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庸暗自庆幸,这下有人来捣乱,自己就不用象那些贤人们“借”诗了。不过当李无庸朝来人望去,心里直声叹息,这下倒好,事情一拨接一拨,今天大概是太岁当值,合该自己遇到扫兴的事情。
一伙青衣奴仆簇拥着一位生得鹰鼻鼠眼,鼠脸猴腮的纨绔子弟,要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李无庸倒是不放在眼里,偏偏来者是位打不得的,一身黑色蟒袍,上面五条巨莽以金线绣之。据《辞源》所记:“蟒衣,为象龙之服,与至尊所御袍相肖,但减一爪耳。满清则官无大小,凡遇典礼,皆着此袍,地蓝色或石青,全身以金线绣蟒,自公侯至七品官,蟒数自八至五,以次递降,俗称‘花衣’,又称‘蟒服’。”王侯将相、后妃、大臣等高贵身份人物通用的礼服。特别是于礼宴、朝会、大典、理案等场合穿着,以示庄重严肃。蟒的种类还有“加官蟒”、“改良蟒”等。蟒的式样是:齐肩、圆领、右衽、大襟、大袖、带水袖、袍长及足、腋下开至底襟、袖根下衬有与袍不同颜色的阔边,叫“摆”;唐朝时称“燕尾”,明朝时叫“Сhā摆”,配有“玉带”,又名“角带”。蟒的纹样多是在袍前后襟下部绣有海水、江崖,包括弯立水、直立水、立卧三江水、立卧五江水等纹式。男蟒全身绣龙,包括团龙、行龙、大龙,或祥云等。女蟒略短,绣龙或凤图,下裳配裙子及飘带,为后妃等穿。色彩方面主要是用十种纯色,包括上五色:皇帝、后妃穿黄|色,元帅穿红色,将军及忠臣穿绿色,老臣及小将穿白色,刚烈性格人物穿黑色。至于下五色的蟒则多是一般大臣穿着。而在明朝莽服是受到严格限制的,天顺二年:“官民衣服不得用蟒龙……并玄、黄、紫及玄色、黑、绿、柳黄、姜黄、明黄诸色。” 嘉靖六年:“复禁中外官,不许滥服五彩装花织造违禁颜色。”天顺二年:“定官民衣服不得用蟒龙、飞鱼、斗牛…。”弘治元年:“都御史边镛言:‘国朝品官无蟒衣之制 。夫蟒无角、无足,今内官多乞蟒衣,殊类龙形,非制也’。乃下诏禁之 。”弘治十三年:“奏定公、侯、伯、文武大臣及镇守、 守备、违例奏请蟒衣、飞鱼衣服者,科道纠劾,治以重罪。” 正德十六年 :“世宗登极诏云:‘近来冒滥玉带、蟒龙、飞鱼、斗牛服色,皆庶官杂流并各处将领夤缘奏乞;今俱不许。武职卑官僭用公、侯服色者,亦禁绝之。’”可如今这家伙身着蟒袍,虽然是最下等的黑色,但也是宗室子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果听李大娘站起身来招呼道:“哟,爵爷今儿个怎么大我的媚香楼来了。要不找个姑娘好好招呼您?”
“李妈妈,你也别和我打迷糊了。”那爵爷摇了手中的折扇笑道:“今天本爵爷来此,也不是带小宛去我府上给我唱个曲。而是本爵近日得了一副唐寅的墨宝,想请小宛姑娘去欣赏,大娘你看如何?”
李大娘摇了摇手中的丝巾,笑道:“这个我倒做不得主,这小宛不是我们楼的人,更何况她今天在我们这里做客,爵爷还是改日再邀吧!”
爵爷朝众人一个皮笑肉不笑,拱手道:“在下乌衣巷朱统锐,世袭辅国中尉衔,见过诸位。”朱统锐?李无庸眉头一皱,此人平日自仗著著皇族势力,有恃无恐,在南京城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这个人是皇族出身。祖父受封建安王,父亲授镇国中尉,他也就顺势世袭辅国中尉。
而且此人对董小宛早是垂涎已久,可偏偏董小宛性格刚直,心里极其讨厌这些纨绔子弟,朱统锐邀请了数次,都被她所拒绝。看情形今日是铁下心来要带董小宛离开了。李无庸望了望周围的众人,脸上皆是一脸的愤怒,但偏偏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在座众人有些人有功名在身,有的是有些名望,都是江南文坛的领军人物,但比起龙子凤孙来说却是差了不少,更何况眼前的这个朱统锐与洛阳的福王关系非浅,福王是谁,当今天子的亲叔叔,朱统锐是那么好容易得罪的吗?
