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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冷 江蓠白芷 > 30

30

出头、最富魅力的时候。可是他真变态,他要我生下二哥的孩子,却要装成是大哥的,那到底是为什么?虽然我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要生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孩子,但是我还是很疑惑。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不过我现在最期待的是11月的时候与哥哥一起去意大利,那是我脱逃的黄金时间。

其实我自己都一直很奇怪,去过法国、去过西班牙、去过瑞士,但是一直没有去过意大利。父亲不允许我去,每次我提起的时候,他都很担心的样子,而母亲,我就算追问她也会被别的东西吸引走注意力。我不是没有发现,但因为她脸上的乞求,只好刻意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想这一切与我哥哥们的母亲有关,那位近乎传奇的意大利女子。

我始终在想,我的­性­格,会不会像她更多。母亲是那样的光滑圆润,而我自己才知道,我的所有的激烈和尖锐,被埋藏在与母亲形似的圆滑之下,然而我骨子里,却是宁愿玉碎的决绝。

一直很欣赏他们的母亲,只是遗憾她最后的选择。不过如果她没有那么选择,也许现在的我,就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了吧。

可是那样聪明美丽的女子,居然选择了那么脆弱的道路。在最美好的年纪,用那么美丽而愚蠢的死法死去,多么不值得啊。丢下值得她骄傲的两个孩子,也许我的哥哥们正是因为无法与母亲一起,而有一些所谓的心理障碍吧?

15岁的时候,曾经偷偷问过母亲,为什么她不和大哥争。当时母亲笑了笑,捏着我的鼻子:“你爸爸什么事情都很清楚,再说我也不是为了他的家产嫁给他的。”他们的感情,一直出乎我意料的好,真是不可思议。父亲遗弃了他美丽而智慧非凡的妻子,选择了样貌才艺都只是中上的我的母亲,可是其实他们谁都不是赢家。最可笑的是,他们3个人赢不了,而我们3个也早就输得一­干­二净。

其实不是不知道哥哥们意大利家族的­性­质,只是觉得他们那些所谓的黑帮什么的,离我太遥远。那些我只在教父里见过的黑西装、神态紧张而放纵的男人,或者是皮肤苍白或者是孔武有力,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

可是现在那个遥远的家族找到我了。那个头脑­精­明到连国内的报纸都曾经报道过的永远逮捕不到的教父,甚至要给我1亿欧元,只为让我给他一个第2代继承人。如果要生孩子,我也不会和哥哥生吧?

避孕药又快吃完了,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如果告诉他们,反而会被他们疑心。这样密集的的次数,不怀孕也许说不过去,可是我不能接受。已经很累了,把生活中心完全摆到了他们和学习上,仿佛没有主心骨的娃娃般,任由他们­操­控。知道现在的成绩突飞猛进,可是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被他们­操­纵的结果,就是即便我的成绩烂得一塌糊涂,也照样可以进入本城最好的大学——只要捐钱就是了,何况他们一直在捐。

现在只想着不动声­色­地逃离,抛开一切,带着普通的英语、法语和极端初级的意大利语就这样上路,在意大利的时候逃离他的身边,然后辗转在欧洲。

开学不久之后,病倒了。最早只是轻微的感冒,一点症状都没有,然后是来势汹汹的高热,请了大哥的好友某极年轻的主任医师来家里,成了肺炎。大哥仍然执意要我在家里休养,因为这样他们照顾我更方便。

父母虽然关心我,但是他们众多的交际应酬,使他们注定没有太多时间来照顾我。于是我的两个哥哥,就成了我的临时看护。二哥是不用说的,我的药、我的盐水都是他在配,虽然他非常不愿意让我挂盐水,认为那有损我的身体,但因为我害怕打针,只好作罢。

大哥似乎也很有照顾病人的经验,联想到那个不笑的时候全身杀气的江城和他口中的救命之恩,也就不难理解了。

烧到最难过的时候,是他们半夜里不睡,为我用酒­精­擦身体,那样心疼到仿佛乐意为我承受一切苦难的脸,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把我当玩具,而是爱人。可是很明白,若是爱人,哪里会有强迫你意志的爱人。

这样的温柔,反而让我难受。

这会让我想象,在我逃离之后,虽然没有了玩弄我的人,但也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哥哥们,没有了夜,没有了属于我和我属于的一切。只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家,幽魂般地游离,这样的逃离,我还会渴望吗?

但是迫不及待地渴望着,哪怕未来会后悔,或者最终再度落入他们的手里,我体会过一个人自由的感觉,或许也会比较认命。

有时候也觉得很不公平,在朋友们的眼里,我有着恩爱的父母,优秀俊美的哥哥们,家里势头良好的企业体,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是她们都没有我这样大的心理压力,在我不到17岁的生命里,我就必须要策划一次永远的逃亡。虽然大部分是在依靠夜,可是最后做出决定的,最需要勇气的,是我。

因为一直在病,那样难受的身体,最后居然提早去了意大利,哥哥们在科莫湖边有别墅,希望我可以去那里疗养。他们两个丢下了手头的事务,一起陪我去了意大利。他们都不知道吧,在我行李袋的最底层,有一本夜给我的意大利护照——名为白芷的华裔女孩,被哥哥们的敌对家族所保护的对象。

父亲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摸底成绩,其实他还是相当宠爱我的,在我走之前,他还特意对我说,既然雅思都去考过了,不妨去英国申请下学校吧。其实我是爱他们的,可是现在我逃离的欲望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我可以忽略父亲的身体和母亲的­操­劳。

去了托斯卡纳,那里的阳光依然很好,可是我似乎苍白憔悴到如同吸血鬼般,太阳照­射­在我身上,给我的感觉不是温暖,而是刺痛。哥哥们对这样的我很无奈。

他们轮流出去一个礼拜,我很明白他们是去西西里,大哥说他要接手家族的事务,是接手明处的集团管理问题,而二哥,以他在药剂和金融上的天赋,我担心他会去做些违法的洗钱和禁药的工作。虽然怨恨他们那样侵占我的身体,可是他们终归是我的哥哥,我永远不会把这一切告诉除了小茵之外的人。

终于有一次,鼓起勇气恳求二哥不要做那些黑手党的事情。他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还是没有回答。

也许他的血液在叫嚣着要他冲向那个黑暗的世界,而我无法与他永远相伴,未来都是要自己走的,我很明白。于是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一直没有去米兰,哪怕是去了离它只有1小时车程的科莫湖。

觉得病中苍白如鬼的自己,不适合拉着哥哥们微笑走过那座古老城市。

17

湘灵在意大利的生活很悠闲很安静,仿佛是她被心理医生偷偷观察过最后下结论需要疗养般,哥哥就这样将病中的她送来了意大利,美好而陌生的国度。

也没有去那些所谓的胜地,佛罗伦萨也好威尼斯也好,都不适合现在的她,于是只在阳光灿烂的托斯卡纳和安静美丽的科莫湖边游走,其实她还是比较喜欢­阴­冷的湖畔,或许天生不适合阳光吧。

她一直很想去二哥口中雾葡萄的圣地之一的Roero村去看看,那种甜美的葡萄是怎样生长的,是否与她在法国看到的不一样。然而二哥又提供给她一种口感更温存的气泡香槟,这次他索­性­什么都不告诉她了。虽然从那完美的淡黄|­色­来看,非常像意大利最好的一种佐餐酒温提吉。

这一周是二哥在照顾她,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还是发现了他手上的痕迹,仿佛是被人刻意捆绑过一般。男人刻意的遮掩,也使得她觉得并不适合去问。兄妹间应该有的距离,她都会努力保持。

这个礼拜她也不怎么想出去,肺炎也几乎痊愈了,但几个礼拜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喜欢很早就睡——意大利的天,出乎她预料地温和,尽管偶尔有些冷。

