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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她缓缓地走在马路上,如同当年走在异国的街头一样。行人来去匆匆,只有她在发呆。自从失去他,她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没有了光亮。她一直知道自己爱他,胜过他爱她。

于佳人将钱包中保留的最后一张照片扔向风中。

她洗了一下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还是以前的样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似乎什么也没有变。

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肆意地笑,放肆地哭了。青春永远只是一段,当你经历了一些事情,它便过去了,永不会再重复。就如同缘分一样,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遇上了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上天能给的,实在不是很多。

*****

“先生,你不下车吗?”纪柔小心的问着。

江南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回过眼:“不了。”

“喔。”这一声里面包含了很多的失望。

纪柔说着就要抱着大熊玩偶下车,江南冷着眉头:“那个留下。”

纪柔疑惑地看着他。

江南懒得理她,指着她手中的布偶。

纪柔更是满脸的疑惑:“这不是你买给睿睿的吗?”

江南一眼冷撇过来,姬柔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是买给我的孩子的。”说完吩咐老王开车。

纪柔看着消失掉的车子,久久站在风里,最后,拳头一点一点的攥紧。

然后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进大院中。

“先生,去看小小姐?”

江南点点头。

老王叹口气,少爷和少­奶­­奶­这么相爱的人,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老王想起少爷为少­奶­­奶­那个掉了的孩子买了快墓地,那时候,他记得————

“少爷,没听说过没成型的孩子能下葬的啊。”这样好像不太合适。

他记得江南穿着风衣站在风里,缓缓的才说:“我不想她变成游魂,如果,她不能投胎,这里至少是她的家。”

到了地方,老王停下车,坐在车里等着。

江南一个人走在冷清的园区,这个节日的前夕几乎是没有来这里的,显得分外的冷清,他手中抱着和自己很不相配的布偶,每一步都那样的沉重。

停留在一个没有照片,只有名字的墓碑之前。

爱女,江嘉嘉之墓。

他将布偶放在墓碑前。

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摸上墓碑,一下一下,就像是抚摸着自己最爱的人。

“嘉嘉,爸爸最近公司很忙,所以没有来看你,生爸爸的气了吧。”他淡淡的笑着,然后慢慢坐下身。

“爸爸,把妈妈弄丢了,嘉嘉,爸爸错了,真的错了。”

当他以为她是如何如何爱他,就算分手了离婚了,也会对他念念不忘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另结新欢了。从头到尾放不下的,只是他自己,人家早已经放下了!

难道要告诉她,当年他并不是真的想跟她分手离婚,一直是在等她回头。而他又拉不下面子来求她。对这种烂选择,他嗤之以鼻!要能说,早八百年就说了,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

江南将外套往床上一扔,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大步走到窗口,“唰”的一声将整片的窗帘拉了开来。从墓园回来有些受了风,鼻子有点堵。

已经快过午夜十二点了。拿了瓶酒,满满地倒了一杯,一口饮尽。好一会儿才抽回了思绪,他又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该睡了,可是毫无睡意,他越是这样想,心头越是烦躁。将木塞拔了,一连倒了几杯,连饮而尽。还不解气,猛地将酒杯用力地从窗口扔了出去。却是了无声息,地面上都是厚厚的草坪,自然落地无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床边,双手摸着头坐了下来。静了一会儿,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了一只黑­色­的皮夹,缓缓地打开来,轻轻地将食指探到里层摸了摸,终于在最里面碰到了一圈硬硬的东西。缓缓地,动作轻柔地用食指慢慢钩了出来,入眼的赫然是一个男式的戒指。极普通的款式,质地是铂金的。

“江南,这对好不好?我喜欢这个!”她一脸明媚的笑容,仰着头征询他的意见。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眼底深处却晶晶亮亮,如水般清透,微微闪着光。在一起后,她从未开口跟他要过什么东西。那天是她的生日,他原是希望给她一个惊喜的,可是她只是选了一个简单,不值钱的戒指。

江南的心,猛地一堵,快速奔下床,胡乱的在床头寻找着药瓶,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他平静下来的药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已,他颓败的滑落在地上,看着瓶子喃喃的说着:“明天要去拿药了,呵呵……”

