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好几年,萧闲却还会时时的想起那个人。
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了。
按说,那个人,不算他的什么人。
朋友也算不上。但是……就是忘不了他。
那个叫终于花开的人,说,花再也不会开了。
从那以后,他也再没有出现过。
墓园里十分安静,晨雾刚刚散去,阳光穿透树的枝叶,洒在人的脸上身上,象是割碎的,满地满眼都是的金色碎片,令大有些目眩神迷。
萧闲把手里白色的一束花,放在了一块墓碑的前面。
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每周他都会来,然后在这里待一会儿。
这里很安静,不象一般的人,觉得墓地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地方。萧闲却很喜欢这里,这里的空气闻起来都与别处不同。他心里在想什么,感觉都不必说出来,躺在这里的宁宁也可以听到。
宁宁过世两年了。
她从小就有很严重的身体缺陷,即使是现代医学昌明,没有什么症算是真正的绝症,但是宁宁的身体,还是……
她只活了十七个年头,但是每一天她都非常的认真。
连在游戏里也是这样,她的身体比一般人弱的多,但是情绪却比一般人更强烈。她说,现实里没有什么机会体味爱恨酸甜的人生了,只能在游戏里面过一过瘾。
后来萧闲告诉他,他把终于花开杀死了,但是这个人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宁宁当时说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后来宁宁的身体已经太差,连游戏也没有办法再上。
宁宁葬礼的时候,萧闲也送了一束花过来。
这个小表妹,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的,和他的亲妹妹一样。
她喜欢颜色鲜艳的花,虽然这花不太适合放在墓园寄托哀思,但是莆闲觉得宁宁应该会喜欢,所以带的是大红的火丽花。花很新鲜,上面还带着露珠,当得起娇艳欲滴四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忘不了那个人说的话。
一朵花已经谢了,不会再开。
是的,明年再开的花已经不是这一朵。
就如同有的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终于花开他,当时为什么这样说呢?
他也遇到了,令人无法释怀的,不能放下的遗憾吗?
一直记着他,记着他说的话。
萧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忘记。
可是在茫茫的星海里,那个人,他在何处生活着呢?
游戏中分数个区域,差不多同一星球的人,会在一个区域内游戏,但是也是会有人跨区域玩游戏的。那个人……
无从寻找。
萧闲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有个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那个人个头比他稍矮一世,身材略瘦,穿着一件宽松的套头罩衫,极休闲的米色长裤。他的头发看起来很久没修的样子,凌乱的披在肩膀上。若是换一个人留这样的发型,免不了总有些颓废感。但是他这样看起来只让人觉得非常……
非常什么呢?
萧闲说不上来。
那个人抱着一大束花,花很小很细碎,绿叶密密的蓬蓬的,花就如碎裂的星子的点缀在那浓绿的颜色上面,花很香,粉茸茸的白色。
撩肩而过的时候,有件风扬起他傧边的头发,萧闲看到他有很俊秀的侧面。
虽然现在的人,普遍都会优化一下相貌,但是这个人,萧闲可以肯定他不是优化过的。
很自然的,未加雕琢的完美,还有那种清雅的,就象这风一样柔和却又捉摸不定的气质。
那个人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来,站了一会儿,把怀里的花放在了墓上。
他站在那里,微微仰起头。
风吹着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在动,好象他整个人都要被风吹走一样。
萧闲知道自己不礼貌,但是没有办法,视线就是收不回来。
那个人站了一会儿,缓缓的抬手在眼睛那里抹了一下,动作很轻,然后转身走过来。
萧闲转过头继续看着摆在自己脚前面的红色火丽花,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实在太明显太……欲盖弥彰了。
那个人脚步停了下来,就在身后。
萧闲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喂,你……”
萧闲回过头来,那人正看着他,近看他的皮胀在阳光底下似乎会发光一样。
“我,我没……”萧闲话有些说的不够顺溜了。
“我们不认识吧?”那个人说。
萧闲觉得舌头不听使,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就冒了出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终于花开的人?”
番外若谨8
“你是谁?”
他没否认,萧闲觉得胸口开始砰砰直跳了:“我,我是蒙……”
“哦,”对面清秀的脸上露出微风一样的笑容:“我猜出来了。你是帝都调查总部的人吗?”
“什么?”
“好了,我说过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请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个,不……”萧闲忽然愣住了。
帝都调查总部?那什么地方,平常的小老百姓小商人小贵族想进去喝杯茶做个客,还没有那个资格呢。
“好了,就这样吧。”
他笑一笑,转身走开,萧闲愣着,等他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忽然喊出来:“我是蒙恬,蒙恬大将军,你记得我吗?”
那个人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回头看。
萧闲看他的样子,似乎,似乎……
虽然他知道自己很荒唐,这个问题简直傻到不能再傻,在游戏中,冒险是一件好事,在现实中,并不是这样。
就算方不认为他智商有问题,也肯定觉得他……
不过他还是快步跑了过来,没几步远的路让他跑的气喘吁吁,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紧张,这个问题几乎不用考虑也可以一目了然。
“我,我太冒失了,不过……我觉得你很象……气质很象……”
他觉得自己笨拙的快把舌头咬下来了,那个人微微一笑:“花不再开了,我的名字叫季若谨。你呢?”
萧闲觉得一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我,我叫萧闲,就是草肃萧,悠闲的闲。”
季若谨微笑着说:“很好的名字。”
好像……明明他经较高大成熟,可是在对方面前,他冒失的象个行头小子一样。
好吧,不是象,根本就是。
对方没笑话他,可是,说话,太客气了。
客气让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遥远的距离。
不过,萧闲也好,蒙恬大将军也好,都是他一个人,共同拥有一个品质——执拗。
看季若谨转身要走,他急忙说:“那个,很巧对不对,我们很有缘……今天会遇一以。我请你吃午饭好吗?”
