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若海笑道:“放心吧!为夫早有准备!”
单若海驾车到一处弯路后,从马车中拎出一团钢线,线细若琴弦,两端各拴一颗钢球。他将钢线一端抛向下方悬崖的一棵大树,钢球绕枝旋转了几圈,牢牢绑在树干上,然后再用同样的手法将钢线的另一端固定在峭壁的树上。这样一来,钢线就形成了一道不易被发觉的绊马索,最妙的是他们现处于山的阴面,不用担心日光反射而露出马脚。
“这样应该能挡下几个人了!我们快走吧!”此刻连秦蔚雅都听到了后方的马蹄声,足见来人已经迫近了。
可单若海却不以为意,微笑道:“不,我们在这里等。”
“为什么?”这钢线的确可以抵挡一阵,但若是对方人多势众,就算先到者中招,后来者仍旧对是威胁啊!
单若海的目光凝聚在蹄声传来的方向,笑道:“我们尚不清楚来人的目的,若人家并非是冲着我们来的,就当割断此线,免得错伤无辜!”
“若是冲着我们来的,又当如何?”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秦蔚雅不由安下心来,知道以他的谨慎,必定已有应敌的办法。
“那就将他们一举歼灭,再也追不上来!”单若海说着,竟然转身背对着蹄声传来的方向,悠闲地眺向远方。
秦蔚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想发问,却被他揽住腰,一同背过身去。身后的蹄声越来越紧,显然是来人加快了速度!秦蔚雅的心已经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偏偏单若海仍是毫无察觉般,嘴边噙着笑意望向远方。
近了,更近了!为什么还不离开?究竟在等什么?
单若海回转身时,来人二十多骑只在五十步开外,可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面容。而对方在看清楚他们二人后,高喝几声,人人手中提刀,催马疾奔,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二人身上!
至此再不怀疑来人的目的,单若海面上立现“惊恐之色”,拉起秦蔚雅转奔回马车,扶其上车后,追击者距他们已不到三十步。
由于马车正处于弯道后,故两人一转身便避开了追击者。单若海立即恢复了嘲讽的笑意,脸上轻松,手中却没闲着,不知从何处又掏出团钢线,双手同时抛出,再设下一道“绊马索”。一切皆是转瞬间发生,领头的追击者距第一道绊马索亦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了!
单若海跳上马车,扬鞭驱马,马儿刚跑两步,就听弯道后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秦蔚雅透过马车后窗,看到了弯道后触目惊心的一幕——一颗溅血的马头飞出,紧跟着甩出一个人的上半身,马身和人的下半身都颓然从地上滑出。看来是为首的马儿因为奔跑的速度太快,所以直接被锋利的钢线切开了。
紧随其后的两骑也未能幸免,一人被拦腰斩断,一人被齐肩切开!钢线因沾血而隐约显形,后面两人忙勒马回头,却因后来之马未有收势而被撞飞出去,一个齐颈断头当场毙命,一个齐膝断腿痛得晕死过去!
随后几人纵马跃起跃过了钢线,却在落地时踩上了散落满地的尸体,众马蹄下不稳,加之互相碰撞,跌跌撞撞地冲出悬崖。
终于有一骑成功越过绊马索,顺势转弯冲出,却又见血光飞溅,原来他冲在第二道绊马索上。一时间后马踩踏前马,人人自顾不暇,尸横满地,血肉模糊,实在惨不忍睹。
此时追来的二十多骑中,已有十三骑连人带马当场毙命,七骑重伤不起,剩下四五骑因为跑在最后,兼之有些距离,所以及时勒马,薄了性命。
这几人下马小心翼翼地将钢线割断,哪知钢线异常坚韧,用刀磨了半天才割断。但区区两条绊马索就将己方收拾到如此田地,幸存者均心中大骇,假借救助伤者之名,谁也不肯往前追了。
伤者众多,已死之人就暂且顾不得了,几人合力先挑伤势较轻地扶上马。忽然风声响起,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就见十几只弩箭飞射而来!再想逃已经来不及,几人应声而倒,皆身重数箭,再不动弹。
谁还想到原来被追的人并不急于逃跑,而是要将追兵一网打尽。此处官道本就较少人行,加上冬日天寒地冻,无人救助,这些人均是必死无疑。
见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不远处弯道的马车才起步前行。
马车行进缓慢,全然不像是在逃命,倒似是游山玩水。并非是单若海放松警惕,只是心知既然行踪暴露,前方可能还有堵截,仓皇逃窜只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官道出山后,便到了浠沅江边,沿江西行一百多里,就能到达涴京北城。
可遇袭再加上慢行,马车到达淠州城时,城门已经关闭。幸而月色明朗,两人决定赶夜路继续前行,能早到。
官道笔直地通向一片树林,虽是冬日树叶尽落,但枯木丛生也同样掩人视线,是伏击的有力地形。单若海心有所虑,勒住马头,跳至车顶向林中张望。
秦蔚雅经过这几日的奔波,本是十分疲累,总在车中昏睡,但此刻不知为何猛然惊醒。感到马车停步,透过车帐的缝隙向往张望,发觉四下无人,不禁忐忑不安。单若海去哪里了?
“雅儿你醒了?”上方传来关切声,秦蔚雅抬头一看,发现单若海正半跪在车顶,含笑望着自己。
“你怎么在上面?”见他安然无恙,放下心的同时,又没好气道。
“嘘——”单若海比出噤声的手势,“树林里有人!”
秦蔚雅闻言忙转头回望,良久,却未发现有任何异样。林中一片寂静,却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又过了半晌,林中仍未有动静,她不禁没了耐心,刚想发话责问,忽然林中火光一闪,到嘴边的话连忙咽了回去。
单若海站在车顶,视野较为宽阔,观望了一阵,发现火光并未向他们移近,显然还未发现他们。有此看来,可能是得到消息后特意在此埋伏,以为他们在淠州城内过夜,明日一早才会出发。不过没想到他们错过了入城的时间,所以提早到了。
火光一直是从南向北缓缓推移,可见是南边的林中已经设好埋伏,而北边尚未完成。照此看来,只要他们驾车从北边尽快潜行过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林中北边忽然响起车马急奔的声音,正在林中设陷阱的人们连忙追去。就见一两马车像疯了一样飞奔,慌不择路。但车马终究没有轻骑迅速,不一会儿就被团团包围。
不知从哪里飞出两条拌马绳,正缠上拉车的马腿上,马儿双蹄被束,轰然倒地。
众人生怕车内之人反抗,齐齐发射弩箭,顿时将马车扎成了筛子。
见车内再没有动静,才有两个人仗着胆子去掀开车帐。
仔细一看不由大惊,车内哪有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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