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府掌食三房为新郎准备的敬酒均是特制的,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散发着浓郁酒气的清水,可是二十几壶喝下去,就算是水也喝饱了,更何况酒香亦能醉人。单若渊趁着自己还没有被酒气熏倒,在大伯和父亲的掩护下,终于看准时机抽身离开。
后院西园中的十几间房屋,已被粉饰一新,琉璃瓦,雕花梁,紫檀木制的门窗。记得之前这里只是对方古玩玉器的储物室,整理成现如今的样子,只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可自己竟然丝毫不察!单若渊一想起自己也是今早迎娶新娘过门后,才首次见到新房,就不由心中好笑。
缓缓推开卧房的门,隔着绢纱的屏风,隐约看见新娘正蒙着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床边。
“幽儿,抱歉,让你久等了!”单若渊缓步走近床边,含笑望着新娘。
新娘摇摇头,并未答话。
单若渊挨近新娘坐下,柔声道:“忙了一天,累吗?”
新娘闻言,不禁低下了头,姿态甚是娇羞。
单若渊提起喜秤,轻轻伸向盖头——杀气?哪里来的杀气?刚刚将盖头掀起一角,一股急迫的危机感袭来,迫使他停下了动作。
新娘微微抬起头,隔着盖头,几乎可以想象到那略感不解的可爱神情。
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多疑?幽儿怎么会害自己呢?甩开脑中的困惑,单若渊挑开了新娘红盖头。
新娘娇羞地抬起眼来,轻唤道:“相公……”
单若渊心中一震,不对,这个人……“夫人从瀛洲跋涉而来,一路辛苦了!”
“劳相公关切,妾身一介女流之辈,最大的心愿莫过于得觅良人,能够嫁给相公,乃是三生有幸,又怎么会觉辛苦呢?”新娘莞尔一笑,靠入单若渊怀中nAd1(
“蒙夫人不弃,在下感激在心。”单若渊笑着握紧新娘的手,“夜冷风清,有美在侧,不如安眠。”
新娘闻言,向单若渊靠得更近,未被握住的手缓缓攀上其肩膊,柔声道:“就由妾身服侍相公!”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抚上单若渊脖颈时,却被紧紧地钳制住了。
新娘讶然抬头,疑惑万分地望向单若渊,“相公……”
“在下心中有个疑问,还希望夫人能够据实以告。”单若渊轻笑道。
“相公请讲!”新娘目光流转,展露笑颜。
“敢问夫人……”单若渊笑意尽去,语如凝冰,“我家娘子如今身在何处?
新娘愕道:“相公这话什么意思?”
单若渊冷笑一声,刚欲答话,忽见眼前银光一闪,直奔自己面门而来。单若渊慌忙闪身避过,手中一松,女子趁势挣脱,夺门而出。
单若渊一跃而起,紧追而出。岂料刚踏出房门,一柄利刃夹在劲风之中扑面袭来,来势凶猛,单若渊被迫收住前趋之事,纵身后跃。这一跃本已躲过了攻势,但那利刃却骤然弹出,刺向单若渊的胸口。幸而他反应敏捷,闪躲及时,未有损伤。
可那女子眼见一刺不中,转手刺出第二刀,刀势凌厉,手法毒辣,直取人要害。单若渊一时闪避不及,被利刃横胸划过,明明被砍个正着,却连衣衫都未划破。
那女子不由一愣,转即回神继续猛攻,连连进招,步步紧逼,却都被单若渊一一化解。眼见再也占不到任何优势,女子虚晃两招,展转身形想要逃离。
可不待她逃开两步,“嗖、嗖——”两道人影从左右窜出,拦在那女子身前。女子尽全力逃命,全然不顾旁人阻拦,陡然出手,撒出十几枚飞镖,镖头隐隐泛绿光,显然都是淬过毒的!
两旁之人及时闪避,飞镖尽数射空,那女子趁机窜出几丈,距院墙只有几步之遥,眼见即可逃出nAd2(岂知单若渊飞身而起,一掌击出,正中那女子后心,立时将其打飞出去。
单若渊尾追而出,两步跃至女子跟前,抖腕扼住女子的喉咙,冷声道:“你将新娘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呃……”女子被扼得透不过气来,一个字也说不出。
单若渊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我娘子在哪里?”
“她在……”女子声音极轻,至末已全然听不清。
单若渊凑近女子跟前,厉声道:“在哪——
只是话音未落,女子口中忽射出一道银光,单若渊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
就在此刻,一柄短刀几乎贴着他的鼻尖飞过,隔开了那道银光。银光脆声落地,竟是一枚银针。
单若渊匆忙点住了女子周身几处大茓,令其除了能言之外,丝毫动弹不得,并将其俯身按在地上。方才出手的两人也凑上前来,原来是田永宁和田常祥,而刚刚那柄短刀,正是田永宁射出来的。
“你究竟把我娘子藏到哪去了?”单若渊手上一较力,只听得“咯嘣”一声,那名女子的右臂竟生生被卸了下来!
女子哀嚎一声,直听得田常祥心中一颤,不寒而栗。想不到平日温文尔雅,待人谦和有礼的单若渊,对一名女子竟然能下这么重的手!
“如果你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单若渊的声音越来越冷,足以将空气凝结成冰,“否则,我会叫你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
岂料那女子强忍剧痛,闷声笑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吗?识相的就乖乖放了我,我保证将你那新娘子毫发无伤地送回来!否则,哼——”
这次反倒是田永宁开口了,冷嘲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哈哈哈……”女子放声大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然有人处置新娘子,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噢?是吗?你真的知道新娘在哪里吗?”远远传来女子的笑语,几道人影随声从门廊中闪出nAd3(
女子虽然被压在地上,却恰巧能望见来人。一看清来者为何人,她顿时咬牙噤声,眼中尽现怨毒之色。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脸笑意的秦蔚雅,见女子不再答话,故作惊讶道:“咦?怎么不说话了?我们还没答应要放过你,现在就收声,不太恰当吧?”
女子冷哼一声,却不肯再开口。
这话听起来,似乎……“大嫂,莫非你知道幽儿在哪里?”
“府里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秦蔚雅得意笑笑,“不仅是咱们府里,这几天就连曹府里发生过什么事,也都瞒不过我!”
眼见秦蔚雅如此气定神闲,单若渊悬在嗓子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刚想继续询问,却被秦蔚雅抢先开口道:“这里可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想找你的新娘子,就跟我们走吧!小祥、小宁,把这位姐姐也带上!”
田常祥和田永宁答应着,架起那名女子,紧随秦蔚雅离开西园。
单若渊虽然满腹狐疑,但心知依照大嫂的脾气,多问话只会离答案更远,还是跟过究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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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一幕,绝对是出乎单若渊意料的!
成国公和平乐公主正坐在桌前,有说有笑地品着茶。
“若渊,怎么这么晚才来?也不怕幽儿等得不耐烦,让你洞房花烛夜一个人独守空房。”单若渊刚一踏进门口,便遭到成国公的消遣。
“爷爷,我还没问您呢?怎么连知会我一声都不肯,直接将新娘子拐到这里来了,害我平白担心一场。”眼见公主平安无事,单若渊也恢复了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