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鹰气呼呼地走出县长的办公室,杨墨斗再次怨恨地回望一眼牛鹰的背影,率性地站直,朗声说道:“陈县长,我以脑袋担保,我确实不知道这唇印怎么会染到我的衣服上了……”
“好了,现在的年轻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为斌县长轻轻一叹,接着说道:“跟你说个事,看看你能不能去一趟福田村◎天下午,我们县派一个工作组进驻福田村,由张光辉副县长带队,成效不错,一半的村民都赞成征地,可是,今天上午却又反弹了,他们指名道姓要你去一趟他们村……”
杨墨斗知道螃蟹昨夜赶回去作了大量工作,至于螃蟹为什么要自己到村里他有些不解,便说道:“那我去吧!”
“可是……”陈为斌犹豫着,觉得难为情似的,他也觉得很悲哀,竟然叫一个舍身救领导的秘书,——不,现在可是最基层的干部,去面对闹事的村民,他不得不为杨墨斗担忧,因为张光辉打来电话说,那些村民凶得很,大有要剥杨墨斗的皮的意思nAd3(
“陈县长,这事因为我引起,那就由我去面对吧,我不相信我们的村民都是法盲,我也不怕他们来硬的……”杨墨斗慷慨激昂,大有荆轲赴秦之气概,拍打着胸脯说道,“像张光辉副县长说的那样,要是牺牲了我能换来项目落地,我死不足惜……”
“慢、慢!”陈为斌急忙示意杨墨斗不要再说下去,问道:“张副县长说过这样的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在前天办公室例会上说的,这可以问办公室的所有参加开会的人,”杨墨斗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他觉得县里明知闹事村民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情况下,依然不惜把自己推给那些村民,虽然他现在知道自己下村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依然强烈地感到悲哀,因而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愤懑。
陈为斌县长听出了杨墨斗的怨恨,但为了弄清村民的真实情况,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让杨墨斗去一趟福田村。
当然,杨墨斗所虑及的问题,陈为斌已经考虑到了,他已经打电话交代川坪县公安局的潘明局长叫来两个便衣警察随同杨墨斗一同去,他们正在陈书浩办公室待命。
“等下有两个便衣警察陪同你一起去,”陈为斌县长严肃地说道,“我不赞同搞项目招商引资发展经济要死人,但我赞同搞事业要发扬革命的牺牲精神,听明白了吗?这是两个境界,你跟我好好的回来,听明白了没有?……”
杨墨斗终于开心地笑了,朗声回答道:“谨遵陈县长的教诲!不过,我不需要便衣警察陪同,万一村民认出便衣警察来,倒会节外生枝……”
这个倒是陈县长未曾想到的,他觉得杨墨斗说的在理,便站起、离座,度步绕过办公桌,慢慢走近杨墨斗,问道:“你没有一点担心他们要报复你?”
“昨晚我偶遇三年前的两个熟人,他跟螃蟹是道上的兄弟,他们答应做螃蟹的工作,”杨墨斗简略地说道,“按理螃蟹会听他们的……”
陈为斌不无担忧地说道:“社会面上的人,尤其是那些坏仔,你不可轻信他们,他们是唯利是图,亡命之徒……”
杨墨斗只是点头,陈为斌又问道:“你怎么跟他们认识的?”
“三年前,三山市区‘东方邦’追杀他们,我刚好遇见,帮他们逃离……”杨墨斗觉得自己话说多了,有些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日后还得仰仗陈为斌县长,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他只能轻描淡写地这么汇报道。
“你居然卷入了三年前那场三山市区两大黑帮火拼中?”陈为斌县长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杨墨斗,仿佛不认识似的,“而你居然毫发无损?墨斗啊,我们国家干部可不允许入帮入会的,尤其是党员,这你要保持清醒的政治头脑!”
“当时只是出于抑暴扶弱的侠义精神,如若知道他们是黑帮火拼,我是万万不敢、也不会去救援他们的,”杨墨斗有悔之晚矣的念头,然而,回想起昨晚王侯将相二人还是比较讲义气的,便又释然,“他们懂得报恩,愿意出面摆平,我想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的事情,大可不必担忧,您说呢,陈县长?”
陈为斌内心莫名其妙地对杨墨斗多出了几分的敬重。
因为他听说如今的“西游帮”的靠山非同小可,是他县长这一层面的人所敬畏的人物。具体是省里的哪个部门的领导没有确切的说法,但一致的说法是省政法口的一个高官。
杨墨斗竟然是“西游帮”老大的救命恩人,要是他能发挥好那些人的作用,将来的仕途非我县长所能帮上忙的,说不定哪天比自己更风光了……
“墨斗啊,我还是那句话:凡事三思而后行!”陈县长面色凝重地说道,“看来,福田村高尔夫球场项目牵涉的人很杂,估计‘西游帮’的人要Сhā手。
“不过,我的原则是:项目落地之后,建设项目由外商自行做主,我们政府不便Сhā手。当然,假如有人强迫外商怎么样怎么样,我们政府是不会不管的。这你要知道。”
杨墨斗似懂非懂地点头,回应道:“我明白,我们先保项目落地,其它的暂时不管……那我先走了?”
“去吧。嗯,等等……”陈县长应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走向办公椅后面,取下挂在衣服架上的一件黑色西装,递给杨墨斗,“穿上,免得被人笑话。——这件西装我穿的比较大,给你穿可能刚好。”
杨墨斗尴尬地接过西装,感激地说声谢谢,随即穿上,恭敬地告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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