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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些之前被并吞的大部族之中,有一个部族叫做狐族,他们因不满姜氏成为首领一事,再加上自己多有族人在争战中死于姜氏的手下,所以便暗自组成了一直反叛势力,在九夷之地的东面圈地成王,建立了狐竹城,并借用九夷城与狐竹城之间的旱海迷谷作为掩护,不断侵扰九夷之地的族人。姜戎的九夷王一直以来对此事头疼不已,几番派了姜戎的部队前往狐竹城征讨,可是偏偏被迷谷所阻,几次差点被困死在旱海迷谷之中,所以狐竹城的狐竹王便成了他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而历经到此代的九夷王姜懿,便想寻得非凡之人去灭掉狐竹王,而这个人,便是被冥冥之中挑中的天乾。天乾自答应完九夷王姜懿的条件之后,樊於期和杨端和等人一直为此担忧不已。如今已经领了一千精兵出征,樊於期却仍然忧心忡忡地向天乾问道:“天乾兄弟,我知你行事向来十分沉稳,如今这征讨狐竹城,你可有几分把握?”可谁料天乾竟然微微摇头道:“不瞒大将军,其实我亦无把握,当时答应九夷王不过是逼不得已罢了。”“啊?”樊於期听了天乾此言,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道,“你既无七分把握,为何又轻易答应了那九夷王征讨狐竹?万一事不成,那你我死生是小,全军垂死于此可如何是好?”“是啊,天乾兄弟,你如此贸然答应了那九夷王,那我上庸的军民可怎么办?”此时身在一旁的杨端和听了他二人的言语,也是一惊,不由得停下马来,十分焦急地说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昨日我已亲自试探过这位九夷王,发现他在威胁强迫之下亦能镇定自若地对答如流,定非昏庸无能的首领,所以我胁持九夷王的计划显然不能奏效,便只好放弃了。当时我亦再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来度过此难关,不过好在他既然提出了要求,我们不妨一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天乾看着他二人的焦急的样子,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原来如此,哎,但愿上苍有好生之德,能助我们此次大破狐竹,让我上庸的军民渡过此难关。”樊於期听了天乾的解释,也明白了天乾此举的用意,于是也便只好祈求上苍保佑,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大将军,前方乃沙碛之地,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漫布天际,并看不到一丝草木存在,前军请命是否要继续前行?”樊於期等人正说着之间,便听得一位前军士兵前来奏报道。“沙碛之地?难道这就是九夷王所说的旱海迷谷?”樊於期听了军士的奏报,不禁心生疑虑道,“旱海迷谷凶险万分,传令下去:前军队伍两两结队而行,千万要提高警惕,小心敌人的偷袭。”“诺!”斥候受了樊於期此令,便打算转身下去传话。“慢!”而此时天乾却一下子喊住了那斥候,十分认真谨慎地对樊於期道,“大将军,我看你还需令全军备足充足的水源,以防途中缺水。”“对对对,”樊於期听了天乾这提醒,猛地想起之前在龙泉山那个时候断水的可怕遭遇,即刻又向那斥候补充道,“就按天乾兄弟的话办,全军务必备足水源,以防不测!”“诺!”斥候再次领了樊於期的话,便迅速退了下去向前军传话去了。待樊於期和天乾进入到这一毛不长得沙碛之地时,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番景象果然令人不寒而栗。忽然,一阵阵根本没有任何规律的狂风席地而起,在这不毛之地相互碰撞撕咬,不可开交。这凌厉的狂风夹杂着细小却很尖锐的沙粒,在天空中漫天飞舞,根本让人睁不开眼睛。而这疯狂的风沙刮到人的皮肤上,犹如刀割一般生生的疼痛。由于常年遭受风沙的侵袭,这里根本看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不要说爬行奔跑的动物,就连平时能在夹缝中生存的艾草,此刻也全然不见了踪影。天乾刚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脚下咯吱一声作响,便低头朝脚底下看去,发现有一块稍许发白的东西破土而出,一下子闯入了他的眼帘中。