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悬一丝(4)
再掏,褡裢里还有根笛子是页子张的。上边缠着彩线,很花哨,很讲究。他把笛子装进去。再掏,掏出两片干锅盔,两个软馍。还有一件棉背心。用棉背心把金银一裹,装得比砖头长点,像个枕头。走到哪儿ρi股下一坐,谁能偷去?对了,让瞎子哥坐上。他本性蔫,话少、眼瞎,静比动多、坐比站多、站比走多。要装得像叫花子乐人模样,才能不让人疑心。
一切妥当,他提起褡裢,转过柏树坟堆,来到瞎子杨跟前,靠近他坐下。
"鼻子老有股血腥气,想发呕!"瞎子杨蹙愁着脸,难过地说。
"也许是肚子饿了。来,我这儿有一个馍,咱俩一人半个压压饥。"嘣嘣王将两个馍比了比,取出个小的掰了一半,递给瞎子杨。
他不是小气,往前路还长,现在路断人稀,有钱买不到吃食是常有的事。俭省的人寿命长!
"真的,就是血腥气。血从我头上流下去,我摸着了。"瞎子杨坚持说,接过馍咬了一口。他确实饿了。
"没有,那热气让你觉得有血……其实……"嘣嘣王见瞎子杨手在鬓角血痕上摸,想说只有一点,却被馍吞掉了。
半个馍碰到饥肚子大嘴,两下把手腾光了。
"你刚才去村里打听的咋样?"
"督军发怒了!把兵从前线上撤了回来,拉开网,凡是乐人、戏子、耍马戏的、和尚、道人……全逮。说咱是一群强盗,把他家洗劫了。"
"咱咋办?"瞎子杨眉毛往一起挤。这一挤能老十岁!
"回家!"嘣嘣王口气很果断。
"我可是你的拖累。"瞎子杨很有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