“哦?”季若谨有礼的微笑:“那要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今天约了人共进午餐的。”
“那晚餐也可以。”萧闲有点豁出去了:“晚餐不行的话,明天早餐,午餐,晚餐,你那个时间有空呢?或者,或者……”
季若谨先是想笑,但是,这个人急切中,透出来的坦率和热情,让他心里的决定,慢慢松动了。
他忽然说:“好吧,中午,你跟我一起,我想你也许不介意和我姐姐她一起吃顿饭。”
“啊,当然不,”萧闲一瞬间乐的要飞上天:“和你妈妈,妹妹,和谁一起吃都没关系。”
季若谨笑笑,心情真的慢慢好起来了。
“没有那么多人……唔,也许我外甥也会一起来。”
他们出了墓园,萧闲说:“我们……我是说,我开车来的。”
“刚才我是搭别人的车来的,那就坐你的车吧,省得我再麻烦别人来接我一次。”
萧闲开开心心的去把车发动起来,他兴奋的比第一次拿到磁浮车的上路许可还要厉害:“去哪里呢?”
“去帝都东城食馆。”
“好!”
就算季若谨这时候说要去天涯海角,萧闲也会甘之如饴。
磁浮车性能很好,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萧闲真奇怪,他觉得这条路比以往短了许多,感觉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就到了地方呢?
季若谨看萧闲并不陌生的样子:“你常来吗?”
“以前常陪爸爸一起来国。他喜欢这里烧的素菜,每次都可以把一大盘鱼线腐衣吃的清光。”
“啊,我也很喜欢那道菜。”季若谨笑着说:“不过今天可能不会会吃素菜吧……”
萧闲急忙补充:“没关系,我很爱吃肉的,特别喜欢,什么肉都爱吃。”
季若谨眼里的笑意已经掩藏不住了,他说:“上去吧。”
东城食馆只是三层建筑,古色古香,据说这里的瓦片都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沉淀的漫长的时光。院子里的翠竹被风吹过,轻轻的沙沙的响声,让人觉得心里一下子就宁定下来。
有个侍者走出来,他穿着改良的长袍,气质干净良好。
“季先生,你来了。”
“嗯,我姐呢?”
“啊,大小姐已经先来了。”那个男孩子问:“这位是?”
“我朋友,萧闲。”
“萧先生好。”那个男孩说:“二位请上楼吧。”
食馆是全木结构的,上楼梯的时候会有清楚的脚步声响,在走廊里走动的时候也会有声音。所以,萧闲想,季若谨的姐姐应该听到了他们到来。
他们还没有推开门的时候,屋里有个很清雅平和的声音说:“小谨?你来的真早。”
季若谨轻轻推开了门。
萧闲一眼看到有个穿着白色棉织衣裳的女子站在窗户边,她的头发松柔如云,乌黑似黛,斜挽了一个鬓,绾着白玉簪。
她缓缓转过头来,萧闲愣住了。
她很美,眉眼秀美的就象是……就象是一副山水美景。她的皮肤也好的出奇,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萧闲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的,可是那种靠后天的外力手段堆积出来的假花似的美丽,与她身上这种灵秀之气完全不能相并论。
萧闲可以确定自己没过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子,感觉上有些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难道……难道她是某个明星吗?
以她的美丽来说,不是没有可能。
“姐,”季若谨轻轻抱了她一下:“你气色很好。”
“我是很好,不过你呢?”她微笑着说:“你的心情好吗?”
“很好,”季若谨说:“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萧闲,这是我姐姐。”
他没有说名字,萧闲犹豫了一下,他有点紧张,虽然对面的美女在微笑,可是他还是觉得对方的眼神锐利,气势逼人。
是错觉吗?
本来想跟着季若谨一起喊一声姐姐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个味道。
“你好,季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她微笑:“别客气,坐吧。小谨最近都一个人闷在家里,我还没有见过他带朋友出来呢。”
她问:“你们怎么认识的?是同学还是同事?”
“都不是,”季若谨说:“我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啊。”
“呵,是吗,那真是有趣,”她说:“来来,我喜欢听故事,说给我听听。”
她对季若谨的笑容显得那样鲜活灵动,又很温柔亲切。
“这个啊,也没什么好说的。”一直显得从容悠闲的季若谨居然露出来似小孩子似的别扭神色:“就是认识了。”
“好吧,我不问。”她笑着说:“等下白和于昕下了课也过来一起吃饭,我们先点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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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着几盘点心,一壶茶。
这里安静的象另一个世界。
与帝都完全不同的,一个安静的,怀旧的世界。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新种了花……”
“嗯,小白最近功课怎么样?上次他说学校食堂很难吃。”
这姐弟两个人说的是家长里短,萧闲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一面想,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季若谨的姐姐呢?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太久,季若谨的外甥来了。那个叫小白的就是,人都说外甥象舅,果然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不过比季若谨当然是活力多了,看起来特别活泼可爱,一见到季若谨就巴到他身上不放,象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有个男孩子和他一起进来,两个人都穿着东城高中初中部的校服,不过后来进来的这个一看就比那个小白有资忧生的样子,就是身条瘦了一点,就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也有点稳重的过头,脸孔上有一种早熟的忧郁气。
人到齐了就上菜,果然有那道鱼线腐衣,味道十分鲜美。说是鱼线,其实是全素菜,不知道那鱼线是什么东西仿出来的,真的和鱼翅味道没差别,鲜的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
然后还有一道是仿荤菜,火腿腰花,这个菜,萧闲的老爹没叫过,说是真要吃火腿和腰花又不是吃不着,用不着吃仿的。但是现在一嚼到嘴里,发现火腿软韧,腰花松脆爽口——感觉这就是真的火腿和腰花嘛!