他缓自俯身下去,翻开尘封已久的黄沙,取出那根由于遭受了太久黄沙的侵蚀和风剥,已经从白色逐渐钙化返黄的骨头,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是可怕的死亡之地。”天乾盯着这跟白骨看了许久,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杨端和见天乾端详那手中的不明之物,不禁小声试问道。“人骨。”天乾低沉着声音十分严肃地说道,但是视线却一直未曾离开手中的那根风划了死人骨头。不错,这正是当年行军此地,却被黄沙吞噬而深埋在此的姜戎部族的尸骨。“哎呀!”正当天乾仔细看着手中的尸骨而深思之时,忽然前军有人大声惊呼了起来。天乾闻此惊呼声,立刻纵身一跃,前去看了个究竟。只见那个军士正瘫坐在地上,一手指着一处杂乱无章的沙堆,眼睛里则是散发着一股惊恐的眼神,嘴唇在抖动着说不清话:“蛇…蛇…”。天乾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却见一条怒目睁视,口中吐露着毒信子的毒蛇,正蜷卷着躯体,朝这些不速之客发出怒意。它的头部呈可怕的锥角形态,颈部两次微微膨胀,身上的纹理则是层次分明,阵阵“呼呼”声中,散发着逼人的冷气。“别动,快闭上眼!”天乾立刻伸手一扬,稳住那个军士的情绪,继续轻声发话道,“这是摄魂蛇,身上含有剧毒,而且当它怒目睁视之时,便会渐渐摄取那个人的真元,直到被他摄取之人在无声无息中死去。”那军士听了天乾此言,立刻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赶紧闭上了双眼。而后却听得耳边一阵呼呼作响,自己的身体便被一股奇怪的气劲给扯了出去。等他睁开眼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个摄魂蛇的袭击范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原来方才天乾在稳住那军士情绪之后,便趁机顺手一扬,一个箭步飞身将那军士从摄魂蛇的魔眼之下拽了开去,这才保下他的一条命来。而那条原本正欲吸食真元的摄魂蛇,见有人断了它的美味,似乎感到有所不妙,忽然倏的一声没入那黄沙之中,便再也没了踪迹。“天乾兄弟怎会识得如此可怕的魔物?”樊於期见天乾已经顺利救了那军士的性命,这才心有疑问道。“当年我师父钜子腹在与羌人的驯术家交手之际曾遇到过,他便在八龙神策中有所记载,只是此物中原早已经绝迹,想不到今日我能再此地遇到这魔物的真面目,看来要闯过这旱海迷谷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天乾一边耐心地向樊於期解释道,一边言语中不免又暗自担忧起来。天乾的这席话便像一股幽灵一般萦绕在众人的耳边,直让众人都胆战心惊,纷纷暗自吐起了舌头,不敢有所言语。那一刻,樊於期整个征伐狐竹城的部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唯独留有了呜呜的狂风声在每个人的耳边鸣叫,蓦地,苍空之中一声尖锐的鸢鹰的叫声划过,便让这旱海迷谷更增添了几分幽凉和寒意。但是他们谁也不会知道,这只从苍空盘旋了几圈,长啸了一声的鸢鹰,在仔细探得了樊於期的军队之后,竟一路向东飞去。只过了一个时辰,便已经落到了狐竹城的堡垒之巅。它只扑腾了几下,便稳稳地落在了那个熟悉的肩膀之上,而这肩膀的主人,得到了鸢鹰所传来的信息之后,只是嘴角边十分不屑地划过一丝奸诈的笑意,随后便缓步朝狐竹城的王殿走去。“国主,据我的飞鹰来报,九夷王又派遣了一支军队准备讨伐我狐竹,现如今已经到了旱海迷谷之内。”得了讯息的驯鹰人,便即刻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向狐竹王赤里古汇报了一番。“哼,这姜懿霸占了我九夷之地,自封为九夷王,还一直不把我狐族的部族放在眼里,几番前来征讨,真是欺人太甚!”赤里古听闻了堂下那人的奏报,口中恨恨而道。待恨罢之后,又举目朝那驯鹰人问话道,“这姜懿军气势汹汹而来,不知国师有何破敌之策?”原来这前来禀报这一切的便是赤里古口中的国师,也正是这狐竹城的统兵军师密卢。此人精通百兽言语,能召唤毒蛇猛兽,故而深得狐竹王的赏识,便留了他在身边,奉为狐竹城的国师。“呵呵,国主不必惊慌,密卢早有安排,且不说他此番来的是外族人,全然不识我这旱海迷谷的厉害,即便是他姜戎族亲自来,也必定叫他有来无回!”那国师听闻了赤里古这番问话,只是呵呵一笑,信心满满道。“哦?国师竟这么早便作好了安排?”赤里古一听密卢此言,立刻大喜,随即便又继续追问道,“倒不知国师作了何种安排?”“不瞒国主,自密卢荣任狐竹城国师之位后,便将本门亲自驯化的摄魂蛇放入了这旱海迷谷之中,只要常人敢踏足此地,必然会死在摄魂蛇的蛇毒之下。再加上我已在旱海迷谷之内布下飓风阵,只要来者进入之后,飓风阵便会随时启动,到时候满眼只见白茫茫一片平沙,黑黯黯千重惨雾,他们想出也出不来了。”