那朱统锐也非等闲之辈,也是知道这媚香楼是个什么地方,江南文坛复社中人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也不敢放肆,说的也是和和气气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此去不是赏画那么简单,但也不敢把话给说白了。当下一下子给傻了眼了,眼睛都朝董小宛望去,显然是等他拿主意。
只见那董小宛脸色铁青,杏目中满是怒火,玉手紧紧的抓住手中的丝巾,银牙直咬,显然是愤怒不已,看的对面的李无庸心中一阵怜惜。
当下站起身来,满脸微笑道:“原来是朱公子,在下山东李无庸,久仰大名了。”
“李无庸?”朱统锐心中一惊,作为宗室子弟,崇祯的一举一动必须了解的清清楚楚,生怕哪天崇祯一个不高兴,又来个削藩,这个李无庸的事情在官场上传的沸沸扬扬,身为勋臣之后,不喜欢作官,却喜欢经商,虽然在朝廷上气的崇祯皇帝甩袖而去,但事后还内库赏了他三千两白银。其中的猫腻让一些人看的明明白白。皇帝当然是对那些逊臣的猜忌之心一日也没有停止,现在眼下有个不喜欢作官的后代,心里当然是开心了。早早的就打了招呼,对李无庸一路绿灯大开,不然李无庸哪里有那样的方便啊!不过这一切不是李无庸现在能知道的。
朱统锐望着李无庸,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的忍了下来,拱手微笑道:“原来是小侯爷?”
“小侯爷?”这下轮到李无庸吃惊了,自己怎么成了小侯爷了。
朱统锐见状连忙微笑道:“在下接到我福王叔叔的书信说,为表彰令岳的功劳,陛下前些日子已经被封诚意侯了,李世兄当然就是小侯爷了,李世兄恭喜恭喜了。”
李无庸一楞,眼珠一转,连忙也笑道:“朱兄来的可真是时候,小弟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请坐,请坐,李大娘上茶,上好茶。”说着就朝李大娘使了一个眼色,又朝董小宛望了望。
李大娘见状连忙反映过来,一边招呼上茶,一边微笑道:“爵爷倒是消息灵通,不用打听也知道今日是小侯爷的大喜的日子。”
朱统锐大奇道:“不知这另一喜是从何而来?”
李无庸嘴角含笑道:“小弟与小宛情投意合,已经得到小宛的同意,正在商量着什么时候用八抬大轿接她过门呢?不晓得朱兄就来了。真是有缘了,看样子朱兄这贺礼是少不了了,哈哈哈。”李无庸旁若无人的笑道。
那朱统锐一脸的通红,可偏偏不敢发作,李无庸可是崇祯皇帝关照的角色,不是他这个从六品的辅国中尉能够得罪的,当下只得拱拱手强笑道:“那就恭喜世兄了,他日必当登门道贺,今日告辞。”说着连茶也没喝就灰溜溜的招呼手下走了出去。
众人一阵大笑后,登时又静了起来,纷纷用复杂的眼光朝李无庸望去,有赞许,有期待,有好笑,也有讥笑,有轻蔑,有悲伤,当然还有羞怒。
李无庸也尴尬的拱手朝一脸羞怒的董小宛微笑道:“事情紧急,没有与董小姐商量,实属不该,言语冒犯之处,还请董姑娘恕罪。”
张天如也打哈哈的开解道:“小侯爷这么做也是实属无奈,要不是这么说,那朱统锐还不知道会闹什么名堂呢?”
