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迅捷回到自己的地盘,徐华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要是一个运气不好,也许在他还没从林培的嘴里套出点什么的时候,何超那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已捕获林培的消息,下一秒估计就是跑来警察局要人了。所以等林培才刚落座,徐华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只留下个警员做审讯记录外,迁走了所有不相干的人。
“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了,我想你能跟何超这么久应该也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得好。”徐华的语气听起来还是蛮客气的,但他一双眼睛却从一开便紧紧地盯着小林:“不怕跟你说实话,对于那种我问你答的方式不但你讨厌,我也感到很厌烦,因为它确实是太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不如这样吧,我看还是长话短说的好,就由你来把整个事情的缘由经过全部一五一十的,原原本本的直接告诉我得了,你说好不好?”
林培只是抬头很快看了徐华一眼,又慢慢把头埋了下去。
自从徐华在码头警卫室看到他那一刻开始,他便一直是这个样子,低着头,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但是他这种情况也早在徐华的预料之中,这该哄得还是得哄,可必要时改说些什么,也早就在他脑子中预排好了,只听徐华笑道:“我知道,这里是警察局,你本来是道上混的,也难怪会对我们警察有那么一点误解。其实你大可不必害怕,只要你据实把情况都说出来,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说不定我这里还可以保住你。只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听以后也最好能够好好地想想清楚。每个人活着都是自己的价值,那么你呢?你现在是一个被我们所抓的犯人,但是我们不妨来假设一下,如果说,你对我警方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话,那现在放在你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就是我们警方抓错了人,立刻你放走。不过抓错犯人的事情要是被传了出去,这样一来所有的老百姓都会嘲笑我们做警察都是白拿俸禄的窝囊废,这条路就算你乐意选,我也不乐意。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条路,还是老样子,我们放你走,只是必须由你的人来认人,然后再签字保释,这也就意味着你的老大,就是那位黑道上鼎鼎大名的领头人何超何先生将会来我们警察局亲自把你接走。”说着,阿华站起身来,走到林培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怎么说呢,我和你们的何超先生也算是相识一场,如果你真的不想选择第一条路的话,我也会很乐意借你的光,捞个人情,把你送到他的手里。这个呢就叫做借花献佛。但有一点,我相信你心里可是比谁都改清楚,以你那位何超先生的性格脾气,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啊?”
徐华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一大串,却见那林培仍然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对刚才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徐华也只好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继续规劝道:“我说小林啊,做人呢有时候不应该太过于执着,你想想看,一旦你要是落到了何超那里,难免要吃苦头,以他的本事,就算让你在上海滩不留痕迹的人间消失了也不是没那个可能。可我不一样,我们是警察,有我们保护你,到时候看谁人敢动你一根汗毛。你要是先在我这里坦白了一切,我可以跟保证,一定会把你安排的妥妥当当。而且因为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只要你肯答应跟我们合作,我甚至可以让你无声无息的离开上海,就此人间蒸发,在外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何必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这样的条件你都不答应吗?”
再看林培,好像已经成了形的雕塑,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一动未动,也始终不说一句话。这到叫徐华觉得林培似乎是有一种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感觉。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来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却在徐华的心里突然萌起一个很坚定的推测。也就是说,照林培现在的情况来推算,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必定是大有来头,恐怕这件案子不会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虽然嘴巴上信誓旦旦的对着林培作保证,但这黑道上的一举一动可不是白道人物可以揣摩的。现在,徐华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可以真正保证到林培的身家性命。难道自己一个堂堂的警察局长就要做个言而无信的人了吗?或者说,古人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才是对这件案子最好的处理方法。思以及此,徐华也不愿再在林培身上多花精力,只是用力在林培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说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的,轻重好坏,只有你自己清楚,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你自己再衡量衡量吧。”说完,便走出了审讯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华闭上眼睛靠在办公椅上,思绪在脑海之中百转千回了好几个弯后,终于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熟练地拨了通一个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徐华一直耐心的听到电话那头跳成了忙音才挂断又重复拨了一通,可那头还是无人接听,可显然这通电话对他很重要,于是徐华又耐心的重复拨了一回,直至电话那头仍旧跳掉忙音后方才缓缓放下了听筒。可他仍有一丝不甘心的拿起手边的笔,不停地在办公桌上急躁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笃、笃、笃”敲很久,然后毅然拉开了办公桌旁最下面的一个小抽屉,从中取出一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居然是台极小型的无线电发报机。看着桌上的发报机,徐华似乎又犹豫了很久才将手放了上去。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在经过一系列精密的电报发毕后,徐华又从抽屉的档案本里撕下一张白纸,取过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再看了一眼确定无误后才将其叠起来封进了一个信封里,随后步出警察局,在门口随手招来街边的一个黄包车夫,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后便将原先准备好的信封交到了那名车夫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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