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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力一样。

除非用轮X这样猥琐的疲劳战术之外,全队上下不论替补还是正选,没人­干­得过他,就连容涧真正的极限在哪里,也莫不出来。

这货究竟有几分实力,恐怕也只有亲手调教出他来的君杰才清楚吧。

在某个黄昏时分,容涧扬眉吐气地从小黑屋迈出来,并且再也没进去过,自那以后,队员们纷纷猜测,莫非容涧终于打赢了君杰,可以出师了?!

不过两位当事人都对此讳莫如深,天知道。

不管怎么说,容大爷顶着一个国家BQ队队长的名号,走出国门还是能唬唬小白的。

至于原本做冷板凳的温游,也终于在内部赛中,成功爆掉正选里面吊车尾队员的掬花,成为五位正选其中之一。

这段集训以来,正选们一直处于被君杰和容涧蹂躏、被游魂版容涧惊吓的悲催境地,一个个都在水深火热中逐渐进化成游魂小boss,训练室经常充斥着一股森森­阴­气。

每个人都附带见光死的属­性­,整天除了宅就是宅。

大约离WGC开赛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总部收到大赛的国家级团队邀请函,这样的日子才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于是乎,由吴衡和君杰两个教练带队,容某人领导的天朝游魂boss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一行人在机场的时候,没想到遇上一个熟人。

沈秦还是老样子,整洁笔挺的西装,举止从容不迫,风度翩翩;而容涧小队却是一个个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模样,若非沈秦眼尖认出容涧的背影,差点对面不相识了。

“容涧?”沈秦独自走到他跟前,试探着叫了一声,面前的男人墨镜鸭舌帽盖的严实,就差再戴一副口罩,一身卡其­色­休闲装,身材还是有几分眼熟的。

容涧伸手将墨镜往下拉了一点点,露出一双深黑莫测的双眸。

“是你”

沈秦冲他笑了笑:“好久不久,看来你在国家队混得还不错,要去美国参赛了么?”

对于沈秦灵通的消息,容涧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早在他踏入上海总部的第一天,维塔那边就应该收到吴衡教练的通知了。

早些时候,他还在等着沈洛天的动作,没想到维塔完全不闻不问,对于他加入国家队的消息,一副既不宣传也不隐瞒的态度,实际上于容涧而言,维塔的“不阻碍”就是一种默许。

眼下看来,想必是沈大少从中周旋的结果。

“是的,还没说一句多谢你。”容涧点点头,虽然两人之间如鸿沟般的地位差距,他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识好歹。

沈秦不以为意地道:“呵呵,WGC可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憧憬呢,维塔给予了那么多届冠军的帮助,可惜永远也没我这个少董的份。”

他耸了耸肩,语气淡淡,容涧却听出了话中深切的遗憾和无奈,大抵,这也算老天的另一种公平吧。

“我既然答应过你到了维塔,会你在夺取人皇的途中给予帮助,自然说话算话,要不然岂非打了自己的脸,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沈秦面­色­一肃,“据我的了解,WGC大赛高手如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实力又到了哪个层次,不过也绝对不可以轻敌。至于父亲那里,如果你能成功那还好说,要是冲冠失败,恐怕父亲会把你永远驱逐出竞技游戏界。”

听了沈秦的严正告诫,容涧只是轻轻推回墨镜,淡然道:“只要不遇见比JJrun!还强的选手,这届WGC将不会有悬念。”

沈秦惊讶地久久不语,半天才说了句:“你也太狂了吧。”

紧接着,容大爷面无表情,毫无自觉地说了句更狂的话:“这不是狂,这是事实。”

沈秦直接无语凝噎。

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容涧身后的几名正选队员都听在耳朵里,沈秦这句话引得他们侧过脸来摇头苦笑。

赶紧让容涧去祸害不明真相的外国佬们吧!阿门!

半个小时以后,飞机载着一群欢呼着“我们是害虫~”的欢脱队员们,踏上了推倒美国的征程。

容涧今天到达洛杉矶的事情,并没有告知林焰修——他想看看那个家伙在见到自己的一瞬间,惊喜又别扭的表情。

这段日子,林焰修越来越忙碌,把能揽下事一股脑全揽下,仿佛根本不想自己闲下来一样,甚至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给容涧打电话。比起无穷无尽的思念,还不如让自己忙成个陀螺,时间能走得更快一点。

入夜的洛杉矶,夜景辉煌如白昼。

林焰修工作繁忙,并不住在家族本家,而是自己单独的高层公寓。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正万分糟糕,加班到半夜回家,结果整栋公寓电路维修,一片漆黑,连电梯都是坏的,害的他只能爬楼梯,天可怜见的,他公寓在20层啊。

其他晚归的邻居一见这情况,也懒得回去,索­性­呼朋唤友去酒吧逍遥快活。

要放在以前,林焰修肯定也跟他们一样风流快活去了,可现在,他闻到里面那种泛滥的荷尔蒙气味就想吐。

楼梯间安装有应急灯,不过常年备受冷落,如今完好可以照明的没剩几个,就算有光亮也十分昏暗。

不过,让他知道自己爬了几层楼还是足够的。

林焰修喘着粗气瞅瞅墙上贴着的18层标志,还差两层就到了,他细心地摸摸兜里的钥匙,幸好没忘,否则等爬到家门口发现没带钥匙,那真要是从窗户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今天一整天手机都静静地不见动静,林焰修皱着眉在心里激烈地思想斗争,要不要睡前给那二货打个查勤电话什么的

他正低着头乱七八糟地想心事,楼梯间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层楼的应急灯坏掉了,眼前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再转个弯上去就要到家,林焰修揉着酸痛的腿微微松口气。

“滴滴——”口袋里手机一震,似乎有信息传来,林焰修迅速地掏出来,才扫到“容涧”两个字,手机没电关机了!

“靠!那个混蛋”林焰修郁闷地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迈上最上层的时候,一道浅淡悠长的呼吸声似有似无地传入耳膜。

林焰修心里一惊,有人!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突然一条修长的胳膊横过他腰间猛的一勾,林焰修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可反抗的巨大力道狠狠压在墙壁上。

“谁?!”林焰修沉沉一喝,借助墙的力道与之角力,左腿瞬间收弹而起,卡住对方膝关节让他摔倒。

不想这人似乎早有所料,轻松闪避开,一只手就牢牢锁住林焰修双手腕,抵在头顶墙壁上。

擦,居然是个练家子!林焰修暗叫倒霉。

片刻功夫,手脚均被压制,林焰修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倒没有太过慌张,用沉稳的语气冷冷地说:“钱包里有一千美元现金,不想死的话,拿了钱滚蛋!维修警卫人员就在附近,这里是20楼,我大叫一声,你Сhā翅也难飞。”

林焰修被压着贴紧冰冷的墙壁,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暗里,除了他的说话声和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你他妈到底要什唔唔——!”

男人忽然移动手臂,用内侧捂住了林焰修的嘴,手掌依然紧紧扣着他双手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隔着西裤摸上他的腰胯,很快又滑到挺翘的臀上,重重捏了一把。

这下让林焰修惊了一跳,陌生歹徒不怀好意的抚摸令他­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强烈的危机感促使他剧烈挣扎起来。

可是他很快就绝望地发现,所有的反抗在男人面前都是徒劳的,那只手已经轻易地解开了他的皮带,衬衫捞起来,从下摆探进去,在温热的皮肤上肆意摸索,仿佛对他的身体熟悉无比,不断地进攻身体各种的敏感地带。

林焰修恼怒地不断扭动,企图挣脱,但仍旧羞愤地发现身体居然起了反应,尤其当那只作恶的手摸进­内­裤蹂躏他的臀的时候,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唔呜——”

有没有搞错?!老子是男的!有什么好强Jian的?!擦!死变态!

林焰修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可他那点挣扎的力量在男人面前,简直就像扑腾撒泼的野猫。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男人却停下了进一步的侵犯,转而凑到他耳边低沉沉地笑:“林焰修,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考试周……更新大概会变慢……好吧,是已经变慢了╮(╯▽)╭

哟呵呵呵呵~~肿么办呢~~这充满着恶趣味的气场真是让俺乱­鸡­东一把~XDD

68、第六十八章 惊喜 ...

容涧进攻的动作不停,低沉沉地道:“不会有人的”

“嘶——急你妹啊!还没调情呢”

“噗,待会补给你”

“啊!混蛋笑个屁唔——”

“叫小声点,走廊有回音”

“没、没事,他们听不懂中文”

正大汗淋漓猛­干­的容涧囧了一下,还能这样的。

两人在昏惑的楼道里做的正起劲,突然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从楼下传来。

林焰修惊了一跳,虽然美国风起开放,不过这里可是高档公寓的公共场所,要是让邻居看见自己被个男人压着­干­,那他还有脸住下去吗?!

“嘘,别出声。”容涧小声地叮嘱,大力拉开楼梯间进出口的门,自己抱着他贴住墙根躲在门背后的­阴­影里。

不到片刻,果然走上来一个男人,走廊的风吹散了里面暧昧的气息,男人完全没注意到门后­淫­乱的一幕,径自从门口走了出去,但并没有走远,只在一扇门前停下,按了按门铃。

容涧和林焰修屏息聆听,大气也不敢出,暗自盼望这家伙赶紧滚蛋。

谁知半天没人来应门,那人奇怪敲了敲门,开始高喊:“焰修!焰修?你在家吗?”

男人说的是中文,在寂静的环境中分外清晰。

容涧听出来这声音就是上次替林焰修接电话的男人,脸­色­顿时一黑,不爽地故意向上挺了挺腰。

被点到名的林焰修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被容涧这么一刺激,更加紧绷了全身神经,牙齿都要咬碎了。

林拓这个蠢猪!被你害死了!靠!

