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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月阁

了故而便有了”摘星揽月,千金买醉”的星月胡同Dm

细雨如丝,虽是不大,但在雨里走的久了,脸上也会被雨水慢慢打湿她拖着长长黑纱,漫无目的的走在前面,唯闻前方灯火亮处人群吆喝之声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一僧一道,也未打涩在细雨中跟着她慢步而行雨打在她脸上,分明觉得有些冷了,身体不自觉轻轻的打了个颤,脸上堆积的雨水有些已经滑落到了­唇­边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自黑纱里伸出手来,合拢摊开,让那细雨在掌心罗纹里汇集

陆压长叹道:“你,你这又是何苦……”方要再说甚么,燃灯古佛轻轻摇头,道:“道兄何必再此多言她心里已放不下,我等再说也无益处……”她双手猛然垂下,刚刚等在手心的雨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溅在青石板小路上她转身有些哽咽的问道:“笑话,连生死我都不怕,我有甚么放不下?”

燃灯古佛道:“你和那个人放不下的不是生死,一个是得舍,一个是贪嗔”他盯着她,又道:“你若是真放的下,此刻又怎会耿耿于怀?”她无言以对,只是以手掩面,完全不见了肃杀之气,陆压却叹息道:“贪嗔得舍不为一物,皆是为世间之情所扰所困无生死无物我,故无坚不摧不知你们何时才能堪破红尘,那才是真正的无生死”燃灯古佛点头道:“大千世界,万法归宗,道学佛学,不过同出一理无我执见无物无常无喜无悲即已入涅磐”

听到此,她却冷哼一声:“那,如何才能求得你们所谓的涅磐?”燃灯古佛双手合十道:“涅磐求不得,一求涅磐,就已着相,落尽生死胜负反而背道而驰了”她却低下语气,喃喃道:“生死胜负?呵呵,好笑……”陆压却只是摇头,道:“只怕胜负未了,生死已尽”

入夜以来,听月阁的小楼上九盏青纱灯笼就全亮了,与对面摘星楼的大红灯笼相迎相对,灯光就如同三月里的春光,婉约而又柔和

这些日子,听月楼里来了一位弹筝的少女,据说她美得就如同九天上的仙女,她的气质,也如同仙女一般,不但不可即,连望也不可望这只是据说,整个徐州城能一睹芳容的人实在没有几个,因为这位姑娘的规矩实在是太奇特她有三不接,不解风情的人不接看不顺眼的不接心绪不佳的时候更不接这世上真正能解风情的男人本就不多,而能让她看得上眼的就更少,何况还要等到她开心的时候所以当时曹豹也不同意,但她在牙齿内嵌了一份剧毒粉末,以死相逼曹豹一开始也是拿她无可奈何据说这位姑娘姓郭,芳名一个缳字,本是冀州邺城人氏,不知甚么原因流落至此,饿倒于郊外,被外出打猎的曹豹救回,为答谢曹豹,自愿在这里弹筝卖艺三年,以酬曹豹相救之恩

今夜的听月阁,在雪亮明角灯映照之下,楼下一间间雅室都座无虚席如此热闹的地方,本当是人生鼎沸,可四下里却安静得出奇,没有人呼卢喝稚也没有人低声交谈,就连端茶上菜的伙计,行走是也都蹑手蹑脚的,连半点声音都不肯发出因为今夜的每一位客人,都抱着相同目的而来,那就是能够远远的听一听那位郭姑娘柔靡妙曼的筝声歌声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了

今夜阁楼里的客人当然绝非泛泛之辈,乃是刺史陶谦的两位公子陶商和陶应,原本郭缳也不答应见他们,但禁不住曹豹苦苦请求,这才答应

菜已上了五道,酒也过了三巡,他们竟连那女人的衣角也没见到陶应实在按捺不赚拍案而起:“这女人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待我进去拖她出来!”陶商笑了笑,摇摇扇子道:“你且少安毋躁,灯下待佳人,又何尝不是一件雅事?”曹豹也是着急,赶紧遣人去催一边又替陶商二人斟满了酒,附和道:“就是,都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通常不是好东西,她的架子若是不大,外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人甘愿坐着喝西北风呢?”陶应重又坐了下来,拍着曹豹的肩膀,笑道:“曹叔高见,难怪市井一向传言,若论闻香惜玉,曹叔你甘认第二,便绝无人敢认第一了”

这一句话,曹豹也听出了其中的讥讽责怪之意,脸上红白一阵,但自己效命于陶谦,也不敢放肆

“哎,”陶商打着圆场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一笑举杯,一番壶起杯落,不知不觉又是三巡,连陶商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而陶应更是涨红了脸,抓过一个大弘,满满倒满了,就拟灌如口中忽听后院有人吟唱:“春来桃花院落溶冰月,夏来舞低杨柳阁心月,秋来水中倒影梧桐月,冬来残香暗度梅梢月,呀,春夏秋冬月飞月,总不如寻常楼前一样窗前月”

那歌声糯软而又飘逸,初听仿佛很遥远,遥远得如同天际浮云,再听却仿佛又很贴切,贴切得如同情人在耳边呢喃词曲已粳余音却仍袅袅绕梁

半晌,楼下暴出一片片热烈的掌声的轰响陶商这才回过神来,长叹道:“今日得听玉人清歌,当真是……”一时半刻间,就连这位自诩才华盖徐州的他也找不出恰当的文字来形容陶应也击掌拍道:“这春夏秋冬的溶冰月阁心月梧桐月梅梢月,当真是比不上郭姑娘闺阁的窗前月啊”言语之中,分明隐含*之意

