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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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金龟婿兵团 ...
威斯汀酒店。
这个地方经过老朋友的帮忙,重新整顿过后果然不一样了——虽然施若龄的专业不是酒店管理,但是她的才干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能够让她从盛世公司跳槽到冷氏集团帮手,真是不简单。
而且她和沈碧笙、冷天霁这两个总裁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外界的人真是雾里看花,看来看去都看不清楚——恐怕连她自己,也是晕乎乎的吧。
穿过古意盎然的小桥流水,走过花叶扶疏的亭台水榭,裙袂飞扬的陶意棠和西装革履的慕君凡来到威斯汀酒店的大堂——这里灯火通明,舒适而柔和的光芒不停地流动着,甜而娇柔的旋律不绝于耳。
维多利亚时代的浪漫感,罗曼蒂克到了极点——听说是这里的设计是出自一个年轻的室内建筑师之手,真是人才辈出,一个比一个不简单。自己怎么就老是和这种人无缘呢?一天到晚都在吃四大名牌的老本。
忍不住微微叹息,又想到了那个叫做慕隽怡的女生,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慕君凡,脑子忽然乱了起来。
拍拍她的肩膀,占有性地扣住了肩头那一片柔白的肌肤,“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和平时那个犀利如锋的她差别好大。
摇头,她扬起一抹笑容,“没事,想到一点工作上的问题。”顿了顿,终归还是忍不住,好像很无意似的说了出来:“对了,最近棠棣事务所来了一个应聘的女生,从英国回来的,和你一样也姓慕。”
重复了一次,笑了笑,“姓慕?这个那么好的姓不常见呢。”啧啧连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打趣的口吻开起了玩笑:“你不会因为人家跟我同姓,所以永不录用吧?”
什么!如果真的是人才,她肯定有杀错没放过——瞪了他一眼,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倒影出他的侧脸,“对事不对人是我的原则,就算是国家主席在我面前也一样没得商量!”转开话题,暗自觉得自己太多心了,不由得释然一笑,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女王陛下,不要随便把胡先生摆上台,小心引起公愤——耸肩,他迈开笔直的步伐,轻而易举地跟上了她轻盈的身姿,用力地捉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手心热烫的温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传到自己的手心里,好生温暖——陶意棠粉晰的唇角还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盛开了一朵俏丽的笑花。
“慕!”沈裔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脸笑容走向慕君凡,看到陶意棠之后明显怔了一下,脑筋一时转不过来,“陶律师——你怎么来了?”虽说这次是意料之外,却又好像情理之中,他一直没有掩饰对她的兴趣,只是没有想到动作那么快!前一天才看玩笑说可带家眷,没想到还真的带了。
“恩,她是我们公司未来的法律顾问,还是要带来见个面的。”那一张英俊的面庞上有的是遮不住的笑容。
虚伪!如果只是未来的法律顾问,手捉得那么紧干什么?
把沈裔伦脸上的笑意看得分明,陶意棠用空闲的右手揉了揉额头,“不用叫我陶律师那么拘谨,可以叫我Candy。”Candy是糖果的意思,取自她的名字“棠”的谐音“糖”,一般是信得过的朋友才会那么叫的——当然,除了同事。
愣了愣,有一点受宠若惊,沈裔伦礼貌性地笑笑,“他们在里面等着了。”
跟着他走进会场,慕君凡皱着眉,小小声地跟她咬耳朵:“你有Candy这个名字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瞥了他一眼,陶意棠仰起了美丽的下颌,白皙的肌肤在金黄的灯晕之下闪闪发光,“我们才认识多久,你没听过很奇怪吗?”这样子都吃醋,受不了!他真的是那个所谓流连花丛、醉恋红尘的金龟?难以置信。
鄙视的眼光——他看得出她的意思,无辜地摸了摸鼻头。
“慕,好久不见!”黄|色格子衬衫,李维斯的牛仔裤,笑得阳光灿烂。
“我们够朋友了吧?你一声令下,我们几个可是从世界各地飞回来的。”刚刚从澳大利亚回来,淡粉色的大衬衫和休闲的茶色阔腿裤,还戴着一副可以遮住整张脸的大墨镜,好像才度完假回来的样子。
“恩,年薪多少?比EG集团便宜的话,我马上回去。”看起来很眼熟,而且也是最正经的一个,黑色西装加白色衬衫,这个样子已经可以直接去上班了。
“你——”慕君凡白眼,却又没有办法掩饰脸上的笑意,老朋友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一时之间欣喜交加,差点忘记了身边的陶意棠,“我来介绍,这个是司徒遥,未来的公关部经理;这个是赵翰昕,未来的财务部经理;至于最毒蛇的那个是邵初凉,未来的市场总监。他们都是我的老朋友了!”
不愧是死党,三个人动作一致地挑眉,“她是——?”
微笑,他只是清了清喉咙,“陶意棠,棠棣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也是我们公司未来的法律顾问。”眉眼弯弯,他们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哦,打赢美国警察非法拘留他国公民那个案子的陶意棠?”
“哦,帮总统老婆打离婚官司而且让总统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陶意棠?”
司徒遥和赵翰昕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摸了摸下颌,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着,“等下帮我签个名啊?”
沈裔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淡淡地道:“不止你们听过的案子,慕最近刚结束的离婚官司也是她打的。”这一点应该比较容易引起共鸣吧。
“什么?慕离婚了?”司徒遥张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什么?慕结过婚?”赵翰昕的反应更夸张,遭来白眼无数。
虽然沈裔伦知道他们一贯作风都是如此,还是压抑不住晕倒的冲动——这就是老朋友应该有的表情?一个在西班牙的阳光海滩上跳舞,另一个在澳大利亚的草原上玩自拍,居然连慕君凡的动态理都不理了。
只有淡定的邵初凉看起来最冷静,没有跟那两个家伙耍宝,而是伸出手跟面前的陶意棠握了握,“陶律师,别来无恙?”
陶意棠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微微点头以示自己的礼貌和修养,“谢谢关心。”
慕君凡侧了侧头,不解,“你们认识?”
点头,邵初凉看了一眼那双依旧清澈的眸子,“记忆犹新。”随即,收回视线看向他,补充了一句:“我的旧东家EG集团的土地纠纷,就是她打的。”
当时他是负责人,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原本公司是决定庭外和解的,但是当时那个漂亮倔强的年轻女律师却说:“如果不上庭,那么我不会接这个案子。”不服输的个性,让他颇为不悦,当他问败诉会产生什么后果的时候,他记得这个女生给了他一个非常帅的答案:“这种官司都打不赢,我还当什么律师?”结果她还是赢了,而且赢得漂亮,反败为胜——对方不止捞不到钱,而且还亏了三千万给他们。所以说,他怎么会忘记这样的人呢?
抿唇一笑,陶意棠显得客气,“那个时候太年轻了,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有实力,就应该用尽全力。”从银白色的亮片礼服包里掏出几张名片,依次递给每一个人,梨窝浅笑,“开了棠棣事务所以后,我已经收敛很多了——以后如果想要打官司的话,来我的事务所,八折优惠。”
揽住她的肩,慕君凡笑了,担心什么呢?看起来,他们相处得很不错。
司徒遥眼尖地捕捉到他们之间亲昵的动作,笑眯眯地调侃:“喔,陶律师打官司还能打出一场恋爱?怪不得,慕居然约我们到威斯汀酒店聚会,原来是怜香惜玉,不想陶律师被我们这些酒鬼喝挂了。”
赵翰昕也凑过来,努努嘴,“老规矩,Poison吧——就算带了家眷,一样有得杀错、没得放过!”慕君凡的女朋友耶!十几年没有看他谈恋爱了,这一次还不抓紧机会整他?到时进了爱情的坟墓,那就没得玩儿了。
摆明玩针对啊——陶意棠扬起明亮的笑容,接受挑战,“去就去!”