被容涧犀利的目光牢牢锁住,林焰修尴尬地吞了吞口水,再来这么几次,真怕自己要吓出心脏病。

容涧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宝贝还埋在林焰修身体里,此时紧张惊险的刺激下,那处不断地收缩,纵使他定力再高都怕要忍不住了。

过了好一阵,寻人无果的林拓终于决定离开。

林焰修不禁长舒一口气,幸好手机没电,否则他再打个电话过来岂不是死定了。

等林拓走远,四下无人,容涧将人猛的推到墙上开始重重的­干­他,一面冷声问:“他是谁?”

林焰修在心里暗爽,嘴里压抑哼叫,仍嘴硬说是助理。

“助理会这么晚还跑来你家?”容涧双眼眯成两条危险地缝,“助理会叫你‘焰修’?”

不待林焰修回答,容涧忽而无比委屈地蹭了蹭他颈窝:“连我都没这么叫过”

瞬间被秒杀的林焰修悲愤地道:“撒娇可耻啊混蛋!”

很快的,他就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厚脸皮的家伙嘿咻嘿咻在楼梯间激烈运动完一次,又偷偷摸摸进了家门。

容涧毫不客气地把男人衣衫扒个­精­光,客厅卧室地板上扔的到处都是,将人往大床上一扔,冷笑一声:“从实招来,留你一口气。”

“噗——”林焰修趴在被单里笑得喘不上气,“喂喂,明明是我要惩罚你突然袭击的!”

容涧一把扣住他脚踝,用劲往床边一拉,立马将他整个人拖过来,俯身压上去。

“我搞突袭搅了你的好事?”

“是啊是啊,我们跟隔壁大爷说话晚上玩双飞的。”林焰修说着忍不住自己先笑起来,慢慢抬起腰迎合男人的撞击。

“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容涧猛烈地动作着,间隙里急促地道,“那不如我和上次送你的礼物陪你玩”

想起那东西,林焰修倏忽脸­色­一红:“不要!”

“嗯,你说不要就是要”

“你闭嘴!”

…………

两人亢奋地闹到后半夜,终于消停下来,把自己洗刷­干­净,一块儿钻进被窝抱成一团。

虽然折腾地很累,不过­精­神依然处于久别重逢的兴奋状态。

林焰修把玩着容涧柔软的头发,完全没有一丝睡意。

“你一个人来的?牛­奶­呢?”

容涧眼眸半阖,一双手还在他睡衣里摸来摸去,懒懒地说:“我跟着队里一起来的,牛­奶­寄给方桐代养了。”

“切,还以为你特地从上海跑来看我呢。”林焰修哼哼唧唧。

“我是特地从酒店跑来看你。”容涧纠正道,接着又问,“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哈,这货果然还对林拓耿耿于怀。

林焰修得意地扬起下巴,慢吞吞地说:“他叫林拓,现在在我手下做助理。”

停顿一下,才继续道:“是我堂兄。”

“堂兄?”容涧眉头一松,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看来姓林也是件好事。”

他立马在心里给林拓脑门上贴上一枚“碍眼但无威胁”的标签,搂紧林焰修,毫无压力地准备睡觉。

“喂!你有点自觉行不行!”林焰修狂扯他头发,怒骂道,“成天就知道‘吃’和睡!”

容涧眼也不睁,像赶蚊子一样拍开林某人的爪子,慢慢道:“我一下飞机放了行李就直奔这里,在楼梯站了三个小时,既没吃也没睡。”

林焰修心里一暖,哼哼道:“­干­嘛不给我打电话。”

“惊喜嘛。”

“是惊吓吧。”想起之前的情景,林焰修就是一阵咬牙切齿,翻身扑上去在男人颈窝里又啃又咬。

容涧眯着眼,揉揉他头发,突然低声说:“过两天,我去会会林陌西。”

林焰修一愣:“老头子?”

“觉得为难?”容涧轻声问。

“不是”林焰修皱起眉,他男女通吃的风流韵事老头子都是知道的,恐怕就连自己现在有个固定恋人都清楚,不过既然老头没有主动提起,应该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容涧。

容涧沉默一会儿,淡淡道:“我既然决心跟你在一起,那些旧事必须要了结了它。”

第二天清早,林焰修是被容涧的肚子给吵醒的。

“咕噜噜——”

半梦半醒之间,林焰修几乎以为打雷了。他揉着头发翻个身,才发现这闷雷声是从容涧的肚子里面发出来的。

而眼下,饿得眉头纠结的容大爷,在睡梦里把自个儿的胳膊当成­鸡­腿在啃。

林焰修顿时无语,这货究竟是多有饿啊。

等了半天,容涧依旧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林焰修无奈之下只好爬起来穿衣洗漱,钻进厨房找吃的。

托容某人的福,林焰修已经习惯­性­地在恒温箱里放一堆牛­奶­。

他嘴里叼着杯子,袖子挽起,悠悠然地做三明治,忽然想起容涧没来过美国,不知道吃不吃得惯美式西餐。

稍微犹豫一下,林焰修又煮了一碗汤面。

这几个月他忙着公司的事情,仿佛又恢复了容涧车祸以前那个工作狂的状态,早出晚归,更别谈在家里开伙。

幸好钟点工会定期来打扫屋子,否则厨房都得积上一层灰。

一顿早餐很快新鲜出炉,伴随着热腾腾的香味四散,“咕噜噜”的声音从卧室飘到厨房。

容涧头顶­鸡­窝,眼挂黑框,尚还一副梦游的样子,便自动自发地在餐桌前坐好等饭吃。

这猪一样的人生,被林焰修说成只会吃和睡,看来是不错的——猪养肥了还能宰来吃呢!

容大爷养肥了能拿来­干­嘛?——容涧答曰:吃掉饲主。

“你刷牙了吗?”林焰修将面条和三明治都端上桌,太阳|­茓­突突直跳,拍开对方伸过来的爪子。

“没带牙刷。”容涧老实地道。

林焰修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骂道:“蠢死了,把行李一起带过来不就好了。”

容涧趁他不注意,一把捞过碗筷就是一阵风卷云残,边吃边含糊地说:“反正酒店住宿队里报销,不住白不住,而且里面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你还可以更抠门一点么?”林焰修哭笑不得,忽而叫道,“你这家伙,竟然不刷牙就吃东西!”

容涧忙着哗哗地吸面条,嘴巴从百忙之中抽空快速地说了句:“反正都是要弄脏的”

林焰修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喃喃道:“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摊上你这个笨蛋”

容涧警觉地瞥了他一眼,严肃地道:“包装已拆,拒绝退货。”

“噗,”林焰修憋了半天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是说你已经不是原装货了?”

容涧快速地吸完面条,又喝掉汤,放下碗舔舔嘴,说:“我的意思是,你已经用过了。”

“容贱!”林焰修满脸通红,从桌子底下踹他一脚,“用你妹!这杯牛­奶­是我喝过的啊混蛋!”

“咕噜咕噜——”一口喝­干­。

“白痴!那个三明治是要连带土司一块儿吃的,你­干­嘛光把火腿和蔬菜挑出来吃了?!”

容涧小咬一口,皱皱眉:“没味道。”

“废话!调味的都被你弄掉了!”

“又是面包又是面又是牛­奶­,奇怪的搭配。”吃饱喝足的容涧断定道。

林焰修瞬间泪流满面:“你这头猪把我的份也吃光啦!”

…………

容涧口中的酒店,实际上是WGC举办方专为各国参赛队准备的选手村。作为亚洲赛区举足轻重的中国队,待遇自然是相当好的。

来到美国的头一天,容涧这个不靠谱的队长,不管如何还是得象征­性­地带队溜达一下,顺便观察观察未来的竞争对手。

中午的时候,林焰修驱车载他回到酒店,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先回家探探自家老头的口风。

虽说媳­妇­再丑,也得见公婆,何况容涧他爹和他老爸那些纠缠不清的恩怨,纵使林焰修表面上淡定无比,心里头却比容涧还忐忑。

林焰修一路纠结到家门口,好不容易做好思想准备,硬着头皮冲进去找老头摊牌,结果不料扑了个空——林陌西出门去了。

反倒是林拓呆在宅子里,替老爷子浇花弄草。

“老头去哪儿了?”林焰修斜倚门边,双手抱臂。

阳台上的林拓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扭头冲他一笑:“小叔没说上哪。你昨晚去哪儿逍遥快活了?我去找你都不在。”

林焰修若无其事地说:“这个不关你的事,你­干­嘛找我?”

“还不是跟莫尔斯联姻的事,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你兄弟我快顶不住了。”

话虽如此,看林拓笑得一脸荡漾,林焰修无语地撇撇嘴:“莫尔斯家那三个千金,你该不会都搞上了吧?”

“哪有,两个而已。”林拓谦逊而惋惜地说,“最水灵的莫妮卡小公主只对你情有独钟,我使劲了浑身解数也勾引不过来啊。”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忽而外面传来女佣的叫唤声:“两位先生,莫妮卡小姐来了。”

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林焰修顿时觉得脑袋疼起来。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正在林焰修纠结不已的时候,容涧却在偌大的选手村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原本回到队里的时候,队员告知他,温游去德国选手区看望Jone了,容涧心想好不容易聚一次,也该去见见好友。

由于WGC是全球最权威的游戏盛宴,整个选手村的设计也像一个游戏主题公园,不单单是为世界各地的选手提供食宿,也作为娱乐场所向游客开放。

这这个时候,可谓是人山人海。

容涧走了老半天,完全迷失了方向,最悲剧的是,他还不会讲英文。

离他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屋门口,恰好走出来两个男人,一个身穿唐装、将近五十,手拄拐杖;另一个黑­色­西装,约莫而立之年,神­色­恭敬地落后前者半步。

这两人正是林焰修的父亲林陌西,还有秘书兼管家林哲。

别看林陌西年纪大,身体可是老当益壮,玩心甚至比一般年轻人还重,­精­神的不得了,一听闻WGC选手村刚开,就赶紧跑来游玩。

“三爷,那边有家川菜饭馆”林哲看了看地图。

林陌西在林家排行老三,家族的人尊称一句三爷,林哲是旁系子弟,林拓乃是二爷林陌北之子。

“三爷,怎么了?”林哲见他愣在原地动也不动,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忽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拧着眉头努力搜寻记忆,却听林陌西嗓音沙哑地喃喃自语:“阿辰”

“容辰?!”林哲霍然动容,震惊地盯着人群里那个年轻人,“他,他不是已经...”

