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一阵又下了起来,谈笑打开雨刮器,驶下主路。想起陆妈妈坚持要帮他们搞装修,谈笑忍不住叹口气。明天周末,她约了东易日盛的设计师。如果可以,今天晚上,陆枫来电话的时候,她打算和他商量一下:能不能让陆妈妈只是监工,不要管设计?
谈笑几乎想放弃这套房子了:就算一切都弄好了,住进去之后,又有什么呢?如果三天两头早晚查房,那她肯定会疯的!
但是,晚上陆枫没有打电话,也没有短信。谈笑发了一条短信,也没人回。以前他就提到过,有任务的时候是没办法告诉她的。谈笑打开新闻,希望能从新闻里知道点什么。可是,那里面除了领导致辞,就是大会小会。谈笑失望的走进卫生间,水从龙头里冲出来落在地上,砸出响亮的哗哗声。这一刻,谈笑听着珠落玉盘的脆响,突然明白——自己寂寞了!
懒懒的洗了个澡,懒懒的躺在床上,电脑开着,CNN的新闻视频乱七八糟的播着。小疯子摇着尾巴趴在床头,乌溜溜的眼珠瞪着谈笑。
“就这样过一辈子吗?等到自己发秃齿落,还是一个人一条狗的过?”谈笑眼眶湿湿的,她想妈妈,想陆枫,甚至觉得陆妈妈也很可爱。然后她想起那个人,让她恨的牙根儿痒痒,却总是梦见自己穿着漂亮的小白裙坐在小船上,看着他和妈妈一起划船,开心的大笑着。
“小疯子,你带我去划船吧?”谈笑点了点狗鼻子,自言自语,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下周就要过年了,公园的湖面早就结冰,能去哪里划船呢?
谈笑咬着下嘴唇,重新坐到桌前。既然陆枫有任务,那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比如,去南方划船吧!
“叮咚!”门铃响了。谈笑吃惊看看表,才八点。那娇倩这几个月寸步不离周嘉,这个时刻更不可能离开。能是谁呢?
凑到猫眼一看,谈笑呼的拉开门:“你、你、你!”一连串的结巴,谈笑还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嘿嘿!我回来了!”陆枫两手拎着一堆东西,憨憨的一歪头,让谈笑看见更红的耳朵。
“冻死了!”谈笑突然冒出来一句,低头接过陆枫手里的物件,把他让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谈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Qī|shu|ωang|脑子一片空白。
“嘿嘿!”陆枫心想:说了还有惊喜吗?!当然不能说。
这是赵伯洲的主意,说女人都喜欢这一套。陆枫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儿,才在以前的电话里没有透露出来。
不过,谈笑这么一问,搞得好像他做错了什么。陆枫站在一边,看着谈笑低头把东西归置好,在沉默里有点不安。
“怎么还不去洗洗?”谈笑扭头看陆枫还在那里立着,“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谈笑侧头看看陆枫的耳朵,“我给你调调水温,不能用热的,会冻的。”陆枫眼里有什么东西让她不安,谈笑扭身躲似的的走开。
她没躲开。
陆枫这回胆子很大。
这是他家!
这是他老婆!
该出手时就出手!
出手——
他抓住谈笑的手:“别——”然后就松开了,因为谈笑似乎在“瞪”他——也可能是心虚!
但是不管怎样,他松手了。不仅松手,还低下头,“别——累着。”
这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对不起自己良心的话!
亏心话不能说,看着底气没的——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扑哧”,谈笑笑了出来。陆枫以为有戏,抬头一看,谈笑已经钻进卫生间。什么意思嘛!
老大不小的男人搓了搓手,懊恼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豆腐!
按照谈笑的嘱咐,陆枫洗手刷牙洗脸,最后洗了个澡。卫生间不大,也很简陋。陆枫还像部队似的,冲进去洗战斗澡。劈头盖脸的水柱下,伸手拿来一瓶什么东西,拧开就往头上倒——好香!
陆枫微微眯了眼一看,不是洗发露!
一扎长的瓶身,水晶剔透,浑圆如锥形,手里的盖子是银色的圆球,握在手里感觉真是好的不得了!
“阿嚏!”陆枫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太香了,什么味儿这么香?
可惜,没容陆枫想明白,喷嚏一个接一个的冲出来。随着喷嚏,手里的瓶子上下颠着,估计又洒出来不少。
“什么——阿嚏——么——阿嚏——玩儿——阿嚏——阿嚏——玩意儿——阿嚏!”
“怎么了?”谈笑站在外面着急的问,中间还夹着狗叫声,唯恐天下不乱,“这么香?陆枫,你是不是把香水打开了?”
啊?陆枫觉得自己的眼都肿了,仔细一看,可不是香水!架子上琳琅满目,各种瓶子花花绿绿了的。自己拿得似乎是某种香水,用花体字在瓶身上简单的写着“Pl……”什么的。
“洗、洗——阿嚏,发水在哪儿?”陆枫干脆躲进水柱里,试图把香味冲淡些。
谈笑已经打开换风机,大声的说:“潘婷的,潘婷的!一套,有润发素!”
陆枫眼风一扫,看见熟悉的瓶身,拿到水里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小心的抹到头上:“没事了,没事!”
喷嚏继续打着,但是洗澡工作可以继续下去了。
洗完了,陆枫才发现一个大问题:自己光溜溜站着的地方,是谈笑经常洗澡的地方。脑子一不留神,想起一个问题:平时,谈笑洗澡穿衣服吗?
陆枫眨眨眼,看着镜子里那个肌肉结实的男人,举起自己的小臂,挤出一个小老鼠,满意的笑了。
呼!不是他下流,在这种地方,思想向下走,身体向上走,都是控制不住的。
到底是有素质的好同志,陆枫允许自己思想与身体逆向走了三秒钟,就坚决的纠正错误了。可是,出门又是一个问题:他的衣服呢?
“笃笃笃”,谈笑听见里面没了动静,猜着陆枫是洗完了。敲门道:“我把衣服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了,你出来拿的时候注意别着凉啊!”然后,陆枫就听见关门声,想必是卧室的门关上了。
切!这是老子的家!
陆枫心里想,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壮胆。悄悄拉开一条门缝,看四周没人,门边真的堆着几件衣服。“嗖”的一声拽进卫生间,陆枫觉得心脏跳得——好像刚刚跑完二十五公里负重!
谈笑看着小疯子发呆:这个陆枫大晚上的不回家跑这里来干什么?!他妈知道吗?让他来的?不对,他们已经结婚了。陆枫来这里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但是……他们毕竟还不是真的夫妻啊!
这时,从另一个角度蹦出一个小人对谈笑说:所以人家来了嘛。做夫妻爱做的事情啊!
谈笑说:我们……不是过家家呢嘛!
小人说:你过家家没长大,人家可是结婚证都领了的成年男人!你没看见那胳膊,那腰,那身架;没闻见那股子盐味儿吗?那是不折不扣的男人,你得当女人!
谈笑说:这个……总得有个过程。能不能打个折扣?要不八折?
小人说:一折也得上床,上床再打折!那是你老公,今晚你跑不了!
谈笑说:也许他对我没意思。
小人说:没意思来你这里干什么?他妈又不是不给他开门!
谈笑说:或者只是没车了!
小人说:他不缺那打车的钱!
谈笑说:他是来看狗的!
小人说:顺便把你做了!
呜!——谈笑扑到在床,真的慌神了!
小人继续说:躺着吧,继续躺着。最好把衣服脱了,让他直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