她现在睡觉都不锁门,因为她的哥哥们要随时进来探她的温度。虽然已经痊愈,但是毫不容易养成的危机感似乎又失去了的样子。高大的男人微笑着,忍着被族中长辈痛殴出来的伤痛,靠近他沉睡如天使的妹妹。

他先是十分温存地亲吻了她,他的天使,需要温柔的呵护,而这一点,他和大哥往往会忘记掉。不是他们不想疼爱她,而是她实在有让人疯魔的潜力。

少女习惯了似的张开嘴,让男人狡狯的舌滑入,他纠缠着她娇­嫩­的、因为药和牙膏而微微苦涩的舌头,舔噬她舌上那些小小的突起,赢得娇美人儿的呻吟,却立即被他吞入腹中。

少女没有穿衣服,这发现让他欣喜。总有那么几天,少女会喜欢不穿衣服,这说明床单和被套让她感到舒服。

男人将有些冰冷的右手罩在她的左|­乳­上,少女因为全身的寒冷和胸部的冰冷而醒来,发现男人坐在她身边,习惯了似的让出了一个位置,男人高兴地立即脱光衣服爬上床。身边人儿温热滑腻的肌肤让他抱个满怀,双手更是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移着,少女无助地瞪大眼睛,任由他的魔手移动:“恩……哥……”

那冰冷而又灼热的手在她身上燃起火焰,她下意识地贴近他,任由他的手伸入久未造访的秘密之处。

挑开微微瑟缩的花瓣,里面温暖的湿意让男人立即翻身到她身上,­唇­舌膜拜起她细腻如丝的肌肤。她的胸前盈满惑人的­奶­香味,即使被男人宠爱了这么久,都仿佛依然纯真般:“我的浪娃儿,要我么……”

他张口便含住了少女颤抖着的娇­嫩­|­乳­尖,少女触电般晃动了一下:“恩……热……”

他的两只大手抚上少女的胸部,大力地揉捏着:“最近好象一直在变大,怎么了?”

她满含欲望的氤氲,湿润水眸就这样看着男人揉搓她的胸部,却只能娇弱地呻吟,满足男人掠夺的欲望。

霍广云亲吻着少女,将右手再度伸入那湿热紧窒的小|­茓­,这次他终于可以顺利地将手指完全Сhā入深处,那紧密的包围他的下身几乎沸腾。他勉强抽动起手指,少女无力地抱住他:“啊……慢点……痛……”

当他快速抽动手指时,大片的嗳液被晕染到床上,他的手指也被沾染得莹亮,男人的双眸欲­火­燃烧,他Сhā入了第2指,少女的秘道又开始推拒他,|­茓­口的­嫩­­肉­不断蠕动着,她的娇喘声让他的分身几乎爆炸。

男人再也无法忍耐,将早就坚挺的欲望抵住她,在她难耐的一刹那,深深进入了她!

里面紧窒如最上等天鹅绒的触感让他几乎支撑不住,坚硬分身不断地撞击着少女的身体,然而她的秘道依然在排斥他的巨大,不断的收缩让男人失去理智,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她娇­嫩­的Ru房:“啊……好痛,二、二哥……”

男人被她的呻吟声激励,拇指华过她的|­乳­尖和腰线,来到两人的结合处,不断地勾弄着她敏感的|­茓­口。他的硕大在她体内静止,少女下意识地自己动了起来,不断分泌的水液让他更深入她的内部,终于他尽根推入少女的深处,那紧窒销魂的快感让他吐息:“灵儿,真紧……”

分身不断地抽Сhā起来,少女被迫将双腿环绕在他腰上,劲瘦的腰身不断地发力进攻少女的敏感,快速地进出让她几欲崩溃。

他感觉自己正在高处,看身下人儿因为他的进攻而失魂:“啊……二哥……好、­棒­……”

他不断涨大的分身如刀刃般蛮横地进出着少女娇­嫩­的小|­茓­,那|­茓­口微红的­嫩­­肉­恋恋不舍的含吮让他情不自禁地加快速度,分身上满布少女动情的嗳液,她紧紧纠缠的双腿如同丝带般抚弄着他的腰,仿佛绝佳的催|情剂。

她月余没有与人欢爱的结果便是秘道愈发紧窒,男人彻底地进出让他们两人的下身都如同着了火般,交缠的嗳液使他们的结合处泥泞不堪,不断滴落到床上。他让疲惫的少女俯趴在床上,粉­嫩­的臀部微微翘起,迎接他的疼爱。

少女以胸部与床上最上等的埃及棉不断地摩擦着,身后男人不间断的进攻让她全身盈满汗珠,男人被诱惑般地在她背上缓缓舔噬着,下身速度不断地加快,少女紧紧抓住床单,美好嗓音微啼:“啊……”

Gao潮让她的下身水液丰沛,紧紧吸纳着男人的分身,如同套环般箍住他不放,男人大力的抽Сhā让她敏感的|­茓­口不断地颤动。他的手从她身后伸出,狠狠揉搓她娇­嫩­的双|­乳­,享受着少女全身的绵软肌肤。

终于他在紧窒湿滑中达到了Gao潮,喷­射­出的浊白被少女的秘道深处一一吸纳,而他的分身也没有立即拔出。男人将身体压在少女的身上,凑近她敏感的耳边,吐气道:“我的浪娃儿,再来一次吧……”

她被男人翻过身来,两人全身的肌肤紧紧相贴,情yu的火焰让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沉浸于二人甘美的世界中。

湘灵醒来的时候,天是微亮的,身边男人紧紧抱着她,让她连挪动都很困难,­干­脆柔顺地贴着他。

粗看霍广云的五官,会感觉他几乎没有中国的血统,近看他的脸,毛孔倒没有一般欧洲人那么大,皮肤也是光滑的,不过与她又是不同的了。

他们的身体交缠,好象牛­奶­和麦片一样。

想到这个比喻,湘灵忍不住笑出声来。男人张开眼睛,看到眼前微笑的少女,他拥抱住这个笼罩在阳光中的她,深深恐惧这一切只是幻影。

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和大哥暂时地结成了同盟。虽然基础脆弱,但就现在而言,是牢不可破的。

他的湘灵……

身体依然是苍白病弱的,但是娇­嫩­的脸却因为之前激烈的欢爱而染上绯红­色­,在浅金­色­阳光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

“我的Aurora……”他竭力控制自己,没有再度压上她,她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这样程度的欢爱,“今天去米兰逛逛吧。”

少女没有同意他的建议,兀自摇头:“今天很累,也有力气走那么多路了,只想在湖边一个人逛逛。”

霍广云点头,他并不奢求他的妹妹能够一下子放开所有接受他的爱,不妨慢慢来——既然他已经把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

于是霍广云在家里为她做早点,而湘灵就在别墅附近散步——当然广云把舅舅派来保护他的人派去暗中保护他的妹妹了。

湘灵其实已经见过很多同类型的湖泊了,都是在阿尔卑斯山脉里因为冰川千万年的磨蚀而落成的,宁静安详,确实度假休养的好地方——谁能想到一个不大不小的肺炎,可以把她折腾到这种地步。

她走过刻意铺出的石子路,来到平直的公路边,在湖边的长椅上,有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正在叫卖他异国风情的巧克力。

端正成熟的腔调和清秀的五官让他很容易得到人们的好感,他有着深栗­色­的头发和近乎黑­色­的深绿­色­眼眸。

看到湘灵走过,他殷勤地叫住她:“美丽的小姐,需要来杯加勒比的巧克力吗,看您的脸­色­,似乎很需要它啊!”

湘灵微笑接过,递给他一张10欧的纸币:“谢谢你的好意。”

年轻人有些为难的样子,最后退了回去:“算我请你的吧,能够请美丽的姑娘喝杯热巧是我的荣幸。”

他的脸庞是意大利南部人的微黑,憨直诚恳的样子也让湘灵放弃了走下去的念头,安静地坐了下来,用已经算是相当流利的意大利语与他聊天。

“你的生意还好吗?”

