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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万里建设公司的会议室,总经理主持的主管会议刚刚结束。

郭彬慢条斯理地收拾桌上档案,他看到陈云茵的神情,知道她暗示他留下。

等到所有的人离开后,陈云茵按下喇叭锁,室内的香水气味显得更加浓重。

她坐到他身边问道:“郭彬,你为什么对水滨豪宅不看好?”

“我不是报告了吗?那块地虽然可以看河景,但对岸是旧社区和工厂,而且地形也不够方正,盖起来的视野角度可能不好,卖相也不好。”

“你不是建筑师,这种专业的事情让他们去­操­心。”

“基本上,我还是不看好『豪宅』这两个字,万里建设一向锁定薪水阶级客户,一下子改变方向盖大坪数豪宅,一般客户买不起,大客户又会被固有形象所影响,不认为我们能盖出富贵豪华的房子。刚才总经理也同意我的说法。”

“你的想法太保守,一点建设­性­都没有。这点可以从行销包装改善,甚至再设一个子公司专门盖豪宅的案子做为市场区隔,我会再跟大哥说明。”

她的大哥正是万里建设的总经理,这家公司是典型的家族企业。

“反正我只是初步评估,也许我再去搜集资料、请教专家,大家再开会集思广益,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看法。”郭彬心不在焉地说着。

“你放太多心思在『亲亲家园』了,房子已经陆续交屋,后续工作交代丽香做就好了,何必事事亲自处理?”陈云茵诘问着。

“我才回台北没多久,你总要让我进入状况。”

“所以你利用职权把我们的房贷款延到第三批?虽然是自家的公司,一样也要缴款才能交屋,我们没缴清屋款就不能拿钥匙进去装潢。”

“利息负担太重,再拖一个月吧。”

“那时候我爸爸要买下来送我们,你又不肯,现在知道辛苦了吧?”陈云茵想到郭彬莫名其妙的坚持,心里就有气。

“其实,我们根本买不起这么贵的房子。”

“我又不是没帮你一起负担。我叫你卖掉那间老公寓,卖掉的钱拿来偿还部分贷款,每个月可以省好几万块。你好像还没找仲介公司卖房子吧?”

“还没。”

“我明天帮你找认识的仲介商,叫他们去拍照做广告,尽早卖出去。”

“我不想卖。就算卖掉,也要把钱拿回家做我妈妈的老本。”

“郭彬,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是挂你名字的房子耶!而且你也缴了好几年的贷款了。”陈云茵脸­色­变得难看。

“总是我爸爸拿出来的自备款。”他看了她一眼,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卖屋的钱怎么分配,以后再说。”

“不行!今天要说清楚。”她的态度强硬。

“房子暂时还不卖,我阳台有很多花花草草,一下子也清不掉。”

“那我把新屋的左边后阳台给你,你可以在那儿种花,我再叫设计师改图,那里本来要做储藏室的。”

“那边没有日照,我要一个前阳台。”话一出口,郭彬心头猛跳一下。

多年来,他一直顺着她的意思,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如今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脱口而出?

难道是为了那笑靥如花吗?

陈云茵也为他的态度吃惊,“两个前阳台都要打成客厅,不能破坏格局。”

“我要前阳台。”他又说了一遍。

“不行!”

“我只想要一个自己的空间。”他定定地看她。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们的新屋!”陈云茵动气了,“你宁可不陪我去看设计图,也要跟银行小姐跑到罗东办对保吗?”

“我都说去找客户补签名了。”郭彬语气有些倦怠,“他们银行没办法出车,距离放款的时间又很急迫,我们更不能叫客户赶来台北。”

“那是银行的疏失,跟你没有关系!”

“他们的客户就是我们的客户,我能帮忙就尽量帮忙。”

“那你为什么关手机?”

“过五点半下班时间,我就关了,晚上回来我不是打电话给你了吗?”

“那天我想找你,却找不到,你连出门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是出门办公事,丽香知道我的行踪。”

“整楝大楼都在传,你跟那个银行小姐在一起约会……”她的眼眶湿了,所有­干­练强势的表情一下子垮掉。

“胡说!没有这回事!”他的声音显得激动。

“人家都说你们去开房间了!”