从此,他也可以安心地过他的人生了。她以后也应该不会再时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了……他以后会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以后,他与她,也就再没有以后了……

一直空着的胃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心,他冲着厨房开口喊着:“佳人,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面……”

然后,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久久没人回应。

佳人,佳人走了……

电话铃声响起,他懒得去接,响了好一会儿,然后座机接着响起,他的头很疼,抓起电话。

“喂,少爷吗?少爷?我在机场看见了少­奶­­奶­……”

老王眼睛死死盯住坐在等候区域的于佳人,生怕她下一秒就跑了。

江南慌张的穿着拖鞋就已经跑了出去,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老王在哪个机场,他的心,从所未有的慌,她在机场?

她要去哪里?

坐进车门里,脚下一踩,车子飞了出去。

只是不凑巧的是,江南碰上了临检,更不凑巧的是,他喝了很多的酒。

“先生,请熄火。”警察恭敬的说着。

江南将皮夹子和驾驶证全部交给他。

“我现在有急事。”

说着开了车门,站在马路的中间拦着计程车。

警察看着他不寻常的样子,走到他的身前。

“上来吧,我送你。”

这个过程很很迟缓,到了机场,他开了车门就冲了出去,身后的警察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

江南快速找到老王的位置,老王急急的指着已经进闸的人群里。

“少­奶­­奶­在里面。”

江南向前冲,脚下一滑,老王急急扶住他,他推开老王。

“佳人……佳人……”

于佳人将手中的机票捏紧,好像听到了江南的声音,怎么可能呢?笑笑,大步走向登机口。

再见了我的爱。

“少爷……”

老王抱住江南下滑的身子。

江南口中大口的吐着鲜血,不停的吐,吓坏老王了。

江南意识覆灭前,死死的在心里喊着,于佳人,你回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他的手终于颓然无力地垂了下来。她泪眼模糊地看着窗外,努力地维持正常的语气:“于佳人,你要高兴起来。”

恍惚中,他慢慢地转过身,走到门口的地方,迟疑地回了一下头,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那背影娇弱地仿佛可以被风吹走。

他说了一句:“再见!”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再见的必要了。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了,艳阳高照。

秀嫂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少爷,起来了啊?”他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一件事情,走到床边拉开了抽屉:“秀嫂,这里的两枚戒指帮我处理掉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拉开的床头柜里赫然放着两枚铂金戒指,一枚秀嫂是看到过的,正是订婚宴会那天晚上有一个女客人送给晓莹的那枚。那小姑娘,当时还捧着戒指给她看,问她可不可以拿。后来,少爷在餐桌上严厉质问晓莹这枚戒指的来历,神情反常,第二天又补了一笔钱给她。她当时还嘀咕了,少爷要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戒指­干­吗?补给晓莹的钱足够买三、四个这种戒指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少爷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只是尺寸不同。怎么又不要了,叫她处理掉!秀嫂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两个戒指,她就算再怎么老糊涂,也看得懂,如果不是结婚对戒,也应该算是情侣戒指。她把两枚取了出来,心想还是交给夫人算了。

*****

站在栾东阳的床前,看着他眼中欣喜的目光。

“我不爱你。”她冷静的叙述。

栾夫人有些急,生怕她刺激到了东阳,想出声拦住她接下来的话,栾东明却示意母亲不要。

栾东阳伸出手,想来是想拉下自己­唇­上的呼吸器,栾夫人帮他拉下。

“没、没关系……”

“我不敢保证我一定会爱上你。”

“你”栾夫人才出口,就被大儿子捏疼了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在乎……乎……”他笑了。

栾夫人心头一颤,多少年,她没有看见这么高兴的儿子了?

东阳在笑,发自内心的笑。

于佳人低敛着头颅,转过身对栾夫人说:“我不能生孩子。”

这是最后的一个借口,如果这样,他们还能接受她的话,那就这样吧。

她欠栾东阳太多的东西,只能用身体去还。

栾夫人笑着抓住于佳人的手:“谢谢你,谢谢你。”

就这样吧!

