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依言走了过去,才在沙发上坐下肖先生就递给他一封信。信封上寄信人的地址写的居然是法国。何超皱了皱眉毛,抬起头来看着肖先生问道:“这信是……”
“是啊!”肖先生掸了掸烟头上快掉下来的烟灰,又吸了一口,笑道:”你呀,耳根清静的日子就快到头了。哎,想想以前,你们俩只要一见面就闹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真好像在做梦一样。现在一转眼,你们居然都长这么大了。有时候真是想不服老都不行,看来我真是老了。”
何超听罢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由抬头仔细观察了肖先生一番。
肖先生的确是老了,额角两鬓都长出了白头发。一晃眼就快满二十年了。似乎自己从来就没好好仔细的看过这个把自己养大,又给了自己很多,教会自己很多的肖先生。其实,在何超的心底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对肖先生当年的仇恨感也早在很多年前就已化作飞烟,只是他嘴上不说,也始终不肯承认自己这一想法罢了。
“她……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何超反复捏着手里的信封,问道。
“信在你手里,你自己拆开看吧。”
没错,信确实捏在何超的手里,但他却始终没去拆,只是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从小她就不喜欢我碰她的东西,估计现在也不会变的。”
这位肖大小姐名叫依纱,因为从小没了母亲,肖先生对女儿真可说是千依百顺,所以在父亲的溺爱下自然就变得十分任性刁蛮。
记得肖先生刚把何超带回来的时候,肖依纱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他,不过当着肖先生的面,才小小年纪的她却聪明的懂得装得好像一个很听话的好孩子,可只要肖先生一走开,她就会立刻把何超当奴隶一样呼来喝去的使唤,已不顺心甚至还连打带骂人。有次连家里的下人门都看不下去,管家肖东一看不对,急忙跑去告诉肖先生。肖先生得知后一气之下就打了她一记耳光。当天她只是捂着被大红的小脸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本以为从此能够平安无事,她的脾气也会改好一些,可哪知道从这以后,这位大小姐更是以“爸爸总是护着何超”为由,对何超的刁难愈是一发不可收拾,弄到最后连肖先生也头大了,终因受不了女儿的无理取闹,干脆以读书的名义一狠心把她送去了法国。
当年肖依纱临走时哭着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何超至今还记忆犹新:
“就是因为你,我爸爸不再疼我,不再要我了。何超,你记住。我讨厌你!彻彻底底的讨厌你!”
而同样的,何超那时候最想说的是:“肖依纱,你也记住了。我也讨厌你!彻彻底底的讨厌你!最好你去了法国后就永远也不要回来!”
所以说穿了,这对儿时的小冤家基本就属于那种谁看谁都不顺眼的一对。
“怎么?男子汉大丈夫,那些儿时候的小事,难道你还放在心上?”肖先生笑着在烟灰缸里掐掉了指间的雪茄烟:“告诉你,依纱在信上说她15号就回来,非但如此,而且还指明了要你去接船。”
“15号?”15号不就是后天吗?顿时,何超只觉得自己两边的太阳|茓抽了一抽。
“我也知道,这孩子真是被我宠坏了!”肖先生的话打断了何超的的回忆,只见他笑着摇头道:“对这个宝贝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算是没了辙。阿超,依纱这次回来,我决定把她交给你,你替我好好管管她。”
“我?”这恐怕是何超这辈子听过的最荒谬也是最可怕的一件事,自己的大脑还来不及克制,嘴里竟已经忍不住惊讶地叫了出来:“这怎么行!”一想自己这话说的很是不妥,心念一转即可补充道:“她可是大小姐。”
何超的心思肖先生又岂会不明白,但他却还是笑道:”有什么不行的?你们都长大了,何况经过这些年我对你的为人处事都很放心,要是依纱她还像小时候那么蛮不讲理的话,要杀要剐都由得你,我绝不Сhā手。”
“呵呵!”何超干笑了两声。肖先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肖依纱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何超当然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讨厌她、恨她,也不可能真笨到去对她要杀要剐。可如今肖先生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也得顶上去啊!
“我……尽量吧!”何超嘴上是答应了,可心里却在祈祷:“时间要能在14号这天停止的话,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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