年轻人微笑:“其实我不是做生意的,只是想来体会下安静悠闲的生活,不过没那么多钱,只好边卖巧克力边看风景拉!”

他坦荡的笑容和充满阳光的气息,不同于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的生活都太繁复,充满了勾心斗角,永远不可能有那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力量。

她这么想着,看到一个皮肤更她更苍白的男子,咳嗽着、低哑着嗓音:“麻烦来杯巧克力。”

他苍白到血管似乎都已经沉淀,泛出蓝绿­色­的光芒。修长洁白如同大理石的手拈出一张10欧的纸币,接过巧克力的同时递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又想退回的样子,然而那个苍白到看不出年纪的男子突然沉声:“这是感谢你的服务,请收下。”

他明明用了个请字,却说得比命令还绝对,看着年轻人一脸僵硬笑容地接过,他却微笑了:“不要因为对方给你太多而退回,虽然是很美好的品德,却要衡量好自己的实力。”

湘灵看到陌生男子的笑容时,仿佛是在最寒冷严酷的冬日里,赢得最温暖的阳光,立刻推翻了她之前的想法——眼前这个苍白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活在一个需要勾心斗角的世界里,然而他的严厉也好温和也好,全都是在引导那个南方年轻人如何做人。

男子扶了扶鼻子上的墨镜,拿着巧克力离去了。

年轻忽然凑近湘灵:“他好象就住在你家旁边诶,真是个很怪的大叔,你说呢?”

看着眼前的开朗少年,湘灵笑了:“其实我的年纪也很大了,只是你们向来看不出东方人的年龄而已。”

“啊?”

眼前少年的惊讶让她微笑,悄悄将10欧纸币留在杯子下,回去享用二哥的早餐去了。

18

我在科莫湖已经待了整整一个月,期间经过了大哥二哥的生日,没有很热闹,都是我一个人陪着他们中的寿星单独度过,他们竭力想要摆脱我们之间的兄妹关系般。

他们终于认识到,如果他们保留了兄妹这一层意识,我永远不会退让,于是他们就像对待情人般地对待我,我竟成了最幸运的情人——同时拥有两个这么出­色­的爱人?!

终于有一天,在二哥照顾我的时候,临时到来的电话让他的神情紧绷呼吸急促,快速的意大利语以及鲜明的南部腔调让我根本连一句话都听不清楚,只知道他必须现在就离开,出发去西西里。

他快速地拥抱我:“灵儿,一个人小心点,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然后便飙出那辆我从来没见他开过的不知牌跑车,迅速地离去。

我发现脖子上细致的蓝宝石项圈,悄悄拿下——这与我现在毛衣、牛仔裤的打扮多么不衬啊!

看到门口的摊子仍然在,热情的年轻人拉住我,要我帮他一起叫卖,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我也就答应了。

年轻人叫Fabio,今年21岁,那不勒斯人,在米兰读书,喜欢马拉多纳——那不勒斯多年前的英雄。

他热情得一点都不像个读金融财务的年轻人——以他的买卖方式,亏本本来是一定的了,幸亏有那个不知名的大叔,每天早晚固定10欧来资助他。

被Fabio影响,我也开始管那个永远只穿黑白灰的男子叫大叔,在10月中的时候那么­阴­冷的天气里,他居然从不摘下他的墨镜,只能看到他深黑微卷的头发和鲜明如白­色­大理石的面孔。

大叔永远下巴上、嘴­唇­周围胡子拉碴的,面孔青白,黑­色­墨镜和黑白灰的风衣,今天他破例穿了烟粉­色­的猎装,褐­色­的太阳眼镜,胡子被刮的很­干­净,微笑朝我们走来,我和Fabio惊讶得面面相觑。

大叔拿过巧克力,照例是10欧纸币,我们以为他要离开,没想到他却坐了下来:“Fabio,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前段时间一直觉得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健,现在却怀疑他之前是不是感冒了。Fabio连连摇头:“当然不是了,Aurora是我的好朋友,她只是帮我叫卖的。”

大叔微笑:“是我误会了。”

“大叔……”Fabio急忙解释,却把我们私底下的称呼脱口而出,接不下话,只好一脸尴尬。

倒是那个大叔很绅士地摆了摆手:“你们可以叫我大叔,没有关系。Aurora这个名字很好听,你一定是你父母的宝贝。”

他说到父母,我就会想到一个多月后的,永远背弃他们的自己是多么残忍。我微笑:“不知道大叔怎么称呼?老是这样叫我们也不好意思的。”

“Adrian,你们可以这么叫我。”大叔笑着离开,我目送他走回哥哥们的别墅的隔壁,那座青石外表的古堡般的宅邸。

Adrian,拉丁文里是黑­色­。舌尖在上颚微微地回旋,仿佛宿命在你口中交织般。一个抑郁而外冷内热的男子。

与大叔的交往,到底不如和Fabio交往来得深切,但是得知眼前少年把我当成14岁的小女孩,我还是有点哭笑不得:“我16岁半都多了,快17岁了都。”

他怪异地看了看我全身上下:“怎么看你都不到15岁啊,无论是脸还是身材。”

我冲上去就是一拳:“你找打啊!”

他立即妥协:“拜托,我可是很害怕你的两个哥哥的,他们看起来比大叔还不好亲近。”

我不由微愣,从来只知道他们两个对我是十分温柔的,除了学业,几乎都是在纵容我,但没有想到,他们对外人会如此冰冷。

Fabio给我舀了杯热巧:“我感觉你最近­精­神不大好,好象大叔最近没出现,你也就­精­神不太好了——莫非你暗恋大叔?!”

他的怪叫让我好笑,我怎么会喜欢一个连面孔都几乎没见过的人呢?我的爱情,必定是日积月累出来的。

我只是在担心突然离开的二哥罢了,不说二哥,连大哥到了这个礼拜也没有回来,显然他们正在面对十分严重的事情,严重到他们必须连手对待。

其实就算他们不在,也会定期有人给我送新鲜蔬菜和做饭,而且我的意大利语因为和Fabio在一起的缘故突飞猛进,沟通也没有问题。只是总感觉哥哥们不在的时候,意大利就变得陌生了,哪怕和Fabio一起叫卖都显得没有意思。

终于,Fabio的假期结束了,他结束了摊子,把那口大锅和巧克力的原料都送给了我,我们彼此交换了MSN。

一直都拒绝去米兰城,结果一个人倒因为实在空闲,就去了。

时机似乎不太好,米兰的两支球队正要在今天开始他们的同城德比,狂热的球迷似乎都整装待发要去球场的样子。他们那样鲜明的目的,倒与我的无所事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好窝进一家咖啡馆。

那里模仿酒吧一样让你­射­飞镖——而且是­射­在欧洲地图上,我微笑着从老板娘手里接过,任由我的手做主,­射­出了我个人的欧洲之旅的目的地,依次是意大利,英格兰,爱尔兰,苏格兰,法国,德国和瑞典。最后的那支镖出乎我意料,稳稳地扎在瑞典的北部,ICE

HOTEL的所在地Kiruna。

那时候我真的在哀叹,为什么,难道上天真的残忍到我必须单独一个人去一次ICE HOTEL吗?!

哭丧着脸一个人打车回了家,发现大哥、二哥都已经在家,并且一脸的焦急。看到我回来,他们立即冲向我,大哥将我紧紧压在他胸口,我甚至可以听到他逐渐放缓的心跳声:“还好你没事。”

“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我不是有留纸条吗?”我疑惑。

大哥脸­色­一僵,二哥道:“担心你而已,你一个女孩子去城中不安全。”

看事实显然不是这么回事情,然而十有八九和他们的家族有关,不过这种江湖,也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了。

“南部最近很乱,你千万不能去。灵儿,没事多待在家里,哥哥已经帮你把电视弄好了,网络也没有一点问题,书我也去拿了很多来,你一定要待在家里,听话。”二哥摸了摸我的头发,又离开了。

大哥凝神看了看我:“灵儿,爸爸说了,他希望你过年之后可以开始着手申请大学的事情,我在想,要是实在不行,我就为你在米兰申请学校算了。”

“你们家不是在南方比较有影响力吗?”我有些疑惑,不是不太入流的黑手党家族吗?

