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长袍镀银钢爪飘逸长发邪冷笑
西方白虎,鲜于仇
悲愤的怒火将顾惜朝眼中泪水烧干
“你一直在暗处袖手旁观!你明明知道鳞哥会死!你明明知道英子会崩溃!你还是不是人?!”顾惜朝嘶哑道
鲜于仇捋着长发淡笑道:“神君下了两道令一个是斩青龙,另一个是——斩玄武你知道神君是怎么发现黄金鳞确实叛变么?我告诉你他在想方设法偷出那仅有的一颗碧惑解药时,被神君看到了神君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把我传去,给了我两道斩令”说着,信手将两支令牌丢在顾惜朝面前
顾惜朝双手抖得厉害吃力地拿起两支令牌
一金一青分别挂着青龙与玄武两灵兽的头颅令牌正中,血红的一个大字十分刺目——斩
“鳞哥的死,全是因为你”鲜于仇的银爪尖扎入顾惜朝下颔,托起他的头,冷笑道
顾惜朝的目光,混乱了瞳孔失去了焦距
“青龙,我佩服你的冷酷你是不是不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亲手杀了黄金鳞,既是弑师又是弑父这等大罪,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人敢犯这种举动,实在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鲜于仇缓缓道
顾惜朝“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一字一字都如钢针扎在心上,锥心刺骨
鲜于仇手一挥,两名白衣弟zi手捧匣子上前,也是一金一青
“这是你们师徒俩最终的归宿了”鲜于仇拍拍两个匣子
“不要砍鳞哥的头”顾惜朝直直看着鲜于仇
鲜于仇哑然失笑:“人都死了,有没有头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准你砍!”顾惜朝双眼chong血,吼道
鲜于仇见他神色凄绝,只得道:“好吧”
“你发誓”顾惜朝直截了当
“我发誓,给鳞哥留全尸”鲜于仇耐性道
顾惜朝长出了一口气,仰头道:“给我一把剑”
“干什么?”鲜于仇狐疑道
“我把头砍下来给你”顾惜朝面无表情
“我没那么蠢”鲜于仇yin靡抚着顾惜朝袒露的锁骨,低声道:“你手中一旦有了剑,就不会杀自己了,而是杀我,对么”
顾惜朝转头看他,淡漠道:“那你要怎样杀我”
“按鱼池子里的老规矩”鲜于仇嗅着他身上带着xue腥味的体香,不由自主贪婪地吻上他冰凉的shuang唇感觉到他无力反抗,更加快意,顶开他的齿关,侵略他柔嫩的舌头,吸他口中仅有的空气,牙齿蹂躏咬住他的shuang唇,慢慢用力研磨,咬破了他的下唇,令他满口腔充盈鲜血,然后再吞下去血一滴滴从缠绵yin靡的纠缠着的唇上滑落
这个qin兽这个畜生这个妖鬼
鲜于仇意犹未尽地离开顾惜朝的嘴唇,舔去他嘴角的血,满意道:“今天真乖我让你死的痛快点跪下,斩首”
顾惜朝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脸色只是比刚才更惨白了他深吸一口气,跪在了地上慢慢将垂地的卷发撩到两边,露出白xi的后颈双手支地,垂下头
“你从来没受过斩首刑,居然还能把受刑姿势做得这么标准”鲜于仇仍露阴笑,对一旁白衣弟zi道:“拿玄武刀行刑”
顾惜朝浅笑道:“死在玄武刀下,也算对得起鳞哥了”
“青龙上路吧”鲜于仇说着,向弟zi打个“斩”的手势
刀挥起,划过夜空的骤雨,声音威猛
挥至最高点,向下狠狠砍去
顾惜朝闭上眼睛右手在衣袋中攥紧嘴角勾出刻毒的笑意
青光激射——
青龙吟!
神哭小斧青光划过,削掉了那刽子手的脑袋!