密卢言语之间,鹰鼻尖腮不住地扭曲,眼中射出一道戾人的杀气来。“哈哈哈,好好,有国师此阵相佑,何愁他姜懿能踏足我狐竹半步?”赤里古听完密卢此言,不禁哈哈大笑,于是也便一下子安心了许多,不过他忽然又想起点什么,便一同向密卢问话道,“哦,对了,国师方才说此次来的并非他姜戎本族的军队,那到底是何人?”“他们到底是哪路人马密卢暂且不知,然则从他们的衣着上来看,并非九夷之地的部族,倒更像是中原人。”“中原人?”赤里古一听这三个字,不禁横生出一阵疑问来,暗自自问道,“中原人怎么来了我九夷之地?”“呵呵,国主,这个我们就不必去过问了,反正来了也不过是让旱海迷谷多了几具枯骨而已。”密卢对于赤里古的这番疑问丝毫不在意,只是对于自己的结论下了最终的判断。赤里古听了密卢此言,也随即会意似的点头大笑了起来,他二人得意的笑声便在这狐竹城堡垒之内来回飘荡,久久不息。旱海迷谷早在远古之前,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山脉。随着年代的变迁,九夷山脉发生了大规模的裂变和分化,有的裂变成了连绵起伏、陡峭纵深的九夷群山,围成了九夷盆地,也就是现在姜懿的部族所居住的地方。有的便分裂成了沙石泥地,再经过常年累月雨水的冲刷之后,没有了树木野草的泥沙地,很快便成为了现在的沙碛之地。沙碛之地白日遭受强烈的阳光照射而变得炙热无比,而到了晚上则是阴风侵袭,寒气透人骨髓。再加上此地根本不见半滴水源,也到处看不到边际,所以被称为旱海迷谷。这旱海迷谷本来就已经寸草不生,人迹不至,如今再加上这密卢在此地布上毒蛇猛兽,更加成了人间炼狱一般可怕。而此时的天乾等人并不知道这旱海迷谷隐藏了这许多凶险,只道是一片难走的沙碛之地,本以为咬咬牙闯过去便可,谁知道不知不觉已经陷入到了这死亡迷谷之中。他们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天色也便逐渐黯淡了下来。“如今申时尚且未到,为何这天色便这么快黯淡了下来?”樊於期领着众人走了许久之后,看的天色忽然变得黯淡下来,心中不禁一阵迷惑道。天乾并未回答樊於期的话语,只是仰头仔细看了看天色的变化,再向四周方位环视一周,低头凝思了片刻才道:“这不是夜色的变化,而是另有蹊跷。”
第二十九章 受点拨天乾大破狐竹 传伪令六国齐聚楚郢 中
“哦?”樊於期听了天乾此话,便立刻朝他仔细望去,只待天乾能继续往下说道。:乐:文:小说 3w.しxs.CoM“大将军请看,天边的日象尚有一尺多高,而此地却已经黑幕遮天,所以这并不是夜幕来临之兆。不过此地久旱无雨,那黑幕自然不会是乌云蔽日。”“那却是何物?竟能遮住这朗朗乾坤?”樊於期听了天乾的叙述,反倒是更加心疑起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便是漫天的黄沙形成黑幕遮住了日光所致,这里本就视野极差,很难找到正确的方向感,如果一旦坠入黑幕之中,只怕便会陷入一团迷雾之中,再也难以行走出来,看来这旱海迷谷更为可怕的东西快要降临了。”天乾望着这满天愈发浓重的黑幕,不禁忧心忡忡道。“啊,这可如何是好?”樊於期见天乾都面现忧心之色,不禁更为担忧地问道。天乾思索了片刻之后,便继续发话道:“大将军应速速下令,传令三军不可私自行走乱动,前后以绳索相接,同步并走,并且以鸣金为号,若是鸣金想起,所有人必须尽快集合到一起,以防在这迷谷中失散。”“好,就依天乾兄弟之言,全军结队而行,鸣金为号!”樊於期按照天乾的建议,将所有军民结队在了一起,领头者以绳索牵引,后者一一站列开来,握住绳索,相互依傍,接踵前行。此法果然奏效,在领头之人的牵引之下,一千多精兵的队伍虽然艰难而缓慢地前行,但是却无一人走散。但是前方的路却越来越艰险可怕,待全军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天幕越来越沉重,由于狂沙层层漫天覆盖,这迷谷的光亮度越来越低,几乎已经到了看不清路途的地步。而就在此时,四周冷凄凄的迷乱之中,仿佛有群鬼啼哭一般,一阵阵呜呜作响的哭声时远时近。而身边的狂风更是乱飕飕一阵乱舞,好似在为这群被困死在此地的冤魂叫屈一般。如此可怕的境况,已经然领头的军卒心中胆怯心慌,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清方向,只顾着想尽一切办法躲避着鬼哭狼嚎的可怕叫声。而此时的战马,也是一阵阵惊慌,似乎企图想要逃散开来,直把领头的军士给拉扯的七零八落。“当当当!”忽然后军三声金鸣敲响,全军所有人听得那是樊於期的号令,便按照之前的约定,前军往后移,前军往前挪,不一会儿,全军便一齐聚拢到了一起。“怎么了,大将军?”杨端和领着军队闻声而至,见了樊於期,立刻急切地问道。