大哥摇头:“我们家族是一战开始迁往西西里的,本身是北部山区一带的贵族。”

我点头,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感觉读书是逃避生活压力的良方。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坐上门口等待了许久的MAYBACH62,扬尘而去。

看意大利国内的报纸,最近总说南方因为黑帮纷争而趋于暴动,某重镇平均一天因此要死1.5个人。两大西西里本土势力在作殊死争斗,其根源,竟是多年前不被承认的一个婚约。

塔蒂家族和古里诺家族曾经在多年前订下一个婚约,但是后来塔蒂家族单方面撕毁了它,并且撤走了合作资金,导致古里诺家族迅速退出争夺。而多年以后,与美国联系紧密的古里诺家族卷土重来,导致意大利南方的安全形势十分紧张。

l.Tatti?这使我想起,我的哥哥们,正是身处这个家族啊!

怪不得他们紧张成这样,而此时,也正是我逃离的绝佳机会啊!

然而为什么,我就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很害怕,我怕哥哥们因为我而分心,如果他们因为我的逃离而死去,那么我原本正义的想要找回自由的行动,岂不是变成要伯仁因我而死的惨剧?

所以,不能逃。

每天起床后,我就­阴­郁地打开窗户,迎向潮湿­阴­冷的湖泊。这一天也不例外,然而却意外地发现大叔在下面。

“大叔,你要变成我的Romeo吗?”我开玩笑,目光向下扫描,突然发现黑­色­风衣下不显眼的血迹。

大叔轻声:“我亲爱的Juliet,你能让我上去吗?”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不回隔壁自己家的豪华古堡,可是我还是努力叠起了床单被套从窗口放下,一边放一边用不太纯熟的南部口音道:“大叔,小心你的血别染上啊!”

大叔爬了上来,立即趴在窗口喘了好半天气:“谢谢你,Aurora。”

摸索来摸索去,终于在自己房间找到了医药箱,刚拿出临时绷带要给他包上,却被他摇头拒绝了:“谢谢你,不过我有自备,请你拿个打火机来。”

打火机?两个哥哥因为我的缘故从不在家里抽烟,所以家里根本没有,除非是炉灶。

再一想,记得有从国内带过蜡烛和火柴,那消毒作用应该也还可以吧。

他的伤在右大腿,擦过了股动脉,血流的有点多,看那个凹洞,很明显的枪痕,我拿过他卷开的特殊绷带,背过身,听见刀划过­肉­体的声音,他竭力控制咬在毛巾上的低吟:“恩……”

然后他好象打开了什么,涂了什么药粉之后,他轻轻晃动我,示意我可以开始为他包扎。我努力不去看那个伤口,一圈一圈地缠绕,看到大叔满头大汗,便要他把墨镜拿掉,他摇头,似乎不愿意的样子。

我只好为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一样地撞去了他的墨镜,不由惊异:“啊?”

迎接我的,是一双清澈异常的眼睛。只是,一只蔚蓝如海,一只翠绿如玉

19

“对不起……”湘灵喃喃道,她应该想到,既然以墨镜遮住眼睛,必然是有什么十分介意的事情。

大叔温和地摇头:“没有关系,我遮住它并不是因为我自卑,我只是怕吓到别人。”

湘灵这才完全看到了他了脸,此时再称呼他为大叔似乎有点不大合适:高度宽度恰到好处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比她的哥哥们略微显无情的薄­唇­,洁白鲜明如同大理石的面孔,更别提他妖异美丽的双瞳。

“大叔,你几岁了呀?”湘灵问。

“25了。”Adrian好脾气地回答。

她瞪大眼睛:“我居然叫一个比大哥还小两岁的人大叔……”

他宽容地笑了笑,已经苍白的面孔因为失血而近乎透明,湘灵这才注意到,赶紧把他扶到床上去,这时她才发现男子的身体很高大,看似瘦弱的身体居然蕴藏着一种强大的爆发力,重伤的他甚至没怎么借助她的力量便起了身。

“这是我第一次躺在一位淑女的床上,谢谢你。”他微笑。

“什么淑女,我才不是呢!大叔的眼睛挺漂亮的,不会吓到人的,你不用戴墨镜了,那样给人感觉像坏人。”湘灵在脑中搜索起补血的食材,准备给他炖锅汤。

他躺在这张有着淡淡馨香的床上,心里想着之前那个极为英挺的、能够让他在只有3个人的包夹下受伤的男人,眼睛却不放过身边少女,看着她掰手指的样子,让他不由地想笑。真是个傻女孩,看到他身上的伤,居然还让他进自己房间,难道只是因为他之前每天固定捐给那傻小子的20欧吗?

湘灵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这边能烧的东西不多,于是沮丧地说:“大叔,我去给你熬锅汤,你安心在这里睡会喔!”

失血让他的身体寒冷,明明是早就适应了的事,躺在她的床上,却让他意外地感受到一种温暖。他微微侧身,不压到伤处,居然就这样沉睡过去,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就是他Adrian也不过是个傻子,可以在陌生人的床上熟睡……

当他被少女拍醒的时候,似乎已经11点,看着眼前少女小心翼翼地端过一碗东西,对他微笑:“大叔,这是……”她顿了顿,忽然不知道怎么用意大利语说雪莲和红枣,于是挫败地说:“这是一种能够让你恢复得快点的汤,能够补充你身体里的血液。”

一种诡异的甜美清香扑鼻而来,他眼前闪过一个老人的身影:“雪莲?”

这个单词对意大利人来说很困难,可是他的中文发音很标准,令湘灵激动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她没有发现自己是用中文回答的,更没有发现Adrian是用中文在问她:“中国人?”

“恩,中国来的,”她笑,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会中文!”

“很奇怪吗?”知道她和老人是同乡,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善良的中国人。

湘灵点头:“我所知道的会说中文的意大利人,除了你就是马可波罗了诶!”她故意不提自己的哥哥们,甚至明清时代那些著名的传教士们。

Adrian笑了:“我有个中文的名字,叫做墨,在你们中文里,好象是——很浓的黑­色­?”

“是啊,你的名字很好听啊,墨,Adrian,都比我的好听多了。”湘灵为他垫高枕头,让他坐起来,喝下雪莲红枣汤——她还不小心加了一大堆冰糖。

他一边喝这诡异的甜汤,一边在心中苦笑:上一个这样赞美他名字的人,如今已经在天父身边陪伴他了——以他的美好品德,天堂是他必然的依归。而他自己,注定只能去炼狱,永生永世不能解脱。

有时候难免会怨恨上天的不公平,不过这,就是中国人所谓的宿命——如同他和眼前少女的相遇。

湘灵让他躺下来,总觉得这个大叔是个好人,看他那样对待Fabio,反而让她安心。一味的援助有时候并不能显示他的善良,反而是在昭示他的愚蠢,只有那样以凶恶外表做掩护的训斥,才能真正让一个人成长。

这个大叔,一定经历过很多。她近乎叹息般地想,为他掖好被角,安静地离开。

这次Adrian没有睡着,对于被盯住的时候,3个小时的睡眠已经足够。其实他一直想摆脱这样的未来——只是想要获得不伤害别人的强大,前提就是要不停地伤害别人。

他们都渴望他吧,血统、财富、政界的资源,于是有人渴望有人厌恶。可是这次被派来杀死他的,可能就是西西里现在的­精­英——新近上升势头迅猛的Francesco,教父Rafael的外甥,一个神秘的男人。

塔蒂也好,古里诺也好,他什么都不想Сhā手,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他的股东,控制好他用命换来的这个事业帝国。

多么肮脏啊,让他如此想亲近这个­干­净的东方少女。她果然是个中国人,和老爷爷一样,来自那个神秘的国度——一个一切都蕴涵自然思想的地方。

与老爷爷和这个少女相比,他们都太贪婪,所有人都是在黑暗里,拥有苍白面孔,饮着血液般的红酒,谈论洗钱、枪支、毒品和妓汝。

他无力地合了合眼,从西装内袋取出电话:“龙,收拾好东西,过来隔壁接我。”

“是的,我要离开意大利,去图尔或者都柏林吧。”

“这只是个假期——我从来不是意大利人。”

湘灵轻轻敲门,准备再让大叔喝碗汤。一边忍耐着敲自己房门的诡异感觉,一边想,可能他又睡着了吧,开门进去,只发现窗边随风飘动的窗帘。

他走了?!

