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瑞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迷蒙之中他被灌下了汤药,如今嘴中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他但觉身子沉重发烫,挣扎了几下终究是动弹不得,就连双眼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得开。
“混账!简直是混账!你们竟敢把我的话视作儿戏,阳奉阴违!下去!各领五十杖!”安定国怒气冲天的责备从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安瑞祺一听便知不妙,急忙定了定神,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以安瑞祥为首的一干人等正低着头,跪在安定国面前。气势汹汹的安定国则直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瞪着众人,手中狠狠地攥着一本安守从知府府衙借来的卷宗,继续说道:“安瑞祥带头抗命,督下不严,再加五十!”
“属下得令!”众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回道。
安瑞祺听见安瑞祥与其属下因为自己的铤而走险而受罚,甚是自责,他急忙挣扎着想要起床为他们求情,无奈双手使不上劲,身子刚撑起来一些又重重地倒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安定国听到声响后快步走上前来察看,而安瑞祥也顾不上去领罚,忧心忡忡地跟了上去。
“爹……此事罪在我一人,瑞祺甘愿承受任何责罚,但请爹饶过众人。”安瑞祺但觉喉中干渴灼热,喘着气吃力地说道,不一会儿,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安定国看他如此难受,心生怜悯,怒火也消减了不少,他坐在安瑞祺的床沿上,慈祥地说道:“你且安心养病,领罚之事容后再议。”
“如此说来,爹是不再追究大哥他们的过错了。大哥……快……快去把他们叫回来。”安瑞祺急忙说道。
安瑞祥看见安瑞祺使的眼色,正想往外跑去,却被安定国厉声喝止:“胡闹!违令者岂能说放就放!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也快去领罚!”
安瑞祥灰溜溜地看了看安瑞祺,苦笑了一声,便迅步离去。
“爹!既然如此,那瑞祺也不在此耽搁了!”安瑞祺说完便又开始挣扎着起身,只是稍一提气,又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你给我安分地躺在床上养病!病一日不好,一日就不许下床走动!”安定国一边给安瑞祺顺背,一边焦急地说道。
“既然大哥他们要去领杖打,始作俑者的我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安瑞祺坚决地说道,然后又开始奋力支起身子,双脚落地,任凭安定国怎么按也按不住。
“他们和你又怎能相提并论!”安定国急得脱口而出。
安瑞祺听后楞了一楞,而后黯然地看着安定国,淡淡地回道:“我自然不能与大哥相比……只是区区一百杖,瑞祺尚可担之……来人!把行刑的家仆给我叫来,省得我费神走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