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叫我找李建民谈话,他既然能做得出来,我找他说一次话就能化解他心中的怨气?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叶达官自问自答。
“你没找他,怎么就知道没用?”杨墨斗说道。
“之前,我是低下身段跟他相处的,没有以领导的身份……”
“有以兄弟的身份吗?”杨墨斗尖酸刻薄地追问。
“这……”叶达官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撇了一眼杨墨斗,停顿一下,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他是以他之能欺负我所不能,这是要挟……裹挟,这号人我深恶痛绝,不值得我以兄弟身份迎合他,我要让他尝到苦果!”
“问题的关键,是现在离县两会召开只有半个月,临阵换帅行吗?换谁?——吴亮?王豪?都不适合呀……”杨墨斗认真地分析。
叶达官只是笑看着杨墨斗,眼里又出现了笑意。
杨墨斗见叶达官好像花痴似的,蹙眉说道:“那你自己担纲?”
叶达官摇摇头,站起来,转身朝看窗外的大樟树,似乎自言自语道:“我相中一个人。此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更兼仁心宅厚,信义昭著,是个不二人选……”
“你想去哪里借调?”杨墨斗猜测道。
“不!他就在我们县府办,是我岳父非常看重的人,”叶达官偷眼看了杨墨斗一眼,见他疑惑而且气恼,便仰望窗外的蓝天,眼里流露出渴望的神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岳父所说的信义昭著的高义之士?”
杨墨斗对几个新老秘书逐一分析、认证,没有一个符合叶达官所说的标准,满眼疑惑地望着好像十分渴才的叶达官,弱弱地说道:“据我近一个月的了解,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那是你不识庐山真面目哦,”叶达官显得高深莫测,话藏玄机,“别小看了我们县府办……”
“哼!”杨墨斗鼻孔一哼,公然蔑视,说话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贝:“你是在讲梦话吧!——不妨说出来看看吧”
“天机不可泄露也!”叶达官很是开心,因为杨墨斗的好强之心被激发了,有戏了。
杨墨斗依旧鼻孔里哼了一声,但他见叶达官对自己都保密不说,认为他不把自己当亲信,便有些生气,蓦然站起身要走。
叶达官也不挽留,而是说道:“此人姓杨……”
杨墨斗站住。
“大名叫‘墨斗’!”叶达官慢条斯理地说出来。
“我可承受不起啊!”杨墨斗转身朝叶达官轻笑道。
叶达官走过去,一手拍在杨墨斗的肩膀上,说道:“兄弟,打虎亲兄弟啊!”
“别没大没小的啊,”杨墨斗微笑着看住叶达官,“我可是你的娘舅啊……”
杨墨斗见叶达官好心情,又提起兄弟来,便搬出家乡的亲戚关系来说事。叶达官的母亲是杨墨斗堂伯的养女,也就是杨墨斗的堂姐。
“是是是!娘舅、娘舅!天上雷公,地下舅公啊!”叶达官把杨墨斗推至木沙发上,“来,娘舅,我们舅甥俩好好谈谈,坐坐。”
杨墨斗坐下后,说道:“该说的刚才都说了,还说什么?”
“你要尽快当上综合科科长,”叶达官说道,“综合科是县府办的一科,当上科长容易提拔……”
“李建民要提?”杨墨斗问。
“他大材料做不好,就必须让贤!”叶达官目光冷峻地看了一下杨墨斗,“所谓能者上。我想这对于你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
杨墨斗听出叶达官的话外之音了,他准备撤换综合科科长。杨墨斗很想当这个科长,但是李建民毕竟是老办公室了,而且时运不济,三番五次的提拔都没有他的份,杨墨斗不忍心看到李建民被撤换掉,更不想配合叶达官把李建民挤走。
“我还是刚才的意思:你再找李建民一下,晓以利害,做到仁至义尽,”杨墨斗面色凝重,眼神里暗含轻蔑之色,“要是他死不悔改,我就义不容辞地扛起,你说如何?”
“嗯。”叶达官深沉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在转着鬼主意:撤换掉李建民,让他去当督查科科长。
“我也可以找他说说……”杨墨斗说道。
叶达官快速竖起右手掌,制止杨墨斗继续说下去,强调道:“你就不必找他了,那样不好,反给他误会我到处说他……”
其实,叶达官想好了,他就不想再找李建民了,他叫杨墨斗充作不知道,这样他好瞒骗过杨墨斗。
杨墨斗觉得叶达官说的在理,便同意不去找李建民作思想工作了。
叶达官重新又回到了领导的角色,板着面孔,装作稳重的样子,语速缓慢而低沉地说道:“我相信:只要我们俩齐心协力,县府办必将进入大坑人时代!”
“什么人时代?”杨墨斗觉得听力不够,便疑惑的问道。
叶达官微笑着说道:“我们的家乡——大坑!”说罢,再次拍打在杨墨斗肩上。
杨墨斗这次总算听明白了,叶达官想在县府办专权,于是,他也抬手重重拍打在叶达官的肩上,沉声说道:“说‘叶达官时代’比较贴切!”
待杨墨斗离开办公室后,叶达官抚摸着自己疼痛的肩膀,眼里射出邪恶的光芒,脑海里浮现出李建民,腹语道:“不治,不足以立威!哼!你胆敢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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