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啊?”何超面带微笑的轻声问道。
其实,何超的反映之所以会有几秒钟的迟钝,是因为他一进门便在对方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但何超却绝不会认错,因为那绝对是一张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面孔!而那张面孔在惊见何超的突然出现后,也同样露出了瞬间的迟钝之色并迅速转过了身。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阁下应该是肖先生手下的第一把手,领头人,是吧?”对方的老大只需一眼就能知道何超是难搞定的家伙,于是算准了后还是决定先发制人,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和门路再做打算也不迟。
“哈哈,好眼力!我就说嘛,要没这点见地,道上的弟兄们又怎么都夸鬼哥你不愧是张老爷子手里最得力的助手呢!”何超的话多少带着些嘲弄,对方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被何超称为鬼哥的人正是肖先生的死对头大旗张的手下。早些年前,因为他替专走水路货的大旗张把水路上的私货生意处理的井井有条而得到大旗张的赏识,不久以后更是予以重用,渐渐的从底下一个小小的小混混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这个人船上出生船上长大,属于那种真正靠水养活的人,水性怎么样自然是没得说,之后更是得以依靠大旗张的水路生意得权得势。
从他的长相来看,谈不上什么英俊不英俊,五官嘛还凑合,勉强也算得上几分端正,不过因为先天秃发,头又大得出奇,大得异于常人,因而在江湖上又得一‘美名’——大头水鬼。
大头水鬼,但凡在这条道上混的兄弟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好听的都称他一声“鬼哥”,不喜欢他的就干脆直接叫他作“大头鬼”,又因为他一直在替大旗张做事,所以时间一长,道上也就流传开这么一句顺口溜:“大旗张,大头鬼,大旗长出个大头鬼。”久而久之,这位“大头水鬼”先生姓甚名谁,也就没人知道了。
何超把手慢悠悠地伸进西装里,顿时便引起了对方手下一阵警戒,却见他只不过从内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其中一根送入了嘴里,在亲前目睹了乔建为他点燃烟头后,才又松下了戒备。
大头水鬼刚才已被何超嘲弄在先,现又见何超一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不由地起了火。要知道他这个大头水鬼可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打滚的人,还不至于被何超这么一点架势就给弄得没了方向。于是乎,马上也让自己的手下为自己点了根雪茄后,笑道:“老弟你过奖了。不过,就我这点狗屁名头,再怎么个得力助手也比不上你领头人在这道上的名号响亮啊,怎么?我说老弟啊,你今天这么架气十足的跑上来,总该不会只想找我对喷烟头吧?帮帮忙哦,老哥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大家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别竟弄这套东西出来,打算吓唬谁啊,啊?有什么事情,我们今天就在这里,面对面,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说好了,谁要是害怕的话,谁就他妈的滚回家喝奶去。”
何超深深吸了口嘴里的香烟,又慢慢地从口中吐出三个烟圈,眯缝着两眼对着大头水鬼笑道,“我说鬼哥,既然在这道上混就该遵守这道上的规矩。今天,你一声不响地就带着你的人到我地头上做你的生意,不是摆明了不给我面子嘛。先不说我这脸上过不过的去。你想想,这要换了让肖先生知道你这么不把他放眼里,你说说看,他又怎么可能就轻易地善罢甘休呢,对不对?”
“哈哈哈哈……”大头水鬼听完大笑道:“你的地头?老弟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想要在这道上混就该遵守这道上的规矩,不过你也想清楚了点,这里一来不是法租界,二来也不是公共租界,这里是三不管的地方,我和我的一干手下们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就这屁大点的地方原来是你领头人的场子啊。我说那姓肖的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连这种不入流的三流地方都看上眼了?早说嘛,老哥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回事,哪怕不看僧面也总得要看佛面啊,就算不是看在姓肖的面子上,怎么也该给你大名鼎鼎的领头人几分薄面才对。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啊?哈哈哈哈……”接着只听大头水鬼身后的一班人跟着他一阵哄笑。
这回,大头水鬼笑得甚是一脸得意。想他好歹也四十多的人了,自己上面还有大旗张给撑腰,就凭这何超年纪轻轻的又敢拿他怎么样,于是话说间开始肆无忌惮地放肆起来。
何超听了居然也不说话,仍旧继续吸着自己指中香烟。吸了口吐了出来,再吸口又吐了出来,然后抽出烟头对着大头水鬼饶有意味地微微一笑。就在这嘴角微微牵起的同时,说是迟那是快,只见何超一抬脚将面前桌子朝着大头水鬼的小腹猛踢了过去,这么快的速度仿佛只在一瞬间。可就在这一瞬间,任谁都没能反应过来的一刻,何超已经一个纵身离开了座位,欺身到了大头水鬼的眼前,并且一只手狠狠抓住了他后脑勺上仅有的几根头发,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仍在燃烧的香烟头,而它正停留在距离大头水鬼左眼还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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