弟zi们一片惊呼骚乱
这个少年,满身是血手握玄武刀,颤巍巍从地上站起
喋血的双眸中,火焰在燃烧溅血的脸上,是狰狞可怖的笑容如索命的厉鬼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甘心去死”鲜于仇并不惊诧地说
“鲜于仇,我杀了你!”顾惜朝吼着,挥起玄武刀,青光迸射
——青龙吟!
鲜于仇默念心轻,张开钢爪,银光突现——
白虎刹!
青光银光剧烈冲击,地动山椰震死不少白衣弟
顾惜朝用玄武刀使青龙吟,汇集了玄武和青龙的精华,威力猛增,这致命一击砍出,鲜于仇竟招架不赚连退几步,吐了一口黑血
青龙金身,玄武亡灵,合攻白虎
鲜于仇优雅抹去嘴边血贾一挥,所有弟zi向顾惜朝杀去
青龙吟接连不断刀光青中带金,暗夜勾勒出青龙与玄武的图腾
血流成河
顾惜朝眼中惟一剩下的感情,就是仇恨
疯狂地砍,劈,剁
鲜于仇沉吟片刻,突然向旁边一个弟zi命令:“去把玄武的头砍下来!”
顾惜朝动作一滞,回头见那弟zi已举剑欲砍黄金鳞,大惊道
“住手!”
神哭小斧激射而出,将那弟zi穿透,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掷间,顾惜朝被利剑刺穿了左肩,十几个弟zi的刀剑齐刷刷架在了他颈上
“你发过誓的……你答应过我……”顾惜朝左肩血涌如注,身体渐渐摇晃不支,迷蒙地看着鲜于仇
“放开他”鲜于仇向弟zi令道
刀剑齐撤,长剑从顾惜朝身体里拔出鲜血狂喷,他终于倒下了
眼中是一团妖娆的血雾即将燃尽的凄艳
他一点点向黄金鳞爬去
鳞哥,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
粗糙的砂石磨破了手掌,锋利的荒草割破了脸颊他爬到黄金鳞冰冷僵硬的怀里,很近很近地端详黄金鳞冻结了笑容的脸,眼泪无声地滴在黄金鳞英俊苍白的脸上
“鳞哥对不起”
是我害死了你是我
你不过只有二十三岁你本应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你本可以和英子共度一生
是我毁了你的一切是我
鲜于仇扬起钢爪向他背上抓去,“哧”的一声,五根钢爪尽数Сhā入他背里
“啊——”
一声惨叫,血从背上五个孔中汩汩涌出他大口大口地pen血,疼痛地扭动身体,拼了命摸出小斧,无力地向鲜于仇头颅甩去
“连半条命都不仕,你还负隅顽抗?不愧是鳞哥教出来的徒弟,有胆量,有血性,有韧劲,有骨气”鲜于仇轻松夺去了神哭小斧,啧啧叹道
顾惜朝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鲜于仇刮刮他的下巴,道:“顾惜朝,我服了你这不惜命不怕死的性子,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鳞哥拼了性命给你弄来碧惑的解药,就是为了让你把命送在我手里么?”
