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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被押解苏州

12月3日,张耀曾一笔带过地说了一句,“沈淇泉先生来谈衡山事。”12月4日的日记中,关于沈钧儒案是这样的:“午,至事务所,知衡山有话传出,望余前往一谈。午后三时,往公安局。问门者,则衡山等已于二时解往苏州矣。归至事务所,沈定九、汝兼及陈志皋均来谈衡山事,决请志皋、汝兼往苏省视。”就在这一天,国民党当局命令将沈钧儒等人押往苏州高等法院的看守所。

沈钧儒在12月5日写给汝兼的信中,讲述了他们解往苏州的详细经过:“昨日饭后,黄科长即来关照,即须移送苏高等法院,大家即刻打叠行李,汽车来(一时半)即行,约四时半抵苏。”

张耀曾在4日的日记中提及的“决请志皋、汝兼往苏省视”,在实际去的时候换成了是沈钧儒的次子沈诚。推算时间,应该是在5、6两日。有12月7日沈钧儒给沈谦(沈钧儒的长子)的信为证:“杏弟(即沈诚,笔者注)来,各物均已收到……闻镕西老伯即可来,至慰。余再布”。这“镕西老伯”即张耀曾,镕西是他的字。由此我们也可以推知,在12月4日的商议中,张耀曾即决定从速前往探视沈钧儒,并由沈谦又告诉沈诚,沈诚在探视老爹的时候告诉了沈钧儒。“至慰”,我们可以想见沈钧儒当时的心情。

但是张耀曾并没能去,他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直到1937年1月2日,张耀曾的日记出现了大面积的空白,1月2日~13日的日记也是2月6日补记的,且只有短短百十字。在1月31日补记12月8日的日记中,我们可以知道12月8日后他生了一场大病,似乎到3月8日的时候,依然“各痛稍减,早脉七十六”。不管是因为张耀曾的病情耽误了记日记,还是编者在辑录时做了删减,这段时间关于沈钧儒案只字未提。

倒是在沈钧儒的家信中以及时代的风云际会中,我们可以略微看出一些端倪——

1936年12月12日发生了西安事变。张学良、杨虎城扣押蒋介石,并通电全国,提出八项主张,其中第三项就是“立即释放上海的被捕之爱国领袖。”当时,国民党中央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陈果夫、陈立夫叫嚣要把“七君子”拉出去枪毙。据说当时冯玉祥提醒二陈:“我们也有人在人家手里,不怕报复么?”就这样,“七君子”暂时幸免于难,但国民党当局依然以“七君子”勾结张学良策动西安事变为由,自12月14日起宣布禁止他们接见任何人。在12月16日沈钧儒给沈谦的信中,关于张耀曾他这样提了一句:“停止接见,想已告知,……张镕西及褚慧僧老伯必甚念我,……均须代我问好,并告以近状。”

12月18日沈钧儒给沈谦、沈诚的信中我们可以发现,他此时也已知道了张耀曾生病的消息,还问“镕西先生已愈否?”等语。

沈钧儒私人记录的 “七君子”事件(4)

1937年1月2日给沈谦的信中,嘱托其将近日时局情况来信告诉,但“万不能写信直接寄来的(曾有信被扣过),最好寄给李印泉先生。地址如忘记,可问镕西先生。”这李印泉即李根源,与张耀曾相交多年,私交甚笃。

在1月25日给沈谦等的信中,沈钧儒写到,“二儿要找的事,是否是技正。铁道部的事,不知是何人的线索,张公权处大儿可以找钱新之先生,部长处秘书金候城君亦我熟人,大儿可找镕西先生商量商量,看能否写信,试一试看何如”。其时沈诚系西安市政建设委员会工作,时局纷繁,沈想调往铁道部。两天后的信中沈钧儒同样追问此事,“杏西行如何决定,我前信说办法是否可行,曾访新之、镕西两先生否,均以为念”。

按照民国时期的刑事诉讼法,正常的侦察应该在1937年2月4日前结束,但是如果证据仍然不足的话还可以申请延长2个月,否则犯罪嫌疑人只能无罪释放。“七君子”即遭遇了“但书”所规定情形,他们于2月3日前后“接到法院裁定,又展长二个月”,尽管沈钧儒一再向儿子们声明,“这是一种法律手续,没有关系,不要不放心。”但是,这样的话公开审理的时间,至少可以被拖延到4月4日之后。

在看守所外面,各界声援“七君子”的运动亦是波澜壮阔。北平文教界的李达、许寿裳、许德珩等107人联名致电国民政府,呼吁释放“七君子”;北平大学学生救国联合会也罢课声援,并组织请愿团赴南京;在国际上,旅美华侨柳无垢、陈其瑗、刘维炽、冀朝鼎等三百多人也发表《为营救抗日救国七先生告海外###》;国际上知名的杜威、罗素、爱因斯坦、罗曼?罗兰等人也纷纷致电国民政府,要求恢复“七君子”的自由……这些声援显然给国民政府构成了压力。甚至蒋介石本人,也在解决西安事变时声明要释放救国会“七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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