什么?有些担心,慕君凡皱起了眉头,握紧她圆润的肩膀,“你行不行?他们几个是泡在葡萄酒桶里出生的。”光是在波士顿的葡萄庄园都有好几座。
凤眼一挑,她不爽,“干嘛,不相信我?”
苦笑,他靠近她的耳边和她说着悄悄话,“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我两次看你喝酒,两次都是醉的!”就算不提被他约出来喝Martini的那次,她不是记性那么差,忘记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是谁醉醺醺地撞上他的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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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反对车震! ...
然而,当值班的调酒师艾亚青和容嫣过来找他救命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陶意棠并不是不能喝酒,而是太能喝了!被艾亚青扶着的司徒遥和赵翰昕都挂了,晕乎乎的时候还在喊什么“再来!”,邵初凉稍微好一点,至少还能够走路,不过整个人都挂在容嫣身上,恐怕是不能开车的了。
把司徒遥和赵翰昕扔进计程车里,艾亚青喘气,“和谁喝不好,一定要跟陶意棠喝,不信邪的后果就是这样啦!还兑酒,不挂都难。”陶意棠的胃本身就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好像对酒精有抗体一样,喝都喝不醉!
小心翼翼护着邵初凉的头,容嫣轻轻把他放在前座,系上安全带,若有所思的模样,“唉,是这样的啦!几乎整个Poison吧的老顾客都知道不要跟陶意棠劈酒猜拳─夜情,怎么玩都不合算。”不过,这个人还满可爱的嘛!
摇头,他伸了伸懒腰,“我想他们明天很难起床了。”
表示同意,她“啪”地关上了车门,看着计程车扬长而去——唉,强烈的宿醉效应,至少也能够让他们明天一整天处于游魂状态。
沈裔伦上了自己的车,护送那辆计程车回酒店,而艾亚青和容嫣回到Poison吧的时候,陶意棠和慕君凡也结帐走人了。
Poison吧的停车场很是精致,在一片翠绿繁茂的竹林后头,夜色渐浓,皎白的月亮洒下清澈的光辉,那一辆银色的梅赛德斯分外惹眼。
慕君凡发动车子预热,似笑非笑,看了旁边的佳人,“你居然能够把他们三个喝挂了,真是小看你了。”谁猜得到,那个总是在自己面前喝醉酒的人,竟然那么有实力,啤酒红酒鸡尾酒,样样都行,他还真是看走眼了。
微微一窒,陶意棠还是笑了出来,“呵,前几次是因为我的心情不好——在我的字典里,心情是和所有事情成正比的。”唔,其实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看着她,喝过酒的模样分外娇媚,就像当初她撞到自己车窗上的时候,甚至比那个时候更加妩艳——白皙的脸颊染上微红的晕色,一抹胭脂似的神采,粉嫩嫩的模样叫人忍耐不住冲动,熟悉的欲望冲上心头,长臂一伸,他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温热的唇直接堵住了她的气息。
虽然愣住了,她依旧习惯性地接受他突如其来的吻,细细地吮吸,轻轻地喘息,酸甜微辣的酒味在唇齿之间徘徊不散,凭添几分致命的诱惑。然而,她渐渐发现不对劲了,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开始对她上下其手,温热的手掌握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开始不规矩地向上滑去!
“不行!”膝盖一顶,刚好撞到慕君凡的肚子,害他碰上硬邦邦的车窗。
“噢——”双重打击,毫无防备的他莫名其妙得瞪着她,不知道前一秒钟还温顺如小猫咪的她怎么瞬间就变成了河东狮,“为什么?”
“你没有听过最近很多人在车里□一氧化碳中毒了吗?”抓着小巧玲珑的晚装包就护在胸前,陶意棠理所当然地反瞪回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我不希望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我们两个的车震新闻!”
“那就开窗——”声音好弱。
“我不要!”把头一仰,露出白净如天鹅的项颈,高高在上、洋洋得意的表情让人好生欢喜,直接扔出威胁:“罔顾女方意愿强行实施性行为,你试试看!”
“那怎么办?”厚,她的解释一定要那么直白官方吗?他拜倒。
“回家!”陶意棠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干脆利落的字,注定了慕君凡未来一个小时之内最残酷的煎熬——禁欲。
咳咳,结果,车震事件被拒绝并且让慕君凡禁欲整整一个小时构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陶意棠付出了一整夜被所求无度的代价,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洪水猛兽,第二天早上起床(应该说起不了床)的时候,浑身酸痛。
站在巨大的镜子前面,看着一身零零落落、深深浅浅的吻痕,纤细的眉毛忍不住拧了起来,瞪得眼都直了。
哀号,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那个疯子。
他是有病吗?怎么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摸摸身上淡紫色的痕迹,连骂人的力气都丧失殆尽,一脸愤怒地挥舞着毫无攻击力度的拳头——厚,今天她还穿什么去上班?幸亏现在已经入秋了,微凉的天气还能够穿高领的衣服,把那些明显与不明显的东西很好地掩饰起来。
虽然身上的痕迹能够粉饰,但是脸上的黑眼圈还是骗不了人了——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好像都没怎么合过眼!喉咙都痛了。
今天下午还要在棠棣事务所面试啊,这么憔悴的模样,怎么能够震得住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行,中午一定要去美容院一趟,否则哪里补得回昨晚耗掉的气色!呃——其实是她想念Fashion Style的海藻泥面膜和芦荟精油按摩啦。
房间里,慕君凡悠然自在地穿着西装,银灰色的条纹,很衬他的气质。
然而,当他看到出现在浴室门前的陶意棠的时候,还是不禁笑出来——粉色大翻领针织衫和黑色流苏长马甲相得益彰,搭配上素色的墨蓝色牛仔裤,干练直爽的感觉很是养眼,前提是忽略她脸上好像要杀人的表情。
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怨念了吧——就算被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神清气爽,“嗨,Good morning!”
还是不说话的好,一说便遭殃,“Good你个头啊!”免费附送了一个超级大白眼,不再理他,坐到化妆台前开始上妆。
呵呵一笑,没有被她刻意的冷漠打击,反而八爪鱼似的热情地环上了她美好的身躯,故意恶作剧地靠在她的耳边,“Baby——”
“啊——滚开滚开滚开!”清晨的早安吻换来一顿暴打,陶意棠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随手抓起化妆盒里的眉笔就往他的脸上招呼过去,“刷牙!不刷牙不要靠近我!”简直是借机报复他昨晚的我行我素,连拳打脚踢都用上了。
“噢——”重伤,慕君凡笑吟吟地挡住她的攻击,重新把她揽在怀里,“怎么了?”今天好像特别凶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清澈的眸子瞪得倍儿大,愤怒地咆哮起来:“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搞成这个鬼样子?眼睛痛、喉咙痛、全身都痛!黑眼圈比熊猫还要恐怖!我今天下午要当面试官的,你要我这样出境?”毫无形象,涂腮红的软刷直接戳向他的脸,扫帚似的绒毛在他脸上晕开一片桃红色的阴影,“今天中午还要我自己出钱去做脸,不然进来应聘的人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不然,做脸的钱进我的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毕竟那个搞得她跟鬼一样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化妆的动作微微一顿,握着香水瓶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陶意棠听到那句话,引爆炸弹似的,忽然有一阵不悦涌上心头,随即却又变得平静起来,直接点出中心,不喜欢在他面前扭捏,“慕君凡,我们是性伴侣的关系,这种关系你知道有多敏感,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交易,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情妇和金主,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略略一僵,慕君凡忽而窒了一下,意识到眼前这朵棘手的海棠花和以前认识的女人不同,拥有极其敏锐的心思和强硬的原则,“Sorry,我不是这个意思。”
摇头,她只是微微笑了笑,重新拾起兰蔻极其精致的香水瓶子,细致地在耳后洒下一点湿润的痕迹,隐隐逸出一缕淡香,“唔,顺便说一句,我希望我们可以在财产方面互不干涉,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不要产生金钱纠纷。”搁下手里橘黄|色的事物,她流畅的话语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作为帝凡集团的法律顾问,你也不能借此拖欠我的工资。”这是重点,很重要的啊!