她瞪大眼睛:有不有搞错啊!她好心收容大叔,他居然连道谢都没有就走了?!

放下碗,这才发现一张白纸:亲爱的Aurora,感谢你的招待。请不要拒绝我的回礼。墨。

一边是一份产权让渡书和钥匙,她还没看仔细电话就响了起来。

“请问您是Aurora小姐吗?” 一个苍老有礼的声音问。

“是的,我是。”

“主人现在将您隔壁的房产无条件转让给您,以感激您在他有所不便时给予的帮助。我是o,您的管家。”

她换了只手接电话,大叔不是在开她玩笑吧?!

“还有,我想,您已经拿到主人在意大利处理的UBS业务中的一部分财产,我想这也是主人的回礼,这钥匙只是负责开启您在您的房间中一个关于重要资产的抽屉。现在,您有什么吩咐?”

湘灵定了定神,大叔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莫非他遭遇了什么危险,所以要把这些东西暂时寄存在她名下?

“请问Adrian先生在UBS的帐户中有多少钱?”

“对不起,小姐。主人对此也感到十分遗憾,毕竟您对他的援助,其价值远远超过了2000万欧元。”管家老练有礼地回答了她无礼的问题。

湘灵忍不住低呼出声,原来大叔是个超级有钱的贵族!

她心里想,这钱应该还是大叔的吧,还是不能动的。大叔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看看他的枪伤就知道了:“那么Chris,请您暂时维持好城堡里的秩序,非常感谢。”

“是的,小姐,遵照您的吩咐。”

白夜已经在UBS为她开了个帐户,里面200万美金应该已经足够她逃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花费,而且她并不打算终止学业,在她的计划里,最起码要读到大学毕业,不能因为兄长的纠缠,就影响了她人生的轨迹——虽然已经被剧烈地转折了。

大叔离开的第2天,二哥就回来了。一脸的疲惫和风尘,让她看了都难受。然而他还要装做满身伤痕都不存在的样子,开她玩笑。直到午饭时间,他们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意大利的某频道。

来自法兰克福金融市场的报道,因为意大利南部频发的暴乱事件,国内市场受到剧烈冲击,各大股票全线下跌,大笔资金移向法国德国和新加坡。

二哥的脸­色­明显变差,喃喃道:“狡猾的黑狐狸……”

当她疑惑地问及时,二哥又恢复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现在这个局势,恐怕你大哥要11月初才能回来了,所以好好享受这段时间吧,我领你去做个全国旅行吧!”

“可是南部不是在暴乱吗?”她奇怪地问。

“不去南部就行了,反正南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看的。”二哥微笑,虽然连她都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20

避孕药已经吃完了,然而二哥仍然没有断绝他的索求,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赎般地,日夜纠缠着我。在我拒绝了他游览全国的建议之后,这样的倾向犹为明显——他似乎把每一天都当成了末日。

现在每天的生活都很固定,早上9点左右起床,吃早饭,然后他窝进他的书房去做事情,我则会看电视、看网络小说,到中午,一般是他做饭——他和大哥的厨艺都很好,他的西餐尤其好。下午继续各做各的,到晚饭吃完之后,我们会沿着湖边散步,回去洗澡,然后睡觉。

初时不觉得的有什么不对,可是小茵的话提醒了我:“你们是兄妹,不是夫妻诶!”

怪不得隐隐有种不安,原来是因为这样平顺的生活本来就是错误。我除了对他的需索很排斥之外,其实并不厌恶这样的生活。这样想来,也许快点离开他们,才是上策。

现在想来,上天很仁慈,没有让我懂得何为真正的爱情。我是如此冷血,可以面不改­色­地离开任何人,或许打碎我梦想的哥哥们并不是最残忍的人。

很不想看到二哥会一脸镇定地决定哪些人的生死,可是我现在已经明白,这是他的宿命。他永远比大哥让我担心,因为他会走极端——而且没有人能挽回。我不了解他的心结,而且他本身,就已经是我的心结了,只希望我离开的时候,他能够幸福。

现在来问我,是否怨恨我的两个兄长,我想,是不恨的吧。

他们比我可怜。

哪怕是遭受了那样的伤害,我仍然相信爱,能够以更宽容地心态去面对别人。而他们不行,他们的骄傲,注定他们的痛苦。

那永远不会得到排遣,他们只能忍耐,然后爆发。

身体依然敏感到了可耻的地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挑逗,我都会立刻投降,失去全部理智。等到我回复的时候,我都会立即去冲澡,我知道二哥是清楚的,但他没有说什么,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难过——然而我们是兄妹啊!

我始终没有勇气,面对怀孕的自己。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面临那样的窘境。

围好毛巾,从浴室中走出,看到二哥正背对我接电话:“舅舅,请你再给我3天时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拉高。

他震惊地任由手中电话滑落,转过身来看到了我,面­色­惨白,手紧紧握拳:“大哥在那不勒斯出了车祸,深度昏迷,现在已经转到米兰接受治疗。”

大哥?!

“你说什么……他出车祸了?!”根本不能相信,那个冷酷坚定的男人,那个强迫刚硬,也会温柔宽容的男人?!

“带我去看他……”下意识地拉住眼前人的手,企求。

根本不能再等待,只能无视他深深悲哀的笑容:“灵儿,如果你也能为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了……”

赶到离家很近的私人医院,空气似乎很清新,但是大哥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意志处于极度丧失状态。

医生很耐心,但是一大堆的意大利专有名词,让我一片茫然,二哥的面­色­很严峻。等到送走医生,我问了他,他的面­色­不断地变化,最后坐了下来:“要看这几周内的情况,如果不能好转,就很难恢复。”

“什么意思?不会是植物人吧?”

“不知道,医生说他如果他很快醒来,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但他们担心车祸严重伤害了他的头部,就怕他本人求生意志软弱。”二哥看了看隔着透明玻璃、病房内的大哥。

我站在玻璃边,看到里面浑身Сhā满管子的大哥,他的上身赤­祼­着,还有一些青紫的伤痕,贴着什么管子,俊美如石像的额角上还有着淡淡的血迹,似乎怎么也擦不掉。他的呼吸似乎很轻很轻,抽离了呼吸器也许他就会死去——我是第一次感觉,生与死的距离是如此贴近,只有这一层玻璃厚。

面对死亡,我是多么无力,我没有一切,救助不了任何人。

大哥,求你赶快醒来吧……如果你不醒过来,要我怎样离开你?

一个护士走过来,说了什么,然后二哥忽然推了我一下。“进去吧,他会比较想看到你,”他自嘲地笑了下,“很多次想看到他这个样子,没想到兄弟连心,连我也会痛。”

原来是探视的机会,我穿上无菌衣,平生第一次走进重症监护病房,全然没有电视里那种紧张表情,甚至脸上还有僵着的微笑。不自然地摸了摸脸,感觉心跳不断地在加速,因为最重要的亲人不知生死,我根本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空气中是让我厌恶的消毒水味道,他身上好闻的木系香水味道已经不见,淡淡的汗味和药水味道萦绕在我鼻端——他再也不是在那个早晨强迫我的男人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无力的、连生死都不明了的男人。

他好看的眼睛紧紧闭合,浓黑的眉毛是皱牢的,嘴­唇­苍白,脸­色­也不好。我拿过矿泉水杯,拿起棉签在他嘴­唇­上轻轻擦拭,再拿起毛巾抚过他的额头、颈项和上身。

护士走进来,监视他的数据,一边填写一边问:“你的情人?”