李大娘也微笑道:“这里也只有小侯爷能压服这个朱统锐了,想来以后他再也不会打小宛的主意了。”
“我们虽是风尘女子,但是卖艺不卖身,仍然是清白之躯。李公子这么做不是有损小宛的名节吗?”说话的是顾眉。言语虽然是个道理,只可惜语气上有些问题,众人又朝顾眉望去,羞的顾眉芙面通红。
李无庸额上冷汗直流,没想到自己的一下的急智,反倒惹下了一个麻烦,当下擦了额上的冷汗,讪笑道:“顾小姐言之有理,是无庸冒昧了,一时出言无状。眼下…”
“眼下你必须把小宛赎了出去。”顾眉皱着眉头道:“凭小宛的姿色,做你的侧室也不会辱没你。”
李无庸望了望董小宛,只见她早羞的满面通红,小脸都快钻进地洞里了,当下咬了牙正色道:“让小宛姑娘脱离春香阁当然能行,但侧室一词就不要再提,这一者董小姐国色天香,我李无庸乃是凡人一个,哪里能配的上董小姐的花容月貌,这点我李无庸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等我赎出了董小姐,董小姐自然是自由之身,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这其二我李无庸只有妻子没有妾,众生平等,同样都是我的女人,哪里有什么正室或侧室之分。”正气凛然,铿锵有力。
众人又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李无庸,张天如的赞许,而吴伟业等人的嫉妒,李大娘的欣慰,顾眉的欣喜与伤心,李香君等女的高兴以及董小宛的羞喜与哀怨。
李大娘拍了拍手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派人重新换过宴席,今日就当作给小宛送行,如何?”众人也纷纷点头。
风起东南 第二十二回 日进斗金
董小宛:名白,号青莲。最爱晚菊,聪明灵秀,举凡针神、曲圣、食谱、茶经,无不精晓。善于理财,为帝所喜,封为鄂贵妃,仅在贤德皇后之下。
施琅:字尊侯,号琢公,晋江衙口人。他容貌魁奇,勇力过人,善于带兵,年少时“有识度,膂力绝人”,从师“习距阵击刺诸技,于兵法无不兼精,遂智勇为万人敌”。且“习海上事”,是一位颇有政治头脑和战略眼光的海军将领。青年从龙至今,为帝国拓海疆万里,列凌烟阁武将第二位,封靖海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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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开业的第一天,第二天的闻香斋被人挤的水泄不通,当然这样的效果并不是说李无庸的商品得到了南京城百姓的认可,而是由于秦淮七艳等人的到来,一时间让闻香斋名声大作。这不能不说李无庸的营销政策取得了成功。
一大早,李无庸刚刚打开商铺不久,七顶小轿就停在闻香斋的门口,随着轿门的打开,就走出来八位千娇百媚的女子,为首的正是眉楼的老板顾眉顾大家,紧跟其后的是一脸娇羞的董小宛,娇小玲珑的李香君,娟娟静美的寇白门,高贵脱俗的卞玉京,风骨嶒峻柳如是,婀娜多姿的陈圆圆。
李无庸大喜,连忙迎了上去,拱手道:“无庸没想到诸位姑娘会亲自到来,如此厚礼,无庸多谢了。”
顾眉娇笑道:“若不是看在你昨晚送了些东西给我们,我们才不会出来。”
李无庸哈哈大笑,连声道:“请。”众女也不推辞,进了闻香斋。
顾眉等人看着一片琉璃世界,一脸吃惊的望着李无庸。琉璃的价格虽然没有那些东珠珍贵,但仍然是不可多得的东西,李无庸居然把它当作装饰,果然是大手笔。也同样的引起了众女的好奇,英俊的外表,不凡的谈吐,英雄的事迹,年少多金的李无庸在众人眼里不由的显示出他的不平常。而与众不同的思维让众女对他产生好奇的心里,好奇心是男女关系向前发展的契机,不过此时双方并没有想多少,毕竟李无庸的志向并不在这里,而众女也只是和他接触比较少,心里虽然对他有一丝好感,但也没有到一身相许的时候。
李无庸虽然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但在如此众多的美女的注视下,心里也还是一阵飘然,好半响才静了下来,一脸微笑的向众女介绍着各种化妆品、香水以及那些小镜子,一路上也留下了阵阵惊叹声。陈圆圆更是在其中摸来摸去。
不过随着商铺内的客人慢慢的多起来,李无庸连忙领着众女到了后面的小院子里,众女仍然是依依不舍,李香君还埋怨李无庸小气,不过很快的称赞李无庸有先见之名,因为不一会儿,闻香斋里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刘墉等人忙的满头大汗,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男人不爱俊,闻香斋可以帮助他们。秦淮河边的七个美女一起来到闻香斋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整个南京城。闻香斋内的化妆品、香水、梳妆镜也传遍了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女人是来买东西的,男人是来看人的,当知道这种香水和化妆品男人也能用时,也纷纷买了起来。幸亏李无庸早有准备,吩咐刘墉准备了不少,不然还会出现缺货的情况。
后院的众人也是一片欢笑,顾眉到底是经商的出身,很快的明白了李无庸昨晚举动的作用,笑骂李无庸是奸商,李无庸也微笑的解释说是无商不奸。又是惹来众女的一阵笑骂。顿时满园春se。
望着众女,李无庸脑海里灵光一闪,望着身材娇小玲珑,眉眼儿俏丽生辉,小嘴唇微微上翘,显出几分俏皮,整个一个可人儿的模样的李香君微笑道:“无庸昨夜曾见到媚香楼的墙上挂了一副寒江晓泛图,不知是何人所做?”