病房里,栾夫人哭得很失态,栾东阳流下了一滴晶莹透明的泪水,于佳人也哭了。

于佳人的脸上有几道划痕,看起来很狼狈,栾夫人高兴的叫着,要找最好的医生来给她看看,要不做新娘子不漂亮。

怕影响栾东阳休息,临睡前于佳人把夜灯也关了。

此时病房里光线晦暗,栾东阳也早已入睡,于佳人从他臂弯里抬起头,看到他的脸隐在黑暗里轮廓模糊而朦胧,这样盯着他看了好久,于佳人才试探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他一侧的脸颊上,记忆中那里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在他生气或是抿起嘴巴的时候,特别明显。

然后,愣住。

他不是江南,他是栾东阳。

房间里的暖气太热,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裤把光着的脚露在被子外,也不显得冷,他动了动,可能是躺的久了想翻身,却牵动了伤口,随即从喉咙里哼了一声,本来揽着她的那只手就去抓床单,她都能听见他忍痛咬牙的声音。

折起身拧亮了夜灯调小光亮度,就看到栾东阳可能是疼的狠了满头大汗,她跳下床去拿毛巾,回来看见他疼的几乎痉挛,不住战栗,样子狼狈,她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又心酸。

小心的揽住他的头,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拍他的背,轻声说:“我去找护士来给你打一针吧,打了针就不疼了能睡着了。”

他脸埋在她的胸前摇了摇,她给他抹汗的时候手被他抓住不放开,她就任他那么握着,在医院里久了不时看到受伤被送来的病人,有的只是扭佃了就疼得哎呀哼哟的乱哼哼,他这个样子就算疼的身子佝倭成虾米般也不愿叫出来,这个时候于佳人就会想,他真可怜。

此刻狼狈的栾东阳被他揽在怀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叫人心疼的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躲在大人怀里寻找安慰,却又脾气执拗喜怒无常普通人拿他没办法,他粗喘的呼吸喷进她的胸口处暖暖的,又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开,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后背都被浸满了也不让她动一动,不让她去叫护士,硬是咬着牙硬挺,结果于佳人就那样歪在床对揽着他睡着了。“佳人,我们结婚的话,我不会只和你在床上谈天、天,我也不想玩NP,你和江南……”最后两句他几乎是口中咬出来的。

于佳人反手握住他青筋爆现的手,闭着眼睛。

“我知道,我会努力去忘记他,我也不是能玩NP的主儿……”

明明是一句笑话,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笑。

这个楼层的医生护士都知道这里住了个神秘又难缠的病人,不时的就有军区首长来看望,医院领导也是没事就转悠过来询问的状况,不过他们最常风最佩服的还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姑娘,总是两眼泪汪汪的出来,没过多久就笑嘻嘻的又回去了,小护士们经常讨论的话题就是,那男的总是凶巴巴又冷冷的样子,动不动就冷眉冷眼的,经常听到他打电话骂人,也不知道那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好脾气的姑娘是怎么忍受的。

没错,生病的人,脾气总是很不好。

栾东阳就像是要把几十年的脾气全部发出来一样。

栾夫人尴尬的看向于佳人。

“他那个……”她都从来不知道儿子有这么大的脾气。

老婆不是已经到手了吗,怎么还会这么惶恐不安的。

于佳人笑笑,她知道栾东阳为什么会这样,她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

“阿姨你放心,我会陪着他的。”

栾夫人重重的拍拍于佳人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东阳有福气,东阳的身体,他可能活不了几年……”栾夫人最后想想,还是说了实话。

栾东阳的身体究竟能挺几年或者是几个月,谁心里都没有数。

于佳人淡笑:“我会陪着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栾夫人紧紧抱着于佳人,这一刻开始,眼前这个坚强的女孩,就是她栾家的媳­妇­儿。

栾东阳身体康复的很好,只是腿,不太理想,缠着重重的石膏,石膏拆了以后,开始复建。

复健的过程既痛苦又残忍,于佳人只陪着栾东阳去了一次就不忍再看,只在外面等着。

可每每看到栾东阳从康复中心出来时都是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于佳人的心就老是揪在一起,为了他的早日康复这也没法子的事,可栾东阳却是越来越沉默,没有工作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就是躺在床上或是站在窗前发呆出神,他的落寞神情萧索的背影让于佳人看的更难受更内疚。

