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737-700先用后轮、紧接着是前轮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后三点着陆,几分钟后两辆尖啸着的警车冲出了长乐机场,冲进了高速公路上的雨雾。小蒋没有来,所以我斜靠在后座上吸烟,甚至想躺下来……,累。几小时飞行不算什么,只是晋见“当今”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精力,以至于“龙颜大悦”时我陪笑脸也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竟然使“当今”觉得我“镇静、克制的功夫很深。”不虞之誉啊。
前方有一辆警车和一辆“红旗”,竟然在高速公路上通过了隔离拦的缺口,开过来掉头、停在超车道上。一辆“林肯”私家车慢慢地从超车道拐到行车道上,司机探出头来估计是要“干他老母”,看见了开道的警车又缩回头去,规规矩矩地开走了。“红旗”上下来的是吴厅长,仿佛晋见上司那样歪歪斜斜一溜小跑过来,使我想起了自己的“钦差”身份。权力使人腐败,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败!于是我跳下车来,拉拉衣服,立正,行了标准的军礼。吴厅长始而一脸愕然,继而满面笑容,进而把湿漉漉、胖乎乎的小手塞了过来:“小……斯呵呵,晚上为你洗尘,不会再不给面子吧?几个领导,人不多,呵呵呵。”
我遏止住要呕吐的感觉,抓着那只胖手摇着:“领导们太客气了,真是不敢当哦。还是在‘好世界’?”
“你得意个鸟!”上尉头儿砰地把酒杯墩在办公桌上。
有点下不了台,尽管我被老大哥训惯了,可是……可是小蒋在啊,再说,我“鸡脑袋顶上一块肉,大小也是个冠(官)……
“你小子不服?”他又来了。要是过去在队上,这就得被大家哄闹着去一趟训练馆,少则五个回合柔道,多则十个回合拳击,可是今天我不敢,上尉头儿脾气比我还臭,现在还是“两毛一”就雄辩地说明了这一点,他要是再粗鲁几句、豪放几句,我听惯了小蒋能受得了?
“你斯巴达,比我识字儿多,还会念什么湿呀干的,我问你听过这两句没?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他还是豪放起来了,因为他事后说,小蒋黄花闺女咋了?她既然是“自己人”,那能没听过粗的?“我他母亲的就算叉了总队长总队政委他妈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不戴这顶绿帽子,就在泉州给人当保镖,好吃好喝好管待每月最少六千,我怕他个鸟?你呢,轻则丢官,重嘛……哼哼,死球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头儿,没这么隆重吧?”
“没?我问你,你真的是为对付那边提现来的?”
“是。”
“是个鸟!提现的事早过去了,为什么没要你回去?嗯?”
“……”
“我告诉你,你别为反间谍费事了!你不是说查来查去总查到那些头头吗?——他母亲的就是为这个派你来的,傻哥儿!”
“这……”
“我问你,那个大人物,锡铜壶怎么垮的?那个王八山怎么死的?经济问题?有几个头儿没有经济问题?你是被派来来敲打那个甄某人的!甄某人和某某当初是同事,后来尿不到一个壶里了,就叫你敲他下面的人,杀鸡吓猴!”
我伸手去拿酒瓶,头儿先下手为强,咕咚咕咚地倒满了他自己的搪瓷缸后,把剩下来的一点倒给了小蒋:“自己倒水去!”
小蒋站起来,被头儿一把拉住了:“让他吹吹风!哼,少年得志、一帆风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除了在H市算是你的运气,在别的地方,交给你的都是别人看来完不成的任务,你碰巧干好了,那是上头用人得当、指挥得宜,你干不好,是你小子不按牌理出牌,不听招呼!替罪羊!——丫头你别拉我,我不说就没人说他了,你看他傲得象个地保,我偏拿这村长不当干部!——斯巴达你过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