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苏勤挤在苏劲身边,深呼吸着说:“姐,我们好久没有这么近靠在一起了,你工作忙偶尔回家一次我却还在学校,不过以后就好啦,我在北京念书,我可以每个周末都来看你了,吃你做的饭,我最爱吃你做的可乐鸡翅。”
苏劲捏了捏苏勤的鼻尖说:“你这个贪吃的小家伙,每次我做的可乐鸡翅都被你独享纳入胃中。”
苏勤念念着这一天去了北京天安门,去了王府井,去了颐和园,每去一个地方,就在地图上画一个圈,她说看多久能把大大小小的景点都跑遍。
“没能陪你好好玩玩,你不怪姐吧。”苏劲望着苏勤兴奋地谈论着所见所闻,到过的每一处风景,都那么念念不忘,在很多人眼里看来很普通的事物,苏勤都百感新鲜,苏劲知道,那是因为妹妹出来玩的机会太少了,她以后要好好弥补给苏勤。
苏勤憨憨地笑了,被风吹干裂的嘴唇和向来不涂抹防晒霜留下的晒痕都显得那么朴实,苏勤说:“姐,你和姐夫都忙着要挣钱呢,我怎么会怪你,你们住这么大的房子,每个月开销可大了呢,我理解你的难处。”
苏劲的眼眶濡湿,她想她伪装出来的幸福,究竟是善意的欺骗,还是自私的虚荣。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负罪感,她觉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该是理解自己,还是责备自己。
电视里放着冗长的韩剧,苏劲陪在苏勤身边看着无聊的肥皂剧,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张赫名今晚不会来了,她的期待再一次落了空。
她打了个哈欠,困了,九点钟,他没来,就意味着这一晚他不会来了,这是他们之间无数个漫长夜后形成的潜规则。而他不来,她的睡意就来了。
苏劲拍拍苏勤的肩膀,让苏勤看电视不要看太晚了,她先去睡了明天还要上班,每个月底和月初都是最忙碌的日子。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是张赫名来了——这是苏劲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她顾不上穿拖鞋,赤着脚跑在地板上,打开门,办出一个鬼脸的样子想要吓唬吓唬张赫名。
门拉开的一瞬间,苏劲的鬼脸吓得一个女人尖叫了起来。
不是张赫名,而是,一个陌生的漂亮精致女孩。
“你好,我叫卓惠娜,我和张赫名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立在门前小巧玲珑的女孩大方地伸出了手和苏劲握了握。
苏劲倒有些木然了,或者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脑子如同飞轮一般倒转着,她记得张赫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起卓惠娜的长相,说卓惠娜又矮又胖又黑又丑,男人见了都会倒胃,他是绝对不会对卓惠娜有丝毫非分之想的。
可面前的女孩,娇美如花,有着高贵的白瓷公主肌肤,红唇一点,双眸明媚,这是标准的鹅蛋脸美女,穿着一袭粉色真丝裙,宛如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尤其是那柔顺及腰的乌黑长发,衬着鹅蛋脸,又古典又时尚。
来者不善,这四个字迅速让苏劲打了一个冷颤。
卓惠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有青梅竹马这一词,这是在潜意识告诉苏劲,她认识张赫名的时候,她苏劲还不知道在河南那块田里玩泥巴呢。
苏劲倒也知趣,同样大度握手,笑道:“总是听赫名说起你呢,耳闻不如一见,卓小姐的气质和谈吐果然如赫名所言。这么晚了,不如进来坐坐吧。”
苏劲的话里亦是有话。
“我不坐了,就是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见见你,我走了,你们好好住着吧。”卓惠娜又从头到脚把苏劲打量了一遍,眼里透着极复杂的笑,那笑里,还包含着一种高姿态往下的轻蔑,似乎她俨然把苏劲当成了一个很好对付的情敌。
苏勤也伸着拦腰走到了门口,朝卓惠娜笑笑,说:“你好。”
“你好,你是苏劲的妹妹吧,听说你考上北京的大学了,恭喜你。好了,不打扰你们姐妹俩休息了,拜拜。”卓惠娜摇曳长裙微笑离去,连门都没有进。
这让苏劲总觉得不安,她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看,她一脸菜色,卸了妆后的脸缺点暴露无遗,她穿着褪色的睡衣,没有穿胸衣,平坦的胸部……她居然和这个假想情敌第一次见面是这么的狼狈!她对着镜子揉搓自己的一头乱发,脑子里都是卓惠娜转身时那乌黑长发飘飘的美样。
张赫名!你居然敢骗我——苏劲咬牙切齿,想着一定要好好收拾张赫名,他有这么一个美艳如花的青梅总是绕在他身边,他一定有所心动吧,不心动的话,他还是正常男人吗!有几个男人面对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可以抵御得了。
苏劲想到卓惠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整夜都没有睡,她告诉自己,明天她就要拿着信用卡去商场刷爆,她要买花裙子,买高跟鞋,买高档化妆品!