可还未等樊於期开口,天乾便表情十分沉重地答道:“杨将军,只怕我们在此地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杨端和听罢天乾此言,丝毫不相信天乾所说的是真的,连连解释道,“我们明明选定了日晷的方向,一直前行,怎么可能又回到了原地。”“之前朝这日晷的方向是不错,但是时间过久,日晷也便发生了移位,再加上方才漫天黑幕遮住了日光,只透出了丝丝光亮,我们以为有光亮的地方便是日晷的方向,可却不知那只不过是光线在偏角一隅所折射出来的光亮而已。所以我们一直跟了错误的方位在行军,走了半个时辰,还是回到了原地了。”天乾见杨端和满脸的不相信,便好生解释道。“这…这怎么可能?!”杨端和虽然听了天乾的这番解释,却还是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天乾见他还不肯信,便缓缓拨动地上的黄沙,待沙土被剥开一层后,天乾从地上捡起一块皮甲的碎片道:“这是之前我所救的那位被摄魂蛇袭击的士卒皮甲上留下的残片,大概是我快速拉扯他之时,衣服在地上被划破后所掉落的。”天乾说罢之后,又继续拨弄黄沙,这次他找到的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而他便也将它捡了起来,用手捏开之后继续说道:“这是表面刚被风干的马粪,而它的内部都还是湿的,这正是我军之前在此地稍作停顿之时马匹所留下的。”见得了这些铁一般的证据,杨端和终于不得不相信天乾所说的话了。可在他相信天乾所言的同时,他也一并感受到了恐惧的来袭。“这,这可怎么办?”杨端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十分不安地问道。当然,慌乱不安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人,而是这所有齐聚在一起听罢天乾所言的上庸士卒。众人纷纷开始胡乱妄测,说什么的都有,有的甚至以为这是鬼怪在作祟。一时之间,全军有些不安的情绪迅速扩展开来,引起一片哗然。天乾虽然发现了这个可怕的危险,但是却一时之间无法回答杨端和的问话,因为这旱海迷谷所带来的可怕之处,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报,大将军,方才有一人将此物塞给了我,说让我呈报给大将军。”正当众人一片迷茫之际,忽然斥候又来喊话,边说着边把手中的物什递给了樊於期。樊於期十分诧异地接过斥候呈报的东西,仔细看过之后,竟然是一张卷起的布帛,缓缓展开之后才发现又是这又是一封密信,其上所书只有四个字:“老马识途”。樊於期看完这几个字,便将密信书帛递给了天乾,而后急忙向斥候问话道:“送信之人呢?”“禀大将军,此人行踪疾快,加之光亮被暮色所阻,一时未曾看清,他…便没了踪迹。”斥候低头小声答话,面露为难之色道。而此时的天乾见了樊於期手上的密信之后,忽然飞快地接过此密信,仔细核对其上的笔迹。因为这密信上的字体,对他来说竟是如此的熟悉。神秘人!神秘人又出现了!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可突然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般,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加以对比,他仔细将两者对比看了许久,口中念念有词道:“原来如此”。“什么原来如此?”樊於期见天乾这番举动,十分不解道。“大将军可记得昨日在九夷王的大殿之时,为何我在答应了九夷王征讨狐竹之时,偏偏之后又向他要了马匹吗?”面对樊於期这番问话,天乾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反问起樊於期来。“哦,对了,当时你确实是向九夷王要了行军作战的马匹,不过这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一路进九夷时丢了战马,才要些马匹来补给吗?”樊於期的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是天乾所求的真正答案,他只微微摇了摇头道:“狐竹一带地势险峻,即便有了马匹在攻城之际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当时之所以要那些马匹,是因为这个神秘人在我挟持九夷王之时传给了这个。”天乾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樊於期。樊於期接过天乾所递过来的东西,仔细看了一下,却见那是一块被打磨透明的羊皮,而那个羊皮上赫然写着的这样一个字:“马”。