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念大学,国家有发生活费,像他所念的大学因为带“农”字头的,每月发放生活费高达元。
在学校里,他省吃俭用,基本不用家里寄生活费的,不仅如此,四年大学下来还积攒了十来块钱。
要知道,当时一斤猪肉才七角两分钱呢;大学毕业生参加工作后每月工资也不过五十四块钱。
这五块钱的价值可想而知!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啊!
素不相识的人向自己借钱,这不明白是抢劫吗?
“没钱!”叶达官大声说道,右手却不自觉地Сhā进裤袋里压紧那张五块面额的纸币,说罢,加快脚步往前走。
可是,两个地痞**一前一后逼停了他,其中一人拽住他的右手腕,要把他的右手从裤袋里拽出来。
随即街上行人便渐渐围过来看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抢劫吗?”叶达官见行人围近,便大声厉问那两个地痞**,以为可以吓跑他们。
谁知那两个地痞不但没跑开,而且其中一个还把围观的行人给轰走,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我们哥们借钱吗?”
叶达官马上意识到麻烦大了,便使劲地挣脱开那个拽他手腕的地痞**,意欲下一步撒腿跑开。
叶达官一米七五个头,又是农家子弟,力气倒是有一点的,拽他手腕的那个地痞**被他使劲一甩居然松开了手,而且还趔趄几步。
街上行人见叶达官还有几下子,便再次围观,有的开始声援他,指责那两个地痞**。
可是,当看到那两个地痞**分别从裤袋里拿出**的时候,声援的行人却“哗啦”一下,纷纷再次退避三舍,远远观看。
“谁再管事就放谁的血!”其中一个地痞手里拿着**指向围观的群众原地转了个圈。
四周噤若寒蝉。
“乖乖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另一个地痞**用刀指着叶达官的脸,恶狠狠地命令道。
五块钱固然价值不菲,会在街上买很多东西,可是,跟命比起来太不值钱了。更何况,自己打不过这两个地痞**,更何况自己马上有工作了,下个月十五号就可以领到五十几块的工资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叶达官自认倒霉吧!破财消灾吧!如此想着的同时,右手不知不觉地伸入右边裤袋,掏出那张已经被自己揉的皱巴巴的五块钱。
“谁欺负我表弟了?”
正当叶达官想把那张皱巴巴的五块纸币递给那个拿刀抵住他的脸的地痞的时候,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在人群外响起,随即人墙撕开一个口子。
一个比叶达官还矮小、年纪三十多的男人走入人圈内。
叶达官一时发懵,我的表哥我怎么不认识?
而那人却径直走近他,挽起他的右臂,一副如入无人之境的神态。
拿刀的两个地痞**惊愕对视后,很快便满脸愤怒地逼近那人,几乎异口同声威胁道:“连你也别想走!”
那人哈哈哈大笑几声后,把叶达官拽到他身后,双眉紧蹙,火冒三丈。
“回去问问‘死仔’一下,认识不认识我武哥——陈道武!”
陈道武紧握拳头,只听见他手骨啵啵啵地响。
陈道武所说的“死仔”,是当年县城**上的老大。
两个地痞**疑惑地对视一下,悻悻溜走,不忘掷下一句狠话:“陈道武是吧,你有种等着……”
“你们不来就是我的孙子!臭你奶奶的!”
陈道武边骂边佯装追赶,害得那两个地痞**屁滚尿流而去。
“抓住他们——!”
“打死那两个臭**!”
围观行人开始呐喊助威。
陈道武帮叶达官解围后,把他带到自己的家里。
陈道武的家就在县城,城关镇——瀛洲镇政府大门口的斜对面,是一座沿街的古老木房。
陈道武的父亲在瀛洲镇工作,母亲是家庭主妇,兄弟五人,他排行老大。
陈道武的家是武林世家,听说其父内功了得,他兄弟五人个个好身手。
而且,陈道武的家族放在县城可算旺族,同曾祖的堂兄弟共有百来号人,家族势力可谓显赫。
叶达官是乡下人,觉得攀上县城的陈道武对自己很有好处,于是就与陈道武以兄弟相称。
……
“就五块钱!”回忆往事的叶达官蓦地恍然大悟,从办公椅上弹跳起来。
他知道自己失态,庆幸对面的副书记不在,他拱着肩在办公室度方步,脸上露出鄙夷的笑,腹语道:“哼,陈道武还以为天大的恩情呢,就值五块钱吧!当年要是他没有出面,拿给那两个地痞五块钱不也没事了吗?送给他水果的钱何止几张五块钱呀,哼哼……哼哼……”
叶达官意识到贴在自己心上的那张狗皮膏药将要失效了,心情大好,叼起了香烟,靠在办公椅上吐云吐雾等陈道武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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