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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楚越来到家里,穿过花园就嗅到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淡淡的幽香是那样的醉人,让人舍不得离开。楚越脸上露出了微笑,是啊,春天到了,这南方的天气总是温暖的,花儿也是借着这温暖的天气开放了,花香阵阵袭来,真的有种特别的情调。

这时候快到中午了,院子里静悄悄的,踏着那条香径,他感觉浑身特别舒爽,胸臆也开阔了,如果能永远留在这花香漫天的花园恐怕就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了,这样一来他的心情也不像先前那样郁闷了。可惜他不能停留在这里。

来到屋子里,他看见舅妈正在上课,梦翠函手拿着画笔正认真的听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舅妈讲课的时候是一丝不苟的,绝不允许受到半点打扰。像他们这些出来名的知识分子对自己都是那样严格的,在这一方面并不仅仅是他舅妈一个人,况且只有心平气和才能画好画。

梦翠函也看到了他,只是微笑着低下了头,楚越含笑着等他们上完那节课。

上完课以后王太太去洗手间洗­干­净手便坐在楚越的旁边,看着他的样子果然像楚越想象的那样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黑眼圈了?晚上一定又没休息好。你就是改不了日夜颠倒的毛病,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还上什么课……”

“不是啊,舅妈!哪有啊!”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在这样下去搬回家来住算了。本来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在外面住的。”王太太母­性­的瞥了他一眼,又唠叨开了:

“我说话你总是不听,一个人在外面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唉……真拿你没有办法。”

楚越耐心的听着,每次王太太数落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静,从不敢有半点的争执。从小就习惯了,舅舅、舅妈就是他的亲人,就是他的父母,如果说在这个世上还有这样关心他的人就只有王业斌夫­妇­了。懂事的他更明白王业斌的夫­妇­的良苦用心。

楚越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是他们把他抚养长大,在他们眼中楚越不是他们的外甥,而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楚越更明白这个道理,也可以说楚越是众多孤儿当中最幸运的一个了。

翠函收拾好画笔也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回来了?”她含笑着说。

楚越点了点头,笑着说:“师妹召唤,我哪里敢不回来?”

“几天不见说话变得这样油腔滑调的,阿姨,你看,楚越学坏了。”她笑看着王太太说。

“就是啊!呵呵……”王太太笑着附和说,“哦,你们兄妹先聊着,我去做饭。”

“嗯,好的阿姨!”翠函很懂事的让过王太太,王太太走后楚越紧挨着翠函坐下了。

“好啊,又在舅妈面前说我坏话,我什么时候学坏了?我看你是不是……”他抓着她的胳膊笑着威胁着她。

“呵呵,不是吗?你分明就是学坏了嘛!要不是的话怎么这么一个星期不回家呢?”

“这几天太忙了,还要上课,哪有时间回来啊,再说我现在不是在家里吗?”他反问道。

“强词夺理,这几天忙什么了?”

“哦,没什么,像你一样也是忙自己的事业啊!”

“我知道了,那你成功了吗?”她诚挚的问道。

楚越勉强笑了笑说:“没有,相反我败的很惨。”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翠函关心的问。

“……也算是吧!”他嗫嚅着,不打算把出版社退稿的事情告诉这位可爱的师妹。

“不要泄气慢慢来,你一定会成功的。”她安慰他说。

“呵呵,但愿吧!”他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很多时候他学会了独自发呆的习惯,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这个不好的习惯总是不经意的表现出来,也正是由于这个习惯才看得出来他和别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似乎天生是个爱忧郁的人。

“楚越?”翠函打断了他的思路。

“哦?”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但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翠函,你给我画的画像呢?”他问道,马上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这样才使他从难堪中解救出来。

“在我房间了,要不要看一下?”翠函还给他一个大方的微笑,笑的很灿烂。

“那当然要看了。我的画像我怎么能不去看一下呢?”说完他拉着梦翠函大踏步的来到了卧室。

那是一间不是特别宽敞的屋子,但里面却收拾的井井有条,墙上贴满了各­色­的水彩画,小床的旁边是画架,桌子旁边堆着的是用过的调­色­板,调­色­板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显得是那样和谐。

翠函翻开画布,一张栩栩如生的水彩画展现在楚越面前,那是个冷酷的男孩子,冰冷的面孔透露着一种可怕的威严,好像对这个世界不抱以乐观的态度,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那样顽固和不可一世,嘲讽的笑意挂在嘴边。那双幽深的眸子更像是看透了所有的历史沧桑……

楚越看着这幅冰冷自画像有些出神了,许久他幽幽的问道:“这是我吗?”

“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还是……”翠函敏感的问。

“哦……没有啊,”他回过神来“我觉得很好,真的!”他赞叹着说。

“真的吗?”翠函变得兴奋起来,她说:“阿姨说你写起东西是时候就是这样六亲不认的。所以我就试着去画了……”

“哦,是吗?”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个奇怪的微笑,他又开始注视着那张画像,湛黑的眸子,冰冷的眼神,一点没错,那就是他。“遗世独立”这个词语瞬间掠到了他的脑际,这个时候他才领略到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原来是那样的高不可攀。

“哦!原来我还有这样的一面啊!”他静静的说。虽然他从小没有学画的天赋,但他对画画并不是一窍不通的,舅妈是深圳出了名的画家,所以他很早就接触各种油画了,绘画的宗旨他也学过一些。

“这是工作时候的你。”她微笑着解释说,俊俏的脸上罩上了一层红晕:“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小傻瓜!”他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没想到你会画的这么好。还把我最难相处的一面画出来了,我真的好感谢你!或许用不了几年你就可以和舅妈一样出名了。”

“你又笑话我。”她抿着嘴,凝视着他:“我只是想把自己的画弄好就行了,至于像阿姨那样出名我却是望尘莫及了。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的师妹也会很有前途的!是的,不可限量!”他­干­脆拉着她坐在了床上,笑着说:“将来我家再出一位油画大师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相信会与那么一天的到来。”

“既然学画这样容易成名你当初为什么不跟着阿姨学画呢?”她轻轻的反问,“而且我看的出来,阿姨是很乐意教你画的。”

“可是我从小就和美术无缘啊!这你也应该是知道的。”他解释着说:“小时候舅妈的确在我的身上花了不少心血,但我不是她要找的画家材料,所以——她放弃了!因为一块木头是无法传她衣钵的。”楚越无奈的耸耸肩。

“我记得小时候她总是那样严格的要求我,为了让我学画,她把我关在屋子里画实物,而且那时候的她特别可怕。”楚越想起来小时候的往事。

“画什么实物?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翠函好奇的问道。

“是乒乓球啊!”楚越无奈的说:“我记得舅妈曾经说过,绘画之道就是用画笔把人们心中的美感通过简单的线条表示出来,作画的时候必须心平气和,不能浮躁,达芬奇是从画­鸡­蛋开始的,所以我是从画乒乓球开始的......可是那时的我是多么骄傲任­性­根本不好好学画,所以最后她也放弃了,她不再勉强我了,但你不同啊!”楚越笑着说:“从小你就喜欢跟着舅妈学画。而且也有绘画的天赋,再加上你肯勤劳用工。”

“哦,是啊!”她点了点头,也回忆起那些往事“那年我七岁,每天放学跟着阿姨学画,从来没有间断过,其实我也是笨的要命啊。”

“呵呵,你小时候最爱哭鼻子了。我弄坏了一幅画就彻底的把你得罪了。”

“还说呢!”翠函瞥了他一眼,扬着眉,显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那幅画我是要参加学校展览的,就让你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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