69、第六十九章 故人之子

不远处那个长相酷似容辰的青年,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片刻,似乎注意到林陌西二人的目光,举步朝这边走来。

林哲已经从初时的惊诧恢复过来,仔细看去,这个青年的样貌跟当年的容辰还是有些微不同,不光戴了眼镜,而且气质也大相径庭。

“三爷,容辰已经过世多年了,这个小伙子大概只是碰巧长得像吧...”见林陌西还是怔愣出神,林哲轻声安慰道。

“就算碰巧,怎么会这么相像...”林陌西见青年越走越近,握住手杖的手竟然忍不住微有些出汗。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林哲,感叹地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来,林三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的单纯少爷了,可是早逝的容辰在他心里,依旧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容涧很快就走到他们面前,毫不迟疑地张口就问:“大叔,请问你会讲中文吗?”

林陌西一愣,大、大叔...

倒是林哲先反应过来,笑了笑,答道:“我们都是华裔,当然会说母语,小伙子是不是迷路了?”

“是的。我要去德国选手营地。”被称为小伙子的容涧坦诚地道,对这两个还算亲切的大叔印象不坏,虽然被拐杖老头过于热切的目光盯得脊背发毛。

林陌西上下打量他,奇怪地问:“选手营?啊,你是来参加WGC的,你是中国选手,去德国营做什么?”

“...去找个朋友。”容涧怪异于这个大叔异乎寻常的热情,不过还是耐心回答。

林陌西心里痒痒的,十分想问他跟容辰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陌生人如此冒昧似乎不大礼貌,即使林三爷在家族中是惯于掌权的人物,与一个无名小辈客气相待显然非常可笑,但是看着容涧这张脸,林陌西委实不想看见脸上露出任何厌恶自己的神情。

林哲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会意地说:“这样吧,刚好我们也是闲来无事到处逛逛,德国营地离这儿还有段路,我们带你过去好了。”

容涧有些意外,又想反正有人引路更省事,便爽快地答应:“那就多谢了。”

独自走了半天,这会儿终于有人跟他说熟悉的语言,容涧心情大好,连带着冷漠的脸孔也稍微有了点表情。

林陌西拉不下架子,从不主动问话,林哲在一边旁敲侧击询问容涧的身份,他就支起耳朵听。

“哦,原来叫容涧。”林哲余光瞥见三爷的手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心里喟叹,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容涧闲聊,“我们三爷的儿子如今也跟你差不多年纪,呵呵,代表国家队参赛,真给令尊令堂争脸啊。”

容涧步子一顿,淡淡道:“我没有父母。”

林哲目光一闪,见他淡漠的语气,便也不再追问:“哦,那真抱歉。”

果然!林陌西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容辰的儿子,当年容辰有个几岁大的儿子好像就叫容涧,年纪吻合,更何况他们长得如此相似,只可能是父子。

可话又说回来,阿辰的儿子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凑巧碰上自己?

林陌西不禁有点怀疑,毕竟家族家大业大,敌人不少,虽然这些旧事鲜少有人知晓,但是万一容涧别有用心或者被人利用故意借此接近林家,那也不得不防。

林陌西不由暗自观察容涧一举一动,一路行来,这小子个­性­冷淡,不苟言笑,通常是林哲问三句才答一句,要是说故意接近,哪有不卯足了劲儿讨好他们的?

想到此,林陌西又泛起一丝怀念,当年刚遇上容辰,那家伙也是这么淡漠的人呐,不过真正交心之后,内心却是执着又热情。

不知道阿辰的儿子是不是跟他一样闷­骚­?

要是容涧是个好孩子,不妨把他带在身边,就算只是看着那张脸,也是好的。

林陌西正神游天外,忽见容涧停下脚步,冲他们道:“就是这里,多谢两位大叔,我先走一步了。”

他点头表示谢意,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进门去了。

林家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诶诶?这么快就到了?”林陌西有点恼怒地拿手杖戳了戳地面,“设计师怎么设计的路线?!怎么这么短?我要投诉他!”

林哲了一下,劝慰道:“三爷,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知道了容涧的底细,您想与他叙旧,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陌西呼哧呼哧地吹了吹胡子,这才点点头:“你去查查他这几年过的如何。”

“是。”林哲犹豫一下,问:“三爷准备告诉他,与容辰的渊源嘛?”

“唉,”林陌西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当年阿辰病逝的原因,并不光彩,以他的个­性­肯定不会告诉儿子,何况他变成那样,我也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人都走了这么多年,这些陈年旧事再计较还有什么意思?但是容涧怕是相当地恨我吧,如果能帮他一把,也算是对阿辰的补偿了。”

林哲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

傍晚的时候,两人回到林家大宅,林哲派人去调查容涧的身世情况,家中女仆告知说莫尔斯三小姐来找林焰修。

林陌西顿时一乐,偷偷对着林哲八卦:“嘿,听闻莫妮卡那个小妞难缠无比,而且越是对她不咸不淡的男人,她越是爱追着跑,反而那些拼命追求她的,统统看不上眼,啧啧,现在的女孩子哟...”

后面的话没有戳破,林哲会心一笑:“莫妮卡小姐是莫尔斯那个老家伙的掌上明珠,人倒是长的不错,不过三爷似乎不大喜欢?”

“长相能当饭吃?”林陌西摇了摇头,在后院的躺椅上坐下,吩咐佣人准备晚饭,一面对林哲低声冷笑道,“这么轻浮的女孩,休想进我们林家大门,莫尔斯那个老鬼想攀亲家,也生个靠谱点儿的闺女嘛!SB!当老子是吃X的吗?!”

“咳咳,三爷,要开饭了。”

女佣来叫三个晚辈用晚饭的时候,莫妮卡正缠着林焰修给她扑蝴蝶,林拓在一旁乘凉加偷笑。

“扑蝴蝶?扑你妹的蝴蝶!”

林焰修在心里骂娘,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状态,冷淡地说:“林拓比较擅长这个,我对蝴蝶过敏。”

“哦,那真遗憾。”莫妮卡失望地咬了咬嘴­唇­,又去拉他的手,提议道,“我知道一间不错的酒吧,今晚一块儿去如何?”

林焰修用湿巾擦了擦手,状似遗憾地道:“今天已经约人了,抱歉,请允许我接个电话。”

说着,他便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把莫妮卡一个人晾在那里,顺便踢了林拓一脚示意他去应付。

“喂。”林焰修看见来电显示上容涧的大头照,心里一跳。

“林焰修,是我。”容涧似乎在马路上,周围车鸣嘈杂。

“嗯,你在林家吗?我在路上,很快就到...”

“呃,你现在就来?”林焰修一阵紧张,“我还没跟老头说...”

容涧的声音有些不快:“我后面有几个跟屁虫,一路都跟着我,刚刚甩掉又来几个,不知道是谁盯上我了,说不定是林陌西。”

“什么?老头派人跟踪你?”林焰修眉头紧皱,搞什么鬼,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啊?

“...我还不确定。”容涧挑了挑眉,“怎么,我不方便过去吗?”

“不是...”林焰修烦躁地瞥了一眼那边一脸不耐烦的莫妮卡,冷哼一声道,“你过来也好。”

挂掉电话,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往餐厅挪,不知道老头看见容涧会怎么样,还有莫妮卡这女人...

林宅的餐厅在离后院不远的地方,东面和南面的墙全都装上了巨大的落地窗,窗明几净,­精­致的花园和迷人的霞光,让人仿佛有种置身于大自然般的清爽愉悦。

趁三个小辈还没到,收到消息的林哲缓步走到林陌西身侧,低声说道:“三爷,关于容涧的事情已经收到部分资料,这是刚刚传真过来的,您看看,另外一件事,下面派出去的人汇报说,容涧现在似乎正在来此的路上。”

“哦?”林陌西一面翻着不多的几页资料,奇怪地问,“莫非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林哲轻咳一声,面­色­古怪而又复杂:“三爷,恐怕不是这个原因,而是...”

“而是什么?”林陌西顺口一问,心思却放在入目的一行行简略的文字上,感叹道,“没想到阿辰走后,那个女人竟然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孤儿院,为阿辰治疗续命,已经山穷水尽到这个地步了么?唉,既然如此,何必拒绝我的资助呢...”

林哲摇了摇头:“那女人如此恨您,又怎么会接受您的钱。”

想起往昔的一些事情,林陌西面­色­有些怅然,他继续往后看,忽而“咦”了一声:“这小子居然进了阿焰搞得那什么游戏公司,还拿了国内NGC双连冠,哈哈,以前阿辰就经常跟我说,这小子以游戏世界冠军为目标,没想到还真在这条路上走的这么远啦,唉,想必阿辰在天堂也该欣慰了吧...”

看林陌西一直没抓住重点,林哲有点哭笑不得但又不好打断,只能等他慢慢看完。

“维塔的董事长...”林陌西皱了下眉,“‘在颁奖现场指责容涧害死生母’,这是怎么回事?啧啧,看来这小子的路真是坎坷。”

林哲没有再Сhā话,只剩林陌西习惯­性­的自言自语,仔细看完资料上容涧的生平事迹,最后看到他被维塔雪藏,又机缘受邀加入中国国家队,甚至还当上队长,昨天才飞到洛杉矶准备WGC比赛事宜,林陌西惊讶了老半天,才摇着头笑道:“哈,当真是一波三折,老头子我还以为在看小说呢!”

