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钟麟红着脸道:“让前辈见笑了。不过,我如此的装束可不是为了招摇过市。过两天我就出远门去了,可能要三年五年才能回来。今天是特意跟前辈辞行来的。”
吴锡甫略感意外:“出远门?要去那么久!小弟是去做官吧?”
税钟麟从少年手中接过茶杯,轻放在桌上,摇了摇头说:“前辈是知道的,如今这世道,官场的人有几个好东西!不是朝廷的奴才,就是洋人的走狗。无恶不作,腐败透顶。我才不稀罕做这没心没肺的狗官呢!”说着,从夹袍里取出一本杂志递到吴锡甫面前,“这是我在成都当差的表叔寄回来的。真是大开眼界啊!读了二十年的书,现在才弄明白,国有‘专制、立宪、共和’之别,人有‘守旧、维新、革命’之分。我堂堂七尺男儿,年纪轻轻,即便不为家国天下着想,为个人前途,也不甘心虚掷年华,碌碌终生啊!”
税钟麟说得两眼放光,面颊泛红。
吴锡甫翻了翻杂志,是傅崇矩创办的《启蒙通俗报》,去年在成都时看到过,文笔辛辣,思想激进,在青年学生中颇有影响。吴锡甫把杂志递给身旁的少年,回头对客人道:“我知道了。小弟远行是为寻找出路,为国家民族,也为自己,对吧?可是偌大个世界,你打算去哪里寻,到哪里找呢?”
税钟麟颔着下巴,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道:“前辈说得对,我是为寻找出路而去的。我表叔帮我弄了个公派留学的名额,先在成都东文学堂补习日文,半年后便可东渡日本。”
吴锡甫点了点头,赞许道:“不管结果如何,你敢于迈出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可惜我已年迈,不然还真想同你一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少年起身为客人和先生续水。税钟麟这才觉得有些口渴,捧起茶杯猛喝了两口,不经意间想起一件事情,轻声问道:“前辈门下可有个叫熊克武的弟子?”
少年微微一惊,手中的茶壶险些滑落。吴锡甫也一脸疑惑,谨慎地答道:“熊克武?有这人呀。他怎么啦?”
税钟麟笑道:“看把您急的。其实也没啥。听说前两天他带几个娃娃捉了知县老爷的奸,全城都传开了,不少人都还夸他呢。我以为县衙要来书院找麻烦,看来我是多虑了。”
吴锡甫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少年的脸顿时红得像关公。见事情已是隐瞒不住,只得把原委如实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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