李香君见他对画如此关注,略带羞涩地说:“是小女子涂鸦之作,不足为道。”
“怎么,你又想帮香坠儿赎身怎的?”顾眉说道。话中醋味非常,又惹的众女一阵笑话。
李无庸尴尬的笑道:“如果李姑娘愿意的话,也并无不可,诸位姑娘如果愿意脱离乐籍,获得自由之身。无庸也略有资财,这点钱还是出的起的。”众女闻言低声不语,娇颜微红,眼睛也纷纷朝地上望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院中又是一阵寂静。
倒是被李无庸赎身已经成为定局的董小宛很快的冷静下来,出声道:“李…李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无庸连忙微笑道:“寒雪弥漫的清江之上,一叶孤舟荡于江心,天苍苍,水茫茫,人寥寥,好一种悠远淡泊的意境。不同于顾大家的幽深,无庸想请李姑娘为在下做一副画,不知可以不可以?”
这时李香君也反应过来,道:“李公子,但有吩咐不妨直说。”
“我想请李姑娘为在下做一副画。”李无庸脸色微红。然后把画中的内容说了一遍。很简单,就是把众女的画像给画上,然后在旁边画上闻香斋的几种化妆品。说完以后,李无庸解释道:“李某只不过想用最快的速度把小铺的名声给打出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赚取大量的金银。”
顾眉皱着眉头道:“这生意之道是急切不得的。”
李无庸叹了口气道:“再不快就来不急了。”
董小宛闻言连忙出声道:“莫非公子有什么为难之处?”
李无庸强笑道:“如今朝廷国库空虚,皇帝又不拿出一丝银子来赈灾,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地,灾民遍野,李某当初之所以拒绝了皇帝的授官,是因为当官并不能解决这些灾民的生活,所以凭借一些小巧之物,加上岳父的资助,开了这间日进斗金的闻香斋,就是想尽快的给这些灾民安排一些出路。”
众女闻言当下拍手称赞,北方的灾民众女也曾听人议论过,只不过与她们交往的人都关注的是官场的情况,什么阉党,什么叛逆等等,很少有人提到这些灾荒的,就是提到了也是黯然长叹,只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自己却拿不出一丝的办法,而李无庸却不同,他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却有着实际行动。高下立见,如何不让众女赞扬。
顾眉皱着眉头道:“全国灾民何止千万,光靠李公子一人之力,恐怕力有不及也!”
李无庸大笑道:“不论结果如何,我努力过,只要在我年老的时候,回忆起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没有一丝的惭愧就可以了。”
“只要在我年老的时候,回忆起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没有一丝的惭愧就可以了”。何等的英雄气概。众女一阵迷醉。
董小宛出声道:“公子高义,小宛佩服。小宛在春香阁也略有积蓄,不若献给公子。”顾眉等人也连连称是,让李无庸心里暗自称道。
李无庸连连摇手道:“小宛在苏州的事情尚未了解,如何还有余钱,再说我既然想做,就是有把握了,哪里还要你的钱,等明天把你从赎出来后,再把你在苏州的事情了结了,你和伯母想住哪里就哪里,南京也可以,苏州也可以,去山东与刘玲儿做个伴也可以。”又见董小宛不信,连忙伸手拉起董小宛,也不管有什么失礼之处,就朝卧室走去。顾眉等人互相望了望,也跟了上去。
刚走进李无庸的卧室入眼的是一张偌大的地图。董小宛等人打量了李无庸的卧室,心里不由的一阵心酸,卧室很简单,除掉一张大床、一张书桌和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放了许多的书。几乎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没想到李无庸有着数万金钱,却居住如此简陋。
李无庸非常热情的招呼着众人来到地图前,这个时候董小宛等人才看清楚地图的模样,地图上面写着明朝疆域地图。李无庸指着地图东南角微笑的解释道:“这里叫琉球,我喜欢把它称做台湾,这里幅员辽阔,堪比内陆一个行省,而这些并不是我大明的领土,但以前是大明的番邦,以前的三宝太监也曾达到这里,虽然现在被荷兰等国家占据,但是我曾对陛下说过我的家乡在这里,过上一两年,等我造好了船,我会上奏陛下,收复这些地方,然后把河南等地的灾民迎过去,嘿嘿,这些地方水稻一年可三熟,在加上其他的食物,就是养上五六个行省也不成问题。嘿嘿,想必皇帝陛下碰到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拒绝的。嘿嘿。”旁边的众女被他如此庞大的计划给惊呆了。都一脸不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男人,如此的雄心壮志,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那…那不是要打仗?”李香君轻声说道。