这次,真的捡到宝了——连连点头,再度把她抱在怀里,契合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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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当街捡到个同心圆 ...
坐在办公桌前,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但是下一秒钟,陶意棠立刻就知道错了,粉色的唇中发出“咝”的抽泣声——都是那个死人慕君凡的错!今天就是她的受难日,穿上了高跟鞋就知道错,颠来倒去的疼痛快要把她逼疯了。
小心翼翼地放下腿,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重新体验了一次脚踏实地的感觉。
放松似的呼了一口气,重新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文档上来——打完了最后一个字,打印,干脆利落地装订,在文件的角落签上自己的大名,编好号码以后把它夹进文件夹里,就算是真正完成了慕君凡的离婚案件。
唉,是因为手下太能帮忙了,还是因为自己有意识地不想上庭?她觉得自己的时间宽裕得很,似乎不是很忙碌呢!她一直都清楚得很,自从自己离婚的消息散布出来以后,秘书室的那几个女人在接案子的时候,有意减少了递进她办公室宗卷的数量,大多数都匀给了中宫以外的人。
她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当然也要装傻,不让他们难做。
能够拥有这样一批死心塌地的下属,应该是她的福分吧?把棠棣事务所推上法律界的顶峰,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这份荣耀是大家的。虽然这么说真的很老土,可是她心里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
以后,正式接管了帝凡集团的法律顾问这个职位,上庭的机会也许就更少了。
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对法庭似乎真的不像以前那么从容了,她会害怕,害怕之前的阴影会影响到她。纵使看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医生,停了药也治好了忧郁症,可是她依旧抹不掉记忆里的那一片空白。
揉了揉额头,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问题。
“叩叩——”
“棠姐,有一位姓童的小姐想要跟你谈。”汪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她进来。”抬高了音调,陶意棠轻轻勾起浅笑——正好,她现在也想找点别的事情分分神,“跟她解释一下收费标准,我开始计时了。”
“陶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童心圆!”一张甜美的脸蛋出现在门后,笑眯眯的模样好生俏皮可爱,穿着Violet的粉紫色及膝连衣裙,一双圆头的白色蝴蝶结平底鞋,衬托得她的气质更加靓丽迷人。
陶意棠有些愣住了,模糊的印象,“你是——超市里的那个女生?”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奇妙的缘分?前几天她才想到过她,今天居然就遇见了。
用力地点头,扬起灿烂的笑容,“是啊,陶小姐还是那么漂亮呢!”
礼貌性地笑了笑,她按下了计时器的开关,“你找我有事吗?”
童心圆的表情有点像蔫了的豆芽菜,噘着嘴唇,忿忿不平的样子,“我要告我现在的老板,侵犯了我的著作权!”
哦,这个罪名不小呢,尤其是世界版权保护日确定下来以后的今天——她抽出一支水蓝色的钢笔和那一本工作笔记,写下日期,开始了新一页的记录。
“童小姐从事什么职业?”
“我是杂志社的专栏作家和报导记者。”
“为什么你要控告你的老板侵犯了你的著作权?”
“他用了我的稿子,但是标上了其他新进记者的名字!他说要我帮他的忙拉这个新人一把,因为这个新人是他的亲戚,当时我就拒绝了——可是在第二天出版的杂志上,我还是看到了我的稿子被他打上其他人的标签。”
确实是侵犯了他人著作权的行为,“你是想拿到赔偿,还是想上庭?”
童心圆嘟起了唇,这好像是她很喜欢做的小动作,求助似的看着她,“我不知道——我只是气不过他这样对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用钢笔支着下颌,陶意棠笑了笑,“这样啊——看来,你已经被他解雇啰?”
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童心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欸,你怎么知道?”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耶!
习惯了这样的目光,陶意棠耸了耸肩,简单地回了一句话,这就解答了她的疑惑,“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她没有老板被炒鱿鱼的话,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班才是,怎么会来她的事务所闲逛?况且看她那么冲动又迷糊的个性,应该是刚刚才和老板吵完架,直接跑到棠棣事务所这里来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童心圆“喔”了一声,还是很苦恼。
“简单,我跟你去杂志社一趟,半个小时一定OK。”唔,印象中她提的那间杂志社好像就是在她要去的美容院旁边耶?那就方便了,搞定这个案子直接就去享受啰!陶意棠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优美的弧线。
橘子杂志社,社长办公室。
那个把童心圆炒掉的陆大帅正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一份今天刚刚买回来的日报,还有一杯大炮可乐和一堆薯片作为零食,整个肥胖的身躯呈不规则的姿态瘫在老板椅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忽然,大门“啪”的一声大开,两抹人影出现在外面,吓了他一跳,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掉下来,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孔,“你是谁?哪里来的!”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她好漂亮喔!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粉色高领针织衫,黑色长马甲,蓝色牛仔裤,打头阵的女人不是陶意棠还能够是谁?她气势恢宏地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撑着那张乱七八糟的桌子,呈70度角高高在上地俯视他,“陆先生,我是童小姐的代表律师,我叫陶意棠。”
什么?陶意棠!吓得马上直起腰板,正襟危坐,“有——有什么事吗?”
对他的反应好生不屑,她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娇怯不已的童心圆,“陆先生,我的当事人童小姐表示,你未经过她的同意,便把她创作的作品冠上他人的名字发表,我今天是特地来跟你谈谈赔偿事宜的。”
“是你?”瞪直了眼,陆大帅好像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请律师,而且还要是那个杂志上做过三大版专题的法律界女皇陶意棠!全部狐假虎威的凶狠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顿时手足无措,“怎么谈?你想做什么?”
“我负责帮童小姐索求十倍稿费——也就是两万元人民币,外加一份书面解释,在你们的杂志上对我的当事人表示公开道歉。”简单说明要求,陶意棠只是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清澈的眸子露出淡淡的冷漠之色,“毕竟童小姐和陆先生上司下属一场,闹上法庭的话,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陆大帅迟疑了,两万块不是小数目耶!
“恩,你说什么?”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焦头烂额的冥想,陶意棠耸了耸肩膀,“陆先生,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那么我会认为你拒绝我们提出的索赔。既然如此,那么你等着收到童小姐的律师信吧。我们棠棣事务所会派遣专人过来通知你的。”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唔,顺便告诉你,如果开庭打官司的话,所花的费用就不止区区两万块了——因为,我是不可能打输的!不打扰你办公了,再见。”
再度瞪圆了青蛙似的眼睛,陆大帅尖叫:“喂喂喂——等等!我没说不赔啊!”
意料之中,陶意棠露出淡淡的笑容,把一份文件放到他的桌上,“感谢陆先生的配合——既然你同意,那就好办了。两万元人民币,一个月之内你直接汇入童小姐的帐户,至于书面道歉,最好在一个星期之内出现在你们的杂志上。如果还有问题的话,我会派人来找你的,就这样了,再见。”
拍拍手,拖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童心圆,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橘子杂志社。
走出那一道熟悉的大门,她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陶小姐,你吓坏他了。”其实是吓到她了!