后来他问起这件事情。
“这个嘛,”季若谨微笑:“火腿是豆腐干做的。”
“嗯,那腰花呢?”
“你没有吃出来吗?”
“没有。”他老实的回答。〕
“是磨菇。”
啊啊,真奇妙。
萧闲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那天告别时,若谨的姐姐微笑着送他们到门口,一边轻声埋怨一边叮咛若谨事情,然后和他说再见。
他和季若谨,或是说,和他一起没有忘记过的终于花开,终于又在一个说不上多正常可也不是特别突兀的地方重逢了。
他们的告别是在终于花开被杀死的时候,重逢又是在一片墓地里。
萧闲觉得这不能不说是奇妙的缘分。
“那个,我……我们是朋友,对吗?”
那天午饭之后他们告别的时候,萧闲不太有自信的问过他。
“当然。”季若谨微笑着说。
后来萧闲再去给宁宁送花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他一个个墓碑看过去。
然后,他记得季若谨当时站的位置,停下脚。
那里是一块全黑的墓碑,上面刻着简单的名字。
一个忠实的朋友。
纪威。
纪威是谁?
他的朋友?他的亲人?
萧闲不停的猜疑,想出一个又否定一个。
不过他的思绪方式从来都比较直接。
我不知道,但我长着嘴巴,我可去问。
问谁?当然是去问季若谨。
“那天,你去看朋友?”
“嗯,一个好朋友。”季若谨说:“他救过我的命。”
这种问题不好再问太多,萧闲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季若谨沉吟了一下,说:“是个形容不出来的人,应该说,是个让人见了不下五次,却根本记不直来特征的人。连他的名字,我也是在他……去世之后才知道的。”
萧闲一下子就放了心。
又不知道名字,还让人记不住长相,这个朋友……应该,应该……
应该什么呢?
萧闲又想不透了。
他不太善于思考,他承认。
他善于动手。
萧闲是个机甲师,一级的水准。
只要手一摸到机械,他马上就变了一个人,精,专,准。他的导师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说,他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萧闲有时候会想,要是他平时也有这么机灵就好了,为什么只在对着机甲机械和地堆程序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大脑在运转。
但是季若谨,他与在游戏里的时候,不同。
他很好相处,萧闲找他出来吃过几次饭,还约着一起去玩过模拟器决斗之类的,季若谨很和气,玩起来也让人觉得爽朗。
可是,这……不够。
萧闲觉得,这很不够。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片茫然。
“明天,你去不去……”
“嗯?”
通讯器那端的人,有些疑惑。
萧闲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点荒唐。
“去不去墓园?我正要去看我妹妹。你也见过她,我是说,在游戏里见过她,她就是宁家大小姐,那个……你要不要去看看你朋友?”
约人见面吃饭玩乐什么的都好说,约人去墓园见面……这怎么说也觉得古对。
幸好那边的季若谨似乎是想了想,说:“好的。”
萧闲一夜没怎么睡着着觉,一早买了花就匆匆驱车去墓园。
天气渐渐有些热了,季若谨穿着件白衬衫,黑色长裤,他的身体真好,气质也是一流,普通的衣服穿的象是王子风度。
他还是拿着白色的花,不过与上次不同,花朵略大一点点,仍然很香,花型很漂亮。
萧闲对花没研究,他知道火丽花还是因为宁宁生前喜欢
“这是什么花?”
“是水姜花。”季若谨说:我觉得,这种花香很动人。“
可是你更动人。
萧闲这样想,可没敢这样说。
然后他们一起进去。
萧闲来过好多次墓园,可是今天心情好极,只觉得这里山青云秀,简直风景绝佳,气氛超好。给宁宁放下花的时候,他几乎要笑出来。
宁宁,我遇到终于花开了,
他人很好,真的很好。
季若谨走过来,把一枝细叶菊放在了墓前。
“啊,这个是?”
“送给她的。”季若谨说:“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一定!一定喜欢的!”
季若谨笑笑、。
他们认识的日子也不短了,就象是……很好的朋友一样,但是直到一个很偶然的日子,应该说,不算很偶然的日子,一切才有了些变化。
那天是重阳节庆,放假一天。
萧闲本来想约季若谨一起出来,但是若谨说上午有事。恐怕只能下午才有空。
然后萧闲说,那就下午,下午联系好了。
然后他开了资讯器看新闻,今天上午皇室应该有活动。拿出个杯子倒水喝。萧闲觉得室的人真累。别的不说,单是礼服就是一项负担。
现在的新材料是多种多样的,但是做那些贵重的装饰品的仍然是沉重的贵金属。
皇帝出来了,很帅。
皇后也出来了,很美……
萧闲忽然间愣住了,手里的水杯已经倒满了溢出来淌了一桌子他都没回过神。
这,这个……
为什么,皇后,和若谨的姐姐长的一样。
可是皇太子没出来,萧闲不知道,皇太子长的,是不是和那天见到的小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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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吗?”若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过来,因为通讯器的声音过滤作用,听不到他那边还有什么别的声音,也就推测不出来他在什么地方。
“嗯,你在什么地方?”
大概萧闲对于掩饰情绪真的非常的的……差劲,若谨接下去就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萧闲再迟钝,还是知道这件事在通讯器里讨论并不合适,只有面对面的淡。
“你……我订好了……那个,你知道……”
若谨笑了:“我知道,温泉州的旅馆啊,你说过的。我没忘,等下我和姐姐说一声就过去。”
“好。”
若谨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钟,天阴了下来,云层很厚,是铅灰的颜色。
“航班是五点吧?”
