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乔娇娇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叶达官自省自责地腹语道,“想靠她姑爹提携,那是镜中花水中月,哪比得了岳父这棵现成的大树好乘凉呀?!”
反思转想岳父的事,他似乎着急了,惴惴不安了。他开始担心张可飞会不会出面援救,援救有无效果,毕竟带走岳父的是市检察院的人,而不是自己川坪县检察院的人,张可飞有那么大能耐吗?
人们都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可自己这点小毛毛的官能有什么用?光靠自己又能有什么作为?杨墨斗可谓文武全才了,到头来还不是不如自己?
他走到走廊外抽烟。他郁闷就想抽烟,他思考问题也想抽烟。
首先想的是,岳父会不会是贪官。记起升任之前张金弟送给自己一部大哥大电话被岳父大人知道后,岳父大人可是铁青着脸责令自己连夜赶回贵安镇把大哥大电话机还给张金弟。
还毕回家之后,岳父便给自己上了一堂廉政课。他虽然讲得缺少理论系统性,然而,他那古朴的道理却如千钧雷霆炸响在自己的耳边,涤荡自己污浊的思想,洗礼自己肮脏的灵魂nAd3(
岳父说:“张金弟是企业家,说白了就是商人。商人追求的是什么?利益最大化。千古教训: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你达官目前是贵安镇副书记,你对他有用吗?暂时是没用的。他看好你,是在经营你,你懂不懂呀?”
“张金弟跟张可飞书记和我关系都很好,可以说比起你好的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干嘛送你大哥大?一部大哥大两万多块钱,而检察院受贿入罪的金额是多少?……”张浩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好像是受贿一千元就可以判刑了……”叶达官惊愕得合不蚂。
“还了就好,”张浩欣慰女婿还有起码的法律意识,“记住:跟他交往,平水驶平船;井水与河水两不犯……”
此时再次忆起岳父的敦敦教诲的情形,叶达官还是无法肯定岳父与张金弟有没有权钱交易,还是无法确定岳父是不是只许他自己来而担心自己也被张金弟拖下水才不许自己与张金弟交往过密?
要是自己也被张金弟拖下水,张金弟哪天看不顺岳父或自己,他只要威胁一下,我们全家不就举手投降了?
“万幸!要不是把大哥大还了,张金弟稍微不坚强一下,供出行贿我一部价格两万多块钱的大哥大,恐怕我得跟岳父一起去市检察院走一遭,甚或得去牢房里吃那‘二两半’!”叶达官浑身颤栗了一下,大惊失色,继而倍感庆幸,愈加敬重自己的岳父大人。
他不再生老婆张婷的气了,他觉得她毕竟是个孝女,她为岳父急昏了头而辱骂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他下楼去,想再去宽慰一下老婆和岳母,顺便抱抱自己的可爱女儿张清丽,然后恭候岳父平安归来。
然而,一楼客房里人去楼空,岳母不在,老婆也不在,女儿也不知被保姆抱哪儿去了,此时的叶达官心头顿时袭上凄凉感,他喊叫张婷,可没有得到回应,他愈发渴盼岳父早点平安归来。
正当他再次喊叫张婷的时候,张婷却猫腰站在二楼楼梯口,压低声音嗔骂道:“你神经了吧!喊什么喊?丽丽正睡着呢……”
他松了一口气,问道:“妈去哪儿啦?”
张婷手指指向楼上,答道:“在上面!”
哦,岳母又去三楼拜观音菩萨了,她肯定又去祈祷了。
当天傍晚,张浩由市检察院的小车给送回家,阖家人高兴异常。
然而,1990年元旦过后的第三天,张浩却接到市检察院的传唤电话……
叶达官猜测岳父可能出大事了,预感岳父这一走估计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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