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摇曳了竹叶飒飒,投于他一身阴影,他冶逸容颜也在明灭间,暖暄浮日下,衬得面如琼脂,竟有一丝温暖。
纷扬的束发丝绦飞起,广袖飘然,欲笼一林的清风,一身柳色长衫,与这幽谧竹林遥相呼应,伶俜一人独坐,倒像是竹妖。
可是他并没有睡着,左手执着棋子漫不经心地敲在棋盘上,如同琅玉敲击声,一下下极有韵律。
闲敲棋子,为等谁。
有些不想打扰这样的幽静,脚下却踩到了薄脆的叶子。
廖云何长如凤翎的青睫幽幽启开,撑着头看着花敛寒,疏懒道:"你来了,本座等了好久。"
他竹林邀她手谈,用飞鸟衔来一张信笺,倒也是煞有其事,明明同在聚相殿里不过寥寥几步路,国师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国师邀我来竹林,单单是为了下棋。"花敛寒显然有些不信,狐疑地打量他你说过,要感受人间常情。"廖云何执着白子神色认真人间温情,不是这样的。"花敛寒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一起下棋,又为何不是人间温情?"廖云何有些不解,皱眉问道。
花敛寒一噎,这个人看似睿智狠绝,却连一些人间常理常事也不通透下棋,是好友之间兴起时随意而为之,而不是刻意为之。"花敛寒漠然道哦。"廖云何乜了她一眼,"那下次我随意些,直接同你说一起下棋。"
有些无语,花敛寒不再回应。撩了撩裙裾坐在石凳上,与他对弈。
花敛寒蹙眉静静沉思,每一步都深思熟虑。廖云何却下得极为轻松,每次花敛寒落子后,他不假思索便下了。
倒是大部分时间端看花敛寒神色,比这一黑一白棋局有趣,不禁莞尔吃了你,还往哪里逃?"
白子围困住几粒黑子,局势已定。
忽略了他话里的暧昧,花敛寒只聚神盯着棋盘,看也不曾看他本座若赢了,你便立誓,替本座办一件事。"
手心沁起汗,甚至有些抓不住棋子了。
修道者,不可随意立誓,这是大忌我不过区区草芥而已,国师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廖云何双眸紧紧盯着她,似乎要洞悉她的一切,竹林寂静,唯有眼神交汇。
半晌嗤了一声:"怕了?"
她不答。
黑子落,白子围,星罗棋盘成了死局你输了。"廖云何捻着白子眸里平静看向花敛寒,却没有高兴的语气。
花敛寒舒了一口气,倒有种疏解的意思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唔…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廖云何看似随意一问,不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表情。
玄宫何处不是郁郁葱葱繁花似锦,在花敛寒看来都没什么特别的不错那你觉得玄宫好,还是外面好。"
花敛寒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国师想听假话还是真话罢了。"廖云何已经料到了。
自始至终,花敛寒都是弱者,但那双眼里满是讥诮的样子,让他无端厌烦。
就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偏偏她言行之间,又带着刻意的疏离,甚至挑不出差错的礼数周到明日帝姬生辰,随我一道去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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