“三爷,您没注意到容涧和阿焰似乎...走得很近吗?”林哲终于忍不住提了出来。

“唔,好像是的,这不是挺好嘛。”林陌西乐呵呵放下资料,开始往嘴里填食物,“阿焰这孩子个­性­要强又高傲,从小朋友就少,如果这两个小子能相处的好,也不挺不错的,阿辰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林哲无奈地说:“三爷,我的意思是,您不觉得他们俩亲近得已经超过普通朋友的界限了吗?”

林陌西手中动作一顿,望向他:“什么意思?”

林哲神­色­怪异地说:“据可靠消息,容涧自车祸康复以后,一直和阿焰同、呃,住在一起。”

“你是说...他们同居?”林陌西皱了皱眉,神情变得跟对方一样古怪,迅速将资料又翻了一遍,越看越怀疑,最后用一种诡异且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阿焰的恋人该不会就是容涧吧?!”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皆是惊异不定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要不然把阿焰叫来确认一下?”林哲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林陌西摇了摇头:“你说容涧在来这里的路上?你说――他该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噗――咳咳...”林哲呛了一口气,缓了半天,哭笑不得地说:“三爷,您为何会觉得是提亲而不是媳­妇­见公婆呢?”

“哼,我今天看容涧可不像是什么好相予的样子,阿焰那个缺心眼的SB,攻的了人家么?”

“咳咳,那个,三爷,现在好像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万一是真的,您怎么看?”

“谈恋爱的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

“呃...”

就在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八卦窃窃私语的时候,林焰修三人终于磨蹭到了餐厅,一路上莫妮卡不停地用肢体和语言­骚­扰,若非还有林拓打圆场,林焰修数度都差点忍不住咆哮出声了,额头青筋暴了一大堆。

三人跟老爷子打了招呼,在餐桌前坐好,林哲招呼女佣布菜,林陌西神情平静,偷眼扫过他们,乍看和气融融,却是个个心怀“鬼胎”。

莫妮卡非要挨着林焰修坐,林拓见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立刻抢险:“莫妮卡,焰修最喜欢吃鱼子酱了,你可不可以去厨房拿一下?”

“啊,好啊,我这就去。”莫妮卡很高兴地蹦蹦跳跳出去了,临走是还不忘给林焰修抛个媚眼。

林焰修顿时有种戳瞎狗眼的感觉。

他大力用筷子戳着盘里的鱼扒,浑身散发的极端不爽的低气压。

林陌西看他一眼,喝了口酒,不经意的问了句:“臭小子又乱发什么脾气?莫妮卡怎么惹你了?那么漂亮的姑娘,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臭老头你羡慕的话,尽管拿去好了。”林焰修没好气地刺他一句,“你趁早跟莫尔斯那个老不休说,叫他女儿死了这条心吧,我对她半毛钱的兴趣都没有。”

“哦,那你对谁有兴趣?”林陌西听到这种回答毫不意外,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问。

林焰修抬眼瞅了瞅他,可惜没有从那张神采奕奕的老脸上找到任何线索,只好试探着说了句:“女人都挺烦的,暂时不想考虑。”

果然!

林陌西暗骂了句臭小子,继续与他套话:“不考虑女人,难不成考虑男人?”

“!”林焰修和林拓同时停下了筷子。

却说那边厢,莫妮卡提着裙子在走廊上狂奔,可是林宅太大,她来的次数又不多,一会儿就迷了路,又拉不下脸询问女佣,只好装作参观屋子四处走,最后一不小心晃到正厅。

领班正巧在这里,眼尖地发现这位千金小姐,出声招呼道:“莫妮卡小姐,您是准备离开了吗?”

“呃,不是...”

莫妮卡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丢脸的迷路了,突然瞧见领班身后跟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华裔青年,黑发黑眸,银边眼镜微微泛着金属质感的冷光。

青年面容冷峻,只稍微扫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离她越来越近。

“好高啊...”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莫妮卡都矮他一个头,她大胆地盯着青年猛瞧,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容涧先生,少爷吩咐我带您直接去餐厅。”领班很是客气地跟他引路。

“啊,我也正好去餐厅,一块儿吧。”莫妮卡笑靥如花地凑上来,“这位是林家的客人吗?你好,我是莫妮卡莫尔斯。”

莫尔斯?

虽然莫妮卡的英文他不懂,不过这个发音容涧还是听清楚了,他瞥了一眼面前这个一脸花痴状的女人,缓缓虚眯起双眼――啧,有新品种的小怪出现了。

见青年完全不搭理自己,莫妮卡一点都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情,反而有种“呀,果然好酷”的感觉。

这个男人冷漠的气质跟林焰修那般的优雅潇洒全然不同,她一路嘀嘀咕咕自说自话,容涧半句都听不懂,自然不可能答话,不过莫妮卡依然乐此不疲,偶尔容涧不耐烦的扫她一眼,她顿时深受鼓舞,搭讪地更加卖力,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只可惜,语言不通这条巨大的鸿沟阻隔在他们之间,莫妮卡的喋喋不休,完全被容涧漠然的磁场屏蔽掉了。

最终,他只得出了小怪有自言自语属­性­且智商低下的结论。

在领班的引路之下,两人很快就到了餐厅门口,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林焰修冷嘲热讽的说话声。

起初,容涧并没有听得太清楚,领班刚刚一打开门,猛地就传来一句霸气十足的吼声:

“老子就只喜欢容涧一个,你管得着么?!”

“...............”

落地窗外鸟雀四五只,在晚霞中叽叽喳喳地蹦,颇为热闹。

屋内餐厅里却是万籁俱寂。

几个男人沉默地对视着,林焰修甚至于还维持着方才激动的站立姿势,屋里四个林家男人齐刷刷地盯在容涧身上,都是面部抽搐,僵硬不足言语形容,只剩下小领班满头大汗地抽气。

还有一个女人没有受这混乱气场的影响,因为中文不咋地,没听太明白,目光好奇地在一­干­木头版的男人们身上扫视。

容涧与林陌西遥遥相望一眼,前者眉头一挑,眸中似有意外,然后又望向刚才大胆发言的林焰修,嘴角慢慢牵起一抹自以为亲和又害羞的笑容。

=_,=

此时此刻,林焰修多么希望自己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好变成一条毛毛虫,缩到地缝里去。

他刚才貌似说了奇怪的话?!容贱这个混蛋打哪儿冒出来的?那个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了~虽然很烂。。内牛满面~~明天双更!!>_i>

70、第七十章真实的过往(二更)

“咳咳”一阵轻咳打破尴尬的沉默,还是林哲最先反应过来,冲领班递了个眼神,后者慌忙地推出去,顺便带上门。

第二个有动作的是林拓,论察言观­色­的本领,容涧可是拍马也及不上,他像上了发条似的从座椅上弹跳起来,说了句:“我带莫妮卡四处逛逛啊,你们慢聊。”

说罢,林拓不由分说拉了莫妮卡就走,没料到后者简直不是一般的迟钝,竟然一下子拽住了容涧的胳膊,委屈地朝林拓嚷嚷道:“你­干­什么动手动脚,我还没用餐呢!”接着又换上无比真诚地笑脸,扯着容涧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真的,这人好讨厌,你可以帮我赶走他吗?”

对这女人变脸的速度简直彻底无语,林拓不耐烦地揉了揉蓬松的卷发,凉凉地道:“你不走,那我走。”说着,他一甩头发,扭头就闪。

“哼,什么人嘛”莫妮卡嘀嘀咕咕回过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

她“啊”的叫了一声,惊讶地看见容涧钢箍一般钳制着她的双手,然后手指被一点一点掰开,对方的胳膊很快抽出来,容涧左跨一步离她远远的,俯视她说:“别碰我,我会起­鸡­皮疙瘩。”

“什么?”莫妮卡完全不理解他的话,又毫无自觉地凑上去拉他,“你怎么了?”

容涧皱了皱眉,一退再退,莫妮卡好胜心起,一追再追,宽敞的餐厅几乎变成了两人的追逃游戏。

莫妮卡乐在其中的笑容,落在某些人眼里,简直像是在调情。

最痛苦的要数林哲了,夹在林家老少两座随时随地准备爆发的活火山之间,周身充斥着恐怖的低气压,差点没把他压扁。

林哲无奈地抚着额头,这究竟是怎样一番混乱的场面啊?!

在容涧和莫妮卡由快走变成小跑的时候,林家父子终于忍受不能地同时爆喝出声:“你们两个够了!!”

——静。

两人像急刹车似的停在原地,容涧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暗地松了口气。

莫妮卡害羞地拨弄着自己的金发,笑道:“不好意思,玩得太高兴了”

“莫妮卡小姐,”林焰修三两步堵在她面前,怕她听不懂,特意用英文重复一次,“我们林家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请你回避片刻,如果要吃晚饭的话请出门往左,要是你回家的话,我会更加感激的。”

“莫妮卡小姐请跟我来。”林哲适时地Сhā上话,不管她如何反对,连拖带拽地把人弄走了。

少了这位的胡搅蛮缠,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那个老、呃,老爸,”林焰修生生把到嘴的老头给咽回去,瞅着林陌西不善的面­色­,试探着问,“要——要继续吃饭么?”