我没有否认,只是拉过他微微有汗的手,坐在一边,轻轻在他耳边用中文说:“大哥,快点好喔!如果你病好了——圣诞吧,圣诞我们一起去Kiruna,去ICE

HOTEL吧!”

忽然有什么机器在叫,护士惊讶地看着我再看向另一边的仪器,我随着她的目光转过去,发现什么数据正在剧烈波动。

护士微笑道——她的脸隐匿在口罩后,可是我却能从她的眼睛和脸上看到笑意:“小姐,希望你以后能经常来探望他,我想——你对他很重要。“

我欣喜地看向窗外的二哥,大哥他可以有反应的!他微微笑着,眼睛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和庆幸。

“我会的,请你好好照顾他,麻烦你了。”我低声感谢她。

然后我俯低身体,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大哥,我明天来看你。”

和二哥一起回去,以父母和我们联系的频率来看,最起码可以瞒过3个星期左右。

可是我害怕的是,他醒不过来。

这一刻再多怨恨都只是空谈,仇恨底下,是深深的、无法割裂的情感。

之后生活就改变了。二哥在第2天就离开了我,他说他有事——我很明白,他的舅舅不会轻易放过利用他的良机。

可是除了“要小心”之外,我说不出任何话,我终究不是那个与他一起面对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会了解他所面对的事情,是多么艰巨严酷。

他是失落的,我甚至可以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一种决绝。可是我还是不懂他,不懂大哥。

现在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安心地沉睡。于是­干­脆设计好食谱,为大哥熬汤——他可以吞咽流食,或许还算幸运吧。

在清晨的浓重雾气中,步行到医院那里去,将汤装在食袋里通过食管让他咽下,为他按摩身体的肌­肉­,对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也许还是永远都不会实现的许诺吧——我答应他和他一起去Kiruna。

我甚至可以激动到因为他手指的动弹而疯狂亲吻他被撤掉了呼吸机的嘴­唇­,结果医生却用英语告诉我那是他大脑的反­射­行为,不能算是进步。

于是现在我不断地告诉他,我宽恕他,我宽恕他对我做的所有事情——只要他能醒来。

这一天,我照样为他带了汤,医生对于来自中国的食疗似乎也很清楚的样子,很赞同我为他替换一些枯燥的营养液。

可是当我走到病房门口时,我看到了他们的舅舅,那个年过50仍然只有30出头样子的教父Francesco,他似乎苍老憔悴不少,看到我,他却主动迎上来微笑:“亲爱的Aurora,你终于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必须戒备。

“你看,我当初说的,预言在他身上了。我可怜的Vincent,他还没有孩子——你知道在我们意大利人眼里,子嗣是多么重要啊!你这个狠心的姑娘。”他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微微叹息。

我退后一步,想要更靠近大哥,想要他给我力量:“不是我的错……大哥会理解我的——你疯了!我二哥呢?”

“他在为你大哥复仇——你该知道,你大哥是被那个僵尸家族的人给害了,该死的fy.Gulino,你放心,我会让他断子绝孙的,”他微笑,却对我说出了他的报复宣言,“没人敢在意大利动我Rafael的儿子。惹到我的人,只能死。”

“请你好好照顾他——还有我真切地希望你能改变你的决定,为我们Tatti家族生下继承人。”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手,我强忍恐惧接受下来:“我——需要考虑。”

他顿了顿,微笑:“好的,愿我们的天父对Vincent,有我对您一样的耐心。”

21

生活是很平静的,霍广云也一直没有回来,湘灵每天往返于家和医院,也没有觉得累,只是觉得很空茫。

大叔留给她的东西她自然没有动过,然而白夜给她的邮件也让她动容:人只有先获得了­精­神上的独立,才能真正自由。

因为大哥的事情,她几乎已经遗忘她的理想了,都已经12月初了——难道她真的不能离开了吗?!

绝对不行!至少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最起码,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她要远离意大利。

这一天,她照例去了医院,却看见已经清醒的大哥,正一边咳嗽着,一边与一个黑­色­西装的白发老者交谈。

那一刻她欣喜得近乎疯狂,她真的很想抓起电话告诉二哥,可是另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此刻正杳无音讯。

霍楚风看到了她,朝她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可以走进来。

湘灵走进的时候,才发现病房里有好几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的爱人?”老者微笑着,眯拢灰­色­眸子。

霍楚风抓过她,微僵的右手扣住她的腰:“当然,她是我的宝贝,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湘灵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但是外人在场,她再激动也不能说什么。

“那我这个老头子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Vincent,考虑一下我们的意见吧。你很清楚,惹到黑狐狸,别说我们Gulino就算有纽约的支持也撑不下去,你们Tatti家族恐怕也得倒了。”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您应该去找Rafael,毕竟他才是家族的族长。”霍楚风低头。

老者大笑:“好孩子,你这是要我去找你那个坏脾气的弟弟了?现在谁都知道,他可是西西里的皇太子啊!”

他在前呼后拥下离开了病房,湘灵总觉得他是在挑拨她的哥哥们的关系:“大哥,你不能相信他的话的,二哥现在都没有回来,是在……”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二哥在做什么。

男人捞过身边的少女,将嘴­唇­狠狠堵上她的,近乎狂暴地吮吻她:“我有多久没见你了,我都快疯了!”

她竭力推开他:“大哥,你怎么能说我们要结婚?!你不可以乱说的呀!”

他却突施蛮力定住她,焦躁地问:“你不是许诺过的吗,如果我醒来,你就陪我去Kiruna的!我一直记得,你说过,你要和最爱你的男人在ICE

HOTEL结婚,在最寒冷的空气的包围里,在极光的祝福下!”

湘灵因为他的力气疼痛到流泪,她竭力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现在她是多么后悔,一时冲动许下了那样的承诺,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呀!

男人凝视了她几秒钟,突然放开她,虚弱地瘫倒在床上,无力地合上眼睛:“我明白了,是我误会了,但你要答应我,圣诞陪我去那里——这是你自己许下的诺言,不要违背它,不要试图激怒我。”

他防备的姿态表明了他的抗拒,湘灵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轻声地合上房门。

听到她离去的声音,男人迅速张开眼睛,立即拿出了电话,压低的声音,使任何人都探听不到他说话的内容。

湘灵一边擦眼泪一边飞快地走出医院,可是眼泪始终止不住。她现在忽然感觉到,所谓的自由,对她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她永远不可能在­精­神上脱离那两个男人而单独存在。

“白芷小姐,请等一下。”

咬字清晰的中文和那个应该没有人的名字,迫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来者。

刚才的老者,正慈和地微笑着走到她身边:“我是fy.Gulino,您在意大利的保护人。”

“是的,我知道,”湘灵竭力镇定,“可您不应该来叫住我。”

“我并不关心您与您大哥之间奇怪的关系,只是看在白夜的份上,请让我提醒您,”老者的气势忽然增强,给人不可动摇的感觉,“您最好尽快离开意大利。”

“为什么?”

老者再度微笑:“以您的智慧,一定很清楚我们家族在与您兄长的家族作殊死争斗,所以不是他们灭亡就是我们毁灭。如果他们灭亡,我想在这个过程中,您将难免被波及到;如果是我们毁灭,那么您逃离您兄长的机会,就相当渺茫了——请谅解我擅自猜测您对逃离您兄长的渴望。”

“新年之前,我会离开这里的。”湘灵将手臂搭在另一只手上,在肢体语言的解读中,这代表了防御。

老者眯了眯他灰­色­的眸子,看了看腕上的手工名表,笑开了:“现在是早上10点25分,我想,您的二哥可能已经在A9公路上堕入地狱了,愿我们的父保佑他。”

湘灵愣住:二哥会出事……不可以!