“以小的牺牲换取大的生存有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在我的心里也不会死多少人的。”李无庸虎目中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你还会打仗?”这次说话的是柳如是。
“当然。”李无庸自信的说道:“不光我会打,我还会找到许多会打仗的人。”
“朝廷会派人支持你吗?” 寇白门冷冷的问道。
“朝廷里会打仗的人很少,而民间会打仗的却很多。”李无庸眼中露出一缕精光。“董姑娘,等你离开春香阁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把苏州的事情给了了,你帮我在南京照看一阵子,我要出去一趟找个人。”
董小宛点了点头,望着李无庸眼神充满了柔情。
风起东南 第二十三回 相互算计
刘启:字志远,为帝家臣,武艺超群,通兵略,善战阵,驰骋疆场,立不朽之功勋,为帝所重,列凌烟阁,排名武将第三位,封护国公。
“姑爷,小姐到了南京城门口了,让小的来通知您。”一个大嗓门把正在享受着董小宛美食的李无庸惊的差点噎着了,急旁边的董小宛直拍李无庸的后背,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刘启,你给我滚进来。”李无庸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一个壮硕的汉子低着头,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李无庸拍着桌子大声骂道:“每次见面都是这样,大嗓门,你喊着不累啊!”
对面的刘启头低的更狠了,象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看的旁边的董小宛咯咯的笑了起来。刘启见状也嘿嘿的笑了起来。
李无庸指着董小宛道:“快见过董姑娘。”
刘启仍然是一副憨态,对着董小宛恭敬的喊了一句。“见过二夫人。”
一句话把李无庸与董小宛两人躁的通红,自从把董小宛赎出来后,董小宛也没有去苏州,而是在闻香斋里帮忙,善于计算的她把闻香斋整理的井井有条,加上化妆品的用处,短短一个月就占领了整个南京市场,连周围的苏州、杭州等地的客商也纷纷到南京来进货。而随着琉璃店的开张,李无庸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就赚取了大量的金钱,成为南京城有名的富商。
当然李无庸并没有满足这些,在他看来这些东西抵不上海上贸易的万分之一,尽快的控制海运才是他的根本目标,而这个时候,西洋局势越来越不利于李无庸,海上老大郑芝龙已经被明朝政府所招降,任“五虎游击将军”,再不行动恐怕连一份羹都分不到,于是写信给徐光启呈明移民的好处,又送银子给高起潜,加上崇祯皇帝对郑芝龙的不信任,李无庸终于在崇祯十一年五月被授予福建总兵官,提督福建水师。而李无庸也只得放弃自己在南京的基业,吩咐宋献策前来主持大局,当然胆战心惊的顺带把董小宛的事情提了一下。然而期待中并没有刘玲儿的迎来责骂,相反的还说一定要到南京来看看美貌的董小宛,顿时让李无庸的心又落回肚子里。因为这些日子,董小宛用她高超的厨艺征服了李无庸,两人也在意料之中的产生了感情,但都碍于没有得到刘玲儿,都把彼此的心意藏在心中。收到刘玲儿的回信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天晚上,董小宛就做了一桌的好菜,两人又喝了点小酒,李无庸也乘机采了一朵鲜花。
平日里,众人虽然知道这一切,但仍然是喊董姑娘的喊,此时被刘启这个缺心眼的喊了出来,如何不让两人害躁。
还是李无庸皮厚,很快的冷静下来,吩咐刘墉看着店铺,自己与董小宛去迎接刘玲儿一行。没想到刚走出店门,迎面就见几个人护着一顶轿子行来,而为首的正是矮子宋献策,只见他正用一丝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
饶是李无庸皮厚,脸皮也不由的红了红。宋献策翻身下马,望了望旁边的董小宛拱手微笑道:“主公好自在啊!”
“先生说笑了!”李无庸微笑的拱拱手。
“夫人来了。”宋献策微笑道:“容属下先行告退。”说着挥了挥手,轿子旁不剩一人,让李无庸哭笑不得。但还是走上前,亲自打开轿门。
入眼的正是一位神情雍容华贵的刘玲儿,只见她满面春风,水灵的眼睛里尽是柔情蜜意,让李无庸心中一阵温暖。伸过手轻轻的把刘玲儿搀出了轿子。董小宛也很配合的施了个万福,甜甜的喊了声“姐姐。”顿时把刘玲儿喜的眉开眼笑。抛开李无庸,上前拉住董小宛的玉手笑道:“自家姐妹,不必多礼,走,我们进去说说话去,姐姐还想讨教一下妹妹的厨艺呢!”
