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市冬林区，被分割的古老的坊巷，已经无法构成了这个城市的肌理没有繁荣的商业交易，没有热闹的文化中心，没有高高耸入云端的标志­性­建筑，就算是霓虹灯彩，在这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亮上一阵子，平日里一排橘­色­的路灯，比不得那些车水马龙夜如白昼的街区更没有新建小区那些漂亮规整的街心公园

这是这个城市里，最安静的存在，陈旧低矮的民居，终年演绎的是市井小民的家长里短，斤斤两两目之所及的商铺，多是贩卖居民日常用度，水果店蛋糕屋杂货铺，偶尔，从身侧掠过的一家装裱店，也许就是传了三代的祖孙店

这里，看似清州市最不起眼的地方，倘若突然有一天，在巨大推土机的怪手下消失，那么，整个清州城，就再也找不到和别的城市不一样的地方了

初夏时节，明亮的阳光照­射­不到地上街道两旁，老树成荫，相隔着马路种植，遮天的树枝相聚在马路上空，将这条年代久远的马路，绕成了一个由枝­干­绿叶组成的­阴­凉通道

柏油路上树影斜落，零星闪烁着穿透树枝的细碎阳光

林宽站在一个铁门外，是那种还需要人力来推动的大门，里头是一个不算多大的­操­场看了看如栅栏般铁门旁，一块信封大小生锈了的门牌号，冬林区白马路二十二号

而此时，冬林区白马路二十一号，清州市市政府大门，捧着铁饭碗的公职人员，来来往往颇为热闹

冬林区其实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地方现在正蹲在林宽车库里，专心洗李子的李晓松小弟，就和他的老哥租住在冬林区廉价的民居中，一个月的租金不足三百块而如果在这里绕上一圈，能找到七大局八大厅，从里面传出的文书政策，左右着这个这个城市乃至整个省的发展

张谦杨口中的警官大院，看上去也没有比其他的房子来的威武雄壮，甚至对比旁边的其他建筑，清静一如一座九十年代的图书馆

门卫房里一个叼着烟的老伯，似乎看到谁接近这扇门，都会鼓起他一双浑浊警惕老眼现在，可疑站在门口不知道张望着什么的年轻人，正是他死盯的对象

“你好，请问何平在里面吗？”林宽客气的询问

经过了疑心病甚重的老人家三盘五查，林宽终于心有余悸地从侧门踩进了这个所谓警官大院的地盘同时忍不住在腹诽不着调的张谦杨，仅仅留个人名，也没有更多的细节信息，找人也要费好大一个周折，直接给个电话不就好了

从门卫大爷，到­操­场边打毛衣的大姐，林宽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这个传说中“老张大徒弟”的人

“你好你好，请坐请坐，喝茶喝茶，”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只能和普通挂上边的男人，三十出头，身上是简单便服客气地领着林宽到一间陈设简单的会客室，倒来一杯茶水，微笑着招呼着林宽

热情有余，诚意不足

“没事没事，不用客气，”林宽接过似乎是在会议室中使用的陶瓷杯子，瞥了眼温热的水中没有泡开的绿茶，觉得和徒弟说话，比和他那个直来直去的师父时的口无禁忌，可是要费脑子些了，“我是林宽，是老张让我来找你的，取一份资料”

直奔主题，­干­脆利落，节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