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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狩猎开始

我不停地变速、变向,不时突然在地上打个滚再爬起向前冲刺,当我离那残楼还有三十来米时,我停了下来。“嗒、嗒、嗒、嗒、嗒……”几乎和打字机一样的枪声响起,错落的十几个弹孔横在我前进的轨迹上,然后是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声。

我就在这一瞬疯狂向前奔跑,没有任何变向,没有任何假动作,当我一个鱼跃跳入那残楼的入口时,在短暂的滞空中,一发子弹已削去了我的鞋底。不过,幸好我到了,从现在起,狩猎开始了。

我快速地奔到二楼,从狙击镜里慢慢地寻找目标,不急,我不急,我等它们攻击洞拐那边。它们一定会攻击的,以便引我开火暴露我的位置。我相信它们天­性­中还是对我有畏惧感的,否则刚才在洞拐拉我下掩体以前,它们就不止­射­出一颗子弹了。

随便地找了一个狙击点,随便地端起枪。我知道,它们向我扣下扳机以后,必定会转移位置。刚才每声枪响,我都听出了方位的变换。可是没有关系,是梅超风制造出它们来的,而梅超风,是从哪来的呢?如果不是遇到我,它仍不过是一只浑身溢着绿­色­恶臭汁液的腐尸!

我已感觉到它们在窥测着我的位置,尽管准确的定位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我一定能找到它们的位置——在它们找到我之前。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我甚至叼起一根烟,毫不在意那火头会暴露出我的位置。看着烟雾缓缓地升起,这里的风不大,二米每秒都没有。

突然间我见到两点钟方向,那堆垃圾后面火光一闪,那本来隐隐约约的危险的征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但是天啊,这有什么用?我总不能达到狙击枪的两倍音速吧?之前奔跑时躲避子弹,那是在集中­精­力,凭直觉在对方扳机压下前,改变我的速度和方向,­干­扰它们的提前量来闪避。现在我都成了固定目标,还避个啥啊?这一瞬间,我突然有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出来一人扛它们十几个……

“铮!”对方的子弹狠狠地,把我身边三米外半截断开的水管边的花瓶打爆了。我这时没有任何想法直接就压下了扳机。百米开外那个杂碎痛苦地号叫,它站了起来,浑身通红如烧透了的火炭一样,然后变成了灰烬。

我按熄了烟头。它大约是没想到,在一百多米路程上可以躲过它们十几把狙击枪的高手,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在狙击时抽烟吧?所以它认为是一个陷阱,它觉得那半截水管才是我的狙击步枪,那花瓶才是我的头骨。

重新寻找了一个狙击点,我喘息得很厉害,刚才那一枪,很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尽管我根本不用呼吸。那一枪如果打在头骨上,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头骨不可能比钢铁硬,我一眼就看出,它那种狙击枪是介于反器材枪和普通狙击枪之间的,那种子弹,一百米内,直接命中时可以打穿三寸厚的钢板。

我的手有点哆嗦地想去摸一根烟,但马上又制止了这个动作,我可不想死。尽管我感觉到十一点半的方位有一个杂碎,但我也直觉地发现三点钟方位、二百米左右远的窗口处,另一个杂碎正在等着我开枪时的火光来校正位置。如果我­干­掉它,那么十一点半方位的家伙,就会冲我开枪。

我悄悄地退出了狙击位,猎杀这些浑蛋哪怕掉一根头发也是我不愿意的,只要我认真一点,收割它们并不比拍死一只蚊子更难。我端着狙击枪,蹑手蹑脚地穿过这幢残楼的走廊,到另一边的房间里,我知道刚才在等我开火的杂碎,它就躲在其中一个房间。

我把狙击枪背了起来,掏出从不离身的白银手枪,很快就穿过了走廊。尽管有一部分通道塌陷了,但这难不倒我,扒开几块开始长青苔的砖头,再拨开一些沙土,缝隙尽管不大,但我很瘦,挤一下就过去了。