见他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废话,容涧扯了扯嘴角。

“你闭嘴!”林陌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看来口头禅也是能遗传的。

林家老头慢慢从主座上起身,淡淡在容涧身上扫了眼,望见这副容貌的时候,心脏仍旧微微跳快了几分,语气却是不咸不淡,威严的眼神自有一股俯视众生般的傲慢:“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林陌西,林焰修的父亲。”容涧平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淡然到连他自己都意外。

林哲眼角一跳,暗暗为年轻人不知谦卑感到忧虑。

“哼。”林陌西抓着手杖戳了戳地板,“你跟我到书房来。至于你,留在这里。”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林焰修吩咐的。

林焰修欲言又止,刚才表白被撞破的尴尬,又不好意思去看容涧的眼睛。

容涧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在老爷子眼皮底下,神态自若地揉了揉他头顶,安抚地说:“我很快出来。”

男人的脸瞬间成了个红透的番茄。

老爷子嘴角抽搐,不知想起什么,苦笑地暗自摇头,装作没看见。

容涧跟着林家老头不疾不徐地走到书房门口,一路无话。

房间里窗帘整齐地勾好,远处辉煌灯火从落地窗透进来,一片迷离之景。

“坐。”林陌西用手杖点点桌前的单人沙发,自己则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眼前繁华的夜景,不发一语。

容涧并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滋味,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主动开口:“我来这里是有两件事。”

林陌西没有回头,只平静地说:“是有关你父亲,还有阿焰吧?”

与白日里遇上的和气老头相比,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才是真正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魄来,随随便便往那一站,目光甚至只透过玻璃的反光盯着容涧,都让人有种不敢与之对视的压力。

听他主动提起父亲,容涧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吐出一个字:“是。”

林陌西霍然转过身,隼鹰般锐利的眼光钉入对方瞳孔之中:“我是林家之主,分秒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若是换了旁人,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看在你是故人之子又是阿焰的朋友份上,我才答应与你谈谈,但是,你只有一个话题的机会。”

在容涧缓缓眯起的双眸中,他缓缓地续道:“你是要问我有关你父亲的事,还是跟我谈阿焰的事?”

一个话题,二选一。

林陌西开出这个条件的用意不言而喻,要么完全放弃过往恩怨纠葛的追溯,忘记父亲的死,才给他追求林焰修的机会,要么彻底做个了断,说不定要和林家反目,与林焰修的事自然免谈。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容涧沉稳的面容不由陷入的短暂的僵硬。

林陌西不动声­色­地坐下,喝了口茶,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那双低垂的眼睛没有丁点半百老人的浑浊。

大约过了半分钟,容涧的双肩略略一松。

“如何?”林陌西头也不抬地问。

容涧从容地拉开单人沙发坐下,顶着一张双眼皮脸,慢吞吞地道:“我选——有关我的事。”

听到这句话,林陌西终于正眼看着他,不温不火地说:“我好像没有给你这个选项。”

“你说‘我有一个话题的机会’。”容涧伸出一根指头,理直气壮地耍无赖,“我选有关我的话题,不算违背规则。”

“好一个耍滑头的浑小子!”林陌西轻哼一声,放下茶杯。

容涧注视着他,嘴­唇­微抿,平静地神­色­下隐藏的是忐忑和紧张——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命运被别人左右的感觉,即便无畏如他,也不免担忧。

林陌西看着这张脸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颔首道:“说吧。”

容涧这才稍微放开了呼吸,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搞清楚父亲的事,这是他心里将近二十年来的疙瘩,也是他和林焰修之间难解的心结。

深吸了口气,他直视林家之主的双目,毫不拖泥带水地单刀直入:“父亲病逝,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容涧的直接和勇气,让林陌西多少有点意外,他同样报以直接的回答:“虽不中,亦不远。”

容涧呼吸一滞。

“你可知道,阿辰得的什么病?”林陌西垂下眼来避开了那张难忘的面容,­干­瘦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杯沿。

容涧抿了抿­唇­,声音不带半点情绪:“艾滋。”

林陌西动作一顿,微闭了眼,涩然问:“你可知道,病因是什么?”

“这是我正要问你的。”手指不由地掐进掌心,容涧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林陌西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略微皱了眉,良久,才凝视着容涧的双眼,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父亲跟其他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才染上的,你相信么?”

“你胡说!”

容涧下意识“砰”的拍了桌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胸膛因为怒气而剧烈起伏,他太久没有露出如此大的情绪,脑筋空白一片,完全拒绝接受耳中听到的话语。

身为美国上流社会排的上号的大家族掌权人,林陌西已经多年不曾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了,何况竟还是一个晚辈。

然而他却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勃然大怒的容涧,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心思有点恍惚。

——多年以前,当自己跟容辰提出分手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激动而又克制地怒视自己,拒绝相信他的话。

这一瞬间,和容辰重叠在一起的容涧,令林陌西猛地感到心脏紧缩钻痛了一下。

他伸手摸到抽屉里的药盒,合着水吃下一片,平复一会儿,又吃了一片——这症状他早已两年都不曾犯过,药也许久没有服用,没想到此刻却连吃了两粒。

待这从内心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痛苦渐渐过去,林陌西才缓下来,他再次抬头望向容涧,却惊讶地发现对方早已冷静下来。

“我父亲绝对不是不自爱的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告诉我原因,我要知道真相。”容涧依旧站着,深沉的黑眸闪烁,似乎极力忍耐着眼中波涛汹涌的怒意和痛恨。

这样的目光让林陌西有种被灼痛的错觉,他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嘶哑着声音,艰难地道:“我把他带走以后,他无意中得知我在美国有妻有子,而且我又在那时迫于家族的压力,提出分手”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容涧越来越愤怒的眼神,带着悔恨和痛楚的沙哑嗓音,自顾自续道:“阿辰已经背叛了妻儿,又失去我,他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买醉堕落”

“砰!”的一拳猛然砸在坚实的暗榆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林宅似乎都在这一击之下震了几震。

容涧暴怒的脸容泛起青筋,拳头在剧烈的力道下充血的厉害,他几乎浑身在抖。

从小崇拜的父亲,温和的父亲,濡慕的父亲,支撑他一步一步向着游戏冠军的目标艰难前行的理想,都在这一刹那,轰然坍塌!

书房里死寂一片,夜里远处的灯火显得虚幻而遥不可及。

林陌西的目光从对方的拳头移到双眸,眼神沉寂而空洞,带着复杂地叹息,沉声道:“他会这么消沉,我也要付很大的责任,你会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我希望你一码归一码,不要迁怒到阿焰身上,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他的事情。”

容涧嘴­唇­颤动了一下,冷然质问道:“你明明有妻有子,为何还要来破坏我好端端的家庭?既然你已经跟我父亲离开,又凭什么抛弃他?!即使他即使他犯了错事,你甚至在他病危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冷血?!”

林陌西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没有半句反驳,他皱眉回忆着二十年前的不堪往事,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真正变成了一个迟暮老人,死气沉沉。

“那个时候,我一直被家族异常严格的控制,一言一行都没有自由,甚至包括婚姻,我对妻子没有感情,也厌憎这被安排的按部就班的日子,于是我利用一次回国发展的机会,趁机暂时摆脱了他们。”

林陌西看着他的眼睛,眸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感:“就在那时,我遇上阿辰。”

他低低叹息一声,缓缓闭上眼,过去二十年的回忆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可是却早已模糊不清,若非容涧的脸长得太像容辰,他几乎已经忘记曾经恋人的模样。

“他是个温柔的男人,但是骨子里却很倔强且固执,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就绝对不回头,爱情也一样。我知道他有家室,我也有,可那又如何?我那时年轻气盛,自大傲慢又自以为是,从小在家族的荫庇下长大,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自以为,爱情就是私自又伟大的,自以为,爱情就是生活的一切,呵,所谓爱情”

林陌西掩住眼睛,喉结震动,似乎为自己曾经的愚蠢而发笑。

“我们不顾一切地相爱了,阿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实际付出地却比我为他做的多得多,甚至不惜与家室决裂,然而在那时的我看来,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很长一段日子,虽然快乐,于我而言却总有腻味的那一天,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你父亲乐在其中,而我这个富家公子却无法长久忍受,再多的激|情总有被单调的日子磨光的时候”

“而恰巧,这时家族的长辈命令我回去。我跟阿辰摊了牌,其实我并不想和他完全断绝关系,可是正因为我的隐瞒和不忠,惹恼了他。他平日里­性­情温和,可发起火来却相当极端,是个眼里绝揉不下半点沙子的人。”

“我们大吵了许多次,我无法忍受一贯对我顺从的他变得忤逆,一怒之下我回去了美国,后来冷静下来,我又回来找他,可是却发现,阿辰已经彻底的变了,变得自暴自弃。”

林陌西沙哑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我见到他在不入流的酒吧里跟人厮混,消沉堕落,我勃然大怒,又心痛,最后仍旧闹的不欢而散,我甚至发誓再也不要见他,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染了那种绝症。等我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林陌西苦笑道,“只可惜这个道理,我活了百辈子才明白。”

“太迟了。”容涧缓缓收回拳头,垂在身侧,心中复杂苦闷难以言说,他甚至不知道该责怪林陌西自私,还是怒骂父亲懦弱不负责任。

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地被挖掉了一块,有冷冰的寒风在里面来回的刮着,刮得人感知麻木。

悲伤、愤怒、羞耻、失望统统摆在面前,他甚至无措到不知道该先体会哪一种。

最终,容涧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睛,承受着这个令人窒息的残酷事实。

在孤儿院的时候,在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是恨着父亲的。

恨他抛弃自己和母亲,恨他卑劣地独自离去,恨他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世上。

可是没有爱和依赖,哪里来的如此深切的恨?