伸了伸懒腰,陶意棠看了一眼手上的表,随意应道:“是吗?我一向都是这样的。”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她开始上下打量这个刚被炒鱿鱼不久的女生,就像在观察一件刚上市的CD新装,“对了,你做文字工作多少年了?”
微怔,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五年了,不过专栏作家只当了一年多而已。”
“那么,你懂得搞网页那一类的操作吗?”看起来那个职位满适合她的嘛!
“当然啊!”兴冲冲地笑起来,灿烂好比阳光的笑容里还有透露出一丝丝的得意,“我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往机房跑,虽然我对计算机的熟悉程度比不上那些高级编程师,不过普通的还是能够应付的。”
“喔,那你被辞退了之后,有新的落脚处了吗?”清凌凌的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阴谋诡计,笑得好生狡黠。
“还没有耶!”俏皮的脸蛋顿时耷拉下来,想起自己无亮的前途,她就忍不住叹起气来,“我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跑出来,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满意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陶意棠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微笑着对她伸出友善的橄榄枝,“那么,到我的事务所来吧!”
被她的邀请吓了一跳,童心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呃?可是,我对法律什么的一窍不通耶!”
她还是笑得很淡定,直视童心圆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睛,“没关系,反正棠棣事务所还缺了一个负责文字企划的人,我们的网站也比较薄弱,所以想要让你进来帮忙。工资肯定比你在杂志社写稿子要多,而且顺便可以让你接触一些更高档次的杂志社,要不要来试试看?”之前唐以慈就抱怨过,每次到外面拉赞助,回到事务所还要自己写报告,很累的说——这次刚好,可以找一个人回来帮她,顺便把棠棣事务所的网站搞好,到时候接案子就方便得多了!
童心圆开心死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你愿意请我?你真的愿意请我!”
点了点头,陶意棠拍了拍她的肩膀,“恩,如果你来的话,这一次的律师费就从你第一个月的工资里扣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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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搞不清状况的小菜鸟 ...
在Fashion Style度过了愉快的中午,暖茶香薰,温泉矿物质水疗搭配上牛奶精油按摩,舒服得让人忘记了所有疲劳。
陶意棠在附近的购物中心买了一套Lacoste的黑白色条纹衬衫,腰间系着一条深黑色的宽缎带,再加上修长笔直的西装裤,整个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这套和早晨截然不同的装扮已经说了她做好面试官的准备了。
回到棠棣事务所的时候已经两点半了,还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做准备,她重新看了一遍所有面试者的资料,准备在三点钟正式开始面试!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陶意棠已经见了大部分的应聘者,觉得一个叫齐飞的男生和杨馨的女生不错——齐飞还没有考到律师牌,但是法律基础很好,可以到事务所里暂时当师爷,处理一些相关的工作内容;杨馨的情况和他差不多,而她想要这个女生当前台接线生,负责一些简单的客户咨询。
看了看时间,接近五点四十六分了,现在手头只剩下最后一张简历——毋庸置疑,这个压轴的大牌新人律师,自然就是期待已久的慕隽怡了。
从这个女生进门到坐下,她都一直暗暗观察着。
很漂亮的脸,化了浓淡相宜的妆,一直挂着微笑,但是不难看出眼里充满十足的好奇心,一身浅骆色的套装很合身,透明的丝袜,白色的单钉高跟鞋,精致的领口别了一枚晶莹剔透的胸针,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只有左手戴着Swatch花影系列的手链型手表,银色,很大方也很得体。
“你好,我是慕隽怡。”
“你好,我是陶意棠。”
简单的开场白,两个人便聊了起来——确实,这个叫做慕隽怡的女生是一块很好的璞玉,值得琢磨。无论是法律条文还是应对方式,甚至是她一直微笑的表情和从容不迫的态度,全都赢得了陶意棠的赞赏。她相信,如果这个女生来了棠棣事务所,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炙手可热的法律界新人王。
聊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陶意棠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生被她录用了,“慕小姐,棠棣事务所的规矩很简单,以你的才干,我想不需要多加考虑了。我可以直接录用你,下个星期一你就可以直接来上班了。”
慕隽怡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俏皮地点点头,“谢谢陶律师的赞赏,我想知道的是,我什么时候可以接案子?”迫不及待想要大显身手了。
挑眉,侧着头看她,“接案子?做我助理的期间,你是不能够单独接案子的。”
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助理——我怎么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当区区一个律师助理?我有正式的律师资格,可以当事务所律师也能够当辩护律师,没有道理在你手下做一个小小的助理吧。”她是不是搞错了?
不悦,纤细的眉拧得更深了,陶意棠敛起初时的笑容,声音微凉,“棠棣事务所招的确实是律师助理——正式的律师资格,打赢官司的次数,跟在我手下做什么职位没有直接联系,就算是你师傅来了,一样也要从助理做起。”
“Unbelieveble!I can not understand!”卷舌的英文很流畅地从她的嘴里溜出来,慕隽怡懊恼地吐了吐舌头,心不甘、情不愿,“我不做法学院助教跑回国不是为了当一个律师助理的耶!怎么会有这种事?”
“If you don’t want this job,you can go away。”同样以一口标准的英语回答她,陶意棠冷冷地站起来,“慕小姐,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谈下去,我和你的思维完全不一样——我收回刚刚让你星期一来上班的那句话。既然你对这个职位不满意,那么只好请你离开了。”
眯着眼,慕隽怡一脸好像被冒犯了的表情,“Excuse me!”抓起搁在椅背上的鹅黄|色漆皮包包,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而且还很自觉,“啪”地随手带了上了门,发出一阵极其清脆响亮的声音。
怒了,陶意棠严重不爽——厚,她以为自己是谁?英国法学院毕业的了不起得很!大不了回去当她的助教,这么纾尊降贵跑到棠棣事务所来干嘛!然而,在生气之余不由得叹气,看着那一张整洁的简历,现在的年轻律师,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啧啧,或许真的收了她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吧。
拍拍手,陶意棠召集了整个棠棣事务所的员工,进行口头通知,带着三个新来的同事向大家介绍,“这几位是棠棣事务所的新丁,大家认识一下吧。”指了指穿着衬衫、长相秀气的青涩男生,“齐飞,我们事务所新来的师爷。”旁边聪颖可人的女生,“陆小菀,以后的前台小姐——他们两个就交给东厂调教了,因为他们都快要进行律师资格的考试,所以你们这些老牌律师,一定要好好指导,不要丢了我棠棣事务所的招牌啊!”
大家都笑了,温连玉更是摆出一副东厂厂长的嘴脸,故意装得阴阳怪气的模样说道:“知道了,棠姐——我们会好好整治他们的!”
白了他一眼,她的唇亦轻轻扬起美好的弧度,“还有一个,这是童心圆,她以后会到北阁,处理有关事务所的杂志通告和个人专访,还有我们的网页也是交给她处理的——亭,你到时把资料什么的让她看看吧。”
点头,商月亭微微一笑,“恩,没问题。”
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陶意棠拉了拉身上黑白相间的衬衫,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旁边正在窃笑的景晓丽和李彦秋,“两位,虐待新人的机会恐怕是没有你们的份了,你们应该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棠棣事务所里一条不成文的老规矩,只要事务所里来了新人,旧人就必须分几个去当辩护律师,而有这个资格的律师们就要去租棠棣事务所楼上那一间闲置的办公室工作了。
不满抗议,夫妻虽同心,其利不断金,“啊,为什么是我们?”当大律师很累的耶!他们才重新开始没有多久,不想做苦力啊。
挑眉,晶亮晶亮的光芒在眼角闪烁着,俏丽迷人,“上诉驳回——上次是南枫少爷和小颐,这次当然是你们!不然你以为楼上办公室的租金很便宜?这一次你们情侣档一起上,捞多点钱,年终奖金和蜜月长假不会少你们的!”