“谣言你也相信?”郭彬感到愤怒,到底是谁在传讲这种超级无聊八卦?这对他和云茵、筱婷都是莫大的伤害。

“我可以不相信你和她的事,但我相信你已经不再爱我。”

“这十年来我没爱过别人。”郭彬的神­色­变得黯然。

“那是你不敢爱吧?因为你要对我负责任。”她掏着他的口袋,找出一包面纸擦拭泪痕,脸上浮起一抹凄苦的微笑。“那时大家都还是小孩子,你才大四吧?我承认,给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

他摇了头,眼神转为柔和,“毕竟我们曾经年轻。”

十年前,他是篮球校队,挺拔矫健的身影风靡了一群女孩子,甫进大学的她情不自禁地爱上他,为他送水、送点心,他也注意到这个纯情的小学妹,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交往一年余,他发现他们个­性­不合,他是无拘无束的农家孩子,而她是备受宠爱的千金么女,两人不管在观念和生活上都难以沟通,于是他提出了分手。

她伤心欲绝地哭着,哭痛了他的心,她不相信她的爱不能留住他,她更不顾一切地献身,只为了两人的天长地久。

她怀孕了,就在他研究所入学考试的一个星期前,他带她去堕胎。

小诊所的医师没有处理好,造成她大出血休克,吓得他赶紧送她到大医院急救。

往事历历在目,他犹记得她躺在病床上的苍白面容,还有她父母赶来时的愤怒,更有她哥哥们落在他身上的拳头。

她哭着请父母原谅他,她深深爱他,她不能没有他。

他也在她病床边发誓,他要和她结婚,一辈子照顾她。

然而他们的学业尚未完成,他也还没当兵,陈万里严厉反对他们结婚,想花更多的时间观察他。

他的诚意赢得陈万里的好感,甚至在他退伍后延揽他进万里建设公司,并且有意让他和大学刚毕业的她结婚。

但作梦的小女孩长大了,她明白爱情不是生命中的唯一,拒绝早婚。

他默默守着她,春花秋月流转而过,他又守过了八个年头。

光­阴­易逝,却难以削磨个­性­的棱角。两人的分歧仍在,美丽能­干­的她锋芒毕露,言谈和做事都极有主见;而他学会了沉默内敛,不愿违背伤害她,甚至在她几度移情别恋后,仍静心接纳她的归来。

因为他没有忘记他的誓言,而她也深深眷恋着他的柔情。

可是,他既想过自己的日子,还要抽出极大的能量来包容他和她之间的差异,难怪他常常感到疲累,连带也消蚀了爱情的厚度。

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寻爱方式,云茵有她的看法,他也有自己的观念。没有对错,没有好坏,他们是两条交叉线,曾有交点,却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发展。

爱情是他们内心最脆弱易碎的一部分,没有人愿意去碰撞。

该来的还是要来,时间不能解决问题,他们必须面对这个最大的症结。

时光沉淀了所有的情爱纠葛,回想往事至此,两人心情变得平静。

彷佛过了好久好久,郭彬终于开口:“爱会产生责任感,那是我曾经向你许诺的婚姻,可是我们的问题仍然存在。”

“责任感不等于爱,没有爱情的责任感是负担。”陈云茵注视着他说:“我不愿你为当年的一句誓言绑死了我们的一生……即使我仍然爱你。”

“云茵!”郭彬心头一痛。

“我们明明不合,再怎么爱也不能改变对方,却又勉强在一起,你痛苦,我又好受了吗?”她掉下泪。

“我们再这样下去的话,这辈子会更痛苦,我们没有办法永远迁就下去。云茵,你了解我的意思吗?”他把心底的感受完完全全说出来。

“我太了解了,我要你陪我参加朋友的宴会,我也要你带我出国去玩,更要你和我Zuo爱;而你不也希望我陪你去钓鱼爬山、到你那间老公寓看花看鱼?”

郭彬静默着,因为他的答案和她一样。

好一会儿,他才望着她说:“我们不适合。”

她默默盯着桌面,过了半晌,说:“十年来,结果还是一样。”

“对不起。”

“向我们的年轻说对不起吧,我再留你有什么用呢?我们连吃顿饭也会吵架,更不用说是一个阳台了,这又如何做一辈子的夫妻?”

“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

陈云茵抹净了眼泪,“有时候,我会恨你的好,你以前为什么不狠心一点?乾脆就痛痛快快和我分手,否则这些年也不会跟你又分又合的!”

“我不够好。”

“你是不够好,振伟就比你好多了。”她低垂的睫毛眨动着,“他不会跟我要阳台,他会直接和我讨论怎么布置他心目中的理想房子,他有他的意见,我有我的意见,我们也会吵架,吵完了却能达到共识,那张设计图有一半以上是他的意见。郭彬,你呢?未来的男主人呢?”

