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爆笑,他也就趁乱混了进来,挤在他长官后面,作英雄状。
“报告! *** 向导不肯走,非要加五百块带路费,一定要现的!——谁他妈打仗带钱啊!”
我越过停下来的部队,到了向导面前。地方派来的什么姓“充”的警察和胖子副参谋长正在苦口婆心地许愿呢。没心思和他罗嗦,我把蹲在地上的向导提了起来,抽出“柯尔特”九毫米手枪顶住他脑门,慢慢地扳开机头:
“告诉他,老子数三声……,一,二”
——我扣动了扳机,子弹烧焦了他的头发,于是部队又前进了。“1400没赶到,崩掉你脑壳!”
“嘿嘿,你真野!我算服你了,”胖子副参谋长要时不时地跑两步才能跟上队伍,“呆会儿打响了我上,你往后面缩着点,你们这些干部队——你又瞪什么眼睛!部队里有什么保密的?谁他妈不知道‘中南海保镖’?拿个大衣开个车门,再就是擒拿格斗玩儿手枪,咱们这可是动真的!别看只是些烟民烟贩,里面有李弥、孙元良的后代,也算惯匪了;还有不少是咱们的‘战友’,越南回来的。家伙还比咱们的好,苏式的正宗货!还有老美的、法国的和他妈以色列的!”
我横他一眼:“扰乱军心?那些弹药贵,他们不多。你,自己当心!——谁是中南海保镖?恶心!”
“你你,你他妈刚才不是承认了是干部队?——天!你是大内007!难怪这么野,连他妈总队的那个衙内也要看你脸色!哎,老哥哥说句丧气话要听不?”
“我存折,在总队。密码是生日。每年一盒烟,别忘打火机!”
“我这瓦罐要是破了,老娘是活不成了,六十七了,还有重病缠身,唉!老婆嘛,大丈夫难免妻不贤,也就去 *** 吧!——我的孩子,女儿,不能跟她,不能学她,你要,就跟着你;你要是有难处,就让她到个什么学校,托你多照看照看。还有一笔债,老弟,在你怕是不算什么,老哥哥不瞑目啊……”
“都归我。——你们 *** 快走!”
边境的小山村外,太阳已经早早地落到了山后,天是淡蓝的,一片片白云也渐渐地变淡了,一丝丝地融进了蓝天,于是天色变得更淡。远处的山青幽幽青幽幽的,微微的山风吹来隐隐约约的馥香,耳边是若有若无的水声,是深深的草丛里那汨汨的山涧在悄悄地吟唱……
突然我身后的村庄里传来了M16的连发声,我和身边的战士们立即向枪响处狂奔而去——在一幢三层石楼门外几米处,胖子副参谋长倒在血泊里,还有那个向导!
“ *** 向导!非要七号再给他五百块钱,说这家是大贩子,有钱还有粉,七号被他缠得没办法就来了,我们还没有跟上,就……”是谁在我耳边说什么。我没理会:
“二分队,外围警戒!三分队,再次搜查全村!一分队,包围它!调无后坐力炮!调火箭筒!集中轻重机枪!”
“七号!”一条瘦小的身影扑了出去,是刚刚赶回来的奶娃子!M16邪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也扑了出去,晚了!奶娃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手慢慢地、慢慢地向前伸去,慢慢地跪了下来、慢慢地倒下,头向着敌人,向着他的七号……
弹雨洒了下来,身后的战士被压制了。我在地下滚动、射击、投弹,单手撑地跳跃、忽左忽右地“摇钟摆”,在铁与火、鲜血与尸体、敌人与战友之间飘舞,然后我发现我在石楼的门口。连用机枪和班用机枪在悲愤地吼叫,战士们在弹雨中跃进、倒下、跃进。接下来我冲了进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投弹、扫射、踢门、投弹、扫射、踢开另一扇门,再扫射!换掸匣、换手枪射击——向一切有人影的地方射击!直到枪声,哀号声、呻吟声也许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反正 *** 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
好象在下着小雨,山坡上是一排排简陋的土墓、草草浇铸的水泥碑,没有相片、没有事迹,只有那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名字。我点燃两支烟,放一支在碑上,又卸下了新的肩章,放在碑上:
“胖哥,帐单、你家地址,拿了。我去了。”
我回身,望着轮椅中脸色苍白的奶娃子。除了腿上的伤,他的那话儿也被打掉了,再也不能当丈夫、当父亲了……
我抱起他走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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