无论如何,不能被这么一个丫头打败了!卓惠娜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在和张赫名结婚之前,必须安全拆弹,解除婚后隐患。苏劲一夜未眠,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排掉这个情敌,张赫名的妈李雪芝是那么的喜欢卓惠娜,甚至所有的举动都是在想撮合卓惠娜和张赫名。
苏劲想她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坐以待毙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挥一挥衣袖就可以重头开始的苏劲,她的肚子里有了张赫名的孩子,她要为这个孩子而勇敢作战,守卫自己的未婚夫。
苏劲拉着苏勤去商场,苏勤每看见一件漂亮的衣服就兴奋地跑过去用手小心摸一摸,回头对苏劲说:“姐,你瞧这件衣服多漂亮啊,你穿着一定好看,姐你试试。”
“你挑你自己喜欢的,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姐给你买。”苏劲理了理苏勤的衣领,看着妹妹清秀的脸,如果稍作打扮也算是惊艳。
苏勤选了一件白色小洋裙,放在身上比试着,果然衬得光鲜照人。苏勤翻了翻衣服的吊牌价,吐了吐舌头,悄悄放下裙子,把苏劲牵到一旁说:“姐,太贵了,这一件衣服得爸妈种多少棵大白菜啊,我不要。”
“那你告诉姐,你喜欢么?”苏劲微笑,她从苏勤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她是多喜欢这件裙子。
苏勤点点头,说:“姐,等我以后毕业了,自己挣钱买。”
“傻丫头,我是你姐呢,放心吧,姐有钱。”苏劲乐呵呵笑,拿过裙子就让营业员包起来。
苏勤连忙抓住裙子就往下夺,脸急得通红,朝苏劲直瞪眼,说:“姐,我不要我不要!你别给我买,你给自己买,我还是学生呢,我穿那么好干嘛……”苏勤说着河南话,耳红面赤的。
苏劲则拉着裙子不放,对营业员说:“开票,我付款。”
“姐,我不要!”
“你必须得要,我不是说了,我有钱,买得起,你放心吧。”苏劲声音抬高,一副下定决心要买的气势。
营业员站在一旁不知听谁的好。
那条可怜的裙子就在姐妹俩一来一回的拉扯中,轰烈夭折了,只听到嘶啦一声,裙子从腰间裂开了花,这回不买也得买了,买回去也是一条破裙子。
苏劲火了,也不知打哪来的火气和冲劲,一把推开苏勤,推得远远的,苏勤显些跌坐在地上,苏劲嚷着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喜欢就买,你拉什么拉,现在好了,裙子破了,还不照样得买!”
苏劲付了钱,径直往商场出口走,她从电梯的镜面上看到苏勤垂头丧气地跟在她后面,她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不该对苏勤这种态度,她难过起来,还不都是因为一个钱字,如果她有钱,苏勤怎么会处处想着替她省钱。
走出商场,风很大,眼睛吹得疼,苏勤小声地说:“姐,对不起……”
苏劲转身,抱着苏勤,眼泪直掉,心针扎般的疼,她哽咽着说:“是姐错了,从小到大姐没碰你一个手指头,今天就为这条裙子我推倒了你,要怪就怪姐姐没用。”
苏劲当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对苏勤差生那么大的影响,以至于后来苏勤错误的爱上郑海威,苏劲想也和这次买裙子的事件有关系。
回到那个公寓,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在演一场戏,她开始疯狂想念她的那间十平米小出租屋,狭小的空间里,张赫名的拥抱,隔壁瓜果大战的喘息,老旧的吊扇转动起来吱吱声。
她躲在卫生间和张赫名吵架,第一次,和他吵得这么凶,她差点就摔了她那用了好几年的诺基亚砖头机。莫名其妙的争吵,她压低的哭声,她不停地按动马桶,想用冲水声湮灭哭泣的声音。
吵架的起因离不开卓惠娜这个人,在张赫名的看来,完全是苏劲假想情敌,是苏劲多想了多心了,苏劲对着电话咆哮着说:“够了张赫名,我很烦很烦,我烦你的什么竹马青梅,我烦你所谓的又黑又丑干妹妹!”