她就更为殷勤的帮他按摩,为他找来一个又一个偏方儿,又为他请来老中医针炙,加上她不断的鼓励尽心的照顾,栾东阳的行动渐渐便利也增强了自信,却更加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

只要他醒过来,或是复建出来,看不见于佳人的影子,就会发很大的脾气。

医院里的小护士都怕了他,谁也不敢靠前,就是换药,也一定要于佳人在的时候,才肯来。

在这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一个多月里,栾东阳从昏迷到醒来,伤口疼痛不能动到现在的气­色­恢复,虽然脾气还是执拗但容易相处了许多,明明二十几岁的人了有时候却又像个爱闹别扭的孩子,颐指气使蛮横不讲理不见了倒是会赌气了,他的变化于佳人也是看在眼里的,想想他遭了这么大罪还不是因为自己么,她总是不住的叮嘱自己他是病人,说到底他是为了自己受伤的,不管他如何发脾气说什么难听话都不要和他计较,因为他让人生气的时候太多了,可他最近说话老是软软的就让于佳人及其的不适应,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就像现在,看着她的眼睛里是谈谈的一层雾霭,目光奇异的温软,像是没有重量又像是一涡深潭,带着瞬间湮灭一切的沦陷吸引,只想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拨。

于佳人想,她没有爱上栾东阳。

可是,这样不是更好吗?

只要不爱,就不会受伤,他们是伙伴,是伴侣。没有情YU,没有掠夺,也没有挣扎,只是碰触,轻轻的吸吮,仿佛蝴蝶落在花瓣上,着迷羞郝的美丽醉人的芳香,留恋着不肯离开,栾东阳从来没有如此细致的吻过一个女人。

吻在以前只是xing爱里的一种前戏,或是增加情趣的调味品,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能这样细致的吻一个女人,摒除一切杂念只知道自己已经渴望了很久,期待了很久的于佳人的­唇­像松脂一般温软,又像是清晨里不带着温润的露珠,让他沉溺却不想停下来,就像拥有了未曾拥有过的满足,又像不小心扑进火里的蛾子,焚毁了翅膀带着近乎恍惚的疼痛却不想不能不愿停下来。

房间里静谥的只听到栾东阳的呼吸声,于佳人猛的睁开眼睛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栾东阳站起身局促不安的狡着手,像是被吓了,含糊的说:”我我去做饭。“一头扎进厨房不出来了。

栾东阳怔在床上保持那个姿势好久,慢慢抬手抹了把脸,才躺下身子用一打手臂搭在眼睛上,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

于佳人做好了中午的饭菜,摆在桌子上,站在床边想开口叫他吃饭,可看他那样了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再等等,摸了摸碗试试温度,饭菜凉了再热也不好吃,何况他又挑剔,于佳人站起又坐下,试了几次还是得叫醒他,踱过去瞧瞧,似乎是睡着了,她轻轻叫:”喂,醒醒,吃饭了。“

栾东阳自顾的翻个身,也不搭理她,继续装睡。

于佳人当然明白他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可眼光一瞟就瞟到了床尾处靠在墙上的拐杖了,她心里告诫着自己,于佳人,你是来还债的。

她又站在床边,用手去拉他的胳膊:“起来吧,饭菜都凉了。”

栾东阳或许就是等着她来叫的,她只是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他便起来了,于佳人有些哭笑不得,俩个人默默的扒着饭也不说话,偌大的房间只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栾东阳忽然夹了一块瘦­肉­送进于佳人的碗里,于佳人才有机会抬起头看看他,他笑了笑说:“最近辛苦你了,你也瘦了,别光是给我补,你也得多吃点。”

刚咽下的那口米饭就哽在于佳人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她点点头,就听见敲门声,伴着护工的声音:“于小姐?”

“我出去一下。”于佳人站起身。

栾东阳没有说话,于佳人为他把吃过饭之后要喝的水和药都准备好,然后将要给他热敷用的毛巾放到一旁,准备回来的时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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