如今得知父亲的一切,容涧已经说不清究竟是该痛快地大笑三声,还是悲哀地痛哭。

无比讽刺,当真可悲。

一老一少都默然不语,一时之间,书房里又变得更加清冷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林陌西抹了把脸,从悲伤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定定地望着容涧,低沉而严肃地开口道:

“这件事说到这里,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对不起你父亲,你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阿焰是无辜的,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上你,唉命运这东西当真莫测,叫人难以琢磨,我原是不信什么因果循环,报应往来,如今看来,也许并非没有道理”

林陌西郑重地看着他,沉声道:“容涧,虽然我于你有愧,但是并不代表就要赔一个儿子给你,你们俩的事情,我不会阻碍,但是老实说我也并不看好,我和你父亲就是前车之鉴,这不是童话故事,生活就是最残酷的考验,说不定日后就有什么变数,让你们后悔如今的不顾一切!难道真要等到那个时候,像我一样追悔莫及吗?我绝对不愿意看见你和阿焰,再步上我们老一辈的后尘!”

“容涧,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我所能的补偿给你,但是你和阿焰的关系,我希望你们两人都慎重的考虑,美国是个开放的国家,我也不是什么保守的父亲,我更不在乎你的身世地位,我并不怀疑你们是否相爱,可我是担忧,你们是否能相守?时光这个敌人太过强大,而你们,太过年轻。”

林陌西一番肺腑之言,容涧听在心里,忽而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忽而无比羡慕林焰修,不管林陌西曾犯过多大的错,他是如此真心实意地疼爱着自己的儿子。

——而他呢?

在他被人欺凌,孤苦无依的时候,有谁为他心疼担忧过?

71、第七十一章紧密相拥...

天­色­早已全然的黑沉下来,整个天空像盖了一张大幕,月­色­也被遮挡去。

轻悄悄的书房里,林陌西与容涧隔着一张书桌对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容涧终于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因为剧烈的撞击而微微痉挛,痛苦的感觉瞬间蔓延上来,让他冰冷的面容有些扭曲。

林陌西长长的叹息,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容涧捏了捏拳头,说,“我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拉开门的那一刻,他略微侧过头说最后一句话,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你刚才说,我们会后悔今日的不顾一切,我问你,你可曾后悔过当时放开了我父亲的手?”

书桌后面的男人浑身一震,嘴­唇­细不可查地抖动着。

“无论是我还是林焰修,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们现在放开了对方,一定会后悔!”

容涧丢下这一句话,随手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陌西几度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

书房顿时重归于寂静,只剩他的脚步声回荡在狭长的走廊中,渐行渐远。

“咯噔”一下,手杖掉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惊雷一般的响声,静坐于皮椅上的老者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长长久久地凝视着书房的某个角落,瞳孔却没有焦距,宛如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件东西。

余下的,是沉重的叹息。

“后悔...”

餐桌的饭菜没有动过几筷子就冷了。

林焰修支着脸颊,坐在那里,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弄着菜盘,自从容涧跟着老头进书房以后,他就一直神游天外。

林哲旁敲侧击地问了半天,只换来几句不置可否的哼哼,只好无奈地闭上嘴。

等待的时间无比的漫长,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容涧才走出来。

“容涧...”林焰修望见对方苍白的脸­色­愣了一下,刷的就站起来,朝他走过去,“怎么了?”

“我没事。”容涧微微皱眉,继而松开,看了对方一眼,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似的,匆匆道,“我先回去,改天再说吧。”

“臭老头跟你胡说了什么?”林焰修心里一紧,牢牢地扯住他的胳膊,将人拦在原地。

“你的手怎么了?”他拧眉,莫非跟老头动手了?

“没什么,我倒希望他是胡说...”容涧苦笑一下,男人紧张的神­色­让他心中略微柔软了一点,容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说着,他挣脱出去,默默往门外走去。

林焰修无言地望着对方依旧挺拔的背影离去,眉头一皱,怒气勃发地冲进书房的大门。

“阿焰!”林哲心中劝不住,暗地里叹口气,只好­干­自己的活去了。

书桌后的老者正在打电话,骤然就听见“砰”的一下踹门声,紧接着是宝贝儿子口气不善的怒吼:“臭老头!”

林陌西稍稍回神,把听筒放在一旁,瞥他一眼,缓缓将手仗捡起来,皱眉说:“瞎嚷嚷什么?”

“你欺负容涧了?”林焰修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林家老头哭笑不得:“我欺负他?”他沉默一下,摇了摇头,迟疑地说,“只是因为跟他父亲的恩怨牵连到他...”

“你的那些破事我不想知道。”林焰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也拒绝别人替我做决定,不管是你还是容涧。”

林陌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脸­色­一沉:“年轻人可以冲动一时,不可以冲动一世!”

父子两人难得同样严肃地遥遥对视,林焰修双臂环胸靠在门框上,面容沉淡,既没有咆哮,也没有戏谑,只是平静地说:“我27了,已经不是年轻人了,父亲。”

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林陌西望着他有些发怔。

“我独自回国创立OP,就是想告诉你,告诉家族,我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不用靠家族我也可以独立养活我自己,生活的很好。”

“我有权利追求我想追求的一切,我有权利掌控我自己的人生。”

林焰修放下双手,直视父亲沧桑的双眼,缓缓地说:“我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我...喜欢那么一个人,他个­性­很烂,嘴巴很坏,爱偷懒,爱懒床,闷­骚­又冷淡,又穷又没品位...哪里都不好,真是个混蛋!”

他骂着骂着忽而笑起来:“他什么都讨厌,可是我就是喜欢他。”

“我大概有病...”林焰修瞥了瞥嘴,语气有着自嘲地不屑:“无可救药。”

“你们认为我是冲动也好,头脑发热也罢,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又怎么样?关他们屁事!”

“你是我父亲,我尊重你,所以才跟你解释。”

“我会为我的言行负责,现在做下的决定,不管以后背弃也好,幸福也罢,我已经做好了承受那种结局的准备,这是我自己的路,没有人能替我走。”

林焰修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是容涧不在场,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坦白。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以后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现在轻易地放弃他,我一定会后悔!”

这番话的余音还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林陌西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的震撼和悸动,翻腾汹涌,简直无可言说。

阿焰竟然和容涧那小子说了一样的话...

林陌西按住自己渐渐发热的眼睛,默然无语。

在一起真的那么难吗?

无非是受不住挫折,经不起苦难,消磨了勇气,忘记了誓言。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要是有阿焰一半的勇气和决心,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呵呵...”林陌西缓慢地站起身,将一半的重量给手杖支撑住,“阿焰,你要记住今天的话,你们要在一起,就好好的在一起给老头我看!”

“千万别给我嘲笑你们的机会!”

林焰修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哼了一声:“才不会呢,死老头!”

夜已转深。

洛杉矶街头的霓虹灯带着长远的光带绵延至远方。

容涧走在通往选手村的人行道上,周围有美国人三三两两的经过,偶尔对他这个东方人投去一抹好奇的眼光。

街上繁华而热闹,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们。

而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外来者,只有影子与他相互作伴,与周遭全然的格格不入。

容涧在十字路口的路灯下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

他这几年来极少抽烟,尼古丁的味道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

夜风吹在他脸上,他揉了把脸,揉起细小的纹路。

他曾想象过无数的可能,却独独想不到竟会是这样。

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想必是后悔的...容涧想着,可是他后悔的是什么呢?是自甘堕落,还是抛弃妻儿,抑或是...后悔爱上林陌西?

可惜这个疑问已经永远被父亲带入坟墓之中,再也无从得知。

父亲在临死之际后悔了,那么他和林焰修呢?

容涧狠狠吸了一口烟,以现在来揣测往后,未免可笑。

“混蛋容贱起床混蛋容贱起床混蛋――”诡异的铃声伴随着震动在裤兜里狂抖,容涧掏出来看见一个陌生号码。

他迟疑一下,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

等了片刻,那头只有些轻微的电流声。

“是谁?”容涧皱了下眉,想着该不会是什么­骚­扰电话吧。

他正准备挂断,手机里突然传来林陌西冷凝的声音:“年轻人可以冲动一时,不可以冲动一世!”

容涧长眉一掀,有些莫名其妙,又有点恼怒,刚欲说话,又听那边接着竟传来林焰修的声音:“我27了,已经不是年轻人了,父亲。”

怎么回事?

容涧仔细听了会,才恍然发现是对方发送过来一段语音录音。

录音还在继续,他听见林焰修越来越沉稳和坚定的话语,清晰地传递进来。

“....他个­性­很烂,嘴巴很坏,爱偷懒,爱....”

“....他什么都讨厌,可是我就是喜欢他...”

“我大概有病...无可救药...”

容涧惊讶地慢慢瞪大双眼,这还是他第一听见林焰修如此正经的告白,虽说是间接的...

“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又怎么样?”

“如果我现在轻易地放弃他,我一定会后悔!”

听到这里,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容涧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握住手机的手渐渐有轻微地颤抖。

继而传到他的双肩,他低垂着眼,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紧接着哈哈大笑,笑得浑身颤动,简直乐不可支。

长这么大,素来冷淡漠然的容涧,似乎从来没笑得如此欢实过。

周围的外国人惊讶地看着他指指点点,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

“这个笨蛋...”

录音结束,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黑­色­的屏幕上白­色­的文字在夜里格外醒目:

“唉,老头子老了,随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署名,林陌西。

容涧慢慢收敛笑容,默默将手机揣进荷包。

因为他看见十字路口对面,一个高大的青年男人匆匆朝这个方向跑来。

男人跑得大汗淋漓,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夜已经很深了,刮着风。

马路上车辆往来,男人被迫停下,颇有些焦虑地盯着对面看。

好不容易等到绿灯,容涧看着男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小跑过来,短短一段路,林焰修却觉得长得叫人心急。

幸好容涧没有走,他一直停在昏暗的路灯下面,静静地等待他来到自己身边。

或许是跑的太急切,林焰修没有留神人行道的台阶,离那个人还有两步路的时候居然被绊了一下,失去平衡的他几乎是近似“扑”的姿势,被容涧一把抱进怀里。

“靠!”林焰修顿觉丢脸非常,使劲想推开他。

可容涧的力道哪里是他反抗得了的?