一听到这句话,某人忍不住的脸色一红,难得的小鸟依人,景晓丽瞪大了一双眼儿,泼辣劲儿收敛了不少,反而显得好生娇艳,“什么东西!”
李彦秋笑眯眯地揽紧了她的腰,微微一晒,“我没问题。”
“大家都清楚了吧?”拨了拨脑后微垂的秀发,扶稳了发髻中间那一枚秀丽的桃花木簪,“那么散了吧,你们回去做事了。”
“棠姐!”霍静颐喊住了她,抱着一叠资料,“没有招到慕隽怡?”
“恩,人家志不在此不愿意留下,我也没有办法。”不想再谈这件事,头痛得要死——难得找到了一株那么好的苗子,连肥料都还没有施,就连种带苗不见了,令人扼腕不已,“还有事吗?”
“枫——明天下午的飞机,决定去曼谷。”迟疑片刻,她还是说得直接,“我想去送机。”
真的决定要去?愣了愣,陶意棠有一刹那的空白,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微笑,“好啊,到时候大家一起去送机吧!四大名牌之一要去旅游耶,当然要吩咐他带手信啦!到时候让棠棣事务所下午放假半天好了。”
努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的神色,但是霍静颐最终还是失败了,情不自禁吐出那一句说过很多次的话,低柔而冷淡,“棠姐,你真狠。”
失神,她只是勾了勾纤细的嘴角,轻描淡写,“我不是狠,只是知道自己要什么。”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的霍静颐,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合上门之后,不由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视线倏而失去了焦距。
“玎玲——”案头的电话响了,陶意棠快步走去接。
“棠棣事务所,我是陶意棠。”
“棠,我是亚青啊!Poison吧晚上有一个品酒会,所有调酒师都可以邀请自己的熟客参与,你要不要来?”艾亚青清爽的声音传来,笑意盈盈。
“今天我面试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又拽又得戚,现在心情很不好——要我去什么品酒会?小心喝到你们酒吧破产!”一连串的话迅速飙了出来,极其具有节奏感,听得对方一愣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挂上了电话。
随着“啪”一声挂电话的巨响,艾亚青夸张地捂着胸口,一脸哀怨状,“莫名其妙,火气干嘛那么大?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Poison吧的品酒会,陶意棠以往每一年都会出席,今年居然不参加!有极品鸡尾酒免费喝到醉的大优惠都要放过,真是不知道她受到了什么刺激,这都放过了。
旁边的肖恩停下了手头擦杯子的动作,“怎么了?”
搁下手机,他耸了耸肩,随手抄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没事,只是很不巧被一个爆发了的活火山轰了一下。”既然她没有兴趣来,那么这个名额只好让给别的客人啰!可惜了,不知道还有谁和她一样那么能喝酒。
忍不住笑了,肖恩简直是一下子就猜到他说的是谁,“陶意棠?”
一听见这个名字,艾亚青几乎要抱着他的人痛哭流涕,“还是你了解我!”
龇牙咧嘴,把他的脸推得远远的,避开那双纠缠着自己八爪鱼似的魔爪,“拜托,恐怕整个Poison吧没有一个调酒师不知道那座活火山的脾气。”当年,陶意棠为了喝到一杯令自己满意的Pina Colada,让整个酒吧的每一个调酒师都轮流调了一杯给她喝,最终才选择了艾亚青调的最合她的口味。
“Hello,is it someone there?”甜美的声音在门口想起,一抹娇俏的身影穿着一身正经得要死的浅骆色套装,却是掩饰不住满心的俏丽。
“Hello,dear!What can I do for you?”一看到美女,原形毕露的肖恩就瞬间消失在吧台里,扑到美人身边,两眼放光。
“切,明明是中国人,还装什么国际友人?”看多了肖恩泡妹妹的把戏,艾亚青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就直接开口损他。但是,当他看清楚站在门口那个女生标准的东方娃娃脸之后,立刻尴尬地道歉起来,“不好意思,我只是在说我的同事,不是在说你——”听着那一口流利的英语还以为是哪个时差没有调过来的Hot Girl,谁知到居然真的是本国人。
“Nothing。”脱口而出,那个女生也思考似的歪了歪脑袋,“这里已经开始营业了吗?”太久没有说了,开始讲不惯中文,微涩的卷舌显得有些刻意,不过还是很流畅自然,可以沟通得很好。
看她并没有在意的意思,艾亚青继续开始擦吧台,娴熟而迅速,“还没有正式营业,不过想在这里坐也OK,只是没有啤酒供应。”
嘟了嘟嘴,那个女生反应很快,语速轻巧,但是显得有些苦恼,“那现在可以喝cocktail——怎么说呢,鸡尾酒?”
在旁边无聊地擦着杯子、一直没有Сhā上嘴的肖恩抓紧时机凑了过来,抛了一个媚眼,“当然有,为美女效劳是我们的荣幸——你想喝什么?”
笑吟吟的模样看起来很兴奋,然而从她嘴里吐出的一串字母就直接打碎了他的心,“Pina Colada!”从棠棣事务所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如果没得喝,不是很亏本嘛!但是看见了那个耍帅的调酒师一脸郁闷,“没有吗?”
轰——肖恩倒塌,经过刺海棠品酒事件之后,整个Poison吧的调酒师似乎都对这种酒有了恐惧感,“艾,还是你弄吧。”耸了耸肩膀,不由得叹息自己与美女无缘啊!只好拱手让给自己的兄弟了。
艾亚青不禁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你也喜欢这种酒?我有一个很熟很熟的客人,她也很爱这种酒。”可惜,她最近心情非常不好——硬生生忍住了这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托着下颌,那个女生百无聊赖地玩着杯垫,“我只是心情不好。”
呃——手抖了抖,取了冰块放进酒杯里,“你也心情不好?说来听听。”
本来不想讲的,可是偏偏他又提了,那一股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噌”一下就窜了上来,忿忿不平的心情让她的语调变得犀利而急促,“我今天去面试,遇到一个可恶得要死的老板,嚣张得不得了,硬是要我当她的助理。这里的事务所都是这个鬼样子的咩,好歹我也是大状出身,跟着她一个普通律师当助理?开什么玩笑!”停了停,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那个女生补充道:“I’m a lawyer。”
被吓到了,耳边依稀想起了陶意棠的咆哮,“你面试的地方,不会是棠棣事务所吧?”
吃惊地张大了嘴,她扑闪着灵动的双眼,“How do you know?”
所以说,眼前这个女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自大狂兼自恋狂?看起来不是很像的样子耶!忍住了笑意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艾亚青随意地摇起手头银白色的酒盅,“我刚刚和她通过电话,她也说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应聘者。”这样说应该比较委婉了吧。
再次嘟了嘟嘴,她扬起了头,好生不爽的模样。
“Don’t be angry,he
38、搞不清状况的小菜鸟 ...
re is your Pina Colada。”他觉得再继续讨论这个和陶意棠有关的话题,这间Poison吧会被无名人士拆掉。
“唔,a little different——和我在英国喝到的不一样。”意犹未尽,她又浅浅地尝了一口,“你加了薄荷酒?我以前喝的都没有加过耶。”不过好像是加了的比较好喝哦,冰冰凉凉的气息,很清爽的感觉,“I like it。”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很认真,“喜欢喝Pina Colada的那个朋友,不会是陶意棠吧?”