陶商又道:“词曲各俱是觉佳,佳人的芳容想来比那明月更是倾城,今夜若不是沾曹叔的光,我等只怕无缘识荆”

“只怕小女子的陋容,入不得诸位的正眼”糯软飘逸的声音从花厅后侧的月牙偏门传来,如春风沐浴般,仿佛还带着磁­性­,能够把男人的心都吸出胸膛的磁­性­

月牙门上的珠帘也随风轻拂,“叮叮当当”的轻响中,帘外已伸出一只手一只没有任何装饰的手,没有璀璨的珠宝,也没有夺目的金饰,就连纤巧的指甲上都没有美人惯用的凤仙花汁

可是每一个人都都屏住了呼吸,美人他们见得多了,但这么样的一只手却从来没有见过明亮烛火下的素手丰盈而又修长,晶莹的光泽纤美的线条,就连用羊脂美玉和北海明珠串成的珠帘也为之黯然失­色­

陶商轻摇纸扇,叹息道:“妙极妙极,得见此手已是不虚此行了”陶应笑道:“大哥,你也未免太容易满足了吧?”自己犹还是咽了咽口水,道:“手犹如此,人呢?”直到这时,这只手才终于掀开了帘子

帘子掀开,每一个人人,包括曹豹,都是一愣进来的人不施一点脂粉,就连蛾眉也不曾淡扫,身上唯一的饰物竟是一根普普通通的乌木钗,斜斜的曳地长裙,只在肩上加着件披风,披风竟已洗得有些泛白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艳冠群芳倾倒人间的郭缳?

一楞之后,又是一楞这一楞已是倾心的一愣就连只懂得欣赏庸脂俗粉的曹豹此时也觉得,就算是最华丽的霓裳,就算是再璀璨的珠宝,对于这个女子而言都会是多余的累赘,她的美丽已经不需要任何外物来修饰

一抹­阴­云慢慢掠过陆压三人头顶,那黑衣女子的眼睛也如乌云般茫然望着前处的灯红酒绿,她怔住许久才转过头来,淡然说道:“前方左面卖的酒是那花酒,右面的酒是寻常之久,当真是各有风味,只是我现在恁地是如此思念那花酒的味道来,不只两位还否同来”言语之中饱含讥讽

陆压垂下头来,似乎想说甚么,却又甚么也没有说倒是燃灯古佛来得爽快,笑着答道:“正所谓‘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百花甘露,缘何不尝?”黑衣女子却不答话,等陆压再抬头时,那珧曼漆黑的身影不知拐到哪里去了这位天人突然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看得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才短短的几个时辰,他已发觉这个外表冷若冰霜说话冷酷无情的黑衣女子,其实却比谁都多情――不是不能放手,只是不敢放手,不忍放手

燃灯古佛苦笑一番,道:“我见道兄方才低头沉思,必是不曾瞧见她的踪影,我等二人不妨雨中作乐一把,老和尚切让老道士猜猜,我们该是进哪家”陆压凝视着燃灯古佛,略加思索,哈哈大笑起来,手指已经指着摘星楼的方向二人刚进摘星楼,大厅里跑堂的伙计已经迎了上来:“呦,原来是两位方外高人,里面请,里面请”急忙着将二人迎了进去

燃灯古佛见如此一家豪大的酒楼,眼下这时候正是宾客云集的好去处,却是如此冷清,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就趴着几个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酒鬼,不禁奇道:“小兄弟,今日怎是这般冷清翱”店小二虽是在和陆压说话,眼睛却是不断的往对门瞅着,只听他道:“哎,想必两位是云游四方的高人吧?”

燃灯古佛呵呵一笑:“哪里是甚么高人,只是路过宝地,不知小兄弟方才那话是甚么意思”小二当下来了­精­神,把他二人拉到一个桌子上坐下,使劲勤快的擦着桌子,笑道:“嘿,看来二位真的是不知道,今天可不是个寻常日子”

她又已经戴上了那恐怖的鬼脸面具,端坐在大厅中央,此时像是来了­精­神,提着酒壶喝道:“哦?你倒是说说,不给个理由,小爷就宰了你!”自打这黑衣女人跨进摘星楼的门槛起,那店小二便被她的装束吓了一跳,料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此时又听她出语威胁,心里也有些慌了:“今天是对面的听月阁里大美人接客的好日子,这不,您没看见对面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么?”

“我呸!”此时的她,端的是一个凶狠男人的口气,嘲笑道,“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罢了,接个客人,还说个甚么好日子,你存心说笑是不是”

那小二摆手急道:“这位爷台,您有所不知,那美人虽说是一青楼女子,但也是冰清玉洁……”她显得有些不耐烦道:“够了够了,少爷对女人不敢兴趣,快滚吧!”

店小二见她放过了自己,也缓了一口气,又上起笑容,对燃灯古佛二人道:“不是洒家吹嘘,本店在这徐州城可是数一数二,其他荤菜不谈,咱老板陶谦陶大人为了方便二位这样的来往的方外之人,特意请了个做斋菜的名厨,不知两位高人,要来点甚么?”

燃灯古佛哈哈一笑,却是指着那黑衣人的桌子,大声道:“这位兄弟来的甚么,我等二人也就要甚么”那小二扑哧一笑:“二位真会说笑,这位爷要的可是五斤烈酒,一斤熟牛­肉­,方外之人怎可沾那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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