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宁悦一别多日,再见恍如隔世,一心以为她会如自己思念她一般思念着自己,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她对自己不仅不似从前那样亲近,反而疏远了许多,此时竟不肯多看他一眼。难道多年来她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不过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悦儿,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若你恼我,尽管冲我撒气,可别闷在心里,伤了身子……”安瑞祺松开了她的手,温柔地为她拢了拢青丝,垂眸低语,样子甚是可怜。“我不敢奢望你能一如往昔地待我,只盼你不要对我视而不见,我便别无所求了……”见宁悦依旧低着头,神情难辨,安瑞祺心中一急,接着轻声哀求道。
安瑞祺的话让宁悦痛彻心扉,她悄悄地往他那边看去,发现往日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此刻溢满孤寂与凄清。只是一眼,便足以令她肝肠寸断,沉积在心底里的那份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感情顷刻之间挣脱开了经年累月炼成的枷锁,泪水夺眶而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令安瑞祺心生困惑,宁悦紧紧握住双拳,指甲深陷入掌心,剧烈的疼痛让她变得异常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后,故作镇静地回道:“祺大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恨我自己,因为我的疏忽与无能害你为我奔波劳累,试问如今还有何颜面去面对你……”自看到水灯送来的信函,宁悦便知,安瑞祺出现在此地绝非偶然。但为了帮助自己而无奈与宁雪分隔两地,甚至身陷险境,实在非宁悦所愿见,故而,称愧对安瑞祺也不全然是托辞。
安瑞祺听后脸上的阴霾尽消,嘴角眉梢尽是舒心的笑意。“悦儿,你我之间又何需如此见外,只要是为了你,我愿做任何事。”说完,他战战兢兢地伸手去碰触宁悦的脸,见她并未抗拒,方才放下心来,以指腹轻柔地抚摸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心中的欢喜难以言状。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欲言又止之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接着,门外的守卫大声向内通传道:“少将军,大事不妙,魏国军队再度进军沼泽,统领请少将军即刻前去指挥战事!”
“知道了,传令下去,让一二营准备就绪,我随后就到。”安瑞祺没有移开注视着宁悦的目光,从容不迫地回道。
宁悦听到安瑞祺将要出征,不由自主心头一颤,急忙拉着他的手叮嘱道:“祺大哥,万事小心!”
安瑞祺见她对自己如此上心,喜出望外,但觉一阵暖意涌向全身,他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唇上,深深地看着她说道:“不用担心,有你在,我便能平安归来。”待此战结束,我就放下一切,一心一意陪着你,不再让你孤单一人!安瑞祺依依不舍地放下宁悦的手,披上盔甲,毅然决然地往帐外走去。
目送安瑞祺离去,宁悦但觉心神不宁,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又因头晕目眩不得不重新躺下。
“悦儿姐姐,你醒啦?”这时,笑颜捧着药走了进来,见宁悦正出神地看着门帘,似有所思,不禁既惊又喜地尖叫道。
宁悦朝笑颜笑了笑,双眼湿润。劫后余生,与犹如亲人般的笑颜重逢,难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