她愤恨地看了老者一眼,跑回病房准备去找大哥。

老者在原地微笑:真是个见识不够的小女孩,堕入地狱也许象征了死亡,但同样也象征杀戮啊。多么出­色­的阿修罗,要是我们家族也能出一个io.Tatti这样的人才,我就可以摆脱这该死的教父职位了。

湘灵狂奔回到病房,却看到教父Rafael正在拥抱他的侄子。

她凄厉地叫出声来:“你们救救二哥啊!”

“乖女孩,不要紧张,我们的Francesco没有这么脆弱,他现在正在为你大哥复仇。”教父眯眯眼睛,好整以暇地走到窗边,享受起阳光来。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二哥他明明很危险啊!”湘灵看着眼前镇定的两个男人。她的大哥正在翻看什么财经杂志,而另一个男人已经合眼睡着了似的。

霍楚风微笑:“广云不会有事的,他会是西西里下任教父,这是必要的历练——他第一次杀人,还是在16岁呢。”

杀人?!湘灵虽然很明白这是他的命运,可是仍然不能接受他这么早就已经无法解脱的事实。

“舅舅,我的宝贝脸­色­都已经被吓白了,看来我得提早出院了。”霍楚风镇定地拔掉左手上的针头,随手拿纱布按了按,揽住愣在原地的妹妹,走了出去。

被遗弃的教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上外甥的大衣,像个跟班似的追了出去:“我的孩子,你的衣服啊!如果你冷坏了,又是我被长老们抓回去代班了啊!”^

22

回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二哥是去杀人,他是因为罪孽堕入地狱,而非死亡。他似乎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熟知自己的未来,坚定而毫不动摇地走了下去。

那位老人大约是在心里嘲笑我了吧,这样的愚蠢,反而会成为我急于逃离的哥哥们的绊脚石。

有什么关系呢,终究会逃离的吧——那样绊脚石也就不会存在了。

经常在梦里感觉到大哥来看我,没有强迫我的意志,只是抚摩我的头发和脸,脸上温柔的情感与毁灭欲并存,却并没有让我感到多么恐慌。

我没有满17岁,却和3个男人做过爱,其中两个是哥哥。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忘记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渴望做的事情,除了顺从他们之外,只渴望逃离。

因为我年少无知,所以我没有资本去离开,当我的哥哥们的举动已经可以开始影响一个国家,我还是龟缩在家里,不能动弹。

反抗之所以不容易,是因为所有的资源都被对方垄断,所能借助的,太少。

“灵儿,不要恨我,看看他可不可以接下那个位置。这一生,你是我独享的。”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让我惊惧不已。

我睁开眼睛,他微笑着坐在我身边:“醒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坐起身。

他的脸­色­仍然不好,笑起来眸子的颜­色­都似乎成了黑­色­,略微丰厚的嘴­唇­压下来,我根本不能逃跑,只能顺从他的吮吸和辗转。

我伸展自己的身体,它因享受而放松。他的手果然抚进了我的衣服,因为内衣而皱眉:“睡觉的时候穿什么内衣?”

我耸了耸肩——居然是从一个意大利人身上体会到了这个动作的真谛,亲爱的Fabio,我一逃走就会和你联络的。

“如果我还没刷牙,你信不信?”我拉开他的手,起身准备去刷牙。

他居然笑了:“听说我好几天没刷牙的时候,你也吻我吻得很激动。”

身体又被固定住了,嘴­唇­再度压下来,迫使我迎接:“恩……”

“那不一样,那是激动,在你们意大利,还不是迎面上来就两个吻?!”我挣脱。

他摇头:“在我们意大利,最美好的品德是,从一而终,热爱家庭。”

­鸡­同鸭讲!我挫败地躺回 床上,却被他顺理成章地压倒:“看你­精­神这么好,我很高兴。”

他的魔手在我身上游移,于是理智逐渐远离了我,此刻我们不再是兄妹,只是被情yu焚烧的两个人。

醒来的时候他还没醒,微皱着眉毛在沉睡。我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发现还正常,就准备去熬粥——他们不在的后果就是我的厨艺进步神速,这样也好,独立生活的时候会受惠。

到门边却发现有血的痕迹,在门边的地毯上,在门上,门锁上,因为门是白­色­的,所以血迹在上面是那样触目惊心。我颤抖着打开门,却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惊诧地下了楼,发现一身白西装的二哥正在喝酒看电视。

“二哥?你回来了!”高兴和担心同时在我心中角力。

“恩,说起来,你房间里的血迹我去弄掉。刚才回来的时候太心急了,换完衣服也忘记了去擦掉,实在对不起。”他的语调镇定得有点平淡,然而眼眸却在发光。

我顺着他的视线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大哥在锁骨上留下的痕迹,我根本没记得它们的存在。

既然被看到,也就没有再遮掩的必要,再说眼前这个人,他什么不知道?

我拿好毛巾和空气清新剂准备跟他上楼,却被他拒绝:“你笨手笨脚的,吵醒大哥怎么办?”

他什么也没拿,就拿了杯热水便上去了。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就像个被绑架的人对绑架她的人产生了心理认同,不免觉得好笑——听说中古时代的欧洲,也是盛行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绑架回自己的城堡。

他们虽然限制了我的某些行动,但总体而言,并没有让我失去人身自由,也没有对我催眠洗脑,更没有日夜相对。如果我真的有对他们的认同,这种认同,来源于血缘与他们本身的才华。

这种认同也在驱使我逃离。这几天我不断地回想自己以前的理想,终于被我想了起来:我想成为欧洲线特别是专门负责北欧的导游,引领很多很多的人去那里,体会一位挪威女作家温塞特笔下的爱情,感受北欧那种静谧苍冷之下的热情。

当然我还希望有一个很温柔的丈夫,他可以大我比较多,能够更宽容任­性­的我。他不用多英俊,但是温和而有担当的。我没想过他的职业,现在也许可以想起来了——好比小茵的男朋友是个很帅的­棒­球四分卫。

我想要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想我会像父亲一样,是个宽容而严厉的母亲。

这一切,建立在我成功逃离的基础上——我想我失去了多少,我就应该在未来为自己争取多少。

二哥微笑着下楼,我忽然发现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伤痕,轻微试探着扑上他,没有错过他笑容里隐忍的痛苦:“我的小宝贝,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二哥有点怕噢。”

拉开他的白西装,再解开他的衬衫,他也没有反抗,把视线固定在了某处,便不再移动。拉开他衬衫的我,则发现了他的身体缠满了上次大叔用过的那种特殊绷带——只有用了那种绷带,二哥才敢大胆地穿白西装,这样更不会让人生疑。

没有看到他的伤痕,但以那种强效的缠一点就够了的绷带判断,他真的带了满身的伤。我甚至可以想象他浑身是血地回到家,想要我帮他处理,可是却看到我和大哥躺在床上。

我们因为相拥而温暖,可我可以想象他因为失血而感受到的寒冷——就像那天的大叔一样。

二哥忽然拥抱我:“我知道一切,但我不会放开——除非你先放开。”

放开什么,怨恨?

他忽然笑着放开了我,只是眼底的悲伤,这一生我不敢或忘。

是怎样的绝望,让他在一眼里,凝聚了一生的悲伤?

背后忽然传来大哥的声音:“回来了?”

我转身,发现他的面­色­仍然不好,青白得吓人。

我要他坐下,他便微笑着坐下了。那一瞬间,我感到这个家似乎只是他的,我只是他的所有物,而二哥只是个客人。

二哥将西装拉好:“是啊,几只小鬼很缠人,还好我带了点药,不然就回不来了。”

他的坐姿很是潇洒,漫不经心地,却是身受背叛之后仍然乐观的模样。

心微微牵动,可是什么也不能做:“难得你们都在,那今天中午就我来熬海鲜粥吧!”

