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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驯爱监护人 > 第二章

第二章

“啥?”迁户籍、转学、编班、退租……他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好了所有事情?

这怎么可能?他……如何能那么神通广大?又如何能拥有那样的特权?

他眉梢一挑,斜觑了她一眼。

“别怀疑,天泽家所拥有的权势是你无法想像的,所以……”他弯下腰,将脸欺近,直直地注视著她,“你就安分一点吧!”话罢,他勾­唇­一笑。

流香怔怔地站在原地,双脚怎么也动不了。

“千菊、千菊!”久史一唤,一名年轻女仆从回廊另一头急忙赶来。

“久史少爷。”名叫千菊的女仆弯腰一欠。

“带小小姐回房。”他睇了流香一眼,遂转身离去。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流香陷入一阵茫然。

“小小姐。”千菊恭敬地叫唤著她。

“呃?”她猛回神。

“请跟我来。”

流香犹豫了一下,天生的叛逆让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

不过细想,她又能怎样呢?光是听他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套,她知道她的古灵­精­怪跟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短时间内,她确定自己是斗不过他,也休想从他的监视下离开。

因此与其跟他“明争”,还不如跟他“暗斗”。

她先装小乖乖,然后再找机会落跑……她暗忖著,心里有几分的得意。

“小小姐?”见她一边发呆、一边傻笑,千菊满脸疑惑。

她回神,咧嘴一笑,“带路吧!”

来到“她的房间”,流香有一种无法置信的错愕感。

“哇……这真的是……”

别说她以前的房间没这么大,他们租的房子都不及她一个房间大。这真的是贵族般的享受啊!

若不是她不想被那个冷血又怪胎的“久史舅舅”监控,她真的会想住下来呢。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设备,还有配备电脑的书房,开放的空间里除了有张豪华的大床,还有招待客人的沙发组。

看得出来,这些家具都是高档货,肯定得花不少银两。

依她看,只要再加上个炉灶,都可以在这里窝三个月不出门了。

“真是礼遇,好受宠若惊喔。”她喃喃自语,口气里带著不得不领情的无奈。

“小姐,你的东西都在那里,少爷已经让人帮你送来了。”千菊指著一旁的沙发说。

“我的东西?”她微怔,转头一看,发现沙发旁搁了几个大纸箱。

“如果没什么事,我不打扰小姐了,有什么吩咐请打分机给我,各分机号码都记在电话旁的簿子上。”千菊说完,便弯腰欠身出去了。

流香讷讷地往茶几处的电话一望——

分机号码?房子要是不够大,还真用不到那样的东西呢。

她走向纸箱,打开了封条。“我的东西?”

哼,想必是那个冷血舅舅帮她准备了一堆行头,以配合她天泽家孙女的身分吧!

“怕我丢天泽家的脸,真是够了!”她嘀嘀咕咕地翻开上面的防撞棉,睇见了一样东西。

“咦?”她一震,全身怱地僵硬。

搁在最上面的是一个相框,而里面裱著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父亲生前全家最后的一张合照,当时她才十一岁。

看见这张有著自己过去记忆的照片,流香禁不住心情激动地掉下眼泪。

“爸爸,妈妈……”她将相框按在胸口,一阵心酸。

今后,她是一个人了,在疼爱她的爸妈相继离世后,她已经是孤单一个人了。

她想忍住,但眼泪却不听使唤地不断从眼里流出。

“没缺什么东西吧?”突然,久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流香一震,连忙抹去眼泪。

怕她有什么欠缺的东西,却不好意思或是倔强不肯开口,久史决定亲自前来问个清楚,但却发现……她在哭。

也是,即使是十八岁的大孩子,在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后,难免会感到孤单寂寞。

虽然她表现得那么坚强,甚至是强悍,但现在的她其实应该是最需要安慰的,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有事吗?”打起­精­神,强忍眼泪,流香依旧一脸坚强地望著他。

“我问你有没有缺东西。”他没问她是不是在哭,只怕惹得她更加伤心。

“东西很齐,什么都不缺。”

他望著她,沉吟片刻。

“那就好,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他尽可能地不去看她泛红的眼眶及那眼底未乾的泪,他担心自己怜悯和同情的眼神刺激到她。

流香没吭声,只是沉默地看著箱子里的东西,那全是她在东京满满的回忆。

“你的新制服在衣橱里,明天会有人送你去上学的。”说完,他旋身就要出去。

“へ……”流香忽地出声唤住他,“久……久史舅舅……”

听见她叫自己一声“久史舅舅”,不知为何,久史感到全身不自在。只是……他不是一直对著她端“舅舅”的架子吗?

她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开始期待,她会对他说些什么呢?

“谢谢你。”犹豫了好一会儿,流香怯怯地说。

他微怔。“谢我?”