若谨问,他把帽子摘下来。萧闲紧盯着他打量,若谨还是穿着看不出牌子的一身休闲衣服。说起来,萧闲过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若谨说是为一个慈善基金服务,工作比较自由,时间也很弹性,可是具体的,他一无所知。他也知道若谨在帝都中心区有一座小公寓,四十多坪,标准的单身汉居所,还有个机械助理帮忙家务。但是……但是,此外他就只知道若谨还有个姐姐,有个外甥……
他一直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可是现在为什么觉得……一片茫然。
此外的一切呢?
若谨在哪里出生长大,在哪里上的学,以前做过什么,他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他的工作究竟是做什么……
这些,萧闲一无所知。
若谨很疲倦,一上午忙个没完,等萧闲收拾了东西装上车,坐进驾驶座来的时候,发现若谨已经靠着座椅睡着了,头发盖住了眼睛,眼下面各有一道浅浅的疲倦的痕迹。
萧闲轻轻将座位调低,然后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五度。
他心里再乱,还是用最熟练的动作发动了车子,高度不高不低,速度不快不慢,只求一个稳字。若谨靠在椅背上一直沉沉的睡着没有醒过。本来三个小时的车程,开了四个多钟才到。萧闲把车停好,凑过去想把若谨叫醒。
车里的光线有些淡淡的茶黄|色,若谨的眉头微微皱着,萧闲想要开口又停了下来,若谨嘴唇动了一下,萧闲离的近,听他喊了一声,爸爸。
还没有醒。
萧闲想喊醒他,可是又矛盾的没有出声。
他开车这一路,开始还在胡思乱想,后来车渐渐少了,人稀了,地方荒起来,他的心里也静下来了。
刚才那半天的焦急,现在想想其实,很没有意思。
若谨没有骗过他,如果他的身世是那样的,那么他当然不能挂在嘴上逢人就说,啊,我姐姐是皇后,我可是皇帝国亲戚来。
头不小,你们得对我如何如何。
不是的,若谨不是那种性格。其实他不说,是正常的。他又为什么要说呢?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是比一般朋友……稍微要好一点的好朋友吧?
再说,他们重逢的第一天,若谨就带他去和他的姐姐一起吃过午餐,只是自己光觉得眼熟,却没有把南星云的皇后给认出来。
若谨什么欺骗隐瞒都没有,只是自己太震惊了,一时转不过来,
他越想心气越平和,到后来简单觉得自己是个蠢蛋傻蛋加笨蛋,幸好刚才没有时间让自己和若谨问这些无谓的问题,否则现在的脸更没有地方摆放。
也不知道是自己觉得难为情,还是车里温度高,反正萧闲就觉得脸上是热热的,温度比平时要可高出一大截。
若谨还睡的很安静踏实,呼吸细缓平稳。他的脸上也有一点点微微的泛红,大概是睡的时间有点久,车里毕竟不太舒服的关系。
脸显得微红,嘴唇也显得比平时的颜色鲜艳。萧闲的目光从他的头发,眉宇,眼睛,一直看到嘴唇,然后就停在哪里,移不动了。
唇形真好看……颜色也真好看。
觉得心跳的很快,萧闲把头转到一边去。
若谨睫毛动了一下,睁开眼。
他的神情有些迷惘,转了下头,看看车里,又看看车窗外停车场边上,那一片连绵的正在落雪的丛林:“这是……到哪里了?”
“到旅馆了。”萧闲说:“你睡了一路,我没叫醒你。”
“嗯,这些天……事情太多,不早点做完,这两天的假都没有。”若谨伸了一下腰,宽松的罩衫被拉高起来,露出里面的一小截腰,也是瘦的好象一把就能握住……
呃,握住?为什么会去想握住这个词?形容细的词语多的很……
萧闲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
“你发什么呆?”若谨看他捂着嘴在那里一动不动,说:“不是已经到了吗?”
“对,到了到了。”
萧闲象火烧ρi股一样跳下来,转了两圈才想起来从储物厢里往外拿行李。两个个人都是一样的小行李袋。若谨了怔了车,伸了一下腰,又做了两个深呼吸,笑着回过头来:“这里真安静啊!”
停车场的外面,雪片还在飘,地下积了一层雪,并不象是旧雪已经上冻,踩上去觉得很松软,咯吱咯吱的响。
“旅馆在半山坡。”萧闲把行李袋都背到自己肩膀上:“得走上去。”他停了一下,问:“你冷不冷。”
“有一点,”若谨很诚实的搓了一下手:“刚才车里比较暖和,我不知道这边这么冷,里面没穿恒温衣。”
萧闲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肩膀上。
“那你呢?你不冷啊?”