“也许,因为我不想结婚,所以我不去关心这些事。”

“我明白,所以你也就顺着我和我爸爸的意见,要买房子就买房子,要年底结婚就年底结婚。可是我们越往婚姻走一步,你就离我越远。”

“是我在逃避。”

“没错,我们个­性­不合,以后免不了离婚收场,振伟是局外人,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有我们两个还跳脱不开。”

“振伟很爱你,他所能给你的爱,比我更多。”

“这点你是不如他。”

“我认输。”

“他向我求婚了。”

“你的答案?”

“我说,我要看郭彬的反应。”陈云茵浮起淡淡的笑容,有点无奈,又像是解脱,“我本来还在奢想,说不定你会大力挽回,甚至找他打一架。可是现在,我知道你的反应了。”

“云茵,我祝你们幸福。”他的语气诚挚。

“好,我们分手。”她讲得简明俐落,像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轻轻点头,仍是深深汪视她那美丽的容颜。

“郭彬,结束了。”

她站起身,把那包面纸掷回他的西装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有缘,无分,十年纠缠一场梦呵!

她想哭,但她不能在同事面前哭,她只想赶快回办公室打电话向蔡振伟倾诉,因为他才是全心温柔待她的男人。

郭彬捡起面纸,放进口袋,望见门口附近几个同事东奔西窜,慌张装作路过的模样,他逸出一抹苦笑,起身拉开会议室的窗帘。

此时太阳已经照不进来了,但亮丽的天光还是能为屋内的马拉巴栗进行光合作用。

他蹲下身,拨拨盆中乾燥的泥土,即使马拉巴栗耐­阴­又耐旱,但仍然需要适时的光线和水分。

他也听到了心底的声音:为自己加入活水吧。

在这同时,筱婷在银行接到林汉光的电话。

“筱婷,你晚上过来我这里,我要你把话说清楚!”

“我在忙,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见面讲不是更清楚吗?”那边的口气很急促:“为了你的胡闹,我睡不好觉,差点写不出报告来,今天你不解释清楚,我博士也别念了!”

有这么严重吗?筱婷一叹,当初他不肯静心详谈,如今又能谈出什么?

“也好,我们把话说清楚。几点?我会很晚下班。”

“八点半吧,在我学校的系馆门口。”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要求她晃上一段公车、再走进校园找他?

“在你学校大门口。”她不愿像以前“服务到家”。

“在大门口等人很浪费时间耶!我在系馆还可以多念一些书,你到了打电话给我,我再出来。”他指使她。

筱婷坚决地说:“大门口。”

“好啦!大门口就大门口,你可不要迟到,逾时不候,自己到系馆找我!”

筱婷放下电话,心头一阵迷惘,也许她不该答应去找他,不是都结束了吗?

“筱婷,忙完了吗?”王美华游走放款部门的同事间,最后挑了筱婷旁边的会客椅子坐下。

“还没呢!下午才跟副理出去看两间房子,回来桌上又堆了一堆东西。”筱婷整理一下桌子,“楼下存款结完帐了?”

“帐合了,我上来溜达溜达。”

“还是做存款好,今日事今日毕,忙完就没事了,哪像我们做放款的,一做就是二十年的贷款,还要担心客户不缴利息。”

“做放款才好呢,可以出去玩玩看风景。”王美华笑意盎然,话中有话。

“大家都有职务轮调的机会。”筱婷忙着计算房屋鉴价,希望这个八卦女王能自动离开。

王美华锲而不舍地追问:“你那天跟驸马爷去罗东,很晚才回来吧?”

“我回台北大概九点多,还好,没有太晚。”

“九点?那你们没吃饭啊?”

“喔!那客户很热情,本来要请我和郭经理吃饭,我们哪好意思让他请客,后来走滨海公路回去,肚子实在饿了,就去吃海产。”

王美华兴致来了,“哪家海产店?一定很有情调了?”

“海产店哪有什么情调?那家店在梗枋……没听过?就是头城往北再过去一点点,可以坐在外面一边吃一边看龟山岛,听听海浪的声音,不过天都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你们吃很多好吃的大餐喽?”

“我想看看,我们吃虾子、螃蟹,还有烤墨鱼、海瓜子、炒鱼肚、生鱼片、螺、炸蚵仔、­奶­油蛤蜊、味嘈鱼汤……对了,还有烫青菜和炒面。”

“哇!!那么多怎么吃得完?”王美华察觉她的微笑,“你好像吃得很开心?”

“吃饱就开心了,吃不完让郭经理打包回去。”筱婷哈啦起劲,忘了工作。

“那你们还去什么地方?”

“黑漆漆的,公路又只有一条,还能去哪里?”筱婷眼前浮起一幅宽润开朗的水天景­色­,微笑说:“不过离开罗东时,天还没全黑,郭经理特地绕到冬山河,让我瞧瞧亲水公园。那边风景很漂亮呢!以后我们分行办自强活动,可以到宜兰一带走走。”

“嗯,冬山河很适合散步呢!那你们一路都聊什么?”