“咳咳,Yes。”艾亚青点头,“其实棠这个人很好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Unbelievable!”做了一个鬼脸,她不相信,“你们之间是朋友,因为你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你的话并不足以完全采信。”
无法沟通,这就是律师?不过看看压力大得快要变成神经病的陶意棠,也能够想象他们是怎样工作的,“这间酒吧是她hold住的,如果没有她,可能这里会变成一栋住宅,你就不可能在这里喝酒了。”
那个女生呆了呆,眨巴着眼,“Sure?”陶意棠看起来不像那样子的人啊。
洗干净刚刚调过酒的器皿,艾亚青只是微微一笑,“算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了你也未必会懂。她以前确实是辩护律师,但是因为现实的关系,才会转做事务所律师的——如果你可以慢慢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其实她很寂寞。”
安静了下来,她尖削的瓜子脸微微仰起,灵光闪烁,“你这样说,我还真是有点兴趣了。”听起来这个陶意棠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玩,就这么掉头走了,确实也很可惜——既然如此,倒不如再去试试看呢!反正,她也闲得无聊。
39
39、小菜鸟,回头是岸啊! ...
翌日,早晨。
真是一个鸡飞狗跳的白天!陶意棠不由得感叹。
又是搬行李又是收拾办公室,就是因为那个大嗓门的景晓丽,搞得整个棠棣事务所都没有心情工作,唏哩哗啦一大堆人跑去帮她清东西。全体男性同胞都到了楼上刷油漆,而余下的女性同胞就急着和她瓜分时尚杂志,真是晕倒。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彦秋和景晓丽两个活宝,派遣了整个棠棣事务所第一贤妻良母宋尔甜和秘书室里号称卫生总管事的商月亭上去帮他们整理T律师行的办公室,她才重新回到楼下,淡咖啡色的小外套在不经意之间擦到一小块白色的粉尘,她脱下了那一件外套,露出里面荷叶滚边的粉黄|色衬衫,搭着身下深棕色的格子A字裙,别有一番风味。
挂在手肘上的外套走进了办公室,一双新买的奶白色圆头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掩去了那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然而才刚刚坐下没有多久,汪琦就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叠资料,“棠姐,有以为姓慕的小姐找你。”
姓慕的——难道是慕隽怡?想来想去自己认识的慕姓女士只有她一个,“让她进来。”那个自大狂兼自恋狂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找她的人果然是慕隽怡,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她一记凌厉的回马枪,打得自己措手不及、找不着北——捧着一大本个人简历和详细的工作资料,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女生,“棠姐,我是来应聘的!”
惊悚——某人差点没有跳起来,一脑子浆糊,“Stop!姐什么姐,现在我跟你很熟吗?”搞什么飞机,这个家伙不是拽拽地走掉了咩。
嘟了嘟嘴,那一张春光满面的脸上依旧笑意不减,“现在不熟,以后也会变熟的啦!陶律师,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是慕隽怡,刚刚从英国回来,一直仰慕棠棣事务所的大名,更加仰慕您的作风,希望可以在您的麾下工作,成为您的得力助手,跟您学习!”这可是艾亚青教的首要态度,一定要有礼貌。
天,这真是官腔到一种境界了!好不容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陶意棠深呼吸了无数次,冷眼看她,“不是说在英国当助教都比在这里当助理好吗?”不要忘记了她是谁,刺海棠可是本世纪最爱记仇的人之一。
“That’s my fault。”低头认错,丝毫看不出尴尬,只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让人很质疑她的歉意究竟是真是假,“是我太不是抬举了,而且目光短浅,不懂得机会难得,过了那个店就没了那个村——”还是艾亚青教的,刺海棠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所以就算是她错也不算错,统统都是是自己的错!
“过了那个村没那个店!”打断了她错漏百出的乱道歉,陶意棠无语,“你撞车了还是自杀失败?转性了。”真是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这个鬼样子?不过,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留在身边总有办法知道的吧——摸着线条优美的下颌,陶意棠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盘。
摇头,双眼放光,“我听说了很多您的光荣事迹,决定以您为我的榜样,努力学习,认真工作——”艾亚青的第三招,拼命戴高帽。
摆手要她快点停下来,已经受不了这种“您”来“您”去的腔调了,陶意棠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转,“不要再说了,废话统统吞回去。”什么跟什么!那些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光是用听的就知道有多虚伪,“你进棠棣事务所,有什么条件?”
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好诚恳,“没有!”
不信——她习惯性地挑起了柳眉,如果是真的话,好开心,她又有一个可以剥削的廉价劳动力了,反正是这只兔子自己跑回来吃草的,不砍白不砍,“你是说真的?”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的。
更加诚恳得用力点头,“真的——I promise!”
干脆地打了一个响指,白皙的手掌代替法官手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此案已结——呃,太激动了,应该是此事已了,“Goog job,就这样决定了。棠棣事务所今天下午刚好放假,只有我在,你就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了解基本的工作内容,明天正式开工!对了,等一下顺便到楼上的T律师行露个脸,万事OK!”说着,很顺便地拎起电话,迅速拨给秘书室的骆予蓝,“小蓝,亭不在,你帮忙登记一下,现在又有一个新人来这里报到,我等一下让琦琦带她过去。”
笑得好灿烂,慕隽怡却在心里哀号——唉,为了逃避她家老哥,顺便看看未来大嫂的样子,她就要在这里受虐了吗?这个叫做陶意棠的,看起来又爱美又贪钱,而且也没有看过她打官司,到底哪里好了!郁闷,还是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陶意棠回眸,刚好看到她的沉思,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即将有事要发生了。
40
40、四缺一? ...
“我总觉得,慕隽怡的出现太过巧合了。”中午,三缺二的四大名牌和陶意棠一起在路雅阁里吃饭。许南枫在家里收拾行李,霍静颐自然而然连中餐时间都等不到便急着跑去找他,剩下李彦秋和景晓丽陪她撑台脚。
“怎么会?是你神经过敏吧。”撇了撇嘴,景晓丽还是一脸快要累死的样子。
“为什么这样说?”相对于直接不理的她,李彦秋还是比较有礼貌的——他知道她已经很疲倦了,太久没有处理大律师的工作,确实一时之间比较难以处理一拥而上的事务,尤其是她那么任性的人,虽然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讲,但是只要一闲下来就马上大呼小叫地吼个不停了。
“算了,当我没有说过。”可能真的是她神经过敏吧!搅动着杯子里浓郁的黑咖啡,她微微啜了一口,“T律师行那里忙得过来吧,要不要我再调一些人上去帮你们的忙?不然再拨两个东厂的公公给你们使唤吧。”依照他们两个在业界那么大的名气,应该会很手忙脚乱的。
重新活过来一样,景晓丽几乎是瞬间从死气沉沉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温公公——”厚,只要他来了,不怕没有八卦听!
陶意棠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摇头,“好好好,你要谁就谁。”无可奈何的眼光投向旁边的李彦秋,示意他管好自己的女朋友。而他很快便回应了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机场了,招来侍者结账,没想到对方毕恭毕敬的态度却把她吓了一跳,“请问,你是陶意棠陶小姐吗?”
微微一愣,点头,抬眸,“恩,我是。”
那个侍者拿起他们的账单,笑容可掬,“我们执行长说过,以后陶小姐在路雅阁的任何消费都不需要支付任何款项,成为我们最尊贵的会员。”
皱起眉头,稍微思考了一下,脑海里掠过一个令她非常不愉快的念头,不由得冷下脸来,“是你们执行长说的,还是你们总裁慕君凡吩咐下来的?”明明说过叫他不要这样做的——刹那,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冒犯。
显然没有料到她的反应那么激烈,侍者一脸难堪,“我不知道——”
打断了他,陶意棠不爽,直接甩出四张粉红色的钞票,豁然站起身来,“把钱收好,顺便告诉你们的执行长,他上司给的律师费我已经收齐了,我陶意棠从来不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然后,不再理其他人的脸色,拖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李彦秋和景晓丽就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停车场里。
“啪——”开门又重重地关门,车身一阵剧烈晃动,看起来很火大的样子。
“呃,棠姐,你干嘛那么生气!”只是多了一张长期饭票而已,慕君凡又不是请不起,人家爱请客为什么还要帮他省钱?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景晓丽非常不解,瞪大了双眼,拜托,生气归生气,开车不要那么快,现在超速发很重的耶!