“我穿恒温衣了。”萧闲说:“喏,还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百福的时候买的那件。”
“唔,还挺合身的。”若谨微笑:“买的时候我还拿不准。”
萧闲摸摸头,嘿嘿笑了两声:“挺合适的,真的。”他走在前面,还不忘了叮嘱若谨:“小心,山石沾了雪特别的滑。”
“我知道。”若谨的声音在空旷,苍茫的雪中听起来,似乎有些缥缈:“我不是成天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人,你先关心你自己吧。”
“嘿,不是我吹,我爬山那可是……”萧闲昂首阔步,可是一脚踩空,顿时朝前栽了下去。
“啊!”惊呼声。
“嘭!”摔跤声。
“萧闲!”若谨傻了眼。
萧闲身上沾满了雪粒,头上衣服上都是,远远一看简单像只笨拙的白熊一样在雪地上爬划挣扎。他慢慢的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左脚脚踝一阵剧痛“哎哟”一声又坐了下去。
浪漫的深山深雪温泉之旅,从若谨背着萧闲上山,迈进了一个开始。
萧闲坚持说不要紧不用叫人来帮忙,但是他又的确没有办法用一条腿跳啊跳啊的跳到半山去,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厚的雪。
若谨提出来,我背你吧,萧闲愣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他说:“你这小身板儿,你哪背得动我。”
若谨一笑:“背不背得动,试试才知道啊。”
他把两个行李袋从雪里捡起来递给萧闲拿着,然后在他面前转过身弯下腰:“上来试试。”
“不行的,不行。”萧闲试着自己想站起来,结果左脚一触地就疼的哎哎叫。
“别逞强了,上来吧。”
如果远远的看,有两个人在半山坡那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磨蹭了半天,然后变成了一道臃肿的影子,开始沿着山路向上移动。
萧闲眨眼又眨眼,不能相信……
瘦瘦的若谨居然把很结实的,体重绝不低于七○KG的他给背起来了,而且还一步步的走的很稳!
“若谨。”
“嗯?”
“你怎么……”他犹豫下:“你哪来这么大力气啊。”
“这还算什么力气,你又不多重。”
雪被踩的咯吱咯吱响,萧闲低声说:“今天上午我在电视里,看到……嗯,你姐姐了。”
若谨声音很淡然:“啊,你认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糊涂着呢。那你也看到我姐夫了吧?其实我不喜欢那个人,但是不办法,他们孩子都老大了,我总不能劝姐姐和他分手。”
萧闲嘴巴张着,不知道怎么接话。
过一会儿说:“那个,其实……当然我不了解他们,不过,为了大家都好,他们还是应该继续,嗯,继续下去的。”
“是啊,是这样,不然会有一大堆的麻烦。”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旅馆里透出来的灯光了,若谨微笑着说:“看,这不是走到了吗。行不行,要试过才知道的。”
星之海 BL番外 若谨11-14
章节字数:8440 更新时间:09-01-04 19:44
番外若谨11
“好啦,喷一下吧,应该很快会好的。”
若谨晃晃手里的外伤喷剂:“我在楼下柜台找的,大概这里常有人受伤,所以有个医药箱放在那里。”
萧闲露出嫌恶的表情:“噫,不要。这个味道太难闻了。”
“啊,不会啊,很多人说喜欢这种香味,说非常甜。”
“没有无味的吗?”
“没有,只有这一种,”若谨说:“你就别挑剔了,不喷这个的话,你的脚根本不能动。别说去滑雪了,你能泡泡温泉就不错了。”
萧闲挣扎了半天:“好吧……那就喷一下,一行。”
若谨手动了一下,萧闲急忙说:“哎哎,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脱,自己脱。”
他伸长手,把鞋子袜子脱掉,若谨微微一笑,打开栓头,狠狠的喷了一大片。
“够了够了!”
“好了,这个是要早晚各喷一次的,睡一觉,明早再喷一次,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明天还要再喷?”
若谨好笑:“你不会以为喷一次就可以了吧?还是你想用紧骨绷带?那个见效可不如这个快。三天假期,你想在床上躺两天半吗?”
萧闲懊恼的叹气:“说来说去反正……倒霉,我为什么偏这时候摔跤?”
“行了,别抱怨了,好好养伤吧。”若谨把喷剂放在抽屉,转头看看窗外。落地窗外面,雪越飘越紧,象是一个无声的,梦幻的世界。
两个人收拾完了,各自躺下。两张床中间距离不过半米,只有一盏床头灯还亮着,若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软,仿佛窗外面在风中飘摆的雪花:“还疼吗?”
萧闲平平正正的躲着,闷闷的说:“不怎么疼了,不动就没事。”
“你是怎么找到这家旅店的?真安静啊,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么一座屋子。而且,这座屋子,起码得有成百年的历史了吧?格局和墙纸的颜色都这么怀旧。”
“嗯,小的时候,和家里人一起来过。”
“是吗?”若谨说:“你的家里人呢?”
“我小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基因病,没办法治。妈妈和北弟在一次事故里,一起走啦。其他的亲戚都不怎么来往,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嘿嘿,无牵无挂的。”
若谨轻轻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我也只有一个姐姐,虽然彼此想亲近,但是……却因为身份的关系,不有够天天见面。况且,她有好她的生活。”
“看来我们两个一样啊。”萧闲说:“我最想有一大家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小孩子,满地乱跑的淘气小孩,每天吃饭的时候桌旁都坐满了人,大家抢着吃东西,互相说笑。每个人都被关心着,一点也不缺少爱……”萧闲说:“可是长辈已经不在了,孩子呢,单身的人又不允许去管理局替自己申请一个孩子,这个梦想大概不大可能实现了……”
若谨在黑暗中微笑,没有说话。
清晨的时候若谨先醒了过来,窗外还在飘雪,只是雪片没有昨晚那么大了,粉粉簌簌的,是雪片的碎屑。天空中还是一片密密阴云,云层压的很低。
“看来雪今天可能还不会停的。”
若谨回过头,穿着睡衣的萧闲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浓黑的头发滚的乱糟糟的,眼睛眯着,看着被雪光映的一片白亮的窗子:“啊,我们去滑雪吧!”
“你的脚好了吗?”
