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宁天深埋在雪堆之下,却又挣扎不得,内力锁在丹田之中,用不出来,身上虽有“翠杉羽衫”,也是渐觉寒冷,四肢渐渐麻木,脑海也几乎成空白一片但觉得外面越冷,丹田中那股热气却越是左冲右突,急驰不停,一时间脑海如遭锥刺,“轰”的一下,失去了知觉,人昏死了过去
过了不知几许的工夫,雪下空气稀爆他呼吸不畅,却又醒了过来惊觉丹田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空荡荡一片,但头顶的百汇茓与双足涌泉茓却是真气鼓荡,充沛欲盈心下奇怪:为何真气不汇聚在丹田里?心念才动,头顶一阵凉意,一股太阴真力已从百汇茓流转直下;足下涌泉茓也是炽若火烧,太阳真力带起阵阵热流,汹涌而上:一齐向丹田汇去
宁天心下大骇:这太阴太阳两大奇功自学成以来,几曾这等不听使唤了?莫非又是走火入魔了么?旋即觉得不对,玄清方丈曾对他言这《灭魔心经》中只因太阳诀太过刚阳霸道,为太阴诀所无法克制,这才会走火入魔,况且会神智尽失,但自己此刻清晰感到两股内力旗鼓相当,决计没有谁强谁弱,且神智还颇为清醒,怎会这样?又寻思道:莫非是我死之将至,才会有这等事么?一念才起,立时想起了这雪下空气稀爆自己埋了这么久,早已用光,只怕马上要窒死在这里果然登时口鼻窒息难受,胸肺间几乎憋的炸开来
宁天急恐无比,手足间竟猛的生出一股大力,微一弹动,竟将压在身上的雪层挤动了少许,心下大喜,仿佛看到一线生机,连忙在用力,但手足那股大力却如潮水涨退,倏来倏去,折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上的积雪再也难动分毫只是如此略一用力,体内那两股内力却流转的更快,须臾之间,双双迫近丹田
宁天一时间万念俱灰:这两股内力性子相反,势如水火,同时汇入丹田内,就算一时不死,也定是筋脉齐被扭断,成为废人一个更何况身上还有着厚厚的雪层?,连用心法引导了几遍,内力都不听使唤索性放任不管,任由这两股内力汇拢
不片刻,两股性质迥异的内力已一起汇聚在了丹田里宁天耳中“轰”的一声,浑身一颤,如遭雷殛,只觉得根根头发都似乎竖了起来接着丹田一痛,太阴太阳两股内力已在宁天体内相互碾展开来这两股内力都是精纯至极,又是天性相克,水火不容,如何能合到一处?都想着要压倒对方,只在宁天丹田内便较上了劲便好比两串钢刀,不停的在宁天体内旋刮起来每旋一下,宁天都是痛彻心肺,殊不可忍宁天心忖必死,反倒更是硬气,心想不料自己临死之前,还要再遭这等罪,贼老天是想要痛死我么?哼,我偏不会叫你如意!当下咬牙死撑但这疼痛岂是人力可忍的?只觉得那两股内力越转越快,痛觉如潮般袭来,又撑了几息的工夫,丹田似炸开一般,再也忍不赚昏死了过去但转瞬的工夫,却又痛的醒来,但浑身欲炸,痛觉不减,上半身似坠冰窖,更加的冷,下半shen偏偏又如进火堆,出奇的热胸肺憋胀,想要张口呼吸,却又什么也吸不到,没撑几息,竟又昏了过去
其实宁天被压在积雪之下后,先是内力悉数被逼压在了丹田中,无法运转,再加上他心慌意乱之下,引导不慎,更是运不出来后来内力鼓涨之下,这才昏了过去他这一昏,身心无束,正合了道家“无拘无束,清净无为”的要旨,内力登时活泼泼流转起来,阴聚百汇,阳汇涌泉,按周天内息自行流转偏偏此时他被内力所激,人又醒了过来,心急之下,只想尽快突围,妄动手足,殊不料更加快了真气运行这阴阳真气本各行其序,但他不知所以,急切之下,却仍以本来法门引导,两道内力便全数向他的丹田汇去一时间龙虎争斗,阴阳交泰,两道真气互斗,他便吃足了苦头
若是让林卿卿听了这种情形,多半会惊讶的合不住嘴来,因为这正与她那日在长白山下服食了火龟鳞甲后的情形极其相似——体内阴阳争斗,天人交战,乃是阴阳调和的前兆这种情况若是让摩罗修邢风那等高手遇到,自会慢慢引导内息融合为一,臻至先天但宁天一则修习不深,二则身处险境,心慌意乱之下,更是无法静心修炼况且这雪下空气已耗粳只怕过不了多时,他就会浑身经脉炸裂而死
宁天昏复醒,醒复昏,反复几次,已是知觉渐失,疼痛难觉,却觉得双眼昏沉欲阖,只想睡去一时间各种奇异梦境,纷杳而来:时而身堕寒渊,冷不可耐;时而身入洪炉,热不可当;时而冰蟾出海,霜雪漫天;时而火龙腾空,流火飞炎一时迷幻离奇,不知所以正在半梦半醒间,忽听一个头顶上一个声音传来:“大哥……大哥……你在哪里……?”声音惊慌失措,已带着一丝哭腔,但隔着厚厚的雪层,依旧传入宁天耳中,足见来人内力深厚无比
其时宁天外息闭绝,两道内力又在体内互斗良久,换作常人,生机早绝宁天虽然苦撑良久,但也已是离死不远,这才会幻象纷呈,扑朔迷离但就在他生机将断未断之际,这声音却让他神志一清,接着清醒了过来因为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日夜思念,千里追寻的——林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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