咆哮过后,苏劲身体贴紧着冰凉的墙壁慢慢下滑,她蹲在地上,她问自己是怎么了,对苏勤发火,对张赫名发火,她该是隐藏了多大的火气突然碰撞出来了。明明要体谅他,怎么脱口而出就变得像个母夜叉,她有点力不从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张赫名的电话又不停地打了过来,苏劲按掉,他又打,她继续按掉,几遍之后,电话安静了,她更添了愁恼,手绞着衣摆,眉头皱拧,面颊上的眼泪还没干,新的眼泪又掉落了下来,矫情,她觉得此刻的自己矫情死了。
躲在卫生间里压低声音哭,这算什么,太不痛快了。
她向来是敢爱敢恨的,她和张赫名并不是第一次吵架,以前每隔两个月他们都要吵一次架,每吵一次架,感情似乎都更加升温一些。而且她和他吵架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他们不能看彼此的脸,当彼此四目相对,他们会吵着吵着就凝视对方笑了出来,然后张赫名伸出手,抱抱,他的拥抱有些粗鲁和匪气,他会借此好好惩罚她一番。
至于惩罚的方式,那是男人的专利,他会比任何时候更卖力更温柔。
有段时间他们两个月都没有吵架了,张赫名坏笑着说:“亲爱的,我们找点架吵吵吧,我们的吵架周期到了。”苏劲关灯,他们吵架不能看对方的脸,关灯后,再找茬吵架。吵架之后,他们总能迅速安慰彼此,迅速疗伤。
而这一次,和之前的吵架大不相同,他们之间第一次吵着吵着都有了沉默,因为这一次和另外一个女人有关系,而张赫名的言语间似乎更偏向着卓惠娜。
尤其是张赫名说的那句话——“苏劲,你别好赖不分啊,你想想你住的是哪啊,人家卓惠娜帮我们这么大的忙,你还斤斤计较人家说的一句话啊,你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
这倒成了苏劲不贤惠不体贴不懂事了,她愈想愈气,可不能动胎气啊,她捏着手机,无力地走出卫生间,看到苏勤正在打扫客厅的卫生,幸好电视的声音挺大,苏勤应该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妹,别忙了,早点睡吧。”苏劲手捶锤腰,向卧室走去。
因为不是自己的房子,她都没敢仔细看看这卧室的布局,她和衣卧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十分钟后,张赫名的电话再次打来,苏劲接通,她轻微的呼吸声,没有说话,她在等待张赫名的开口,她想,如果他的态度好,她就还能和他过下去,他如果执意站在卓惠娜一旁,她就离开他。
离开他,带走他的孩子。
张赫名说的一句话,彻底让苏劲的愿望破灭,她听了之后,立即放下了刚刚的个人情仇,转向另一个战场阵地,她明白,该来的,终归是要来了,这一场爱情保卫战,总是要打响了。
“老婆,我没能升职,我把主编的位子弄丢了,都怪我,不该把这些火气转嫁到你身上,是我没用,我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你跟着我吃苦受罪。”张赫名嗓音沙哑,像是在抽了很久的烟之后才打这个电话。 苏劲忽然失去了知觉一般,手脚冰凉,她之前并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张赫名晋升无望,他们又该选择哪一条路,终归是要选择一条让爱生存下去的路。
她生怕张赫名的父母会认为是她牵累了他,说到底,她真的是拖累了他,她两行泪水大颗滑落,她心生生地疼,还能抱怨什么呢,她语气顿时柔软了起来,她说:“赫名,没事,做不了主编算了,你喜欢在那里工作就继续工作,不喜欢咱就跳槽,重新开始。”
张赫名是个心骨气极高的男人,尤其是在工作上,他似乎把自己的原则和上司的原则会冲突起来,他亦是不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人,所以到最后他的业绩是最好的,却总升不了职。
“那小子哪点比我好了,不就是总跟在领导后面拎包打烟吗,全公司我加班加的是最多的,去的最早回来的最晚,我为了什么……我真为了那点加班费吗,我不在乎主编的位子,可是老婆,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我父母。”张赫名曾幻想着做上主编的位子后,让父母欣慰,再把苏劲带回家,他想名正言顺告诉父母,没有苏劲哪来他的上进心。
“赫名,跟着你,我从未觉得受了什么委屈,你为我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你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别为我冲撞你的父母,我还可以等,等一个适当的时机。而你,调节好自己,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记得,我苏劲总会等着你。”爱情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变得伟大,苏劲在那一刻,包容了过往对张赫名的失望。
女人总是感性的,男人的一句动情话,女人听后,便愿赴汤蹈火。
苏劲说了些宽慰的话,到后来,赫名说家里打电话进来了,可能是父母见他这么晚还没回家打电话来问问。