“嗯,没问题。”
若谨微笑着,从抽屉里把喷剂拿了出来。萧闲哀叫着:“不要啊……”
若谨说着经典的台词:“认命啊,你叫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一边掀开他的被子,冲着他的脚踝就喷了下去。
“啊啊啊啊——”长长的惨叫声会让经过的人以为这里正在发生命案一样,其实,只不过是外伤喷剂,萧闲却叫的好象杀人狂魔操着终极凶器在逼近他。
若谨先前还忍着笑,等到他把关罐喷剂都喷到了萧闲的脚上,终于撑不住,往床边一坐,哈哈大笑起来。
他也发现了萧闲对于带着香味儿的东西似乎特别排斥,但是他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他。
早餐他们下楼到餐厅去吃的,大概因为天还早,吃早餐的人不多。
萧闲苦着脸,拿筷子在稀饭里叉来叉去。
“不想吃吗?”若谨问:“还是不合胃口?”
他还是穿着米白色的罩衫,天蓝的长裤,整个人洒脱的让人看一眼就想起蓝天白云,优雅而清新。
“我反胃。”他抱怨:“那个喷剂的味儿好冲,我现在直想吐,哪还能吃得下。”
若谨笑,没什么诚意的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要不这样,吃完饭我们去泡温泉,洗一洗那味道应该就没有了。”
温泉?
萧闲愣了一下。
是啊,本来这里就是温泉旅游嘛,滑雪还是次要的。
但是,一起去……泡?
一起泡温泉?
就是就是,两个人不穿衣服,一起泡在水里,离的很近,非常近……
萧闲觉得自己的脸皮迅速泊升温,几乎快要超过眼前这稀饭的温度。
“就这么定了。”若谨夹了一个汤包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快吃吧。”
汤包应该很好吃,但是萧闲没有尝出味道来。
大大的两个字象是从天而降的两块殒石,一块写着若谨,一块写着……祼体……
感觉到一股热气直冲上来,萧闲赶紧抬起手,捂住了鼻子。
番外若谨12
一大早来洗温泉的人不多,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
很大的池汤,中间还有黑色的圆石区隔,边上拦着柏木板。无论是哪里的温泉,总是有股挥不去的硫磺味,水也总显得滑溜溜的。
萧闲的担心并没有实现,若谨还穿着一件薄薄的象浴衣似的衣服,把浸湿了的毛衣垫在头上,靠着池边,缓的先向探一只脚,觉得有些烫,又缩了回来,露出有点俏皮的笑意,然后再试,撩着水浇在脚上。
萧闲一下子就整个人跳了下来,烫的啊啊叫,伸手就去捂住那个最怕烫热的部位。被若谨看了一眼,只觉得脸上热的厉害,赶紧把身子往下蹲蹲。温泉里象是有股气在向上冲,进来之后就觉得微微有些头晕。
“据说,这片温泉很有名。”
“嗯?”若谨转过脸来。
萧闲急忙慑心神,眼观鼻鼻观心。虽然若谨是穿了一层衣服,但是湿了水之后,那衣服半透明的紧紧贴在身上,象是另一层皮肤,但却更有假想的余地……比没穿还诱惑。
“说是,传说很久之前,这里有一对情侣,他们的家族是世仇,但是他们却相爱了,这段感情被家族的人发现。很艰难……后来他们殉了情……”他本来记的也不清楚,说的结结巴巴,故事讲的不清彩也没有趣味,说到后来自己都忘了要说什么了,停了下来。
若谨从池边端过来一杯茶递给他:“口干了吧?”
这是嫌他说的话多?还是,嫌他说的难听?
萧闲把茶接过来,咕咚咕咚两口喝下去。水里飘着细细的两片白色的掬花瓣,被茶水泡成了有点淡淡的柠檬黄|色,半透明的象玉似的,嗯,也象某人的肌肤,在水里,那么晶莹玉白……
不行,不能再想了。
萧闲抬起头,天上还在落着雪,纷纷洒洒的漫天连野。但是雪花落进温热的泉水里就不见了踪影,来不及注意,也再也找不到痕迹。池边的石头下半截是温的,上半部却被落雪盖住了,象是盖着一顶白色的圆形平帽。雪又大了起来,雪片象绒花般美丽。
只可惜,一切注定都留不住。
池子的那一头有人下了水,可以听到有人轻声说话,不过隔着石头和雾朦朦的水气,什么也看不清楚。
“喜欢吗?”他低声问。
“什么?”
“喜欢……这里吗?”
“很喜欢。”
还有一句想问。其实,刚才……更想问的是,你……
喜欢不喜欢……我?
也许有的事情不用说,不过……
不过有的事情,只靠自己感觉着,或是想当然就这样了,那不行。
“你,喜欢我吧?”
萧闲以为自己只是在想,可是听到说话的声音的时候,他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怎么说出来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
“嗯,”若谨转过头看着他。
“我,我……”可以否认的,还有个否认的机会,就说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说他是听错了。可是萧闲一张嘴,还是:“我想问,你喜欢不喜欢我?”
他懊恼的几乎想把头闷进水里去藏起来,却听见若谨的声音,很代的声音,说话缓慢,却非常清晰的说:“要是不喜欢,干嘛要和一个讨厌的人出来一起度假呢?要知道我可是放弃了一年才有一次的帝都皇宫的重阳美食,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洗温泉呢。”
萧闲刚才低沉的情绪一下子又冲到了高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啊了一声,接着又说了个我字,就像在那里发傻了。
若谨笑着起身:“你还要泡吗?我差不多了,时间太长要不舒服的。”
他一站起来,水珠纷纷从身上淌落,白色细布的浴衣贴在身上,萧闲半靠在那里,目光正对上他……他……离的这么近,形状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他的腿,真是劲瘦修长,线条太美太流畅了……
然后他自己的那个部位,唰的一声就开始竖起旗杆来了。
若谨站在他面前,水面烟雾袅袅,池周白雪皑皑,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一天一地都是这样梦幻似的美景。
萧闲听见若谨说:“去喝一杯老酒吧,你不一起来吗?”