他以为她恨死了他,甚至根本不想看见他,怎么现在她却跟他道谢呢?

“谢谢你没把我的东西扔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相框,“谢谢你没丢了我仅有的回忆……”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帘,而那是一张像极了西宫的脸庞……

他明明恨透了西宫,为何却觉得她无助得数他直想保护?

不知怎地,他心乱如麻,完完全全地慌了——

“只是小事。”他以一贯冷漠的口吻掩饰他的不安及困惑。

“不管如何,谢谢你,因为……”她顿了顿,“我以为你恨不得毁掉我所有关于爸爸的回忆……”

他眉丘微微隆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什么记忆,尤其是关于西宫的。”他淡淡地说著,无情却又深刻得教人微微心痛,“我恨他带走了万里子姐姐,毁了天泽家的完整,没把他的照片丢掉是因为……”

流香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虽然她猜得到,他的回答应该还是冷淡无情得教人生气。

他睇著她,沉默了几秒钟。

“也许我只是不希望看见你哭……”话罢,他旋身而去。

她怔愣著。不想看她哭?是因为觉得烦,还是觉得不忍心呢?

接下来的几分钟,她努力地思索著这个问题——

一夜难以成眠,流香在清晨天刚亮就爬出了被窝。

东北的冬天远比东京来得冷,尤其这栋宅邸大得离谱,而人口却又少得可怜,感觉起来更是寂寥冷清。

这个时节,东京的冬天通常已近尾声,但这里好像还没结束。

下了床,披上外套,她踱出了房间。

廊上是安静的,只隐约传来像是低声交谈的声音,她想那应该是早起的仆人们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往右边一转,朝著走廊另一头缓缓而行。

这大宅的庭园美不胜收,即使是在万物凋零的冬天,依旧有著教人痴迷的美。

突然间,她听见有人做早课的声音,从供著神佛及祖先牌位的房间传来。

她悄声趋前,只见拉门未全部掩上,还余一点缝隙。

她将眼睛往那缝隙一贴,只见一个人坐在佛龛前低声诵经。

久史舅舅?天末全亮,他已经在这里“用功”?

只见他动作娴熟又优雅地点燃了檀香,然后恭敬地供在香具里,放置在佛龛前。

看得出来,这件事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不然他的一举一动不会那么流畅。

不知怎地,他那专注而虔敬的背影让她的心跳急促起来——

“你­干­嘛?”背著她的久史突然出声。

她一震。“真神,背后有眼睛啊?”

“那么早起床,睡不著?还是……”说著,他转过头来望著门缝里的她,“想偷偷逃跑?”

她眉心一皱,“我才不会偷偷摸摸……”说著,她拉开了门。

“那我可不知道,你是西宫的女儿,他就会偷偷摸摸。”他淡淡地说。

“谁偷偷摸摸?我爸爸不是那种人!”她不服气地瞪著他。

“他偷偷地让万里子姐姐怀了你,又偷偷地带走她,这不是偷偷摸摸是什么?”他搁下手里的念珠,神情严肃。

“要不是不被允许、不被祝福,爸爸妈妈也不会选择私奔,不是吗?”以前她不清楚父母亲私奔的事情,现在知道了,她不但不觉得羞耻,反倒感到骄傲。

因为能教母亲抛掉如此令人称羡的一切,也要追求的爱情,她认为绝对是世间难得的。

像他这种冷血无情、没血没眼泪的动物,肯定是不会了解的!

“就是知道会不幸,才会不被允许、不被祝福!”他直视著这个老是笃定地说她双亲的爱情有多坚贞的女孩。

“你知道什么?”她愤怒地看著他,“当时你十岁都不到,又懂什么?”

他­干­嘛老是质疑她爸妈的爱情?他会比她知道得多吗?

像他这种“乌贼”,一定没谈过真正的恋爱,没真正地爱过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浓眉深叫,脸上的表情转而沉凝哀痛,“他带万里子姐姐走时,是我亲眼目送著他们离去的。”

“咦?”流香陡地一震,惊疑地望著他。

“当时我九岁,万里子姐姐对我来说不只是姐姐,更像是母亲,是你父亲带走了我的依靠……”

凝睇著他脸上的悲痛,流香顿时哑然。

“你说我不懂,也许我是真的不懂……”他转而望著祖先牌位,“我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万里子姐姐走后,老爷子的笑容少了,天泽家的一切都变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他霍地起身。

“去梳洗更衣吧!”他睇了她一眼,“吃完早餐,司机会在门口等你。”话罢,他转身离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又是发怔。

今天他的背影依旧是寂寞的,她只是无法明白,总是冷漠又无情的他,为何会有那么寂寥悲伤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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