李无庸看着两女的背影,摇了摇头,猛的神色一变,也进了闻香斋。
密室中,李无庸与宋献策对面而坐。
“先生,眼下虽然无庸已经凭借登州的功劳,打着收复台湾的口号,取得了福建总兵的职位,但福建海贼众多,更重要的福建的水师都掌控在郑芝龙的手中,该如何是好?”李无庸皱着眉头问到。
宋献策细小的眼睛眯了一下,又闪出一丝睿智的光芒,道:“此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就看主公如何取舍?”
“先生先说说看?”李无庸顿时来了兴趣了。
“主公若是爱惜人才,可以收服郑芝龙,郑芝龙虽然是个海盗,但论在海洋里,是他对手的恐怕不多,更何况,眼下他也已经是大明的官员了,若想除掉他恐怕不好对朝廷交代。还不如收服的好。”
李无庸皱着皱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个计策不好,我李无庸虽然喜欢人才,但这种人才我李无庸是不会要的,郑芝龙打仗虽然不错,但比他好的还有许多,最重要的是此人权利之心太重,不愿甘服他人之下,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被虎所伤。”
宋献策闻言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如此,就只有行第二条了,那就是除掉他了,主公不若先到福建沿海一带招兵买马,想福建靠近大海,天生的水军,更有可能还能发现几个不若于郑芝龙的大将,在适当的时候靠主公一人之力收复台湾,然后再反过来对付郑芝龙等海盗,独霸西洋贸易,敛取大量钱财,以备将来。这条计策,主要是看主公能不能在短的时间安抚郑芝龙等人,又能在短的时间内训练一只强大的水军。”
李无庸想了想,猛的拍着面前的几案道:“就用第二个计策,在短的时间内安抚郑芝龙不成问题,至于在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只强大的水军,我想他…他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不知主公说的是何人?”
“福建晋江施琅。”李无庸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海霹雳施琅,郑芝龙你就等着人给你收尸吧。
“先生在南京主持大局,我略做安排,就去福建上任。”李无庸吩咐道。宋献策点了点头,毕竟南京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主持是不行的。
而此时的李无庸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福建已经有人在筹划着怎样对付自己了。郑芝龙、郑芝虎、郑芝凤、郑芝豹、郑彩兄弟等郑氏家族中人,纷纷齐聚一堂。
“大哥,眼下朝廷又派个总兵来,这不是明显的不信任我们吗?”排行老五的郑芝豹嚷嚷道。郑芝虎也跟着嚷着起来。
郑芝龙拍了拍脑门,皱着眉头道:“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着落,靠着朝廷的威望控制了整个西洋的贸易,要是再反了话,恐怕没如今这样逍遥了,更何况我听说这次来福建的李无庸不过是个二十上下的青年,靠的是他的泰山大人诚意侯的保荐,才当了这个官,也是个纨绔子弟,我们先看看再说。”
一向以文人自居的郑彩点了点头道:“大伯言之有理,我们以金银厚结之,想那些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别的本事,控制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错,上次不是从扶桑要了几个女人吗?还没开过苞呢,送给他。”郑芝凤淫笑道:“扶桑银子多,女人多,尤其是床上的工夫,有一套。嘿嘿。”忽然想到什么马上停了下来。
郑芝龙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道:“就这么办吧!”