亮晶晶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愠色,陶意棠没有解释。
松山机场,候客区。
银白色的高跟鞋踩在一尘不染的地砖上,显得有些迟疑,在一刹那之间,身旁那一抹鹅黄|色的高腰连衣裙——景晓丽已经翩然而入。发觉了她的停顿,李彦秋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一点不对劲,“棠姐?”
几乎是同时,从容而淡定的微笑已经浮上美丽的脸庞,云淡风轻,叫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新鞋子打脚,有一点不舒服。”
纵使心里仍旧有一点疑问,但是看到她施施然而去的背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他亦没有说什么,跟着兴奋地迈开大步的景晓丽,走进了带着凌厉逼人的气势的机场内部。
然而,三人一回头,便看见了这样一帘画卷。
一身水蓝色挽袖及膝裙的霍静颐,温柔可人,微微卷起的发丝软软地垂落在圆润的肩头,空调的冷风淡淡地吹着,裙袂飞扬。然而,因为机场的大厅里太过人声鼎沸,喧哗得叫人听不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见穿着黑色长风衣的许南枫一下子就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温馨得就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大惊小怪,景晓丽几乎快要跳起来,紧紧拽着李彦秋的手臂一阵猛摇,“他们两个终于搞上了——我们家阿颐和枫少爷终于在一起了!”头晕晕的,没有恢复过来,一阵分贝更高的尖叫声又像魔音穿脑一样透过他的耳膜,“啊,他们两个要亲了!要接吻了——”在旁边闹腾得比自己上阵还high,听到那么强烈的音波打击,他也想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不远处,许南枫托起霍静颐的下颌,轻轻地吻了上去。
景晓丽快疯掉了,受到严重刺激——呜呜,她实在是太感动了,以后整个棠棣事务所里又多了一对玩办公室恋情的同党了。
李彦秋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两个闷骚的家伙,终于到了干柴遇上烈火的程度了吗?前几天还说自己不喜欢阿颐,心在还不是心口不一起来了——如果不喜欢对方的话,干嘛在这里上演那么痴痴缠缠的公主王子离别记!
无视他们两个的反映,陶意棠的柳眉挑起,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了。
“枫少爷,你到东京要记得帮我买GUCCI的新款包包!60款、70款和特别典藏版的,统统都要!”好不容易等他们两个亲完了,景晓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直接扑了过去,双眼晶亮晶亮的,貌似蓄谋已久了。
“哇,买那么多?不怕花光秋公子的钱。”霍静颐的脸蛋依旧是绯红一片。
“我的存款还不至于养不起她。”淡淡地撇下一句话,和她对望了一眼,李彦秋的笑容充满了融融的暖意,宛如阳光过境、清风微拂的温柔。
“棠姐。”一直静默的许南枫开口了,特意把这个称呼的字眼咬得很重,微笑之中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你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早已分不清心中的爱和恨了。
“唔。”抬眸看他,晶莹剔透的眸子折射出千万束绚丽的光芒,“棠棣事务所需要你,四大名牌也不能缺你一个。”划地流星一般的盈盈笑意,“记住不要在东京看美女就忘了回来——早点归队。”
“我会的。”大家都需要我,除了你——忍住了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早已经知道答案,不必自取其辱。是的,拥有刺海棠之称的陶意棠,或许真的什么都不需要,甚至连那些所谓的爱情、婚姻都像尘土一样无用。只有事业,是支撑着她的信念,或许她一手创办的棠棣事务所里,才是最重要的吧。
看着飞机在澄碧色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在地面上的陶意棠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难得清新的空气。
忽然,一阵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调侃的声音传来,“轻松了吗?他的离开。”霍静颐走了过来,水蓝色的裙摆轻盈浮动,身上还披着许南枫临走前罩在自己身上的那一件黑色长风衣,还是她亲自挑选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不想掩饰什么,显得做作,陶意棠很自然、很淡定地看着她,直视那一双波澜起伏的双眼,“可以这样说,不过我好像又有了一些新的担忧。”
微微侧了侧头,捋开被风吹乱在脸颊两边的发丝,“什么?”
转过身,裹在粉黄|色衬衫里的身躯略略靠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隔着单薄的衣裳依旧感受得到那一阵透心的寒意,纤细的眼角瞥着她,“你——我最新发现的隐患,就是你。”她的确会担心,因为自己很清楚许南枫的为人,到底这个人是不是君子是很明确的事情,同时也了解眼前的女人对爱情的执着。
怔了怔,霍静颐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你了解他。”
浅笑,笑得果断而决绝,干脆得让人胆战心惊,一刀两断的感受,“但是我也了解你,你不会出卖他。”随即,脸上又绽放出一朵楚楚动人的海棠花,美丽得叫人惊心,“同时,你也不会出卖我,对吗?”
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霍静颐越发难以控制地叹了一口气,“棠姐,你真的很可怕。”
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她只是不经意地反问了一句:“是吗?”便没有其他言语了,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忽然,悦耳的音乐声从手腕上的Brikin包里传出来,掏出手机,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我是陶意棠。”
“陶律师,我是沈裔伦。”
“哦,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恩,关于你接手帝凡集团法律顾问一职的事情,我想找你谈一些有关于细节上的问题。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可以的,那我们在棠棣事务所里见吧。”猜都猜到沈裔伦会找她谈这方面的东西了,她挂断了电话,随手拨给了现在应该还在棠棣事务所里待着没有走的商月亭,“亭,现在还有人在事务所里吗?”就算没有人在,她也是OK的。
“你先等等喔——唔,那个新人,叫慕什么怡的?隽!对,慕隽怡在。”
“我等一下会回去,帮我通知她一声。”把手机放回包包里,陶意棠对这面前的霍静颐淡淡一笑,“我还有事要回事务所,到时候你帮我跟秋公子和晓丽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自己散了吧。”
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出了机场大厅。
41
41、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
棠棣事务所,陶意棠的办公室。
换上一身香槟色的缎面裙,线条简练的黑色绑带小外套掩住□在一字开设计之外白皙的肌肤,在胸下系了一个精致的小蝴蝶结,优雅大方,流水般的长发一如既往地盘了起来,一支琥珀的簪子闪闪发光,足下则踏着Miu_miu新一季的主打——芭蕾舞鞋款的金黄|色高跟鞋,在脚踝处打了焦糖似的缠丝,很是好看。
刚刚坐下,接替商月亭等她的唐以慈就把沈裔伦带了进来,“棠姐。”
抿着唇,微红的色泽很是自然,她示意性地笑了笑,“恩,谢了——你让小怡煮两杯咖啡送进来以后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微笑,自从在Poison吧那一次拼酒之后,沈裔伦感觉自己跟她似乎熟络了很多,“棠棣事务所里怎么那么快下班?”
坐在柔软的老板椅上,交叠起修长而纤细的腿儿,浅浅的慵懒之中流露出淡淡的犀利,“恩,今天下午放假半天。”抽出一叠属于帝凡集团的资料,“我们开始谈吧!”说起来,她还真是不想接受这一份工作呢。
门外,唐以慈在走廊上捉到了慕隽怡,“小怡!”
听到自己的名字,走向茶水间的脚步硬生生地刹住了车,一回身,橘红色的连帽衫微微晃动着,“以慈姐?”
