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鱼露出一副苦情的面孔，活像攒了一辈子的宿便无法排出，“小川啊，周城大哥虽然经常喜欢跟老年人玩在一起，平时呢喜欢跟大妈跳跳广场舞，还是小区里著名的大妈之友，大妈受点委屈都喜欢跟他来个心灵的碰撞，但是我敢发誓，周城大哥对你绝对是忠心不二的，咱别三心二意好吗？”

周城要是在这儿，绝对会当场给余小鱼磕两个头以表谢意，然后流下两行感动的泪水。打是亲骂是爱，谁说嬉皮笑脸的就是好人，整天看似最不待见他的余小鱼却是他的知音啊。

余小鱼像是得了狂躁症，抓住小川的胳膊直摇晃，“虽然我有些生气你有事不告诉我，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你跟宋舒立压根就没什么。”

小川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和宋舒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余小鱼神情激动的指着窗户，“那是怎样，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啊！”

小川努力让小鱼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小鱼，你别多想，他……曾经算是我的初恋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但是我却把他忘记了，我即使想的头疼，我也记不起他的一点一滴了。不管怎样，总归是我亏欠他的。”

余小鱼这下不是激动了，而是有一股想去拍电视剧的冲动，表情几乎凝固，“那么说，杂志上说的那个初恋是你，不会吧？mygod!你杀了我吧！你到底对人家做过什么，让他老人家都不相信爱情了？！”

小川低头轻声说，“我可能曾经深深的伤害过他nAd3(”

余小鱼摸了摸小川的脑袋，心生怜悯，她知道小川曾经做过一次大手术，但不知还有这样曲折离奇的事，“这里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小川顿时泪如雨下，她这段时间憋的实在是太难受了，那些复杂陌生的情绪这些天几乎日日夜夜来折磨她。

“现在的我，很痛苦，我既想见他，又害怕见到他。我从未有这样的感受，我每次看到他，我的心仿佛都不属于自己，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就难受起来。”

余小鱼长叹了口气，把肩膀借给此刻脆弱的小川，突然觉得再也没有人比小川悲哀了，失去回忆，相当于人生中失去了一段岁月，那段路，她分明曾经真实的走过，那个人，她分明曾经真实的爱过，可是在她的世界里，却恍若前世，想不起，却不得不为之触动。这是怎样一种折磨人的状态。

小鱼体会不了，可她光想，就已经差不多要疯了。难怪小川从未主动开口提及，其中的痛苦，比任何时候都难以启齿吧。

“小川，刚才我在楼下遇见他了，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旧情难忘吧。他知道你有未婚夫吗？”

小川点头。

余小鱼想了很久，“小川，你爱他吗？心不会欺骗你，但你可以欺骗你自己，我很难预料，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小川却沉默了，现在的宋舒立把她看成是曾经的那个阮溪，可是她如今却是和他没有共同记忆的蒋小川，选择又有何意义呢？如果换作是一开始，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如今知道了他的想法，推己及人，对于活在记忆里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和自己拥有共同记忆的那个人，如果对方失去了这段记忆，这该是一件多么孤独和残忍的事。

不过是一方曾经熟悉，一方如今陌生。他对她来说，就像很久以前一首无意间听说的诗句，她记不清内容，却感觉熟悉，不知出处，无从说起。

转眼已是夜深人静，周城也早就离开了，小川坐在飘窗台上看着楼下昏暗的灯光，余小鱼说他今晚曾站在那里，他竟知道她住在这里。

她仿佛能看到路灯下伫立的身影，的确如余小鱼所说，心不会欺骗自己，它是那样诚实。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竟是他发来的信息，他们身处同一个城市，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此刻都在夜­色­中遥望着彼此，心的距离仿佛不再遥远。

他的话简短而深刻，一如他往常，“小溪，我从未像昨晚那样清醒。”

她紧紧的握住手机，头慢慢的垂了下来，温暖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膝，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空，宋舒立……他一直都喊她小溪。

如今，也只有他这样叫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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