风起东南 第二十四回 晋江施琅
福建古称“闽”,闽南的晋江地区位于东南沿海,晋江下游南岸,依山临海,东接石狮市,东北临泉州湾,东南与台湾隔海相望,西及西北与南安市接壤,北与泉州市区毗连,古时为闽越族居住的地区。秦汉时期,中原汉人为躲避战乱开始入闽,晋江地区与中原地区经济文化的接触遂日渐频繁。东晋年间,中原战乱不息,衣冠士族纷纷南渡,许多人便聚居在晋江中下游地区。五代十国至南宋末年,又有大批中原汉人进入闽南地区。北方大批移民的定居,给这里的世风民俗带来丰厚的古中原文化积淀。闽南民风淳朴,闽南人勤奋坚毅,崇尚礼仪,侠义乐善,有“海滨邹鲁”之称。这里地形复杂多样,以丘陵山地为主,可耕之地较少,番薯、大麦和小麦成为主要农作物。由于少耕地,临大海,这里渔业繁盛,盐田高产,当地人们的生计以渔盐为生。北宋时期,晋江以浔美和丙州为中心地,开始制盐,并设置了管理盐场的大使厅,对盐实行官府专卖。到了南宋,允许私人开盐场,不再实行专卖,便于增加收益。到了明朝,在晋江设有盐场畦丁,负责对盐税的征收。浔美盐场和丙州盐场在当时最为著名。盐场是依照明代的里甲制来组织的,每个盐场分为五团,每团有总崔、称子各一人,团首四人。总崔相当于里长,负责对盐民的管理和盐税的交纳。
这日,晋江的官道上,缓缓行来两骑,为首的是位相貌英俊,衣着雍容的青年,跟在他后面的是为三十左右的壮硕汉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柄大刀,而那大刀足有几十斤重,端的吓人。
“姑爷,那个施琅真的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壮硕的汉子疑问道。
“刘启,怎么不相信我。”青年慢悠悠的回答道。
“不是,不是。”那名叫做刘启的人连忙摇头道:“小的只不过不敢确认罢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世上奇人比比皆是,刘启,你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施琅可是当今豪杰,你日后莫要怠慢人家,不论是武艺还是论行军打仗,他可是比你强多了。你可以以师礼之。”青年皱着眉头道。
“是,我一定好好的向施琅请教。”刘启粗声粗气的回答道。
“走,我们赶一阵,进了城找个人带路。”青年人狠狠的抽了一马鞭,坐骑一阵嘶鸣,顿时跑的更欢了。
不用说这两人就是李无庸与刘启了,再交代南京诸事后,就迫不及待的与刘启两人朝晋江赶来。
在晋江县城,问起县太爷也许有人不知道,但一问起施琅,几乎是个个都知道,李无庸花了一两银子随便找了一个人,让他带自己去了晋江南浔乡一个名叫衙口村的小渔村。领路是位中年汉子,一路行来,李无庸也问了问施琅的情况,不问不知道,问了才吓一跳。那位中年汉子从施琅的祖父施大宣说起,说他继承了其父仗义好施的品格,路遇不平,常挺身而出,主持公道,且为人谦和,热心助邻。而施琅的父亲却没有那么好的运道,原来自明洪武三年起,倭患不断,嘉靖四十年,浙江人王直、漳州沈南山、李华山、泉州洪朝坚等海盗集团,与倭寇勾结,大肆侵掠浙江、福建沿海。后虽经俞大猷、戚继光等共同抗倭,泉州一带倭患基本平息,但仍有小股倭寇流窜于台湾海峡,对福建沿海一带进行烧杀掠夺。万历年间,西班牙和荷兰殖民者又先后入侵我国的东南沿海地区,四处抢掠。可以说,晋江地区在整个明朝时期,一直战乱纷纷,加之连续不断的地震、台风、水患等自然灾害,使百姓生活雪上加霜。仅万历三十一年泉州的一场暴雨,加之台风突袭,海水暴涨,晋江沿海所泊船只悉数损毁,溺亡万余众,人畜尸首浮于海面,其状惨不忍睹。施家所在的南浔乡衙口村常遭倭寇和土匪的抢劫,施一举在一次避难途中摔断了腿,一只眼也因伤失明。不久后夫妻俩相继去世,从此家道衰落。而少年施琅因家贫而开始了采薪贩盐做佣工的生涯,以分担家庭重担。除了上山砍柴,少年施琅还要和成年人一起去盐场挑盐。早晨天未见亮就上路,到盐场装上盐,再走上十多里的山路,将一担数百斤盐送到海边码头的船上。
李无庸闻言,叹息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位少爷说的倒是正理。”中年人得意的说道:“这个施琅倒还真不是一般的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刘启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老哥,你且说说听听。”
中年汉子得意的大声道:“那可是我亲自看见的,嘿嘿,那还是天启元年二月十五的时候了,我们衙口村的村民正忙着整理自家渔具,做着出海的准备。我无意见施琅家屋顶满是红光,原以为是着火了,于是大呼:‘施家着火了!’我们这些人闻声向村东头的施家望去,果见红光映天。于是大家忙扔下手中活计,赶往施家救火。待到了施家门外,却发现红光消失,只听得一阵婴儿洪亮的啼声传来。那嗓门大的,嘿嘿,不是星宿下凡是什么啊?还有许多呢…”
看着旁边两人一个说的有味,一个听的精彩,李无庸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这位兄台,你且说说施琅这个时候一般在什么地方?”