离它越近,我的感觉就越敏锐,我甚至可以确定,这杂碎就躲在前面右边第三个房间里。我想银弹­射­入它们的身体时,我会欣赏它浑身炭火般通红的死亡之舞的。但莫名的,有股不祥的感觉缠绕着我,以至我再次检查了一下白银左轮手枪,但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再次让自己的思维扩张开,确实那杂碎就在右前方第三间房子里,它现在的姿势仍是背对着我。我决定不再犹豫了,­干­掉它之后再去考虑别的问题吧。我慢慢地向前,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的神啊,你怎么能如此迷信自己的大能呢?”冷冷的嘲讽从我身后响起,可恶,我想莫名的不祥,就来自这家伙了。可是,哪怕现在,我明明知道这家伙在我身后,但我仍感觉不到它,难道,它不是腐尸?

不,它用了“MYGOD”这样的词,除了梅超风的手下,其他的人不太可能用这样的词。这时却听它在我身后说:“我的神,请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吧,嗯,对,就这样,然后请转过身来,让我好好瞻仰一下传说中伟大的神的容颜。”

我无奈地举着手,慢慢地转过了身子。在扔下武器之前,我是有点后悔的,投石问路、设置陷阱、清空每一间房这些动作,在废墟这么长时间,我哪样不会?这次真的是太大意了,一个狙击者,要有一颗冷静的心,而我没有,哪怕是在那一枪惊魂以后。愤怒和不屑导致了这个下场。

但是当我望着它时,面对它时,我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俯视的心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穿着一身宇航服,从透明的头罩里看去,皮­肉­皆全,果真和人类的外表没什么差别,但我一看见它,我就知道,它是它,绝不是他。

“连雷达都有盲区,我亲爱的神啊,你怎么就那么迷信自己的大能呢?当然我得承认,在面对你时,我的确很难压下扳机。”它在透明的面罩里嘲弄地说,“但是,我有眼皮,我可以闭起眼睛,在扣下扳机的瞬间。然后我就等着看,我被拆成一节节白骨的神,会否跟耶稣基督一样复活过来呢?哈哈!哈哈!”

这破烂的残破楼房里,到处透着腐败的气息。死气,尽是死气,我右手边那电梯的门敞开着口子,电梯厢不锈钢的缝隙里,长着一些灰­色­的苔藓,我能感觉到几只拳头大的老鼠就在电梯厢顶,透过电梯厢顶的通气口打量这里。

无路可逃。我面前的腐尸在那透明面罩里讽刺地看着我转动头骨,如同猫玩老鼠一样的得意。我不是没有想过死,我在那别墅里时,也曾设想自己会怎么死掉,也许被教廷的人杀死,也许被吸血鬼咬死,也许死在变异生物的围攻下,也许海伦纳把我碾成骨粉……但我没有想到,会在这灰暗的残楼的走廊里,死在自己制造出来的腐尸梅超风手下的枪口。我从没有想到过一只腐尸会穿着宇航服来杀我。他妈的!我低低地骂了一句,这实在是世上最无趣的死法。

我盯着那腐尸,尽管荒唐,但我想试试,海伦纳可以在身前弄出一堵无形的墙让子弹停下,她不是说我和她一样是什么天人嘛,我不能就这么死,决不能,我用尽全部的­精­神,盯着它,我要它死!我一定要它死!

这明显让它有些慌乱,它透着烦躁和不安地说:“跟世界说再见吧我的神!”就压下了扳机。它并没有真的闭上眼睛,很显然这套宇航服让我无法感觉到它的气息,也让它可以屏蔽掉很大部分它对我的原始的畏惧。

就在这一瞬间,我内心深处突然有点什么东西亮了起来。

“刷!”我的一缕长发缠住了它压在扳机上的手指,如果我脸上有皮­肉­,我会比它更惊愕,我沙哑的嗓音,冷静得几乎让我怀疑是否是我在说话:“我说,赋予它身体,它才有了身体。很可笑的是,作为它制造出来的杂碎,你怎么敢,对我不敬?”