整了整身上桃红色的大开领针织衫,脚下一双粉嫩嫩的高跟鞋衬得她洁白的肤色更加温润如玉,“棠姐让你煮两杯咖啡送进她的办公室,她喜欢加奶不加糖的口味,她的客人喜欢黑咖啡——而我呢,现在赶着下班去约会,这一次就要麻烦你啰!”她最近工作多得不得了,都没有时间陪男朋友,棠姐难得大发慈悲放假耶!她还不赶紧冲回去二人世界。
吐着舌头,慕隽怡做了一个鬼脸,“你都这样讲了,我还能说什么?”反正她就是一个新人,只能够任人宰割和剥削啰。
摸摸她俏生生的脸蛋,顺便捏了一下,吃了一块嫩豆腐,唐以慈笑得一脸桃花开,“谢谢啰,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然后,熟练地踩着又细又尖的高跟鞋,动作极其迅速地消失在案发现场。
慕隽怡不禁伸了伸懒腰,煮了咖啡准备送到陶意棠的办公室。
然而,当她正想抬起手敲门的时候,从窗边一角望进去,居然看到——沈裔伦?这可吓得她差点把托盘里的咖啡打翻!瞪大了眼睛瞪了过去,确认了那一张毫无变化的脸的主人就是沈裔伦以后,她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了。
不行,绝对不能够被他发现的!不然的话,不出三天时间,她家老哥一定出动保镖舰队来抓她回去。
沈裔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监视一样,不由得往窗外看去,一不小心居然看到了一抹匆匆离开的身影,觉得好生熟悉——正想着,对面的陶意棠案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那么急忙,看起来好像想要避开什么。
“什么,咖啡机坏了?那你送两杯水进来吧。”
“什么,有事情要做?你才刚来一个早上有什么事情要做!”
“什么,喂?喂——”
“什么跟什么!”话筒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陶意棠愤怒地挂上了电话,那个家伙到底在干嘛,忍不住小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怎么姓慕的人都那么莫名其妙!”
愣了愣,把这句话听进耳里,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看来,有人偷偷从英国飞回来,还妄想欺骗她家老哥呢——不过这一次,由他出马,就让她能够回来,以后不能够再逃回去了!
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顿索然无味的日本菜之后,慕君凡还是很绅士地送了陶意棠回家,纵使心里很郁结,不愉快的气氛让陶意棠和他都没有什么话讲,似乎在沉思着一些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
一阵微凉的秋风吹过,带起一阵轻轻的寒意,素净的公寓旁边那棵巨大的凤凰木被刮下几片凄美的落红,跌落在地,卷起尘埃。
很自然地为她打开了车门,看着她一言不发地从车上走下,白色的平跟鞋小巧可爱——他居然没有发现,脱掉高跟鞋的她,站起身来只到他的肩膀,那么的娇,竟然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近感。
然而,她看起来还是一脸苦恼,纤细的眉轻轻拧起,他不喜欢这种表情。
伸手拂过她的眉心,温暖的指腹贴上了她的额头,“棠,不要在意我说过的话了。”迎上她微讶的眼神,深深吻住她那一张娇甜的唇,“常常皱眉头,很容易长皱纹的!那样,就不漂亮了。”
一把握住他的手,她忍不住低低地道:“给我一点时间。”
他不解,任由她紧紧握着,“恩?”
抬眸,清澈的眸子里倒影出他英俊的侧脸,“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搞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不知道乔立行是否还占据着她的心——而他,是否已经从性伴侣变成了伴侣的人选。
感动涌上心头,他大喜,把她拥入怀中,“我等你——等你清楚的那一天。”
躲在他的怀里,鼻息尽是淡淡的烟草香,她亦报以一笑。
亲眼看着她上了楼梯,慕君凡才重新上了跑车,预热,准备倒车回去——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雀跃地欢呼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沈裔伦,心下奇怪,平时在这个时间段他是不会打给自己的,“裔,什么事?”
话筒里传来淡淡的笑意传来,“慕,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吗?”
操纵着方向盘,利落地回旋,车子掉头上了高速公路,“谁?”心情有点不好,他的语气显得很平淡。
电话那头的沈裔伦,似乎一点没有在意他流露出来的淡漠,他只是握着手机笑了笑,自信自己说的事情足以令他感到兴奋,“我在棠棣事务所,遇到你的妹妹——慕隽怡。”一字一顿,看好戏的表情。
手一抖,差点一踩油门飙了出去,慕君凡稳住动作,蹙眉,“你说什么?”
微笑,达到了预料之中的效果,“我找孝柔查过入境记录,她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回来,而且在陶意棠的手下工作。”他不相信那么巧合的事情,一定是那个俏生生的小丫头自己安排的,“看来她是想要整你哦。”
思考了片刻,他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好啊,亲爱的妹妹,这么想跟你的老哥玩游戏?耍这点小伎俩,还是被他捉到了吧!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她逃回英国去!
回到家里,陶意棠倒在自己家的床上,死尸一样,不想动。
好累——为什么会这么累?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遇到一道很难很难的选择题——那就是她到底喜不喜欢慕君凡!说喜欢,因为她不敢再轻言谈到爱这个字,她发现爱太脆弱,时间可以冲淡,生活可以冲散,令人太过无法相信了。
了无音讯的乔立行,迅速投入他人怀抱的自己,明明在离婚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爱着对方的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苦笑着,把脸埋进枕头里,她发现自己对乔立行的记忆真的淡去了!
在客厅里,她想到的是睡在沙发上的慕君凡;在浴室里,她看到的是慕君凡的剃须刀和|乳液;在房间里,她怀恋的是和他抵死缠绵的记忆;更不用提在安静的书房之中,那一部打动了她的粉色笔记本电脑。
好闷,憋不住气了!
从枕头中抬起脸,晕生双颊,静悄悄的娇红色。
回想起以往的一切事情,她发现自己对任何人的情绪都不如对慕君凡那个家伙这么激动——或许当时是因为和乔立行离婚而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在她的脑海里刻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所以,得出结论——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洁的短信给慕君凡:“明天到棠棣事务所来一趟,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按下了发送键,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起被子,躲在床上暗暗叹息。
42
42、我宣布——你是我的男人了! ...
在办公室的衣橱里,陶意棠紧紧盯着巨大的全身镜里的自己——黑色双排扣外套的领口翻出白色衬衫的衣领,身下是剪裁流畅到极致的西装裤,勾勒出她纤细而窈窕的曲线,整个衣橱里牌子最少的Prada图案终于重见天日。很尖很尖的尖头高跟鞋从裤脚处露出,别致而独特的感觉。
直直凝视着镜子里那一双同样清澈的眸子,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这是她的个性也是她的原则。
昨天和他吃饭,发现了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的问题——他和她,似乎都不只是想要玩玩而已,对于彼此而言,他和她都不是单纯的性伴侣,不是为了排解对方的寂寞而存在的,在他们肌肤相亲之前,或许已经一早就动了心。
反正不管了,要做的做得彻底,他一定开心死了吧?眉眼弯弯,不过还是先不要得意,游戏应该怎么玩,规则还是由她订呢!
汪琦敲门,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棠姐,慕总裁到了。”
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庞,她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吩咐道:“琦琦,让大家到会议室里集合,我有事要宣布。”
好像很严肃的样子,但是又和昨晚不一样——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那一缕淡淡的狡黠之意,自信满满的表情,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张美丽的女王脸上。等到汪琦出去,慕君凡上前,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怎么了?”
扯了扯他的领带,止住他亲昵的动作,她微微勾起粉晰的嘴角,一脸保持神秘的神情,“等等你就知道了。”心情很不错,脱离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患得患失的状态,重新回归女王的部队,顿时感觉全身心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