恍然大悟似的,顾惜朝张大了眼睛纷乱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是啊鳞哥不能白死我还有他嘱托的任务
鲜于仇托住他的头,浅吻一下他半启的薄唇,品了品他的血液在他耳畔轻声细语:“疯子,快跑吧”
顾惜朝已对他这种变tai的接吻麻木了,没有丝毫反应但听他放过自己,不由得一震戒备地看着他,他却仍是一脸云淡风清
不管了,顾惜朝决定闯一闯他勉强支撑身体跪在黄金鳞身旁磕了三个头,颤声到:“鳞哥,你……安息吧”
顾惜朝站起来,跌跌撞撞向回走去竟真没有人突然冲过去杀他
鲜于仇目送他踉跄背影,邪笑着摸摸嘴唇,回味他唇间xue腥的甜
“傻得可爱”鲜于仇yin笑,自言自语
“白虎护法,为什么放了他?”有弟zi不解,问道
“他还有用”鲜于仇笑容褪去:“他杀了玄武,朱雀一定会找他报仇他在连云寨,朱雀肯定也会和连云寨为敌这样,朱雀会全身心效忠神君,再无杂念如果杀了他,朱雀没了仇人,一定会一蹶不振而如今,朱雀一定会大开杀戒,杀人的效率会大大提高玄武的死,也救了朱雀一命他们是一条心的,玄武叛变,朱雀肯定夫唱妇随那我又得要斩朱雀了四护法只剩我一个,好不ji寞”
鲜于仇转头,笑吟吟打量死去的黄金鳞黄金鳞胸口,钉着顾惜朝的神哭小斧
鲜于仇笑得阴毒,向一旁弟zi吩咐道:“去,把朱雀护法请来这绝对是她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好戏了”
电闪雷鸣风狂雨骤
顾惜朝孤魂野鬼似的在大雨中狂奔狼一般地嗥叫
泪如雨下青袍之上,有雨,有泪,有雨
放纵的癫狂的崩溃的
回到寨中,已是深夜每个帐子几乎都熄了蜡烛仅有的光亮,是一轮残月和几颗稀疏的星星
夜风,冷得刺骨
他失魂落魄地摸向自己的帐子,跌跌撞撞钻了进去
他丝毫无心察觉,有人在暗处看到了他的狂态
雷卷和戚少商正秉烛探讨作战计划,帐帘突然掀起,阮红袍走了进来
阮红袍脸色蜡黄,神情既惊恐又为难,想说些什么,又没开口
“小红袍,你怎么了?”戚少商见他神色大异,惴惴问道
“大当家,小顾……回来了……”阮红袍艰辛地说
雷卷磕净烟斗,缓缓道:“说下去”
“他身上……身上……”阮红袍说着,脸色逐渐苍白
“怎么?”戚少商走过去揽住她她看上去快要倒了
“全是……血”阮红袍怯意地闭上眼睛,像是不敢再想象看到的画面
戚少商和雷卷都是猛一心沉
阮红袍眼圈泛红,抓住戚少商的手,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你们先去救救他吧”说着,阮红袍竟抽泣起来:“我感觉,他已经,疯了……而且,快死了……”
戚少商提起逆水寒,冲出了大帐
雷卷站在阮红袍身边,吸烟道:“先让少商去我们不到万不得以不要介入”叹息一声,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在今晚么?”阮红袍抹抹眼泪,问道
“不今晚可能只是个引子”雷卷吐着烟圈:“今晚过后,大事,才会发生而且,我有预感,不久之后,会发生更大的事,大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程度”
顾惜朝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意识拱进大帐后就摔倒在地身体痉luan,站不起来不知道蜡烛在哪里睁眼闭眼都是一片漆黑他从没这样害怕黑夜暗夜像浓稠的墨汁,淹没他,令他惊惧地窒息他恐惧地翻滚,口中发生含糊不清的哀叫,像迷失的幼崽在呼唤母亲
他的确处在了疯的边缘很多很多杂乱的声音在耳边喧嚣,很多很多恐怖的画面在眼前闪现
光……哪里有光……我需要光……
安静得诡异的黑夜他绝望地挣扎,和幻觉中无数的魔爪打斗他想找到被子,把身体裹起来,躲在里面,但他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发疯地在地上爬,爬到一处硬物前,伸手盲摸出这是桌子,如抓住救命稻草,他慌忙躲到桌下,慌乱的心有了一点依靠和安慰这完全是一个两三岁的孩童才会有的心智
心神大乱
耳边发狂喧嚷的,是这样几个词:弑师弑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眼前不断闪现的,是倒在血泊中浅笑的黄金鳞
“鳞哥……鳞哥……”顾惜朝着魔般呓语
他蜷成一团,感觉桌子时刻都会倒塌,向他压来,挤来闻到身上的血的味道,他惊悚地认为自己泡在血河里,淹得窒息睁开眼,闭上眼,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了许多人息红玉,高风亮,毁诺城和神威镖局的所有人,还有连云寨的两个兄弟,还有鱼池子里那些被他杀死的药人和弟zi……他们仇恨地向他慢慢逼近,身上都是血他恐惧地闭上眼睛,他们不但没消失,而且——变成了骷髅!向他扑来!