我从来没有这么狂妄地说过话,没有从骨子里透出过这样的傲气和猖獗。我长这么大,哪怕在被窝里意­淫­幻想,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讲话,而且还是在被腐尸用枪指着的情况下。但我说了,很明显,它在颤抖。

“不!难道你以为你真是我们的神啊?是DNA再造机恢复我们的身体的,如果你真的是我们的神,为什么你自己还是一具白骨?不,我们比你高级,我们比你高级!”它似乎努力在维持心理最后的防线一样,语无伦次地。

我觉得这让我厌烦,“刷、刷、刷、刷!”它的透明的半圆状面罩被无数根长发穿透,长发刺入它的眼睛里、脸上、额上,我清楚地感觉到穿破了它的头骨、脑膜、脑浆,再从它后脑勺穿了出来。

无声的,长发缩了回来,包括本来缠在它手指和扳机上的那一缕,如果不是发梢仍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我几乎以为一切全都是我的幻觉。它的脸千疮百孔地喷着血,有不少溅在透明面罩上。透过被头发穿过的小孔,淡淡的尸臭味溢了出来。

我弯下腰,想把枪械捡起来,但就在刹那间我感觉右前方第三间房的那腐尸出了房间,我快速地蹲下,转身,举起白银手枪。但我没有开枪,我没必要对一个头颅已经离开身体的目标开枪,一根被鲜血染红——否则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的发丝快速地缩了回来。

我望着十几米外那无头的颈腔里喷着血的腐尸,愣住了。这算是什么?我的头发也就到肩膀以下,还没到腰呢,十几米远啊,刚才那头发如同被我意念控制一样杀了那用枪指着我的腐尸,我尽管意料不到,但心里还很有点沾沾自喜的。

可头发又不是甩棍,怎么能把十几米开外的腐尸勒飞了头颅呢?我甚至用手扯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确定了它们没有和橡皮筋一样的弹­性­,并且也不是钢丝的那种质感。柔顺、乌黑的头发,如果不是只有一副骨架子的话,我去应征当模特拍洗发水广告,一定没问题。

我回过神来,决定不去管它了,不过我试图用意念控制头发去把狙击枪捡起来,长发却披在肩骨上,动也不动。如果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别人,而又无法示范一下用意念驱动头发,我想我多半会被人家认为是疯子的。

当我找到一个很不错的狙击位,锁定了大约七十米外的一只腐尸时,它正准备调整角度向洞拐他们开火,我仍试图驱动头发去杀了它,我在心里拼命想着杀死它的念头,可是没有用,我的长发一动也不动,我只好扣下扳机,用白银子弹把它变成通红的炭火,再化为灰烬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迹象。

从崩坍的楼板间隙我翻到了上一层,已经有足够的平静来进行这场狩猎,一千二百米,我找到了那个腐尸,它在寻找我的位置,动作不算太大,但已足够让我发现它了,要知道哪怕不看,我也大约能知道它们的方位。

用狙击镜上的标尺比照着它出现在狙击镜里的大小,界定了一下,没错,我的直觉估算还是很准的,一千二百,我瞄准了它,屏气凝神,尽管我早已没有呼吸系统,但下意识地仍会闭气,而这明显对我很有用,可以让枪身在短时间不发生抖动。

一千二百米,基本上是单兵狙击枪的极限了。“叭!”毫无悬念地,子弹把它的头盖掀开,在狙击镜里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它那只有半个头颅的身躯,是如何变得通红然后又成了灰烬。到目前为止,我杀了五只腐尸,只用了三发子弹。

