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的不再是那个叫张二孩的男人,小环的鼻腔堵成一团,堵得她头晕。那个张二孩没了,成了这个张俭,这就足够她再放开来号一次丧。但她绝不让泪落下来,让外人看去。她的泪正是为了自己被划成外人而生出的。
张俭的目光越来越重,撑不住了,落在一双没有系鞋带的鞋上。慢慢地,又落在他扣错了的纽扣上。只有在小环面前,他才觉得自己狼狈。他把眼睛抬起。
他知错了。他伤了她的心。
对于任何人,他都没有错。假如任何人强迫他承认他错,他宁愿死。但对小环,他错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不要体面,丢人现眼,散尽德行。她对他疼得还不够爱得还不足?他们背着她干这样的事,把她当个外人瞒着。到底瞒了她多久?
……不短了。两年多了。
就像她会为难他俩似的!难道不是她朱小环劝他去跟多鹤和好?不是她朱小环把道理讲给他:女人都是半推半就?她朱小环是需要瞒哄的吗?给他们一次次腾地方的不是她朱小环吗?
可这不一样。一腾地方,就不是那回事了。
为什么不一样?不是哪回事?!
心里不是一回事。心里的那回事,不好说。
就是说,心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