“来。来来来!”他也赶紧站了起来。
别说只是跟他一起去喝酒,就是要象这温泉传说中的情人一样去殉情,他也是在所不辞啊!
他慌里慌张的起身,已经上了池子岸边,披上大俗巾的若谨忽然一抬手,一个东西迎脸砸了过来,萧闲没反应过来,把头一侧,只觉得耳朵边被谁拍了一记,脑袋嘭的一声响。
然后就是冰凉的感觉。
若谨砸了他一个雪球,看他还一副愣愣的回不过神来的样子,揪着胸前的浴巾哈哈大笑起来。二十年的杏花酒,倒进小酒盅里面,透亮清香,象泉泉水一样,但是泉水没有这么香醇的味道。两个人喝了大概小半瓶子酒,萧闲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回房间去换衣服的时候,若谨先进了屋。萧闲跟在后头。
转身关了门,若谨正靠墙站着,看着他微笑。
萧闲摸摸头,只觉得浑身热透了,里面热,外面也热,莫名其妙的说:“笑什么?”
若谨说:“你说呢?”
的确是,不用再说了。
萧闲看着若谨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温泉还是因为喝了酒,红扑扑的象是飞了一层霞色。
萧闲的脸慢慢凑了过去,嘴唇移动的很慢,好象是在犹豫,又象是在试探。
若谨微微仰起头来,闭上了眼。
亲吻轻浅,带着酒意的甘香。
番外若谨13
外面的雪还在下。
他们在靠窗的那张床上,紧紧相拥,薄薄的半湿的浴衣抛在地下。若谨看起来整个人都水润的。他的睫毛上也有一滴晶莹的水珠,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悬悬的挂在那里。
萧闲俯下身,想用舌尖把那滴水挑去。但是因为两个人的身形摇晃,那滴水珠晃了一下,从他的睫毛上滚了下去,落进了鬓边浓黑的头发丛里。
若谨伸着身体,他很久没有和人在一起过,渐渐涌上来的快感并不能遮掩一开始的痛楚。何况萧闲是个大大的新手。
和新手做这种事,真的要有万全准备才行啊。
不过,虽然他没有经验,却十分虚心好学。
调情的时候他的动作就有点冒冒失失,但是还好。有的时候,动作重一点反而更有感觉。若谨让自己放松身体,深呼吸。可是他在尝试进入的时候,第一下还是莽撞的让若谨皱了起了眉。
虽然做了润滑,还是太勉强了。
萧闲急忙停了下来,一脸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很,很疼吗?我停下来吧?”
“都到这种时候了……”
或真的很想笑,不过他觉得这个时候笑出来的话,恐怕萧闲小朋友的脸会更烫更红,他现在已经是想找个地缝去钻的表情了。
而且,破坏气氛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如果给他种下什么心里阴影,对他以后的XXOO生活造成什么,呃……不便,那事情就严重了。
“再试试……慢点……”忍耐的,有些颤音,不稳的声音是若谨的。
“这样吗?”虚心求教的是萧闲的。
“呃,啊……”
“要停下来吗!?”
“笨蛋,继续……哎哎,再慢点……我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又是磨合,拭探……
过了几秒钟,若谨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些自暴自弃:“算了,直接……进来吧。”
“啊——”
两个一起叫出声来,若谨紧紧的抱住了萧闲的肩膀,很想咬他一口,但是想一想还是算了……
新手上路,坐疏难免……
原谅他原谅他……
可是,真的是,好疼,火辣辣的。而且除了疼痛之外,那种微微有些恶心的满涨感也让他觉得不适应。
自从那个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亲热过了。
那个人……
叫,秦颂?嗯,应该是这个名字没有错。
若谨自己没有去对付他。那个人的日子过的怎么样,他并没有去关心过。
他已经预告先猜到了一切,秦颂出现的太凑巧,条件也太完美,每一样都完全是投其所好。声音,长相,做事举止透露出来的那种气质感觉……
很象若谨一直以来都在怀念的,在寻找的……
那个人给了他一场梦,梦醒了,只好曲终人散。
渐渐适应了身体里有异物的感觉,若谨微笑着说,低声说:“笨蛋,下面还要我继续教吗?”
“我……我当然不用你教!”
“是,是吗?
若谨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萧闲的真的开始挪动的时候,他还是信忍不住想要皱起眉头。
但是他一皱眉,那个始作俑者立刻就紧张的停下动作:”不舒服吗?难受吗?这样痛不痛?“
有的时候,真的……
太虚心的学生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虽然一开始波折重重,但是到后面,还算……还算不吧。
若谨不想让他再喋喋不休的提问题,直接勾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嘴堵住他的。
嗯,很热。
出汗了。
呼吸急促,喘气的声音变的明显。
还有……就是被撞击顶弄的时候,虽然已经在忍耐,后来还是忍不住发出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因为闭紧了、了嘴而从鼻腔透出,带着性感余韵的呻吟的声音。
萧闲身上的汗珠滴在若谨的身上,他觉得自己象放在一只巨大的,闷热的蒸锅里面。但是这里的体验是这样新奇而美好,快感如潮,让人难以抵擤御,若谨的身体紧紧包裹着他,那种销魂的感觉根本描述不出来。甚至于,根本不需要动作,只要一想到现在和自己拥抱在一起的人是谁,萧闲就觉得从头到脚都麻酥酥的那种快乐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在心里面。
若谨的手抓住床单,深蓝色的格子床单衬关的他的身体显得精致而鲜明,而且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光滑白皙的肌肤里透出来绯红的颜色,仿佛一点粉红的颜色落进了水中,慢慢的浸染,晕开。激|情冲到了顶点的时刻,他连手心和脚趾都变成了透着绯红的的激|情模样。
窗外面的雪落的很紧,大片大片的雪花,洁白而晶莹,飘飘摇摇,漫空遍野。就象一个无声的梦一样。
“唔……”若谨身体无力的动了一下,想把脚并拢。但是,因为有某个障碍的存在,所以没能办到。
“对不起对不起。”还没从激|情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的人急忙道歉,把自己的身体挪到床的一侧,小心翼翼的问:“你,你还好吗?”