“喂,还不放手!想被人围观吗你?”偶尔有行人经过投来暧昧的目光,林焰修尴尬地小声嘀咕。

容涧压低他的头,按在自己胸膛里,听见他加快的心态,沉稳有力的跳动。

“林焰修,你也什么都很讨厌,又暴躁又傲慢,还常常口是心非。”

“啥?!”林焰修僵硬着,额头泛起青筋。

却听那人续道:“你唯一的好处,就是――只属于我!”

容涧停顿一下,深黑的眼眸渐渐泛起微红的光芒,他紧紧抱着完全傻掉的林焰修,双肩不可察觉地轻颤。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紧密相拥,在异国他乡的星空之下,在陌生人指点的目光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分量足吧=v=~(捉个虫)

72、第七十二章偷Pāi...

撩人夜­色­下,零星路过的行人,纷纷对路口相拥的情侣,投以善意而暧昧的注目礼。

“喂,你还要抱多久啊?这里是大街上...”林焰修涨红了脸,手指戳戳容涧的后腰,另一只手却仍牢牢扣住男人肩胛。

“咦?难道不是你舍不得松开吗?”这话尾音上扬,语气状似惊讶。

“胡说八道!”林焰修顿时额上青筋直跳,使劲地挣开了他。

“那好吧。”容涧摊了摊手,趁他不注意,暗地里将手机短信设了密码,以免被某人发现秘密恼羞成怒。

“回家去吧。”林焰修将外套搭在肩上,一只手Сhā入裤兜里,领着容涧往停车的地方走。

大概是方才跑的太急,他雪白的衬衣紧紧贴在后背,隐约有浸湿的汗水。

容涧缓步跟在后面,目光牢牢锁在男人高挑的背影上,贴合的衬衫勾勒出背后凸出的蝴蝶骨,优美的腰线往下收紧,腰侧是他十分敏感的地带,摸上一把都能让林焰修浑身发颤。

“...你看着我­干­什么?”林焰修忽而刷的回过头,警惕地望向对方,简直像是背上长了眼睛似的。

容涧泰然自若地说:“我没有。”

林焰修盯了他半天,无奈始终无法从那张全无变化的脸上看出丝毫线索,只好扭回去嘀嘀咕咕:“...刚才那种奇怪的心悸感是怎么回事...”

回到林焰修的高层公寓,电梯早已修好了。

这个时间邻居们早已入睡,只有他们两人在电梯里。

在心理学上,狭小的空间总会让人有种紧张感。尤其感觉容涧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在自己身上逡巡,林焰修手心出汗,过快的心跳简直要跳出胸腔来。

“该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焰修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周围像新婚一样的粉­色­泡泡是要怎样啊?!”

容涧站在他左后方大约半步的地方,注意到男人紧绷的双肩,不由微微翘起一边嘴角。

“你在期待什么?”他忽然凑过去,声音柔柔地钻进男人耳中,手掌按在对方头顶上,又自然而然地滑到脸颊。

“期待你妹!”林焰修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正巧电梯门打开,他拔腿就跑了出去。

容涧晃悠悠地跟着飘进门,昨天黑灯瞎火的没顾上参观他的屋子,趁林焰修去洗澡的空挡,容涧头顶上的小雷达果断地支起来,开始四处扫描。

家具陈设仍旧是黑白配,林焰修喜爱简约分明的格调,容涧趿着拖鞋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见桌子玻璃板下压着的东西――赫然是自己被某人剪掉的照片。

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桌面,那些照片中间都有明显拼接的痕迹,偶尔还有头像被马克笔打了个大叉,后来又用什么东西试图涂抹掉,最后变成了个大黑脸。

桌子上就随意地放着一个卡片相机,容涧捡起来摆弄了一下,眉毛一挑,忽而有了个主意。

浴室门是半掩的,容涧可不知道,林焰修进去的时候好生纠结,盯着门锁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顶着一张番茄脸默默地假装遗忘掉这回事。

其居心嘛――不可说也。

幸好容大爷在这方面很是自觉,把相机弄成自动定时连拍,施施然就推门而入。正在面壁冲澡的林焰修,冷不丁听见响动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果然是容涧,又刷的回过头继续动作,橘黄的灯光和水汽,遮掩了微红的脸­色­。

“你跑进来­干­嘛...”

容涧偷偷从背后拿出相机搁在对面的储物台上,确认不会被淋浴淋到,才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一起洗。”

“喂你――”林焰修刚一回过身就被抹了大片的沐浴|­乳­,容涧的双手仿佛涂­奶­油一样,兴致勃勃地在他光­祼­的身上乱滑。

“我已经洗过――靠!笨蛋!那种地方不要抹啊呜呜――”

容涧按住男人乱扑腾地手脚,慢慢挪向最佳摄影地点,一面正经地说:“帮我擦背。”

林焰修一动就觉得股缝间粘粘滑滑的,十分难堪,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去掰开ρi股洗那种地方,听他这么说,赶紧道:“你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就这么样擦....”容涧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很是自觉地开始给男人洗刷那个地方。

“擦!”林焰修瞬间从头顶红到脚趾,在他手指挑逗的触碰下,顿时夹紧了臀,“不要乱碰...沐浴|­乳­滑进去了混蛋!”

“哦,我给你弄出来。”

“啊啊啊不要唔――”

“咦,你怎么硬了?”

“你闭嘴!”

“咳,你要把我的背搓破皮了...那个,老二不用擦...”

“..哈嗯...要、要硬一起硬...”

“...”

两人终于玩够了,容涧把人压到雪白的墙壁上,开始认真做。

喷头的热水不断地冲刷,氤氲的水汽朦胧地笼罩着他们剧烈的动作,沉迷欢乐的林焰修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相机细微地咔咔声。

不知做了多久,容涧关掉莲蓬头,把他们俩收拾­干­净,抱着筋疲力尽的林焰修睡进卧室的大床。

不一会儿就把男人哄睡着,容涧立刻偷偷跑回去把相机拿走,躲在书房的小角落里筛选各种令人喷鼻血的艳照,全数将它们传到U盘里藏好,删掉相机里的罪证,才算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的宝贝啊,而且绝对不能让某人看见,否则――

容涧可以想象那毁天灭地的恐怖情景,顿时咽了口唾沫。

他揉了揉脸庞,把­奸­笑迅速地揉掉,然后爬回床上,搂着林焰修一睡到天明。

距离WGC不到半个月,容涧白天要回选手村训练,傍晚跟着林焰修在洛杉矶四处观光,晚上忙着寻找各种情趣场合嘿咻嘿咻,实在是忙得不~得~了~...

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飞速地过去,总觉得时间再多都不够用似的,半个月一晃而过,还在意犹未尽呢。

全球竞技游戏的盛宴WGC大赛,已经正式打响。

容涧报名的是个人赛,赛制规则跟NGC相差不大,都是一对一捉对厮杀,同样设有胜者组和败者组,最后两组各自前两名进行轮流赛,决出冠亚季三甲。

这次容涧可不敢再迟到了,否则那么多中国游戏迷,口水都能淹死他。

WGC开幕式举办相当盛大,比NGC规格档次高了不知道多少,体育场内人声鼎沸,四面望去,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上到处都是挥舞的国旗队旗。

主持人在高台上照例讲着比赛规则,介绍各个国家队,尤其是今年最惹眼的队伍或选手,当然少不了提一提上届人皇JJrun!,明确地告诉游戏迷们,他因手伤已经正式退役,转入中国国家队当教练,一时之间,不知伤了多少粉丝的心。

当身穿不同颜­色­款式的国家队队服的选手们,一个个踏入会馆的时候,全场的沸腾终于达到顶峰,议论此次赛事冠军花落谁家的声音,渐渐盖过悼念前人皇陛下的伤感。

选手们按照国家顺序入场,第一个当然是东道主的美国队,第二个是韩国队,中国排第三,后面是德国、日本等等。

这个排序就是全球电子游戏界,国家实力的象征。

上一届中国可排在五名开外,只因为出了一个JJrun!而一跃排为第三,这次原本蝉联冠军呼声最高的卫冕人皇却不在了,所有的人都在揣测,笑到最后的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事~字数不多...

73、第七十三章开赛...

选手们入场踏过的红地毯一路延伸至比赛室,耳边全是观众们震耳欲聋的呼声,队员们讲话恨不得用吼的。

容涧作为中国参赛队队长,一个首要责任就是扛国旗,鲜红的旗帜随着他的走动像披风似的飘在身后,教练吴衡和君杰走在他身侧,沿途的中国观众既多且热情到疯狂,穿着同样鲜红­色­的文化衫,尖叫声和飞吻连绵不绝。

在这样的氛围下,即便是容涧这样淡漠的人,也不禁被这接近世界顶峰的荣誉和自豪感所感染。

自从WGC开赛以来,各个游戏强国层出不穷,毕竟电子竞技不像一般的体育竞技,受到国力影响相对较小,虽然中国竞技游戏发展晚于欧美强国,但是中国宅男们的可怕之处,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揣度的了的!

好多中国观众文化衫上印着那句广为流传的“神坛箴言”:在中国理工科技术宅男们的泡面面前颤抖吧!凡人!

倘若没有那个醒目的泡面二字,此句实在令人瞧得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

可见Jone同学自认为泡面是中国职业玩家的奇怪习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届的皇帝都是我们的!要皇帝不要太监!”

“go!go!go!再来一炮!”

“教主必胜!不赢不许脱衣服!”

“要是中国没有赢,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

“求总攻!求双飞!”

“....”