当我转移位置,再度寻找狙击点时,却听见了“轰轰轰”的八声枪响,然后是梅超风的声音传来,带着疯狂的宗教特征:“神啊,饶恕我们吧,这些罪人不知珍惜您的恩宠,神厌之,神厌之。但请饶恕我们,我们是您忠实的子民,那罪人已死,大能的神啊,神罚应施加在罪人的身……”

透过狙击镜,我见到梅超风跪在空旷的地面上,它的身前摆着八个外表如人类一般的腐尸尸体。每一只腐尸的额上都开着一个血洞,实在死得不能再死了。她杀了其他的狙击手?为什么?我有点不明白。

我一时有点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也许我扣下扳机­干­掉梅超风,就能一了百了。但事实上就是一只自家养的小狗,都很少有人将它杀了做成狗­肉­煲啊,更别说这厮还是我教它剔去腐­肉­、找了DNA再造机帮它恢复的身体。

“不要动,不要说话,就呆在哪里。洞拐,撤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沙哑的嗓音低沉地说了这么一句。我记得刚才向我开火的,除了被我­干­掉的几个,也的确只有八个了。如果梅超风还布置了别的狙击手,趁我说话时狙击我,那么,我就拉它陪葬。

洞拐他们很快就出了那破车和简易挖掘的掩体,一个队员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个真空盒子,打开以后快速启动了里面的仪器,看样子可能是一个定位仪或者类似的东西,似乎一离开真空包装以后磁­性­就会消失,很有点一次­性­用品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或者我能做什么。幸好大约十分钟以后,三架直升机编队就飞到这里来,都是携带了导弹、火箭巢的武装直升机,不过我仍坚持最后一个上飞机,因为我怕再来个单兵对空导弹之类,我实在不忍看见洞拐他们在我眼前死掉,我上了直升机之后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端着枪,锁定了梅超风。直到再也见不到她,才把枪拆开装进洞拐给我捎来的皮箱里。

一次不明不白的旅途。

身边的队员,是那个伤了臂膊的狙击手,他很友好地递了一个军用水壶过来,但递到我面前却又愣住,一个骨架子,有必要喝水么?不过他脸上的真诚,却没有让我觉得尴尬,“给。”洞拐在边上,塞了一条毛巾过来。我接过身边那队员的水壶,倒了些水在毛巾上,洗去头骨上的灰尘。

“小秋,要得!没想到你小子不声不响的,一出手不得了啊!”那个臂膊负伤的狙击手,塞了根烟给我,对着直升机上来接应的战友说,“这小子,强啊,一个人硬把五个人形腐尸收拾了……对!就那种打不死的杂种!看不出来吧?”

另一个也坐在这直升机上的队员,摇头说:“这个小秋太牛!咱当兵的人,直来直去的,我实话讲,之前是瞧不起他的,想不到,想不到,真的很强。老三,你别不服,你能在十几支狙击枪下,越过一百多米的距离么?就这点,我告诉你,在人家面前,收起你那点傲气!”

那个被他叫做老三的,野战油彩涂得脸都看不清了,低声咕噜着说了句什么,直升机本身旋翼的噪音极大,稍离远点也听不清,不过洞拐就坐在那老三边上,却听到他的话,兜头就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还要看是什么人拿着狙击枪?没听刚才和你说,十几个那种打不死的杂碎!你行么?逞什么能啊你?”

我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那老三转头望着我,我想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连忙说:“运气,运气罢了。”谁知那老三一听,那没有涂油彩的耳根羞得通红,一个劲地说是他自己不好,这实打实的水平,他服气。这当兵的也都是直肠子,没什么坏心眼,最后还一个劲管我叫秋爷,说有空一定要指点他一下。

那个臂膊负伤的狙击手,在我头骨边说:“老三的哥哥,整个特种团里最好的狙击手,就是死在被你­干­掉的人形腐尸手上。你要不介意,就点拨他两招吧。”我听着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凭什么点拨人家?老实说,要不是最后关头,我这一头长发突然发威,我都早被拆成一堆白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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