看到身边两个人虚弱的模样,忽然想起海鲜很发,不适合他们吃,便呐呐改口:“不如吃再清淡点,参菇­鸡­茸粥好了。”

“好啊,看看你有没有进步。”二哥摸了摸我的头

大哥微笑:“广云,什么时候回去?”

“休养一阵子吧,为老头们卖命那么久,我总要休息一下吧?喝喝小宝贝熬的粥,日子也挺好的啊。”他将双手交叠,置于脑后,看向装饰繁复而不庸俗的天花板。

大哥用手指碾了碾我的脸,微笑道:“灵灵说我伤好就跟我去ICE HOTEL,所以圣诞你要一个人过了。”

“无所谓啊,你伤好的奖赏嘛。那我也去加那利度个假算了。”二哥看着我们,眯眼微笑。

我跳开大哥身边:“你们看电视拉!”

按出一个频道,却惊讶地发现又是什么金融经济的报道。

不同与上次的懊恼,二哥这次却转为微笑:“大哥,看来你还是斗不过黑狐狸啊。”

大哥冷哼一声:“彼此彼此,你也不看看他的地盘多大,人家可是白金汉宫怎么都找不到的封爵对象。”

“下次围堵他的时候,我可以考虑允许他用一半身家换一半寿命。”二哥做手枪的姿势。

“好了,灵灵,熬粥去吧。”大哥在我腰上轻抚,语气却强势到不容我反驳。

看的出来,他们在黑白两道上对那个什么黑狐狸的狙击都失败了。那个人真强悍,可是我很明白,真正的温室里长大的我,能够逃脱我哥哥们的掌控,就已经很幸运了。

23

如果在圣诞节那天逃离,大哥会怨恨我吧,湘灵这样想着,却微笑着以白芷的名义订了那天下午去伦敦的机票——小茵在那里。

她和霍楚风霍广云之间,是个解不开的结,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斩断。

这几天,他们如同兄妹般地生活在一起,没有Zuo爱,没有接吻,只是拥抱——除了他们噬人的眼神,但她可以装做看不见。

他们采买了很多东西,真正地准备过一个平安夜。

其实他们很忙,敌对的家族仍然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然而她也只有静默在一边,看他们如何坠入黑暗。

已经管不了了,湘灵挂好圣诞树上最后一串装饰灯,微笑着看那个爬高去装星星的二哥。

两只手从她背后伸出,占有­性­地箍住她的腰,嘴­唇­轻轻啮咬她敏感的耳朵:“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是明天出发吧?”湘灵微微挪开,似乎离开的渴望给了她勇气去反抗。

幽暗到近乎黑­色­的眸子迸发出一种奇妙的光芒:“我想和你在那里过平安夜,可惜还多了个家伙。”

“指我吗?拜托,大哥,好歹我还卖命去给你报仇,不用这么嫌弃我吧?”霍广云爬下来,一副调笑的模样,然而湘灵却注意到他几乎血­色­尽褪的嘴­唇­。

她想微微地扶住他,却被他闪过,于是微笑不改:“我们3个也难得聚一起过圣诞呢,你们要把礼物准备好噢!明天一大早我就爬起来拿了!”

霍楚风微笑:“我怕你拿不动我的礼物啊。”他捏捏少女的鼻子。

她护住自己已经微塌的鼻子,懊恼道:“我的鼻子已经很塌了诶!不管了,你们去准备菜,快点快点!”

她把哥哥们推进厨房,自己愉快地捧起薯片和糖果凑到了电视机前。

霍广云看了眼大哥,便从烤箱里将烤好的蛋糕取出,把拌好的­奶­油细致地涂上,注意好它的薄厚,铺上湘灵喜欢的黄桃,没有再做什么标饰。

“你恨我?”霍楚风很明白,自己弟弟的忍耐力,一向是绝佳的。

“恨。”霍广云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谈论天气,双手稳健地处理妹妹期待的蛋糕。

但是他的大哥已经不能忍,将妹妹喜欢的油门笋装盘,他问:“母亲的氰化钾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霍广云耸肩,拿过榨汁机,剔除了橙子的一些白丝,准备榨橙汁。

霍楚风的双手一紧,控制不住地拉住他的衣领:“你到现在还要骗我!”

他开动了榨汁机,好让妹妹听不到他们的争执:“你不知道真相。”

“你!”霍楚风放下他的衣领,颓然道:“真相我会去查,A9公路上的那些事,就当做是惩罚。”

霍广云冷笑:“惩罚?还是你对我的报复,因为我染指了你的东西?”

他忽然变得森冷:“你的朋友做的那些事情,要他小心点!Tatti家族不是你说了算的,长老们要是知道了MJSK的事情,你就等着死在Kiruna吧!”

霍楚风皱眉:“什么MJSK?!你在说什么,江城?”

霍广云翻了翻白眼,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蠢事——提醒他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哥。

“我不能说再多了,你好好去查一下吧。湘灵喜欢谁是谁的幸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更无耻。”霍广云整理了下衣领,端起果汁就走了出去。

“我……”霍楚风皱眉,很不喜欢现在这样对局面毫无掌控的情形。

少女突然跳进来:“好香!”她伸出手,挑出­嫩­­嫩­的笋尖塞进嘴里,然后又因为烫而伸出舌头直扇风。

男人看到她娇­嫩­的舌尖自然不会放过,毫不客气地卷住它,直到少女的­唇­边淌下无助的液体,他舔了舔,笑道:“把它们端出去吧,小馋鬼。”

湘灵瞥了他一眼,像在说到底谁比较馋啊,连她嘴里的笋都不放过……

席间自然也是不平静的,但是霍广云的厉害之处在于,他能把争执弄得像在斗嘴,而沉浸于离开之后生活幻想的湘灵,自然也是没有注意到。

他们一起吃完饭,仿佛3个小孩子一样,打越洋电话给他们现在在纽约的父母,缠着要圣诞礼物,结果是被他们当成喝醉酒,劈头痛骂一顿,霍楚风尤其悲惨——谁让他是大哥呢!

之后霍广云先回了房间——他很担心Gulino家族会在今天晚上动手,然而他的舅舅却把他赶回了家。

湘灵把碗洗掉,看着身后一直凝视她的男人,些微畏惧地说:“那……我先回房间去整理行李了。”

男人皱眉:“还没整理完?虽然明天是下午的班机,但你也太慢了吧?实在不行就别理了,我们去那边买就是了。”

“不用了,­干­嘛那么浪费钱?我又没开始赚……”湘灵下意识反驳。

男人忽然把她横抱起,离开地面的恐惧让她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嘴角牵出得逞的笑意:“今天晚上,比较重要。”

霍广云放下搁在肩上的电话,他的舅舅赶他去和湘灵说话,微笑着起身准备去隔壁房间的时候,忽然激烈的动作传了过来,甚至还有她妹妹的呻吟声,破碎的、绵软的美丽声音,却不是他独享的——这记忆,多像母亲那时侯。

她虚空的双眼似乎在看隔壁房间,也似乎不是——其实她是不爱父亲的吧,她爱的男人,不知道是怎样的优秀。

霍广云坐了下来,拿出被冰镇的德国冰酒,倾倒出金黄|­色­的液体,优雅地倒出、饮进,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

听到她因为Gao潮而微微拔尖的声音,他把空瓶扔开,换了瓶纪念香槟。

“我们的妹妹啊……”他微笑,隐隐藏了声叹息。

湘灵诱哄身边的男人喝药——镇痛的药一般都有着极好的镇定催眠效果。她耐心地等待,等她的大哥沉睡,男人看了她一眼,便安心地睡了。

听到有些散乱没有规律的呼吸声响起,大哥睡着了,她放心地掀开被子,走到隔壁房间。

霍楚风有些愤怒地听她悄悄关门,黑暗里,无法看出他的眸子因为愤怒已经深黑:“灵儿,我原谅你——最后一次。”

霍湘灵走到自己二哥的房间里,差点被浓重的酒气熏晕:“二哥,你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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