那位中年汉子见李无庸神色不对,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还是说道:“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浔美盐场赶工呢!”
李无庸拍着马,道:“去,浔美盐场,找施琅。”
浔美盐场分南北二埕,南埕辖衙口、埭头、前港、后宅、埔头、鲁东六团乡,有晒丁五百二十五名,丘盘四千零九十六坎,漏井三百二十八口;北埋辖岑兜、沙美、西岑、杆柄、林蒲、金埭、港边七团乡,有晒丁五百九十六名,丘盘六千九十二坎,漏井四百五十口。施琅就是在这衙口团。
李无庸望着一望无际的盐场,对刘启喊道:“去,把这里的的总崔给我喊来。( 在明朝每个盐场分为五团,每团有总崔、称子各一人,团首四人。)”
不一会儿,就见刘启领着一个满面油光的、肥胖的中年人颤悠悠的走过来,看着他那臃肿的身体,李无庸一阵厌恶,这与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只知道吃喝的官员也没什么两样的。当下冷声问道:“你就是这里的总崔。”
“下官钱百万见过总兵大人。”
“钱百万?”李无庸冷冷一笑,“你这里有个叫施琅的人吗?”
“施琅?”钱百万想了想,猛的大声道:“有,有,这个人力大无穷,一个人能干好几个人的活。不知…”
“去,把他给我请来。”李无庸闻言大喜。
不一会儿,李无庸就远远的望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正是钱百万正在不停的作揖,而这个青年却没有答礼,两眼平视,脸色漠然的朝李无庸走来。李无庸点了点头,刚直不阿,得志不猖狂,冷静沉着,大将之才,忠勇之士也。当下也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风起东南 第二十五回 晋江施琅 (二)
黝黑的脸庞,大概由于常年海风的侵蚀,那刚毅的脸庞现出一丝沧桑,一双虎目中闪着炯炯精光,粗大的手掌上隐约可见是老茧,一身粗布短衫遮不住爆炸似的肌肉。果然是一员虎将也。李无庸暗自点了点头。
“钱总崔,你先下去吧!”李无庸淡淡的吩咐道。那钱百万虽然很想与李无庸搭上关系,但见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也只得黯然离去。
李无庸望着正在奇怪的施琅,微笑的拱手道:“在下山东李无庸久仰尊侯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施琅望了望李无庸,冷冷的说道:“在下不过是个打柴卖盐的,哪有什么名声。兄台莫要笑话我了。”
靠,果然有个性,难怪郑芝龙对你极度不爽了,虽然立功无数,仍然是个千总。说话都这样冲,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受的了的。李无庸心里暗自苦笑。
那旁边的刘启脸色涨的通红,嘴里骂道:“我家姑爷不远千里赶来寻你,你却如此无礼,看我一拳。”说着就要轮起钵大的拳头就向施琅打去。李无庸见状连忙抓住刘启的肩膀,把他给扯了回来。
看着一脸吃惊的施琅,尴尬的拱手道:“下人无礼,倒让尊侯见笑了,实不相瞒,在下奉陛下圣旨,任福建总兵,收复台湾。这次在下来寻尊侯,是因为我福建水师没有一个我信的过的将领,闻尊侯心中有韬略,所以特来请尊侯襄助。”
施琅一听,眼中精光一闪,道:“据我所知,福建游击将军郑芝龙乃是一条海上蛟龙,总兵大人不去找他,来找在下做什,在下才疏学浅,恐怕有误将军的大事。”
李无庸见他口气虽然强硬,但语气要比刚才好的多,而且言语中并没有拒绝之意,心中暗自高兴,知道事情已经成就了一半了,剩下的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于是长叹道:“郑芝龙虽然是个骁将,不可否认,他在海上是一条蛟龙,但他本身桀骜难训,而且眼下虽然归顺朝廷,但日后难免会走上老路,从他任福建游击将军后的所作所为就知道,海盗李魁奇、杨六、杨七、褚彩老、钟斌、刘老香消灭了多少,福建沿海一带仍然是海盗横行,而他自己不但作威作福,更有甚者盘剥过路的商贾,每舶例入三千金,哼,三千金,我看过不了两年他就要富可敌国了。如今的福建水师恐怕早就被他收服了,我哪里还能Сhā手其中。”
“那我能做什么?”施琅猛的出声道。
李无庸见他以有襄助之意,大喜道:“我想委托尊侯帮我在短的时间内训练一只强大的水军来,他日可凭借尊侯的水军来帮天下靖清海宇,还沿海百姓一个太平世界,不知尊侯可愿意襄助无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