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继山终于被成功地营救出来,易县的警笛声响彻夜空。一辆又一辆的三轮挎斗摩托轰鸣着驶过街道,一队又一队的鬼子走进大街小巷,日军在疯狂搜查。
井上大雄咆哮着:“封锁县城,只准进,不准出!掘地三尺也要抓住乔继山!”
乔继山因在牢里备受酷刑摧残,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罗富贵请来了县城最有名的范大夫。
范大夫掀开乔继山的双眼,观察了一会,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乔继山的左手腕上,闭上眼睛,为他号脉。
章小惠焦急地询问,怎么样?
范大夫沉吟了一下,起身说道:“准备后事吧!”
“啊?!”众人大惊。
“老头,你胡说什么!”薛亮亮急了。
罗富贵拉开薛亮亮:“大夫!咱不跟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到底怎么着?”
范大夫叹息一声:“瞧这光景,不知挨了多少折磨?寻常人捱不到这会。晚了,瘀毒坐深了,内寒攻心,五内扩散,经脉堵塞……你们看,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呀,依老夫拙见,回不来了。”
众人纷纷恳求,不管怎么说,也要开个方子,范大夫表示开了也没用。古大力急了,说推三阻四不肯救人,是不是想出去给鬼子报信?
范大夫闻言,面露不悦:“小伙子,救不了这位英雄,我也臊着呢,你就别喳喳了。小老儿虽然没有打鬼子的本事,可还能分得清黑白,知道个对错,辨的明香臭!不让我走我就多呆会儿。不过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西医治伤比咱灵,趁着这位壮士还有口气,赶紧去找洋大夫!”
“多谢范大夫。富贵,送老爷子回去。”章小惠说道。
范大夫离去。
众人可犯了难,这到哪去找洋大夫啊?
易园,樱木正在斥责井上大雄:“混蛋,耻辱!重重包围中竟然被乔继山跑掉!到手的麒麟帖就这么飞了!你如何向天皇陛下交代!井上君,请自裁谢罪吧!”
樱木将一把战刀扔在井上大雄面前。井上大雄看着战刀,随即抓起战刀,抽刀出鞘,只见刀锋寒光闪烁,井上大雄不由得眼睛划过一丝恐惧。
藤野矢为井上求情:“将军!井上君对易县情况熟悉,请允许他戴罪立功!”
樱木并不会真的让井上自裁,只是给他施压而已。
“看在藤野先生为你求情,限你三天抓住乔继山,不然军法从事!”
井上大雄面露难色:“哈衣!”井上离去。
井上怎么可能三天抓住乔继山,他只好去找钱玉坤取经。
钱玉坤想了想,说:“太君,乔继山三天大刑,身负重伤,他不可能不瞧病,只要看住了县城大夫,药店,不愁抓不住乔继山!最关键的就是皇军的医院!”
井上一愣:“八路会把乔继山送到皇军的医院?”
“不会送医院,但会绑皇军的大夫!”
井上茅塞顿开:“尤西!我这就下命令!钱桑,抓住乔继山,定有重赏!”
“愿为皇军效力!“钱玉坤说着恭送井上大雄。
钱玉坤猜的还真准!章小惠等人经过研究,认为最可行的方式,就是去日军医院绑个军医回来。
可小冯侦查情况回来却说,满大街都是鬼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密搜查行人,县城门的守卫更严,只准进不准出。所以,护送乔继山出城几乎无路可走。日军医院附近所有街道全线布岗,医院四周加派了两个小队的兵力严防死守,看来已经猜到咱们的计划。
章小惠听完汇报,眉头紧锁,问小冯,暗道还能不能用?
小冯摇了摇头:“昨天一炸,日本人肯定盯紧了。不妥。”
“那继山哥就这么眼睁睁地等死?继山哥烧得很厉害!“亮亮急哭了。
章小惠上前摸摸乔继山额头,热的烫手:“继山!你得挺住!一定坚持到底!咱一回到独立团就算回到家了,一定能找到洋大夫!你听见没有?”
乔继山依然昏睡不语,章小惠眼泪掉了下来,她抓住乔继山的手:“如果你听见了,你就动一动手指头?”
乔继山的手动了一下,抓住小惠的手。
亮亮惊呼道:“动了!小惠姐!手动了……”
小惠呼唤着继山,继山张开眼,虚弱地说了句:“听见了……都明白……”
“继山,那就扛住!“小惠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来:”马上准备出城!”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章小惠,但从章小惠坚毅的眼神中,大家意识到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易县街头,钱玉坤率保安团刚走过这条街,一队出殡的人群从胡同走出。
古大力和三武工队员抬一口薄棺。章小惠披麻戴孝,扶着棺材。薛亮亮执幡,罗富贵、王顺民腰系着白布袋子,走在前面撒纸钱。
章小惠边哭边偷眼观察着周围。队伍一直来到城门口,被站岗的伪军拦住。
罗富贵赶紧上前禀告:“老总,家里死了人,送乱坟岗子埋了……”
“回去!太君有令,任何人不能出城!”
“长官,您看这大热天的,停一天非得腐了!您积德行善,行个方便?“说着话,罗富贵掏出一叠票子塞进伪军甲手中。
伪军一看这光景,就有些松动了:“这这这……哎呀!皇军有令不好办啊!”
罗富贵一看有门,赶紧说:“实不相瞒,死于霍乱,传染病!”
伪军一听“霍乱“,似乎找到了理由,说赶紧走!万一传染瘟疫可就麻烦啦!
罗富贵等人千恩万谢,招呼队伍出城。正在这时,一个鬼子拦住去路。伪军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赶紧报告:“太君,这家死了人,得的是瘟疫……”
鬼子一听,赶忙把嘴捂上了,但坚持不让出城!
罗富贵照方抓药,递给鬼子一块大洋,说道:“太君,行个方便吧……这传染病死人不能停在县城里呀!我们说是帮忙,其实是怕瘟疫!”
鬼子看了看手中的大洋,又看了看哭泣的章小惠,命令打开棺材!罗富贵等人说死说活,鬼子就是要开棺,薛亮亮等人暗中摸枪准备战斗。
罗富贵和古大力把棺材打开一条缝隙,鬼子捂着鼻子退后,踢了伪军一脚,叫他过去摸摸,看还有没有气?
伪军不情愿地探了探乔继山的鼻息,突然觉得后腰被什么东西顶住,罗富贵低声在伪军耳边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伪军立刻明白了,赶紧报告鬼子,说“确实难看……死人大大地……”
鬼子一听,挥了挥手,叫他们赶紧出城。众人抬着棺材匆匆而去。
一路狂奔至郊外,薛亮亮让古大力把棺材盖打开,别把继山给闷死。章小惠不让,薛亮亮强行推开盖子,手伸进试乔继山的鼻息。
“真没气啦……哥……哥……”
一听这话,众人赶紧把乔继山从棺材里抬出,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担架上。王顺民把耳朵贴在乔继山的胸口,仔细地听着,然后焦急的抬起头,把两个手指放在乔继山的鼻孔处,紧张的:“不好了,他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