“聊什么?我也忘了,反正就是谈工作、聊社会、聊政治,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你们很聊得来喽?”

电话铃响,侯正树的声音传来:“筱婷,你进来一下。”

筱婷放下电话,指着经理室,笑说:“大人召见了。”

“嘻嘻,我赶快下去,免得他说我偷懒。”王美华也起身离开,对今天搜集情报的成果十分满意。

筱婷走进经理室,侯正树示意她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

“筱婷,『亲亲家园』的整批贷款办得怎么样了?”他关切地问。

“报告经理,上个星期做好第一批贷放,客户资料夹已经全部归档,担保资料和借据也锁进金库里,下星期要做第二批贷放,第三批还要等他们通知,不过大概很快,万里建设也急需资金偿还建筑融资贷款。”

“资金方面,黄经理和我谈过了。”侯正树嘉勉地点点头,“你情况掌握得不错,在个人户授信应该可以出师了,我叫副理拨两个公司户给你做,你慢慢学,过一阵子就可以接公司户贷款经办。”

“好。”在银行就得习惯职务轮调。

“呃……”侯正树清清喉咙,该是以大家长的姿态关心员工了,“听说前一阵子,你男朋友跑来银行闹事?”

“没有啦!”筱婷连忙解释:“经理,可能他声音比较大,让同事误会了。”

“那你们准备结婚了吗?”侯正树笑笑地问。

“我们分开了。”

“那么……你是交了新的男朋友,这才甩掉旧的男朋友?”

这个经理未免太关心员工的私生活了吧?筱婷摇摇头,“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拐弯抹角一大圈,侯正树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谘商辅导的材料,乾脆开门见山:“刚才黄芬芳打电话下来,她说郭彬和陈云茵在公司吵架,好像跟你有关系。”

“为什么?”筱婷震惊万分。

“你最近不是常跟郭彬在一起吗?”侯正树又清了一次喉咙,“有人看到你们在楼梯间约会,你还跑去工地找他……”

“经理,我没有!”筱婷几乎脑充血。

“没有就好。”侯正树正­色­道:“我当经理的人,不能­干­涉员工谈恋爱的自由,可是郭彬是陈云茵的未婚夫,你如果成了第三者,对女孩子的名声总是不好,而且可能得不偿失。”

“我保证跟郭经理没有关系!”

“既然你和郭彬没有瓜葛,也许只是陈云茵在吃醋吧。”侯正树表现出通盘了解的神情,谆谆教诲着:“万里建设毕竟是我们分行的主力客户,万一公主和驸马爷的婚事出问题,陈万里一气之下,可能断绝和大利银行的往来。筱婷,我们要开发一个公司户不容易,不要让你个人影响到分行的营运。”

“经理,我要说几遍你才相信!”筱婷真的恼了。

“好、好!”这小女孩好像家里的母老虎,侯正树抹抹汗,“你回去吧,以后你要联络万里建设的话,就找庄丽香,不要找郭彬。”

“我本来就是找丽香!”

“好!这样就好!”侯正树忙掏出手帕擦汗。

筱婷捏紧拳头,候正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人云亦云,却让她受伤了。

她是喜欢郭彬,她喜欢他的沉稳神情,也喜欢他的阳光笑容,但她只能偷偷喜欢,又怎敢明目张胆破坏他的婚姻?

她忍着眼泪回到座位上,感觉同事们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原来这些天来,他们就是把她想成狗血的“第三者”!

她又记起方才王美华暧昧的笑脸,这不正是狗仔队来挖新闻吗?

筱婷又惊又怒,她竟然是八卦女主角!她招谁惹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郭彬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八点,筱婷换下制服,设定好安全系统,锁上银行员工出入的小铁门。

她藉口加班,跟同事拿了钥匙,躲在银行里卖力工作。

事情可以留到明天再做,更没有人逼她重新整理所有的资料夹,但她就是不愿意离开座位,不想看到同事,更不想看到万里建设的任何一个人。

但她必须赴林汉光的约,她恍恍惚惚下楼,恍恍惚惚经过地下室车道出入口,出车的红灯警示器呜呜响着,她毫无知觉地往前走,忽然车灯一闪,紧急煞车声响起,她脚一歪,吓得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车子停住,里头的男人跑了出来。

“没……没有。”筱婷抬起头,天!怎么是郭彬!

郭彬也吓了一跳,神情顿时变得复杂,他二话不说,立刻扶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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