若谨无力的点点头,乌黑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和脸额上,有种格外凌乱的漂亮。
而且,这时候的他,显得比平时柔弱的多。
“还好,如果下次你的问题能少一点,我想,感觉应该可以更好。”
“对不起……萧闲习惯性的低头认错,然后突然想起这句话中的另一个关键词:“啊?下次?你是说,还有下次?”
若谨真的忍不住笑了,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这里真是个安静的地方啊。
番外若谨14
“若谨……”
“嗯?”
“我们……结婚吧。”萧闲开了个头就没有停口,他怕一停下来,下面的话他就没有勇气说了,不知道要再过多久才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们,组成一个家,很简单的,就我们两个人,当然,以后我们可以要孩子。
你去继续忙你的基金会,我挣钱养家。我的收入很好的,刚刚有一个专利申请成功,别人说可以给我很多钱让我转让,我想,用那个钱,买一所有花园的房子,还可以做个,那种秋千,就是图片上,电影里的那种古老的东西,我想,如果我们将来要孩子的话,那么他们可以坐在秋千上玩……我一定会让你过的,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我会努力赚钱,养家,将来有孩子的话,我想,我们都会成为称职的好爸爸……对了,你喜欢孩子吗?
若谨回过神来,微微笑:“你觉得我们的话题,跳跃的是不是有些厉害啊?”
“不,不是……我一直都想说了。”萧闲然后就光光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在床头的旅行袋里翻长。
本来已经准备了了,放在了这里,然后,因为看到那天的新闻脑子里太乱,一时想不起来这件事。
好,幸好东西是不可能丢,一直安安稳稳的睡在打好的包袋里。
萧闲摸着那个小盒子,又快速跳上床,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然后把盒子递给若谨。
“这是?”
“戒指……”
萧闲然后觉得莫名的不好意思,明明刚才什么事都做了,而且自己光着ρi股的样子也被看到了,但是刚才没觉得不好意思,现在说出这个词来,却忽然觉得脸轰轰的热,心突突的跳,把被子往上拉高一点,遮住半张脸。
若谨把那个小盒子托在手里,又看看有点羞答答的萧闲。
怎么感觉他们的位置有些颠倒呢。
看文艺电影里,亲热之后,往往有些不好意思表现的,应该是接受的一方吧……
这真是……
不行,不能再看他了,
萧闲的大半张脸都被被子遮了,再看他,他可能会整个头也埋进被子里去学鸵鸟。
目光再移到那个盒子上。
从古到今,这个小盒子的样子倒是十分经典并未曾有什么大变。
精致的绒面,小巧的外形。
若谨抿了一下嘴,打开了盒子盖。
白色的锦锻上面有一枚戒指,戒圈是乌黑的,上面有细细的一圈雕饰。没有镶什么东西,也没有繁复的花式,大方简洁到了拙扑的地步。
若谨很喜欢这戒指的样子。
不是花纹,也不是古老的龙龙呈祥,又或是别的什么。
是刻的字。
“那个……”萧闲已经把自己整个儿捂到了被底,闷闷的声音说:“上面有字,是我让刻上的……其实我想亲手刻,但是我的字不太好看。”
若谨把戒指拿了起来,看到外圈刻的字象是行云流水般,字体圆润如花朵,飘逸如云彩。
一生挚爱。
内圈也有字,不过比较小,而且方方正正的,刻的很深。
给我爱的若谨。
若谨不是没有收过情人的礼物,也绝对不是没有见过珠宝。
但是……
这个戒指拿在手里,感觉它的份量那么重,手似乎都无法托住。
和萧闲相处的时光,若谨觉得特别轻松快乐。
从他家破人亡,一个人流落挣扎着求生……似乎再也没有这样轻松快乐的日子。
食不果腹,在垃圾星球上象老鼠一样活着,后来,为了离开那里而出卖过自己。再遇到义父,过的看起来象个人一样了,但是义父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若谨的手上,也沾过人的血……
不管他情愿不情愿,现在的他,是由过去的他成长起来的。
现在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可以淡定的去评价,去回忆那些曾经的伤痛和艰辛。
他曾经有过的情人,也都没有让他有现在这么简单的快乐的心情。
以前在义父的组织里,
“嗯,行不行……你给句话……”
若谨回过神来,看着手心里的指环。
“不行。”他清楚的吐出这两上字。
“什么!”被子里的人再顾不上不好意思,一下子掀开被坐了起来。其实说坐,不如说冲合适。
若谨微微笑着看着他的脸,不知道是热的,羞的,还是因为听到这个回答急的,红的要命,象个大蕃茄一样。
“怎么……为什么,不行?”
他的嘴唇都有点颤抖了,若谨又抛出了下半句话。
“你这个人买东西也不会买,结婚的话应该买对戒,你这只有一个,怎么结婚呢?”
萧闲一下子转不过来这么大的弯,只觉得一颗心从深海直冲上九天,一时间竟然看不清楚的快乐的颜色,分辨不了幸福的滋味,只能愣愣的看着若谨的笑容,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一如曾经过去的往昔,也如同将要到达的未来。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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