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因少了明亮的月色而愈显悠远而神秘,漆黑的海面因荡起汹涌的巨浪而愈感危险而心惊不已。
涴国的送亲队伍从子京返航已经有三天了。离京当天,辽王与平华公主亲自送行,场面壮观且声势浩大。回程仍取海路,船队除了满载着子王回赠的珍宝和子国的特产,当然还少不了互示友好的政交信件∮国此番求亲的目的就是与涴国结盟,和亲后的互惠互利举措,才是两国共同追求的。
一直到今天白日,还都是顺风顺水,稳步行进。可傍晚时分刮起了狂风,掀起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船队的各艘船之间都稍微拉开了距离,并收紧了风帆,避免发生碰撞。而海浪的冲击造成了船身的剧烈摇晃,以至于船上不敢有太多的明火,以免火苗四溅引发火灾。
单若海此刻正在甲板上忙碌,凭他应对海上风浪的经验,此刻多多少少还是能帮上些忙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而秦蔚雅正躲在一号官船的船舱中,暗自消化船身晃动所引起的眩晕之感。昏暗的光线令她感到气闷,胸中似乎是堵着什么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搅得人心烦意乱。本以为躺倒床上会舒服一点,哪知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得更加厉害。于是她只好坐到桌边,单手撑头闭目养神。
“夫人——”一声胆怯的呼唤传来,来人的脚步就停在了敞开的大门外。
秦蔚雅强撑着精神望去,是在厨房打下手的小伙计,捧着一碗什么东西,战战兢兢地呆立在门口。真是的,自己又不是老虎,干吗那么害怕?“阿旺?你不在厨房帮忙,怎么到这里来了?”
阿旺仍是站在门口,不敢迈进半步,颤声道:“夫人,这是照牛大夫的方子煮的汤药,说是对缓解晕船很有效,您趁热喝了吧!”
“端过来吧!”缓解晕船?来的正是时候!
“是!”阿旺得到应许,才小心翼翼地捧着汤药,交到秦蔚雅手上nAd1(
秦蔚雅端起碗,舌头刚一沾到汤药,就被那股苦热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天啊,这简直是谋杀!味觉灵敏的她自小就讨厌喝草药,那味道简直可以毁掉她的舌头!
秦蔚雅吐着舌头,一把将药碗推出去,然而……
“嘭——”的一声,药碗撞上了什么东西,脱手飞了出去!秦蔚雅一惊,透过飞洒的药汁,只见到银光一闪,下意识的伸手一隔。
痛、痛、痛……刺骨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凭那湿粘的感觉,秦蔚雅就知道自己是被刺中了。天啊,阿旺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刚才明明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孩子,怎么顷刻间眼中就充满了杀意?
只是这些念头都是电石火光般地闪过,因为阿旺迅速刺出了第二刀!秦蔚雅仰身向后倒去,右脚同时踹向他的腹部,阿旺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敏捷,一心只想着如何刺中她,所以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秦蔚雅一个后空翻,站定后又紧退了两步,才喝道:“什么人派你来的?”
阿旺却没有要答话的意思,一站稳身子就立即挥刀冲了上来。
该死,秦蔚雅握着正在淌血的手腕,要不是自己因为晕船而行动迟钝,根本不会挨这一刀!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希望刺得不要太深,没有伤及筋骨。至于眼前这个阿旺,哼,凭他这点本事,自己少用一只手也能轻松解决!
见阿旺又挥刀攻了上来,秦蔚雅足尖一挑,将一张圆凳踢飞向他,正砸向他的脸上。秦蔚雅趁阿旺挥手去挡的空当,两步上前踹上他膝盖内侧,这是在防身术的课上学到的,攻击直立的膝盖偏内侧,即使力量不够强也可轻易地使人受伤。
阿旺重心不稳倒向一旁,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显然是低估了秦蔚雅的实力。他翻身想要跃起,可膝盖似乎受挫严重,刚离地的身子又跌坐了回去nAd2(
秦蔚雅想趁势追击,用未受伤的手抡起手边仅剩的圆凳砸了过去。可阿旺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冷笑,伸手向腰间一抚,秦蔚雅心叫不妙,看来他是要用暗器了!但是攻势已成,要退开闪避俨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秦蔚雅以为自己必然要被暗器打中时,忽然寒光一现,从门口处闪进一个人,紧接着就听到“叮呤、叮呤……”暗器落地的声音。
阿旺大讶,还不及回头,就被人从背后点住了茓道。
“雅儿,没事吧?”好不容易风势减缓,单若海便尽快脱身,只因秦蔚雅回船舱时脸色不太好,想必是船身摇晃的太厉害,令她有些晕船了。哪知在走廊中就听到打斗声,匆忙赶来,却看到地上坐着的少年正要用暗器伤人,所以立即出手挡住了暗器。
“还好你回来的及时,不然就有事了!”秦蔚雅苦笑一声,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单若海还欲问什么,忽然发现她的右腕的白袖已被染成了红色,心中一揪,冲上前去捧住,就见血还在不住地往外淌,胸中的怒气化为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他还有练狮子吼吗?秦蔚雅用还算自由的左手掏了掏几乎要被震聋的耳朵,厉声道:“你鬼叫什么?我的手已经很疼了,还想让我的头更疼吗?”
单若海目光一凛,回身一脚飞向阿旺的下颚,只听“咔嚓”一声,估计骨头都断了。若是阿旺没有被点住茓道,大概已经鬼哭狼嚎起来了,可现在,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倒向后面,疼得眼泪不住往外淌。
“喂,你把他的下巴打断了,待会怎么问话啊?”秦蔚雅当然明白他是要为自己报仇,可在弄清楚又是什么人要行刺他们之前,还是应该善待俘虏的。
单若海冷声道:“没关系,可以再接回去的!”说着,仔细审视她的伤势,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不安道:“不行,马上去找牛大夫!”
“这个阿旺说是牛大夫让他来给我送药的!”如果牛大夫也是阿旺的同伙,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nAd3(
“先再说!”单若海却已揽着她向外走去,锁上了房门,以免阿旺逃出去。
不过,药房中一个人都没有,牛大夫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单若海也不在意,自行寻药,不一会儿的功夫,找了一堆瓶瓶罐罐、草草叶叶,又找了几条干净的纱布,开始涂药。
“你知道用什么药?”虽然见他舂药涂药的手法甚是熟练,秦蔚雅的声音还是有些疑惑。
单若海听出了她的疑虑,微笑道:“当年跟着爷爷出门修行,去的都是些深山老林、人烟罕至的地方,受了伤只能靠随身带的创伤药和在山里摘些草药。所以为夫我对治刀伤的药还算有些认识,雅儿你就放心吧!”
说话间,药已备好,单若海先用一条热毛巾将她手腕的血迹擦干净,才将舂好的草药敷在伤处,再用涂好药膏的纱布缠住伤口,包扎起来。
“抱歉,雅儿……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受伤!”单若海包扎的十分小心,轻抬着她的手臂以免触及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