徒在你活不下去的时候养着你、培训你、你风光了之后为了习东平把司徒他们踹了,忒不厚道。”

所以说:和好的问题涉及到的不只是霍亮和习东平!就像司徒曾经说过的那样:习东平能容忍你一年、三年、五年、他能容忍你一辈子吗?那时候你怎么办?

司徒那帮人的生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试问,谁都能找个像翟子希那样的人吗?廖大神好命,遇上了翟子希。即便翟子希什么能力都没有,即便跟廖大神的生活聚少离多,时时伴随着危险,还是心甘情愿地守着俩人的感情。你觉得习东平能做到吗?

再看看其他人。林遥、唐朔、甚至是法国那边的衣少安,哪个是省油的灯?真遇上危险了,习东平能像他们那样保护自己吗?

说到最后,王老板拍拍霍亮的肩膀,“不是哥们给你泼冷水。找炮/友,随便什么人都行,说到找老婆……咱们这样的人真得三思啊!咱不能坑了人家,对吧?”

霍亮半天没说话,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王老板催了他几句,他­干­脆往沙发上一躺,准备睡觉了。王老板无奈地叹息几声,找到一条毯子给他盖上,留了一盏灯……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王老板噗地一声笑出来。他自语着:傻Ъ!两个小时,只提到习东平三次,剩下的时间都在说小孩儿。你他妈的还没自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亲们,才来更新。现在真的不能保证日更,上班了,小妖还在家放寒假……我码字的时间只有晚上。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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