“啊”他惊恐地叫,转身逃去,黄金鳞正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死去时凝固的笑
“鳞哥,救我!救救我!”他抱着黄金鳞哀求
黄金鳞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转了个身——
变成了骷髅!
“啊”他惊惧地叫喊!
与此同时,他仿佛听到遥远的远方,英绿荷肝肠寸断的哭叫
——“鳞哥——”
哪是真实,哪是幻境,分不清了!
他双手抱头,拼命地摇晃就要疯了,就要疯了!
帐帘蓦的揭开,惨白月光照射进来,出现一个高大黑影
“啊”顾惜朝惊叫,向后缩去
“惜朝!你怎么了?!”戚少商见顾惜朝蜷在桌下瑟瑟发抖,不jin大吃一惊
“别过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顾惜朝魂不附体地念着,戚少商冲过去一把将他从桌下拖出来,焦灼地借月光审视他
顾惜朝卷发披肩散乱,脸上占了大片血垢,目光空洞涣散,嘴唇颤动,全身发抖他被戚少商抓赚像落网的鱼一样扑腾,沙哑道:“别杀我……别杀我……”
他的肉ti,在疯狂地挣扎,他的灵魂,已不知飘往何处
戚少商牢牢搂紧冰凉的顾惜朝,不许他乱动用力将他的头按在自己宽大温暖的胸膛上,让他聆听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垂首在他耳畔低语——
“惜朝,回来——回来——”
渐渐地,顾惜朝安静下来身体不再抖得厉害,体温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顾惜朝恍惚着回过神来,无力地贴在戚少商怀里,想汲取更多的温暖
“大当家,把灯点上我想看见光”他虚弱地说
戚少商想放开他去点蜡烛,他却粘在戚少商怀里不放戚少商抚了抚他染血的头发,心中不忍,只好一手环抱住他,一手摸出蜡烛点燃
瞬间燃起的热焰拨动了将断的心弦艾那多么灿烂,多么眩目的光明呐!
那些可怕的幻像,在明亮火焰绽放的那一刻,消逝了
懵懂抬头,正对上戚少商怜惜的目光比火焰更灼热的目光,灼伤了他的心
“你流了很多血”戚少商皱眉,去褪顾惜朝衣裳,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顾惜朝将领口护得紧紧的,轻挣着说:“都是皮外伤,血已经凝固了,不碍事”
戚少商松开手,扳起他尖削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强压怒火低吼:“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不喜欢被托下巴,一侧头甩开戚少商的手,低头看着地面,良久,颤声道:“……鳞哥,死了”
见他身子又开始颤抖,戚少商知道触动了他心中伤痛戚少商叹息一声,抬手将他脸侧垂落的卷发捋到耳后,温言道:“别再折磨自己了把一切告诉我吧”
或许是戚少商的言辞语气太恳切温柔了,或许是红色火光映在戚少商英气逼人的脸上美得太亲切迷人了,或许是戚少商无意识的浅浅的拥抱太焐暖人心了,这一次,顾惜朝竟有了坦白的勇气
顾惜朝离开了他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是九幽座下东方青龙护法”
戚少商的表情一滞
顾惜朝视而不见,继续道:“你们江湖人还不知道,九幽和辽人,其实是同党辽人攻大宋朝廷,九幽攻武林各派九幽已开始行动,要将所有门派消灭鳞哥是玄武护法,也是我师父他带我一起背叛了九幽九幽知道我们叛变,要杀了我们”说到此处,顾惜朝有些哽咽:“今天,鳞哥为了救我性命,他自己……牺牲了他为我而死,死前叮嘱我一定要协助你们武林正派消灭九幽,拯救大宋……”顾惜朝声音低不可闻:“我跟了鳞哥七年啊亲眼见他惨死,我也……不想再活”
“你背叛了九幽,和我们正道一条心了?”戚少商问道
“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顾惜朝闭目道
“那么我问你”戚少商忽然钳住他的肩膀,严肃问道:“神威镖局和毁诺城,是不是你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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