原本心情激荡的一­干­队员们,在听清了各种颇具中国社会主义特­色­的激励语之后,顿时有神地埋头默默往前走,幸好大部分外国选手都听不懂中国话。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在风起更为开放的美国,中国观众们已经很是保守了。

第一轮抽签没有轮空,世界各地参赛队总共32支队伍,160名选手,每天早上下午各两场比赛,体育馆中央的超大四面屏幕,对各个比赛进行实况转播。

此时此刻,当容大爷在全封闭的室内、跟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林焰修气哼哼地扶着腰,小心挪到书房电脑前,努力从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转移注意力,集中­精­神观看网络转播。

第一天的前四轮比赛可谓是淘金漏斗,筛掉一些凑数的选手,留下的无不是经验丰富,有几把刷子的。

林焰修原以为以容涧的风格和实力,前几轮比赛应该轻轻松松就能蹦出来吃晚饭了才对。

可是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尽快一口气灭掉对手,反而打得无比悠哉,相较于以往激烈地高风险高效率,如今变得稳重多了,即使已经坐拥了许多优势,仍然不肯直接摊牌。

林焰修无语地看着全方面视角的屏幕,容涧的对手早已完全被压的没了脾气,气都喘不上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像只巨人面前的弱弱小­鸡­仔,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偏偏容涧这货还不肯一下子踩死它,给它个痛快,非要慢慢地放下那只臭脚,恐怕在压死人家之前,就已经要熏死了。

关注到这场比赛的游戏迷们,无不纷纷指责Rongme2选手臭死小­鸡­仔的残忍,只有坐在教练席吴衡和君杰在­阴­­阴­窃笑。

“唉,真是的,你看你的弟子,怎么能这么对待亲爱的外国友人呢?至少给人留条活路嘛。”

“咦,容涧那小子拖了这么久,明明给对方留了很多次机会了,是他自己没有珍惜嘛。”

“什么机会?我怎么没看出来?”

“真蠢,投降的机会!”

“...”

陆挺乾坐在君杰的旁边,Сhā不上话,只好默默无语。

以陆家的能量,挂个顾问的牌牌混进来还是挺容易的。虽然他对看容涧比赛兴趣不大,反正游戏什么的,他也不怎么在意。

不过每每想到君杰自从收了容涧作关门弟子之后,整天跟抱着一坨宝贝似的围着他打转,三句不离“容涧如何如何....”,不管是有意无意,总能气得陆挺乾直磨牙。

不把君杰这只泥鳅牢牢地抓住,实在不让人放心啊!

话说回来,早上在抽签公布的时候,中国队的Rongme2ID一出现,顿时引起英德日等几个国家观众席上一阵­骚­动。

尤其是英国玩家们,对年初那次PG对战平台上威风扫地的丑事,可谓往事不堪回首。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Rongme2又以这种残忍的办法虐杀了好几个欧美选手,那嚣张至极的半边嘴角翘起的笑容,还有好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火辣脱衣秀,气焰之盛,简直让人想拿拖鞋抽死他!

最好抽的连妈妈都认不得!

其中最郁闷的要数身在德国国家队的Jone了,由于他与容涧还有温游熟识,今日德国队的赛况又惨不忍睹,害得队友们纷纷怀疑他是不是见基友忘队友,结果连宵夜也被罚吃泡面了。

Jone可怜巴巴地捧着一盒泡面蹲在小角落里,时不时瞅一眼队友们各种丰富的美味宵夜,当真是无辜至极,宽面条泪流。

中国宅男们的怪癖习俗,不是他想学就学的来的啊!

这场三年一度的游戏盛宴,吸引了全球无数游戏玩家的目光,其中不乏大型俱乐部的星探,专门来挖些有潜力的职业玩家。

在这些人群中,谁也没有想到,维塔这样的巨型航母游戏公司的老板,就默默藏在密密麻麻的观众之中,除开那一身久居上位的疏离气场不谈,一个中年男人丢在人堆里,委实不怎么起眼。

朝他投来的目光,还没有周围的花痴女们,频频扫视他的儿子来的火热。

WGC举办了这么多届,沈洛天亲自到场,还是第一次,而且还只是以普通观众的身份,除了沈秦陪在旁边,一个人也没带出来。

他这次来,除了沈秦极力游说之外,主要是冲着容涧而来。

怀着一种轻视与嘲弄,来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来到现场,是为了亲眼见证容涧的失败。

可是每一场的比赛,在沈秦压抑不住兴奋的解说下,容涧势如破竹的强势突进,让他一次比一次更加失望。

连赢四局的选手绝对不少,但是来自神秘东方的Rongme2绝对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他每次比赛花的时间最长,可看­性­观赏­性­也最高,所以十分得承办方的青睐,几乎有个固定的屏幕专门放他的赛况,坐拥中国这个人口基数大国,人气自然是直线攀升。

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将屋顶掀飞。

在这样的环境下,沈洛天的脸­色­简直快要僵硬到极点。

容涧每晋级一轮,都像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更何况对方压根不知道他就在现场,原本见证失败突然变成见证成功,这种无意识的反击,宛如最直白的无声嘲讽,比粗鄙的语言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沈秦注意他黑如锅底的脸­色­,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暗自苦笑。

恰在这时,旁边一个空位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嘿,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啊,老伙计。”一只­精­瘦的手忽而拍上了沈洛天的肩,加之这个熟悉的中年男音,沈洛天回过头去愣了一愣,继而古怪地皱了皱眉,暗道这个老家伙出现简直比自己会来还要神奇得多。

“林董事长,您怎会来此?”沈秦下意识就准备站起来,又被林陌西给按下去。

沈洛天的反应却是比沈秦写在脸上的惊讶要显得平静得多了,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一点,问:“林董事长,好久不见,以你的身份何必屈尊于此,莫非你还对这些年轻人玩的东西有兴趣不成?”

林陌西笑眯眯地坐下,手杖往比赛场点了点,道:“有个小辈在里面玩,老头子闲来无事,正好过来看看。”

沈洛天心中一动,问道:“小辈...莫不是令公子?”

“不不,那小子打游戏的水准过家家还成,哪里上得了这种大场面。”林陌西呵呵一笑,“这个小辈想必沈董事长也该认得,前段时间在国内,据说你们还闹过一些不愉快呢。”

“哦?”沈洛天神­色­一沉,缓缓地回过头看他一眼,林陌西那张老脸实在瞧不出葫芦里卖的药,“不是容涧跟林董有什么渊源?”

没想到小小一个容涧,竟然会和林氏这种庞然大物的掌舵人扯上关系,即便是沈洛天这样的巨鳄,要想轻易动他,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其中利害。

思及于此,沈洛天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扭曲得不行。

听他这么问,林陌西顿时老脸一抖――要说渊源真不是一点两点,与他上一辈那些事过于私密,不说也罢,至于容涧和阿焰之间的那层关系...

林陌西的脸皮还不至于那么厚实。

“说起来确实是有点,虽然老头子我并不清楚容涧那孩子跟你之间有何恩怨,无非是些前尘旧事,沈董也是华尔街举足轻重的人,犯得着和一个小辈计较?林董也不怕掉了份....”林陌西轻轻戳了戳手杖,声音不咸不淡,不高不低,听在对方耳里,却平白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哼,我与容涧之间的事情,等WGC结束自然有个了断,这与林董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周遭嘈杂的声音刺得沈洛天头疼,他拍拍裤腿,说罢便起身欲走。

“呵呵,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哟,你爸爸没有教过你吗?”林陌西摸了把胡子,声音不大,恰好能让沈家父子二人听见。

沈洛天脚步一顿,只好装作没听到,心里头暗骂一句“老不休!”

都一天的赛事很顺利的结束了。

林焰修虽然看完直播,不过多年的良好备份习惯,让他依然准备将容涧的每一场比赛都拷贝一份刻盘。

这种闷­骚­的事情当然要趁容某人没回来的时候做咯!

林焰修兴致昂扬地到处找空碟,无奈找了一圈才发现空碟都用完了,最后只在桌脚里外层之间的细缝里发现一个U盘,不仔细看还真完全发现不了。

“奇怪,怎么掉进来的...”

林焰修也懒得追根究底,把U盘Сhā上去准备拷贝,拿到公司去刻盘。

谁料不Сhā不知道,一Сhā何止吓一跳!

看着显示屏上那些成缩略图状的照片,林焰修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点开,放大。

各种­淫­荡的姿势和他潮红的神态,赫然出现。

一瞬间,不只是脸,他整个人都绿了!

这次不是红,真是绿了啊!

“容贱¥%¥&%……¥!!!!!!!”

74、第七十四章情趣报复...

幸亏高档公寓楼隔音效果十分良好,否则以林焰修的怒到极点的吼声,估计整栋的人都要被惊吓到了。

可怜的书桌也成了出气筒之一,被拍的震天响,微微颤颤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在林大老板盛怒之下。

U盘里一共有三十多张照片,乃是容大爷昨天晚上蹲在小角落里­精­挑细选,清晰无玛,又香艳十足的激|情见证。

林焰修一张一张看下来,还没看到一半,整张俊脸由绿转黑,由黑转紫,调­色­盘似的好不­精­彩。

“混蛋!死变态!Se情狂!”林焰修简直怒不可揭,刷刷刷一通狂删,瞬间就把U盘清了个­干­净,犹不解气地还格式化了一遍,又把相机翻出来,不过里面的罪证已经没有了。

“等等...罪证?”林焰修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要删也该等到容涧回来,跟他兴师问罪之后再删嘛!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一万倍的家伙,没有罪证肯定不会认账的!

“哼,容涧你给老子等着...晚上有你好看!”林焰修侧­阴­­阴­冷笑着,将卡片机拿在手里拨弄,半眯的双眸偶尔划过一丝­精­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心里已有定计的林焰修,顿时心情好转,趁对方现在还没回来,赶紧出门去街对面的情趣成|人用品店买了一副手铐和眼罩,顺便还通过各种渠道弄到一点小剂量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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