“那我挂了,你好好的回家,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老婆,我爱你——”
还是忍不住惆怅了一夜的苏劲,她并没有预料到,后面的事会朝着怎样的境况发展,当到后面一切变得模糊成一锅粥,她手忙脚乱处理着家庭婚姻关系,竟会怀念当初悄悄和张赫名恋爱的那几年。
至少那时的张赫名,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她一声令下,他是愿意为她来抵抗他父母的,只是她,总是想着别人,忘了自己比谁都艰辛。
苏勤在北京待了几天后,坚持要回家了,她或许隐约也察觉到姐姐的异常,苏劲送苏勤去火车站,她伪装出来的笑容,假得让苏勤扭过头一直掉眼泪。
出租车里放着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这世界笑了,于是你合群的一起笑了,当生存是规则不是你的选择,于是你含着眼泪,飘飘荡荡跌跌撞撞的走着。”
生存是规则,不是她的选择。
她仰靠在出租车座位上,未来将怎么办,她过去那些年编织的美好谎言终于到了要曝光的时候,幸福不幸福,都该在太阳低下晒晒了。
不放心苏勤一个人上火车,苏劲硬是给乘务员说好话挤上了火车,火车上人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位子,她把包放在行李架上,吃的就放在台子上,又嘱咐了苏勤几句。直到车厢里响起“送亲友的朋友请抓紧时间下车,列车即将开动。”苏劲这才往车门那走。
车厢过道上都站满了人,苏劲被一个快速行走的中年男人重重撞了一下,男人挥动的胳膊打在了苏劲的肚子上,她痛得冷汗直冒,弯腰捂住了肚子,一回头,中年男人已走远,迎上苏勤担心的目光,苏劲勉强微笑摇摇头意思是没事,让妹妹好好坐着别担心。
下了火车,直到火车开动,苏劲才走,她心里内疚,没有好好陪着苏勤在北京玩几天,以后一定要弥补。
天异常的炎热,腹部隐隐作痛,苏劲额头上的汗冒得不停,她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孩子有事,千万不要。看了太多电视里女人意外碰撞跌倒流产的画面,汩汩的鲜血从腿间流下。苏劲打了一个寒战,烈日当空,她竟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她平躺在一辆车的后座上,她潜意识还念着孩子,手胡乱在裤子上摸着,生怕见血,好在洁净的裤子让她松了口气。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直觉告诉她,这是女人的香水味,但是味道似乎有些奇怪,不是很好闻。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了,这又是谁的车,她的头还是晕晕沉沉的,她想去医院检查一下才放心。
孩子,你不可以有事,妈妈有了你,开始坚强无敌。
车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苏劲循声望去,一个撑着伞穿着浅粉裙子的女孩,身姿窈窕,走路的时候,颈肩的卷发有弹性地跳动着,多信心十足的走姿,女孩不是别人,是张赫名的“青梅”卓惠娜。
“你醒了啊,刚开车经过这里,你晕倒了,我看是中暑了,去给你买了点药。”卓惠娜钻进车里,回头望着苏劲,递过来药,又问:“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了,谢谢你,天热,也不知道怎么就晕了,瞧我,老给你添麻烦。你还有事你忙你的吧,我回公司去。”苏劲接过药,死撑出一副感恩带德的笑脸,虽然从情理上说应该感谢卓惠娜几次出手相助,但苏劲被车里的香水味弄得心里十分不舒服,恨不得马上逃离这辆车。
这香水味,似乎张赫名的身上曾沾濡过。
往简单想,可能是张赫名坐过这辆车,往复杂想,她头痛愈裂。
“我不忙,苏姐,我送你去上班吧,我正好顺道。”卓惠娜热情极了,没等苏劲拒绝,车已行驶。
苏姐,这称呼让苏劲浑身都别扭,她看起来真就比卓惠娜大很多吗?她沉默不语,总觉得空气中有些硝烟味。
“你和赫名哥谈了多久啊,怎么我阿姨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这事就怪赫名哥不对了,你说苏姐你长得也不难看,不就是外地人吗,赫名哥怎么就好像你拿不出手不把你带回家呢。”卓惠娜牙尖嘴利,边说边从后视镜中看苏劲的表情变化。
一声声“我阿姨”,这是在告诉苏劲,她卓惠娜和赫名的母亲关系是多亲密,相比之下,连赫名家都没去过的苏劲显得捉襟见肘。
苏劲压着火气,不露锋芒地说:“是我让赫名先不要说的,我们都谈了这么多年,是彼此的初恋,我想也没必要操之过急,慢慢来,赫名倒是一直想找机会介绍我和他的家人认识呢。”
“噢?是吗,我还本想着我来帮帮你呢,看来没这个必要了。我放歌听噢,你闭上眼睛休息吧,到公司了我就告诉你。”卓惠娜说着,瞟了一眼苏劲。
那首歌,苏劲熟悉,《香水有毒》,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呢,张赫名的身上有过卓惠娜的香水气息。
这不是明摆的挑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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