“这是——?”樊於期看了许久,依然不解地问道。“当时我亦没有在意太多,只是照着这上面的意思随口要了一些马匹,如今看来,他却是给我们备下了这能走出旱海迷谷的唯一方法。”天乾继续向樊於期解释道。“走出旱海迷谷的方法?”樊於期显然还是没能够反应过来,只是皱着眉头不解道。“不错,想要走出这旱海迷谷的唯一方法便是利用老马识途这一”天乾正说着之际,随手便指向那群受惊的马匹,慢声而道,“这群战马之前跟随了九夷王的姜族部落几番征讨狐竹,想必是已经多次经过这旱海迷谷,而马则要比人类更有灵性,它们对方位的辨识记忆程度要远远超过人类,所以只有它们才知道这迷谷的出路。方才她们一直处于受惊的状态,纷纷想要逃散,必定是已经感受到了我们一直在死亡周围绕圈,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动静来。”“原来如此。”樊於期和众人听罢天乾这番叙述,这才明白过来,有了天乾这些推断,之前悬着的心也都纷纷落定了许多。“事不宜迟,大将军当速速命全军以马匹作为领路者,所有人跟着马匹的步伐牵引行进,不然过了酉时,若是夜幕真的来临,只怕众位将士难以经受的住这里的寒气。”杨端和在明白了其中缘由之后,立即向樊於期谏言道。“嗯,杨兄弟言之有理,”樊於期听了杨端和此言,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朝众军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以马蹄为导向,随马行进!”“诺!”大军领了樊於期的号令,便遵照此令去办了。而此时的天乾,却仍然还有诸多疑问没有解开。他原本以为这神秘人是九夷王部族之人,因为在九夷殿之时,那个神秘人曾暗中向他传递过讯息,但是如今在这兵荒马乱的旱海迷谷中,神秘人竟然又显现出了踪迹。此人不但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而且为何能屡屡未卜先知,那他到底是谁?这个疑问,像个谜一样困扰着他,让他久久不能安定下来。樊於期的一千上庸精兵按照神秘人的指引,采用老马来引路,终于赶在了酉时之前走出了旱海迷谷。此时,天色正巧刚刚开始谢幕,夕阳已经西下,一轮新月已经爬上了树梢。由于只是新月,所以光亮并不充足,除了能看清几个模糊的身影正不断靠近狐竹城之外,便再也分不清其他的东西了。“大将军,前面就是狐竹城了,我们不如将战马全部留在此地,只领精兵悄悄前往,来个衔枚息鼓,如此可趁着赤里古还没反应过来,打他个措手不及。”杨端和见全军已经步入狐竹城外,便向樊於期建议道。“嗯,杨兄弟此言甚是,不知天乾兄弟以为如何?”樊於期虽然觉得杨端和的计策不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次征求了下天乾的意见。“杨将军此计贵在能出敌不意,大将军不妨一试。”天乾也是赞同杨端和的办法,便点头肯定道。“好,那就依天乾兄弟之见,传令下去:所有人衔枚息鼓,缒墙袭城!”樊於期一声令下之后,这上庸的三千精兵便将一切辎重遗留在了原地,只带了兵刃和绳索,一齐向狐竹城进发。待到了狐竹城下,差不多已经到了戌时,此时的狐族人正像往常一样,在一阵狂欢作乐之后,已经准备熄火休憩。他们当然不会想到会有外敌悄悄入侵他们的城池,所以就连平日里负责岗哨的哨兵,也在欢乐过后,累到在哨岗上,呼呼大睡了。上庸精兵们按照樊於期的指令,分十人一队,每队每人口中衔含钱币一枚,将鼓架全部隐藏了起来,这是为了不发出任何动静和声音来,只是根据队长的手势进行行动。利用绳索的绳爪钩住城头,而后便徒手攀绳而上,缒入那狐竹城中。这便正是是樊於期所下的令:衔枚息鼓,缒墙袭城。而此时的赤里古根本不会料到这群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外族人竟然能够顺利通过旱海迷谷,并且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了他的狐竹城中。“哧—哧—哧—”,狐竹城的守城卫兵已经多年未受到过任何敌军的侵袭,早已习惯了这种悠哉度日的生活,而此时,随着这一声声喉管被割裂后喷溅出来的鲜血,他们在睡梦中已经不知不觉下了黄泉。更为悲哀的是,他们在临死前竟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不好了,不好了,国主!有敌兵杀进城了!”赤里古正醉酒于睡梦之中,忽然听得耳边一阵大喊,立刻惊坐了起来,却见床头一个戎兵神色十分惊慌地向他大声嚷话道,而床下则站了一群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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